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真说来,我大可不必出去。

  毕竟我和伏燕栩的关系谈不上有多好,这种夜黑风高、左右无人的时刻,我们这般私会,岂不是心里有鬼。

  可我靠在床头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陪我走走的人挺不要脸。

  但架不住小单间里的孤独寂寞侵袭着我。

  总之我打开了门。

  伏燕栩这段时间,大概没少在这附近踩点。

  因为他带我走的路,全都是摄像头拍不到的路,他带我去的地方,都是我没见过的地方,最关键的是,他每次都恰到好处避开了其他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其反侦察意识令我略有些欣赏。

  他来做个明星实在是屈才了,他不该来娱乐公司。

  他该去为民除害。

  然后伏燕栩停下了脚步。

  他带我来的这个地方,风景其实还不错。

  以本总裁挑剔的眼光来看,这里有山有水有小桥,有绿树有红花,是大雅之中有大俗,大俗之中藏大雅。

  配合着不知道哪儿的露天KTV飘来的跑调歌声,不由让我想吟诗一首,又想说些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挑的地方不错。我更欣赏了些。

  伏燕栩就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和沈总好上的?”

  我嗤笑一声。

  我想,我大错特错。所谓的欣赏,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看着有,其实没有。尤其是他这句话一出,别说欣赏了,心伤才更多。

  我心中倍感疑惑,难道我就这么像一个会被潜规则的人?

  我不想开口。

  伏燕栩又问我:“沈总看上你什么了?他怎么就把你潜了?”

  这语气落在耳中,想来是十二万分遗憾被潜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不,我没有被潜。

  我感觉我被他带跑了思绪。

  我不由发问:“我看起来很像是被潜的人吗?”

  我这句话难得唤回了伏燕栩脱缰而走的良知。

  他认认真真看了我许久,再摇了摇头。

  伏燕栩说:“说真的,你长得挺不错的,哪怕不走这条路,你也能大火特火。”

  这话说得总算像那么一句人话。

  我略感欣慰。

  伏燕栩紧接着又来了句:“所以听我一句劝,别让沈总潜了,你说你什么都不差,非得玩潜规则做什么。”

  当时夜色迷蒙,小桥流水,歌声悠悠。

  他这话一出,水也不流了,歌也不唱了,四周偶尔叫唤的蝈蝈儿也不吭声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如果这不是个法治社会,我真的会一脚把他踹进河。

  第二天我和伏燕栩的相见气氛就更尴尬了些。

  无它,只不过是昨天夜里谈心,最终结局是不出意外的不欢而散。

  他和我可能八字相冲,注定不合。

  以至于当任务开始安排他来画画,我来演戏的时候,我们又重演了那天的场景。

  不同的是他捡东西捡到我的地盘,我毫不犹豫。

  我拽住他就要把他砍了。

  别问,问就是我演的杀手,我没有感情。

  只可惜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一个个花容失色向我奔来。

  这种情况他们的台词应该是“刀下留人”。

  结果跑到第一的工作人员率先抵达我面前,这一瞬间,他愣了愣,左看右看,发现别人都在后边龟速前行,他迟疑了片刻,不留痕迹往后一退。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震撼。

  一大堆人像是隔了条银河跨不过来。他们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我的道具唐刀贴在伏燕栩的颈侧,还特别情真意切地伸手,说:“别别别!”

  我说真的。

  他们但凡有一个人冲过来,我也不至于不会松手。

  当天夜里秘书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什么时候给他加薪。

  按照他的说法,这两天他夜观天象,觉得所有的星宿组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钱字,他突然大彻大悟,他原是如此缺钱,所以不得不遵循天意来找我要钱。

  我听罢,感叹道:“你这编故事的水平是越来越厉害了。”

  秘书谦虚了两句,又旧事重提他的加薪。

  我说暂时不必太急。

  可秘书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哽咽着告诉我,他家三天两头押他去相亲。

  我说这可是个好事,至少还有人愿意和你相亲。

  秘书说不太行,他委婉的告诉我,对于想认我大哥做爹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死心。

  我听在耳里,飞速挂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