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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临近闭园, 一行五个人集合后，气氛沉重，每一个人神情各异，任谁都能看出来各自有心思。
但谁都不说, 也不问, 就连一向爱闹腾的谢乐枫都没有说话。
回到贺家一夜过去后, 大家便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日常该如何继续如何,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变化。
日子没过去几天, 转眼到年前，空旷的贺家依旧只有他们五个人, 门庭看起来颇为冷清。
贺臻几人早已经习惯, 三家大人工作都忙, 尤其到这段时间, 即使身在帝都的许冷也抽不出时间回家一趟。
倒是夏侯婕不习惯这种冷清的感觉, 往年这时候佣兵团内热热闹闹, 她是小辈, 又爱闹腾, 这时候应该串家门收礼物参加年庆典。
不过看大家都没有要闹起来的样子，她便一心扑到训练中。
然而没有闹起来, 贺臻心里起了疑惑, 平时这时候谢乐枫该闹腾, 喊着要出去感受年的气息。
“看我干嘛？”谢乐枫瘫在沙发上，一点没有要挪位置的意思，“今天谁都别想让我离开这里半步！”
见他这么说, 贺臻起了心思：“不是说要将新开的那家游园场玩个遍嘛？”
一听这话, 谢乐枫脸色突变, 连瘫着的身姿都挺直许多，看在贺臻眼里就是神情一言难尽，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贺臻怔愣：“这么快就腻了？”
谢乐枫不回答，一把抽过旁边的靠枕，倒在沙发上盖住自己头：“啊啊啊……”
声音起起伏伏，在冷清安静的空间中显得十分刺耳。
陆起听得心烦，抓起一个靠枕就丢过去，稳稳当当砸到谢乐枫头顶，向贺臻解释：“估计近期一两年他都不想提起。”
贺臻了然，想必那天晚上他和顾子章离开后，谢乐枫受到什么刺激，以至于对所有相关联的东西产生厌恶。
回想到当天谢乐枫的状态，他也就没有多说。
可是除去游乐场，他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案。
不知觉中，他抓住顾子章的手指搅动。
顾子章也不打扰他，只是自从回来帝都以后，一旦闲下来，贺臻总是时不时出神，比以前多了几分思虑。
这份改变其实有预警，灰色的星球上两人相见，贺臻便表现出来一份刻意。
这份刻意在前几天夜里，贺臻亲自掀开遮掩布，但这份刻意下掩盖的思虑，他一时也看不清楚。
顾子章心里琢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他不在贺臻身边的日子，发生了一些他并不了解的事情。
这种认知并不好受。
正如贺臻所说，他们无法一直在一起。
可是这叫他怎么舍得放开，尤其在享受过贺臻的区别对待。
没有拥有前，他无法理解其中的感受，能够忍受贺臻离开。
现在如何叫他放开。
而且之前叫嚣放开的人，倒比之前抓得更紧。
此时，家政机器人将切好的水果摆盘放到他们面前，顾子章叉起一块递到贺臻嘴边，说：“在想什么？”
贺臻张口咬下吃掉，下意识回答：“在想带你去哪里过年会比较有趣点，带有青春……”
说完，贺臻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霎时闹了个尴尬，脑子转了几个弯，到口的解释又闭上。
这就是他本意，随便顾子章怎么看待。
说他贪玩，荒废训练，他也认。
然而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不解，而是：“为难的话就不要继续想。”
声音平淡，他却听红了脸，眼神左移右飘，不小心飘到顾子章身上，下一秒便立马挪开。
几次后，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垂眸盯住双手，说：“不行。”
“哪里不行？”顾子章心里软得一趟糊涂，从他的角度还能瞧见贺臻眼中的羞赧，一时竟忘了前言，下意识询问。
“嗯？”贺臻抬眼，眼里的羞赧已然不见，只剩下疑惑。
贺臻寻思：“哪里都不行。”
这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怎么能够因为碰到困难就后退。
顾子章连连点头，叉住一块果块又递到贺臻嘴边。
贺臻顿了一下，默默接受投喂，一口将果块咬到嘴里，不小的果块占据了大半空间，左部脸颊鼓起一块，一下又一下地细嚼慢咽。
刚咽下，又一块递到面前，如此反复数次，一盘水果没剩多少。
贺臻正要阻止顾子章的行为，沙发上谢乐枫猛然坐起来：“不行！我得找个事情做，好忘掉这些倒霉玩意。”
想到便开始动手做，谢乐枫丢开靠枕，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开购物系统，一溜烟跑进房间内，串来串去，一顿操作风风火火，好不忙活。
没一会儿，AI管家系统提示快递上门，谢乐枫跑去签收快递，回来又是一阵忙活。
等他停下来，房子自带的庭院已经被装饰得有模有样，看起来勉强有了年的气息。
贺臻几人出来，看到便是这般模样，庭院荧光满满，四旁树枝上挂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布段，草地摆上自助烧烤炉以及一些工具，家政机器人伸展出数十只机械手，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整整齐齐地摆放到桌面上。
顾子章：“看来问题已经解决。”
贺臻：“……”
在这方面，谢乐枫总比常人多一份天赋。
当然无论是贺臻，还是顾子章，他们两人都对这方面缺少认识，比起常人还不如。
因着这份认知，两人都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不过……顾子章看着贺臻眼底的期待，想到近期贺臻有几次表现出对这方面的兴趣，嘴角不由勾起。
也许他可以多了解一些。
谢乐枫向他们招呼，感叹：“果然过年就该有点过年的气息。”
夏侯婕之前待在训练室，没有看到谢乐枫整顿庭院，这时候出来看到有一份惊喜，却也疑惑：“不是今天谁都不能让你离开沙发半步吗？”
谢乐枫举起酒杯：“在我这里，今天已经过去！”
行吧，过去就过去，正好让众人放松一会儿。
陆起无奈一笑，和贺臻分别喊来时刻守卫，隐藏在暗处的众人。
众人是帝国的将士，因为任务一年四季奔波在外，甚至有些任务繁重又危险，一年到头几乎很少有空闲的时间。
即使被贺臻等人喊出来，也分批次出来，没有耽误任务。
带队的小队长跟贺臻几人都是旧识，看着几人打闹，不由脸上带上了回忆。
但很快又想到面前几人前几年陆续进入军校，未来一两年后也会踏上他们的路，去面临一些更加艰难的任务，过完年大概很少再有这么青春活力的时候。
临近夜里，谢乐枫打开虚拟现实投射，说：“帝都不允许私自燃放烟花，今年我们继续看虚拟影像。”
所谓虚拟影像，其实肉眼看来跟真实放烟花没有太大区别，一样耀眼夺目，点亮四周的黑夜。
顾子章没有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而看到映照在贺臻眼里的流光，那一瞬间连黝黑的眼眸都沾染上五彩六色。
贺臻回头，对上顾子章的视线。
蓦然，顾子章低头靠近贺臻，唇瓣相碰，足足停留了一分的时间。
直至分开两人都还有点难依难舍，气息变得沉重。
他们站的位置稍后，前面几人又专注烟花秀，也就没有人打扰这片刻的旖旎。
贺臻努力稳住气息，盯着顾子章：“未来请多多指教。”
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眼里水光潋滟，在顾子章看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吸引。
顾子章根本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