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欠我们一场漂亮的仗>第六十章  一场重伤害

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东方少年,玉盘珍馐,惬意在欢乐中品味自得,浅酌慢饮,拂去快节奏都市下的闷热。

“中华小厨神今天决定给你做一个拔丝地瓜。”

“好。”

程嵩远的兴奋没有得到积极的响应,程沐有气无力地答应着,有些头重脚轻,一进门就快速地闪进卧室,缩到了被窝里。

看程沐一反常态的样子,程嵩远直觉着哪里不对,他踱到床前,柔声问:“沐儿你生病了吗?”

程沐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着实像个糯米团子:“没有啦,你一个偷懒在家的人,哪里体会到工作的艰辛。”

程嵩远不放心地伸出手,搭了搭他额头的温度:“大半通告都被取消了,演唱会的场地至今未批,我也很无奈。”

为了不引起怀疑,程沐强打起精神,不着痕迹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家家都有洗脑包,但不会人人都是包青天,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连入围金乌鸦奖的资格都没有。何况你一个炙手可热的大流量,全面封杀谈何容易,利益纠葛,权衡之下,总有平台不惜得罪肖冠冒险请你的。”

经过这几日事态的发展,路人大多数是倾向于他的,除了程沐的粉丝依然打了鸡血一般,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不知疲倦撕他黑他。程嵩远唉声叹气地把脑袋蹭到被窝里:“这些年走得太急,终于可以停一停,等一等。”

程沐暗暗思忖:你若无心,燕隐居的视频是谁上传的?可确如你所说,这十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工作,工作,得到万千宠爱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看似平常的权利,有时候晚上醒来都恍惚不知身处何地,做学生时都没有体验过寒暑假,他们真的需要一个梦寐以求的假期。程沐把被子塞进下巴,流露出暗讳不明的眼神:“好吧,那你就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吧。”



程嵩远抗议地搓了搓他的头发:“第一声!F—U—夫。”

“第四声!”

“第一声!”

“第四声!”

“第一声!”

程三岁和程四岁过家家一样地斗着嘴,谁也不肯让谁。

程嵩远伏下身,四目相遇,血液翻腾,这举动让气氛变得亲昵暧昧,再继续,就会跨越那条界限……

程沐伤口隐隐作痛,赶紧逃离他的视线问道:“拔丝地瓜呢?”

程嵩远缓缓抚摸他细嫩的面颊,磁性的声音飘飘然落在他耳边:“还是先煮个饭吧。”

程沐微闭着眼睛,如释重负:“那你还不快去?”

“我是说生米煮成熟饭。”程嵩远含情脉脉地贴近他,将他半揽入自己怀中,鼻尖几乎相触,越是靠近,那抹清浅香味越往心里钻。

无意间被蹭到了手臂的伤口,程沐一阵刺痛,沉沉地喘息:“猪哥,你又不是猴,急什么!”

“沐儿,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告诉我。”一进门就躲起来,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如此反常之举,程嵩远早就觉得蹊跷。

程沐怔了一下,知道瞒不下去,避重就轻地说:“手臂不小心划破了……”

“消毒了没?包扎了没?这也能不小心!”程嵩远收敛了笑容,一下子严肃起来,表情很是吓人。

程沐不敢看他的眼睛,唯唯诺诺地说:“去过医院了,很正规处理的。”

程嵩远把粽子抱出来,撩起他的袖子,整个胳膊都裹着厚实的白纱布,衬衣上面还残留着鲜血,可想而知这个伤口有多长多深,让他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看程沐困乏的虚弱模样,程嵩远惘然若失,除了心疼,还有深深的无力。他颔首低沉,感到呼吸沉重:“你好好休息吧。”

徜徉岁月,姗姗来迟的茉莉簇拥在一起,白嫩的花苞透出几许青涩。

程沐犹豫了整整两天,才到医院去,巴结或者礼节,房间里堆满了鲜花与水果,连门口的走廊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排。

门是虚掩着的,病房是套间,布置不比酒店逊色,地毯踩上去绵软无息,里间的声音格外清亮:“你还记得我们一个被窝,彻夜不眠,促膝长谈吗?你还记得你临时反悔,不跟我出国留学,我很生气吗?你快醒醒啊,你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背叛革命的友谊了。”

程沐静静地待了几分钟,恍然间手足冰凉:“小云还没醒?医生怎么说?”

董秋乔楞了片刻,警告说:“你胆子真大,快走!肖叔叔回来,你就完了。”

顶上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好像出了问题,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眼花缭乱。

程沐还没来得及答腔,病房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董秋乔伶俐的眼波一闪,见着来人正是程嵩远,抓起桌上的皮包劈头盖脸就敲打在他后背上,发出闷重的捶击声。

“董秋乔!你干什么!”程嵩远不悦地拧眉,抬手遮挡连绵不断地进攻。

董秋乔怒道:“打醒你!小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辜负她。你都绝情地跟她分手了,她居然还为了你,傻到去救自己的情敌。”

淡金色阳光像瓶子里的沙漏倾洒满屋,程嵩远心里空落落地一酸,他曾以为是怦然心动,像龙井的新茶清香四溢,却被风吹散在时间里,化为灰烬;他曾以为是佳偶天成,像写进青春年华的歌词,却似倒映梧桐枝芽的流水,逆了时光的浪。

床上的人模糊地睁开眼睛,近乎贪婪地注视着程嵩远,熟悉的眉目是她日夜思念的样子,像儿时甜蜜的果糖,新鲜而明亮。如同每一个思春少女,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依然臆想唯美的爱情荡气回肠,合着心中的节拍舞着一段凄美的恋曲,直到无疾而终。

“小云醒了,你俩别吵了。”程沐轻声唤道。

肖云微微仰着脸,哧哧轻笑,声音娇俏甜美:“怎么那么多人?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小乔,你出国留学的通知书到了吗?程沐,我们共同担任儿童基金会青年教育使者?程嵩远,程沐的队长?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儿?”

程沐的队长?奇怪的称呼。董秋乔按下床头的护士台呼叫钮,诧异地问:“你不认识小远吗?”

肖云平静地环视四周:“当然认识啊,我们私下议论过,说他没颜等于说马云没钱嘛。”

董秋乔肩膀颤抖,上下打量她:“你怎么说的都是三年前的混话?”

这时,好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车来到病床前,量血压,心电监测,各种检查。

“小云。”正巧回来的肖冠激动地跑到床前,紧紧抱住苏醒的女儿,余光狠戾地斜睨一眼程嵩远。

主治医生泛起一丝微笑:“恭喜肖总,小姐生命体征平缓,各项指标正常,留院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董秋乔有些郁闷:“可是她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主治医生翻着巡查记录,胸有成竹地说:“病人头部受到重创,会出现短暂性失忆,也可能丧失部分记忆。歇会再做一个脑部ct扫描,应该没有大碍。”

忍无可忍的肖冠鹰视狼步,一把将程嵩远拽到洗手间里,紧紧箍着他的手腕,指甲恨不能掐进肉里:“我要你生不如死,你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应该预知承担什么后果!我一定不会放过程沐的,你等着给他收尸。”

咫尺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形同牢笼。面对威胁,不经意之间,程嵩远露出锋利峥嵘,原本柔和灿烂的脸庞,陡然间有着一股冷峻寒冽的味道。少年湿漉漉又倔强的嗓音依依传来,丝毫不惧:“错的人是我,你可以对付我一个人,但我会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