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心匣[刑侦]>第110章 白事(24)

  尹溪还要录正式的口供, 被女警带到楼下。凌猎也与季沉蛟会和,交流得到的线索。

  季沉蛟说:“婚礼虽然持续到凌晨四点, 但两点半之后, 就没人再见过吕东越了。当时绝大部分宾客都没走,比我们昨天回房时人还多。”

  凌猎:“参加完‘万鬼巡岛’的人都来了?”

  季沉蛟点头:“这个太难核实了,全岛的人都有作案可能。吕东越一点多时给金橡树的人说不舒服, 想休息,但那时婚礼流程还没有走完, 他的上司让他再坚持一下。等到两点半, 需要新娘新郎共同出现的场景已经没了, 金橡树才放他回去。”

  凌猎:“他一个人?”

  季沉蛟:“我问到的人是这么说。他从大厅离开时, 还拿了一盒蛋糕, 金橡树的人以为他肯定回房间了,但是我刚才和痕检师一起过去, 房间里根本没有住过的迹象。婚礼燃放大量鞭炮,还烧纸钱, 吕东越的鞋底肯定沾有这些灰烬, 但是房间的地毯上没有。说明他在离开婚礼现场后, 没有回过房间。”

  “那就是在两点半之后就可能遇害?吕东越没有回房间,很可能是早就和凶手有约定,主动到没有监控没有人的地方。凶手杀死他之后, 等到四点多宾客离开,才把他的头埋在纸房子下?”凌猎想到婚礼那群魔乱舞的场面,少见地皱了下眉, “凶手完全把自己藏到‘妖魔鬼怪’里了。”

  季沉蛟也最担心这一点, “看找到身体后能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如果是吕东越主动离开, 那起码说明凶手和吕东越认识。那个纸房子……”

  凌猎:“和谭法滨案很像, 岛上还有谭法滨的纸雕。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有关联?”

  这不是一个能立即答上来的问题,季沉蛟说:“我现在无法判断。”

  黄易现在有点焦头烂额,曹信心的案子还没有眉目,曹母许玲昨天被接到市局后走了认尸签字的流程,还没说几句话就悲伤过度晕倒,送去医院后至今还无法接受正常问询。

  而薛斌坚决否认杀害曹信心,还有朋友汪英灼作为人证。技侦队员已经查过他的网络记录和银行流水,没有异常动向,如果是他买凶,那只可能是他与对方当面交易。但他回国后大多数时间和曾姝、汪英灼待在一起,查卢飞翔被冤枉的事,没有买凶的迹象。

  黄易昨晚刚制定了一套曹信心的人际关系排查表,打算从他的系、供职的社区医院查起,结果今天丰潮岛上就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更多的治安警察、刑警来到丰潮岛,下午连特警都来了,离岛的船只被全部封锁在码头,活动也都被叫停。黄易很尴尬地跟凌猎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想让你们好好玩一趟,结果出了这种事,哎!”

  凌猎倒是无所谓,不管是上岛度假还是侦查破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体验,正好问问曹信心那案子的进度。

  黄易的脸色很不好看。凌猎把昨天去东街打听到的事说给黄易听,黄易听完第一反应是:“曹信心在外面过得谨小慎微,但在岛上还挺拉仇恨。”

  凌猎挑眉,“这就拉仇恨了?”

  黄易:“我也是小地方出来的,我们那村子穷,出路很少,我成绩好,考上警校,本来觉得挺光宗耀祖,放假回去才知道,村里很多人说我坏话,还欺负我父母。凌老师,你是没这种体会,被同乡嫉恨是件很可怕的事。”

  凌猎问:“那现在呢?你父母还在村里?”

  黄易气愤道:“怎么可能?我一站稳脚跟就把他们接到市里来了。我有本事,就不能让我爸妈受那窝囊气!”

  凌猎琢磨,“这就对了。”

  黄易愣住,“什么对了?”

  “曹信心虽然比不过同学,但社区医院的工作还算稳定,等他毕业后,应该还能换更好的工作,也算是在丰市站稳脚跟了吧?”凌猎说:“他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就一个许玲,在岛上做些杂活,过得辛苦,他为什么不把许玲接到市里来?你也说了,你们成长环境有点像,他就没有动过接许玲的心吗?”

  黄易想了想,“难说,许玲现在无法接受问询,也许曹信心提过,许玲没有同意?”

  “那如果不是呢?曹信心是什么心理?”

  “曹信心有困难?许玲不能离开丰潮岛?”

  这时,季沉蛟走来,凌猎赶紧说:“季队长,我在跟黄队讨论曹信心的案子。”

  季沉蛟有点莫名,这是什么需要报备的事吗?

  凌猎凑到他耳边,“是黄易问我的,不是我主动插手人家案子的哦。”

  季沉蛟:“……”

  黄易看得老脸一红,他和他媳妇都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地咬耳朵。

  凌猎还在跟季沉蛟说悄悄话,“跟你申请下,我这就要正经插手了。”

  季沉蛟耳朵被气息吹得又热又痒,回头一看,黄易正朝他们竖大拇指——你们是这个,下回我跟我媳妇也学学。

  季沉蛟再次无语。

  凌猎打完申请,神色认真起来,“黄队,我和季队长讨论过曹信心的案子,觉得他有很大可能是被灭口。”

  黄易睁大双眼,“怎么就扯到灭口了?”

  “因为他遇害的时间非常蹊跷,正好是在他因为卢飞翔的事而被警方注意到。如果警方对他展开调查,有可能查到一些某些人不希望曝光的东西。”凌猎说:“这里可以分成两条路,一是曹信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掌握了某些人的把柄,二是他参与了某些事。”

  “如果是后者,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在丰市生活稳定,许玲在岛上生活比较艰苦,他却没有把许玲接到身边。因为他不能。”

  “另外,行凶的人想嫁祸给薛斌,有可能反映他仇视薛斌的心态。因为曹信心之所以被警察注意到,是因为薛斌和曾姝在查他。解决掉曹信心,如果警方无能一点,就能把薛斌也送进去。当时薛斌曾姝虽然只查了曹信心大学时期盗窃的事,但如果他们继续查,说不定也能解开曹信心的秘密。”



  黄易激动道:“那依你们看,曹信心有可能陷入什么问题?”

  凌猎却很诚实地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按这条思路排查,可能会找到突破口。”

  黄易既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你们要是不急着走的话,留下来帮我想想这个案子?”

  凌猎看了季沉蛟一眼,季沉蛟说:“应该的。”

  黄易松口气,“你们住哪里?我这就去把房费给续上!”

  季沉蛟和凌猎起初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凌猎才啊了一声。季沉蛟:“又怎么了?”

  凌猎:“黄易会不会知道我们住的是豪华大床房?”

  季沉蛟:“……”

  浓海酒店作为案发地,目前已经停止办理入住,成为警方的临时办公地点,很多房间都用来暂时限制相关人员的走动,黄易到了前台才被告知,警方人员不用续费。他发誓自己没有故意打听季沉蛟和凌猎住的什么房间,是前台自己说的“豪华大床房”。

  黄易转过身,心里飘过好大一句:好家伙!

  晚些时候,金橡树的所有员工都被控制起来,他们交待的策划细则、“邀请”宾客的方法和凌猎从尹溪那里打听来的一致,这场婚礼根本没有真正的宾客,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虚假的闹剧。

  但在核对口供名单时,季沉蛟发现没有那个在夹板上口若悬河的翁苛求,好像从早上起,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凌猎给沈维拨去视频电话,沈维目前被拘留在看守所,凌猎打这个电话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沈维:“有什么事吗?”

  凌猎:“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在丰潮岛上被当做白事的祖师爷?”

  沈维显然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他盯着显示屏上的凌猎,半天没有反应。

  凌猎将“万鬼巡游”上看到的一幕详细描述了一遍,又说:“岛上的人好像很尊重谭法滨的手艺和地位,但对他这个人本身,似乎不是很尊重。”

  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种又丑又怪的死人脸拿来游街。

  “你查了十七年,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沈维渐渐从震惊中缓和过来,但是还是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又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我以为没有人还记得他了。我也没有去岛上参加过活动。知道他没有被忘记,我也安心了。”

  通话并未持续太久,凌猎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忽然自言自语:“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谎?”

  季沉蛟发现凌猎每次有想不明白的问题时就爱转转椅,把脑袋转晕难道还能飞出灵感不成?他听支队的队员说凌猎要了个房间跟看守所通话,找来一看,通话已经结束,凌猎正缩在椅子上,转得像个抽风的陀螺。

  季沉蛟:“……”

  他走上去,将椅背一扶,转椅转动的声音没了,就听见凌猎正在嘀嘀咕咕。

  季沉蛟:“又学会了什么新咒语,让我也学学?”

  凌猎抬头看季沉蛟,眼神晕乎乎的,像个傻子——季沉蛟语。

  好一会儿,凌猎目光对焦,“你又阴阳怪气我。”

  季沉蛟忍不住手欠,在凌猎头上呼噜一下,“你阴阳怪气我还少了吗?嘀咕什么?”

  凌猎从转椅上跳下来,没踩到鞋,开始到处找,“哎我鞋呢?”

  这是酒店的一个管理室,几平米大小,季沉蛟一看,凌猎真是个人才,坐在电脑桌旁,鞋一只飞到窗边,一只飞到卫生间门口。

  他给凌猎踢回去,揶揄:“这么喜欢转,回头给你装个旋转木马吧。”

  他本来只是取笑一下凌猎,凌猎却大惊:“真的?这是什么霸道总裁想法?”

  季沉蛟:“……”假的。

  凌猎穿好鞋,季沉蛟问:“你找看守所有事?”

  “我们不是看到谭法滨的纸艺了吗?谭法滨在这儿被当成白事行当的祖师爷,人们尊崇他又没完全尊崇,你说沈维知不知道?”

  季沉蛟想了想,“他应该知道。这十七年他都围着他哥而转,哪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线索,他一定会追查。”

  凌猎点头,“我也是这样想,就算他没有来过丰潮岛,‘万鬼巡岛’的活动搞得这么阵仗,他就在丰市,很容易看到别人拍的谭法滨。假如我是他,我肯定会上岛去一探究竟——到底是谁还在怀念我哥,把我哥做得这么‘阴间’?可是他这些年根本没有上过丰潮岛。”

  “我给他看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可能也是觉得不适,但他并不愤怒,情绪很平稳。这种感觉就是,他早就看过,生气过,已经无所谓了。我又问他知道谭法滨被当成祖师爷是什么感受,他说他很开心还有人记得谭法滨。”

  季沉蛟蹙眉,“他在敷衍,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他想将自己从丰潮岛的事情上摘出去。”

  凌猎刚穿好鞋,又想往转椅上缩,被季沉蛟拎下来。

  季沉蛟面无表情:“是不是不转就不会思考了?”

  凌猎当然不是,不过是某些小动物喜欢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他已经承认引导卢飞翔犯罪,也达到了曝光傅顺安和陈香里罪行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掩饰自己知道谭法滨被岛上的人供奉为祖师爷的事实?”

  季沉蛟走到窗边,这个房间朝向西街的大道,此时已是傍晚,一天之前,这条街上挤满了欢欣鼓舞的游客,等待着夜幕降临之后的疯狂。

  现在街上虽然也有游客,但都没有乔装打扮,更多的是治安队员,一些道具被随意扔在地上,撕烂的花圈、魂招到处都是,看久了有些不适。

  季沉蛟说:“也许他惧怕这座岛,有意识避开。”

  凌猎:“这座岛有什么好怕的?他从小就在白事作坊长大,鬼鬼神神的根本吓唬不了他。除非……”

  “嗯?”

  “除非这岛上还有我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季沉蛟蓦然想到找不到人的翁苛求,那个穿着白衬衣,有些古怪的年轻人对夹板上的另一些人说过,岛上有秘密。

  凌猎:“翁苛求?那个人有点意思。装吕东越的远房亲戚,但他和其他混进婚礼里的人不大一样,别人感兴趣的是‘阴间’婚礼本身,他感兴趣的好像就是吕东越。”

  季沉蛟:“我再去查一下这个人。”

  支队已经完成一半在岛人员的登记,没有翁苛求,要么是他在另一半,要么他故意逃避排查。季沉蛟觉得是后一种,因为依照翁苛求的性格,他应该在得知出事后就来到浓海酒店打听,而这类人是最早被问询的。

  黄易给季沉蛟派了一队队员,去酒店挨家挨户问客人里有没有一个叫翁苛求的。季沉蛟有些担心翁苛求用的是假名,这样的话就要通过监控来判断了,又会耗费成倍的时间。

  但他竟然没有用假名,入住的地方就在浓海一百来米远,是个规模不大的民宿院子。

  民宿入住系统里登记有翁苛求的身份信息,二十六岁,来自黄名市。

  黄名市是东南的一个小城市,季沉蛟点开地图,发现黄名市和尹溪的家乡林云市挨在一起,经济互动性很高。

  吕东越和尹溪假结婚,现在吕东越死了,行为古怪的翁苛求失踪,尹溪和翁苛求基本算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难道尹和翁之间有什么联系?

  黄易这时打电话过来,“季队,有时间来碰个头没?吕东越的背景我们查到一些。”

  深夜,岛上唯一的派出所挤满了市里来的治安队员、特警、刑警,部分刑警正在一间会议室开会,投影上挂着吕东越生前的照片。

  “吕东越来丰市两年,学了一口很地道的丰市口音,他逢人便说自己是丰市周边农村人,初中文化,到城里来打工糊口。但是我们查到,他的初中文凭是假的,他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他的老家在东南黄名市。”

  听到这,季沉蛟瞳孔一深。

  “我们的人还没有赶过去,请黄名市兄弟单位查到,吕东越读的是黄名市最好的大学,黄名工程学院。他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还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这些年似乎没有回过家,我们查通讯和银行流水,他也没有和父亲有过往来。”

  黄易皱着眉,“吕东越既然有大学文凭,学的还是工程,为什么要离乡背井,跑到丰市来装孙子?听过伪造大学毕业证的,没听过伪造初中毕业证的。”

  凌猎:“离乡背井?犯过事儿的人就爱离乡背井。”

  会议室一片沉默,黄易说:“难道这吕东越在黄名市背了案子?而黄名市警察并没有查到?”

  季沉蛟:“也有可能是躲避仇家。我有一点想提出来——我一直在找的翁苛求和吕东越一样来自黄名市,还有,尹溪就在他们隔壁市,双城经济模式下,可以等同于来自同一座城市。”

  黄易脸色更加凝重,恨不得立即亲自前往黄名市。思索再三,他让自己的副队带几个人连夜出发,去黄名市查清楚翁、吕的背景。

  凌猎说:“我想跟金橡树的人聊聊。”

  黄易看一眼时间,有些为难,“看笔录怎么样?”

  支队到丰潮岛之后,最早控制住的就是金橡树的人,全都录了口供。现在太晚,倒不是不能让凌猎见他们,只是金橡树是营销公司,论炒作、玩文字游戏,警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后如果他们拿“市局深夜车轮战,不让证人休息”做文章,警方又要面对舆论危机。

  凌猎爽快答应,“明早也行。”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各自散去,黄易留下来和留守丰市的搭档打视频电话。

  曹信心和吕东越这两起案子让他着实分身乏术,忙了一天才有工夫问问曹信心案的情况。白天他从凌猎那儿得到思路,查曹信心违法犯罪的可能,布置给搭档,半天时间还没查到重要线索,但搭档说,晚上去看过许玲。

  季沉蛟和凌猎已经走到门口,凌猎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忽然拉拉季沉蛟,两人又回到黄易身旁。

  黄易连忙问:“她怎么说?”

  搭档顶着黑眼圈,也是疲惫极了,“这当妈的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凌猎插话:“她什么都不肯说?”

  搭档愣了下,“凌老师和季队也在啊。是这样,我们送许玲去医院时,以为她是伤痛过度晕倒,毕竟他和曹信心相依为命,现在唯一的亲人没了,再悲伤都可以理解。医生也是这么叮嘱的,所以她后来醒了,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去问她。今天我觉得不能再耽误,该问的还是得问,但是见到她就觉得不对劲。”

  搭档神情疑惑,试图说清楚自己的感受,“易哥知道,我接触的被害者家属不少了,他们最普遍的反应就是极度悲伤、极度激动,一段时间以后,冷静占据上风,会要求我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但是许玲不是,我看她现在也冷静不少了,但我问她关于曹信心的事,尤其是大学毕业之后做的工作,她居然什么都不愿意说。这太怪了,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线索来破案,她好像不愿意我们破案。”

  凌猎用手肘碰碰黄易,“这是不是说明,许玲也知道儿子不对劲?或者她自己也不对劲,曹信心死就死了,她不能让警察找到真相。”

  黄易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感到整个丰潮岛都在黑雾中,黑雾弥漫到丰市,将曹信心、薛斌、卢飞翔、沈维这些人也笼罩其中。

  这些案子盘根错节,远不是丰市过去发生的命案所能比。

  季沉蛟把凌猎拉到自己身后,凌猎踉跄地“哦哦哦”直叫唤。季沉蛟好歹是大城市重案队的队长,应付这些巨网般的案子有丰富的经验,他对黄易说:“黄队,你不能乱,刚接到案子时线索乱,一条一条查清楚,该排除的排除,该推进的推进,真相自然就出来了。”

  黄易狠狠往自己脸上一拍,给凌猎吓一大跳,小声说:“打什么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季队,我明天回一趟丰市,岛上暂时拜托你们。”黄易说。

  季沉蛟点头:“随时沟通。”

  这一天够呛,凌晨已过,季沉蛟和凌猎才回到酒店,街上还是有人出来“小鬼巡岛”,理由是警察都不让他们回去了,不能再不让他们找乐子。本着警民和谐,治安队员没有驱赶,只是费劲地维持着秩序。

  凌猎从卫生间魂儿一样地飘出来,眼看着就要往季沉蛟身上挂,季沉蛟立马闪开,但脸还是被凌猎两个巴掌拍住。

  季沉蛟愤然将人推开,“洗个澡你还吃错药了?”

  凌猎在被子上摔得四仰八叉,举着双手,“这不是你们这些当队长的仪式?”

  季沉蛟:“什么仪式?被鬼摸脸?”

  凌猎:“看来你没有黄易上进。”

  “???”

  “案子查了一天毫无进展,他都自扇巴掌了。我也帮你扇扇。”

  季沉蛟一想,黄易那哪里是自扇巴掌,分明是太困了,让自己清醒点!姓凌的纯属手欠!

  凌猎怕被打回来,咕噜进被子里,把自己卷吧卷吧起来。季沉蛟看得好笑,还知道理亏呢,他至于和凌猎打来打去吗?

  明天任务很重,季沉蛟躺下准备睡觉,被子被卷走就算了,反正这个天气不盖也行。但凌猎一个翻身,撑着脸颊,“小季,来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