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余热>第109章 

  他们终于养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宋御说要送他东西, 程砚还以为又是鞋子之类的,却没想到收到的是一只超可爱的蓝胖子,叫是这么个叫法,其实小猫本身并不胖, 还特别小, 宋御说养一只猫应该从它小的时候开始养, 把它一点点喂胖,见证它的成长。

  程砚觉得有道理,而且乐此不彼, 每天回到宿舍就是摆弄他的那只小猫, 原本除了学习和三天两头跟着男朋友出去这两件事,现在又有的可做了, 高玉成说他要彻底进化成宅男了。

  “你男朋友是不想要你了,送你猫?”高玉成看着程砚喂那只猫, 他们喂在寝室里的,有个笼子,下课会把猫放出来, 平时关着,刚开始喂, 程砚怕它乱跑, 先让它缓一缓,打算以后熟悉了再让它自由活动。

  小猫也乖,夜里不叫唤,不打扰别人休息, 高玉成也挺喜欢猫的, 就允许他在寝室养了。

  “为什么这么说?”程砚抬起头, 他蹲在笼子边, 手里拿着猫粮。

  “因为你已经够宅的了,这玩意一养,好家伙,彻底不用出门了。”高玉成作为程砚的室友,很不能理解程砚整天整天地趴在桌子上看资料,那定力真不是盖的。

  程砚笑道:“才不是,我喜欢猫狗,他以前说以后会养的,只是兑现承诺而已,跟别的没关系。”

  “真的吗?我前天还看见他跟别的女生有说有笑地出门呢。”高玉成收拾着衣柜,把洗干净的衣服装进去。

  程砚不以为意道:“跟女生在一起又不代表有什么,同学而已。”

  “那还一起去这么浪漫的地方?”

  “浪漫?”程砚抬起头:“哪里?”

  高玉成摇摇手,“算了,当我没说。”

  “干嘛说一半啊,”程砚站了起来,也重视了起来,“说完。”

  高玉成叹口气:“好吧,也不一定是真的,就看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学校外面那家特别著名的情侣餐厅,我在窗口看见的。”

  程砚没有迅速回答,高玉成怕他多想,说道:“我刚刚开玩笑的,也许没什么,也许我看错了,或者他们只是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那干嘛去情侣餐厅?”程砚的疑心被吊了起来,他倒不是真的想怀疑宋御,实在是高玉成的说辞,他没法心大。

  “你想知道就去问他,这是最好的方法。”高玉成说:“别人说的都不一定准确,你觉得呢?”

  有道理,程砚不能擅自怀疑宋御,这可是信任危机,恋爱谈那么久,他也得懂点事,程砚给宋御打电话,打算把事情给问清楚了。

  可是电话一时半会没人接,程砚蹙眉,平时他不会多想,这会的情况不是不一样吗?他左等右等,希望宋御赶紧给他一个回答,避免他乱想。

  可是这通电话就是没通,程砚打了几次,也没个结果,只能作罢。

  下午的课不满,程砚在翻资料,准备老师要求回答的问题,高玉成跟他一起在寝室里看书,都没有乱跑,但因为高玉成的话,程砚心里乱糟糟的,安不下心来。

  怎么能让谈恋爱影响学习?这是他高中的时候就修炼好的心情,现在也开始不稳定了?是因为高中看不见人,什么事情只能听宋御自己说,而现在离得近了,宋御的事情会被别人看去,他反而要有所动摇了?

  叹口气,程砚把书本盖上,拿起手机,还是没收到回复,他大半天在忙什么?

  猫在叫,程砚心里在乱,下午四点,宋御才有了回复。

  程砚接听电话,问他在干嘛。

  “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嘛?想我了?”宋御没个正型。

  现在还敢跟他扯皮?程砚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在忙。”

  “忙什么?”

  “嗯……不太重要的事,你不用知道。”宋御转而说:“猫乖吗?”

  “乖。”程砚有一说一,话题被宋御带着。

  “你下午在干嘛?”

  “看书。”

  “什么书?”

  “资料书。”宋御问什么他答什么,一点没有要多扯的意思。

  宋御敏感,听出了些什么,关心道:“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

  程砚说:“等你电话等累了。”

  宋御笑一声,歉意道:“我下午真的有事在忙。”

  “那你倒是说什么事啊。”程砚觉得自己挺有耐心的,宋御干嘛不跟他说?这不是心虚的表现吗?他给他解释的机会了,问几次了,他干嘛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果然,人一旦有疑心就浮躁了,程砚也是凡人一个,躲不过去。

  “别人的事,又不重要,”宋御说:“下来吧,我带你去吃个饭。”

  还就是不说了今天?

  程砚赌气道:“我吃过了。”

  说完把电话挂了,也不愿意跟宋御转圜了,不说就不说,程砚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抱着膝盖,独自委屈了起来。

  高玉成听见他的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真是啊?”

  程砚烦躁道:“不确定,他老是不告诉我。”

  高玉成敲敲头:“怪我,我多嘴了,真不该跟你说的。”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高玉成现在是后悔了,真不能乱揣测人家的关系,要真把两人给弄分手了,他得是多大的罪过?而且还是不确定的事。

  高玉成劝说道:“你别听我的啊,我肯定是看错了,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你看,都给你买了猫,人不都说嘛,想跟一个人一起养猫代表想跟这个人有牵扯,一起生活,你男朋友肯定特别喜欢你。”

  程砚转头看着那只乖巧的猫,他觉得自己变了,他从来都不去怀疑宋御什么的,现在是怎么了?因为别人一句话他就怀疑宋御背叛自己了?怎么可能,他跟宋御这么久了,从高中到现在,彼此为彼此做过的事都历历在目,经历也是别人不能比的,他应该相信宋御的人品。

  自己莫非真的是被他惯坏了吗?宋御对他这么好,这么贴心,答应他的事都做到了,自己却开始疑神疑鬼的了。

  程砚想甩掉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拿起手机,想给宋御发条短信道歉,但是摸到手机一瞬间,又一个念头钻进脑海里,正是因为他跟宋御在一起久了,才会有厌倦的心理啊,是不是?是不是有这个道理?

  程砚的手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天使和魔鬼在打架,把他闹得一团糟。

  “咚咚。”

  有人敲门。

  程砚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他不知道外面会是谁,以为是哪个室友,结果一打开门,竟然是宋御笔直地站在门口。

  程砚微张着嘴,有点傻住了。

  “你……”他的话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御则低头看了他一眼,嘱咐道:“换鞋,出去吃饭。”

  ——

  程砚跟着宋御出来了,什么骨气不骨气,脸皮不脸皮的,不如他跟宋御的感情重要,程砚和宋御逛在校园里,学校有很多人知道他们俩,一路上打量的目光不少,但二人都很坦然。

  宋御点了一根烟,拎在手里,有什么心事似的,程砚不说话,知道是什么也不说,他还在迷茫呢。

  宋御道:“你就跟我僵着,僵住了,有本事僵一晚上。”

  他每次都是这样,知道他心里有事,然后直接说出来,让程砚十分下不来台。

  程砚道:“是你不愿意跟我说。”

  宋御侧眸打量他:“我跟你说什么?”

  程砚找茬道:“把脸扭过去,都是烟味。”

  宋御还偏不,他站住,拽停程砚,然后抬手握住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问道:“你要是再跟我硬气着,我扇你信不信?”

  “你扇我,”程砚抬着下巴,不怕死地说:“不扇我就僵着。”

  宋御真是拿他没法子,跟他闹了个玩笑,然后松开手,弹了弹烟灰,站在路边,正经了起来,“我不就接电话迟了点吗?这就要生气了?每日一娇?”

  “谁跟你娇气了,”程砚反驳道:“我为什么生气你不清楚啊。”

  “真不清楚,救命,”宋御大男人被拿捏住的无措:“我哥,你别折磨我,我这人就一个,你三天两头吓我一回,我没病都要变脑残了。”

  程砚忍俊不禁,就听不了他说这话,没僵住,笑出声来,“那就变脑残吧,我想看看顶着这么帅的皮囊,脑子不好使的家伙是什么样。”

  宋御扔了烟头,追上程砚,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自然而然地揣进兜里,说道:“话说回来,我真做错事了吗?”

  程砚就是要戏耍他:“说了自己想,我不告诉你。”

  宋御猜测着:“嗯……没接电话?”

  程砚白他一眼:“早就说过不是这个了。”

  宋御继续追击:“那……回来晚了?”

  程砚有力地反驳道:“我又不是天天跟你出去,你回来晚了我怎么知道?”

  “那是什么?”宋御为难得紧,想半天也没个头绪,“送你的猫不喜欢?”

  “小猫很可爱,你的锅它不背。”

  “那你说。”

  “我不说。”

  “我脑子要炸了。”

  “炸吧。”

  两人到了食堂,今晚吃面,面加了个卤蛋,程砚喜欢吃鸡蛋,面条里的鸡蛋是灵魂,宋御每次都给他点两个。

  一个在面里,一个是带壳的。

  宋御坐下来,只点了一份面,他在剥鸡蛋,剥的很是熟练,三两下除去壳,递给程砚。

  “你不吃?”程砚没见他给自己点餐。

  “我吃过了,”宋御道:“别人请的客,在外面。”

  “怪不得,出去吃好的了。”程砚接过光滑的鸡蛋,提着筷子冷面。

  “你别呛我了,”宋御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真是怪了,一整天都没在你身边,什么时候得罪您老人家了?”

  不是他不知错,是真不知道哪儿错了,宋御这一天在外面忙别的,忙到电话都没接上,一回来他小男朋友还整起活来了,这让他往哪儿去猜?

  可程砚是要为难他到底了,没办法,被惯坏了,程砚现在知道自己的定位,他就是在作妖,“说了自己猜。”

  宋御看他打定主意为难他,那也只能自己猜,他想着:“是不是因为一天没陪你?”

  “我什么时候那么黏着你了?”程砚不服道:“我可不是缠人的男朋友。”

  “你就这点不好,”宋御抓住了把柄,“早就有意见了,就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怎么,你们学法的忙到连男朋友都顾不得?”

  “你怎么知道我们法学生很忙?”程砚顺着他的话说:“不像你们金融系的富公子,毕业了都是要当高管,回家继承家族企业的。”

  两个人没由头地论起专业问题来了,倒不是专业有问题,而是本人有问题,程砚就是不提他犯了什么错,宋御绕着弯子也没问出来,两个人在食堂吃过饭,程砚说自己得回去了,他们法学生就是忙到男朋友都顾不得。

  宋御道:“你就给我端着吧。”

  闹了一圈,一无所获,程砚回到寝室,倒头在床上,自己还真是咬得住牙,这都不说,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完了,程砚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他想了大半天,忽然灵机一动,转头问:“高玉成,你说的那个情侣餐厅在哪?”

  ——

  第二天放学,程砚没有联系宋御,提前到高玉成说的餐厅蹲点,他今天得撞个运气,要是幸运,他抓宋御一个现行,到时候一锅端了,证据在握,看他还怎么狡辩,运气要是不好,今天就是徒劳。

  程砚蹲在餐厅后面埋伏着,这个主意很傻,真的,他知道,但他就得亲眼见着才能安心了,万一宋御说了慌呢?他不能太盲目地相信宋御,就让他产生一次信任危机,他发誓自己只疑神疑鬼一次,要是错了,以后都不怀疑宋御了。

  程砚等了好久,人一直没出现,赵一白还在这时候跟他打电话了,问他在干嘛,程砚把自己的心理路程说了一遍,换了赵一白一句:“你有毛病?”

  程砚疑惑道:“咋了?”

  赵一白说:“他为什么要去第二次?”

  程砚说:“万一呢,我碰个运气,万一他真偷腥,我一下抓住他,让他难堪。”

  赵一白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拆穿:“你那是怀疑他吗?你那是闲得蛋疼,没事干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自己听听你什么语气,”赵一白无力吐槽,“谁家抓男友出轨还开心得要命的?你就差把尾巴翘上天了。”

  程砚靠着墙说:“我就是没事干,本来我没那么怀疑他,但他一直不跟我说,越不说我越起疑,稍微怀疑一下呗,又不是大事,他不知道。”

  “你小心点,别被他抓住了,那到时候尴尬的就不是他了。”

  “别乌鸦嘴,他怎么可能发现我,我这么隐蔽。”程砚还借了高玉成的帽子,此时压了压,他脸本来就小,被帽子遮住了大半。

  结果呢,赵一白这乌鸦嘴还真就灵验了,说好的不应,说坏的那叫一个准,程砚在餐厅附近蹲了大半天,终于看见了宋御的身影,结果发现他是一个人来的,他自己来情侣餐厅干嘛?程砚探着头,就是找不着第二个人,不知道宋御把她藏哪儿去了。

  宋御进了餐厅,程砚猫着腰,透着玻璃找着他的影子,这一瞬间宋御就不见了,他围着透明窗转了起来,这个餐厅没有二层,屋子里的景象玻璃窗完全看得清,除非他去了后厨,否则不可能没影子的。

  人是不是在里面等他?关键宋御去哪了?

  “我靠。”程砚直起身,这大半天的等待就这么跟丢了?他大着胆子进去,询问工作人员,刚刚进来的人呢,工作人员问他哪个人,程砚说:“个头特别高,穿了白色外套的,手腕上戴着桃胡。”

  “那你这细节我哪能注意……”

  “就是特别高,应该有印象吧……”

  “有多高?”

  “一米九的样子,九一也可能,反正特别高……”

  “一米九二。”

  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程砚的不确定,他一听激灵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了沉着脸的宋御。

  程砚那个无地自容的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宋御掐住他脖子,拎鸡崽子似的把他拎出了餐厅,锁在两座楼中间的墙壁上,拨掉他头顶的鸭舌帽,露出下面一张羞愧的脸。

  “好玩吗?”宋御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手里摆弄着打火机,抽出烟来,点燃后在手里转了一圈,语气沉道:“抓我?”

  程砚拨着乱糟糟的发丝,狡辩道:“我不是来抓你的。”

  “哦——”宋御意味深长地拉长声线,“戴着个帽子,全副武装,在餐厅门口鬼鬼祟祟,找一个一米九的人,不是我,是谁啊?你出轨对象?”

  “是你出轨,不是我。”程砚捡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灰尘,责怪地说。

  宋御道:“我们俩的信任就菜到这种地步?你室友说两句话你就疑神疑鬼了?”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是因为高玉成呢?程砚想不通。

  “我没长嘴,不会问?”宋御道:“你室友还不错,我问了两句他就交代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程砚惊道:“那你也知道我今天……”

  “要不然我来干嘛?”宋御说:“让你蹲这么久还抓了个空?”

  程砚气急败坏:“你知道还耍我,你不是好人。”

  “我肯定不是好人,我都出轨了,我是个背叛恋人的大渣男,能是什么好人?猪狗不如。”宋御抽着烟,脸上挺郁闷的,语气都没有求生欲望了,这一切全拜他的恋人所赐。

  程砚嚣张不起来,这事本就他理亏,再一听宋御这声线,他哪儿还能耀武扬威去?走上前说:“对不起,我不是真地怀疑你。”

  宋御偏开头,程砚特会哄人,早就被宋御锻炼出来了,哄人的方法那是一套套,他抱住宋御的腰,仰着头,可怜兮兮地说:“你别跟我计较,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我听到你和女生来情侣餐厅吃醋了嘛,对不起……宋爷。”

  宋御掐着他下巴说:“你现在比女孩都能撒娇,真的。”

  一向不许宋御这么说他的程砚今天放下了男人的自尊和面子,说道:“我就撒娇,我就喜欢对你撒娇,别人我还不愿意呢,宋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呗,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你直接把我扔湖里,好不好?”

  宋御手上加重了力道,捏着程砚的小脸,他皮肤的光滑手感不要太好,宋御就是喜欢捏他的脸,一撒娇起来就可爱的没型,虎牙尖锐,笑起来也招人稀罕,他对着这张脸就是生不起气来,最后拿着架子说:“昨天晚上谁跟我拿腔拿调的?谁在阴阳我?嗯?”

  “我,程砚,程砚在阴阳宋御,”程砚举起手,认错极快,“真该打,打我吧,哥。”

  宋御用力掐人,恨恨地说:“晚上操_死你。”

  程砚扑在人怀里傻笑,他知道这事算过了。

  把帽子收在手里,程砚跟着宋御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明白不就行了吗?”程砚把帽子戴回去,他突然发现鸭舌帽戴起来挺帅的,还遮阳,就是有点闷。

  宋御站在路口说:“帮室友约的,餐厅也是给他们订的。”

  “就这样?”

  “还能怎样?”

  程砚道:“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宋御解释:“怕你多想,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怕跟你说了,你会多疑,就像现在。”

  “你不说我才会多疑,而且我没有那么小气,”程砚说:“这种事我能理解。”

  宋御认错道:“嗯,这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总觉得自己为你好就乱做决定,下次有什么事会告诉你。”

  “一定要告诉我,”程砚说:“没有必要瞒着,我不会生气。”

  宋御的手掌盖在程砚的头顶,说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恋人之间需要一起进步,恋爱需要两人共同的经营,这件事说不清楚是谁的错,谁都有理,把事实说清楚是最好的方式,一起制定新的规则,避免再次发生此类误会就足够了,不需要争吵,不需要大吵大闹。

  程砚也深觉有错误的地方,昨天他应该把事情说了的,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乌龙了,两人都算认识到了问题,及时纠正,这是可贵的地方。

  “你帮你室友追人,追到了吗?”程砚关心了下这个八卦。

  “没有,”宋御可惜地说:“那女孩以为我要追她。”

  然后发现来的是另一个人?这个追人的方式真是坏主意,程砚心想。

  打车回去,今天的饭比昨天的香,程砚请客,给宋御剥鸡蛋,让宋御享他每天享受的待遇。

  回到寝室,老妈来了电话,问他最近的生活,程砚说都好,老妈说要过来看他,让把宋御也喊着,这么久过去了,老妈他们已经接受了两个人在谈恋爱的事实。

  程砚每天很用功,程妈知道,不想再给他施加额外的压力,再怎么无法接受,最终还是输给了宽容,输给了对孩子的疼惜,二老知道,其实程砚考上复旦,宋御在其中有很大的引导作用,甚至是程砚一部分的动力,他带着程砚一起成长,一起进步,这是好事,至于什么外界眼光之类的,他们自己不在意,作为父母的,干涉太多又有什么用呢?

  闹太狠,最终也只是让亲情崩溃,那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果。

  于是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程妈来的那天,宋御穿的很正经,向程妈保证了许多事,宋御跟程妈早就见过,都亲切着呢,没有程砚跟他父母的那份拘束,两个人畅谈,宋御跟程妈说了很多心里话,程妈最终只能点头应着。

  “你们俩都这样了,我实在说不了什么,”程妈说:“只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着,这是一辈子的事,你们可能会遭受很多外界不善的目光,如果谁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你们走不到最后。”

  程砚却只是笑笑:“妈,从高中到大学,我们身边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程妈大受震惊,她以为自己是除了两个人以外唯一知道的了,却不知道这两人能闹得这么厉害,程妈那瞬间真是说不出什么来,以为是两个年轻人的新鲜感,却不知认真到这种地步。

  程妈无话可说,只是多加叮嘱,宋御不喜欢做太多的保证,可是为了安程妈的心,他必须要说一下誓言之类的话,让程妈看到他对程砚的心意和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及决心。

  程妈只在这里留了一天,第二天就走了,送走人后,程砚要宋御把那些保证再说一遍,宋御面对面,把保证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程砚怀疑道:“记得那么清,不会是提前背好的吧?”

  宋御说:“背你妹,我对你就这份心,以后我要是食言了,你直接把我推湖里去。”

  两个人跟湖较上劲了,谁发狠都要把对方扔湖里去。

  第一学期,每天程砚和宋御腻腻歪歪,虽然不是频繁见面,但一见面就能腻歪死人,有时候宋御就站在楼底下喊人,程砚的楼层不高,推开窗户往下一看,然后下来跟他一起去溜猫。

  有时候呢,宋御在体育馆打球,程砚会去看,有时候跟他一起去学游泳,两个人三天两头地比赛,赌样东西,最后都是他程砚惨败,然后休息日就被折磨。

  程砚加了宋母的微信,宋母隔一段时间会喊他回家吃饭,那个檀宫里的别墅,程砚都快要真地以为是自己的家了,去的频率太勤了。

  还有时候,宋父会直接来学校找他,他一个董事,程砚真觉得他来学校找自己有些夸张,但宋父真来过,有什么小年轻的活动就要提着他去看看,耍一耍,当然,还有宋御。

  两个人的感情进展一直顺利,期间倒是没有吵过什么架,因为宋御不让吵架,有什么说什么,一旦出了问题必须交流沟通清楚,不让问题隔夜,所以程砚还真办法跟他吵起来。

  这顺利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期末,考完试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程砚的猫丢了。

  一连好几天没有影子,程砚跟宋御每天每天地找,找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还在学校里发了找猫启事,那几天程砚急得觉都睡不好。

  这猫是他和宋御养的第一只,一学期过去都熟悉了,习惯了,有时在宋御的寝室,有时歇在程砚那里,溜猫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日常必须,突然没了,程砚的心情落差太大,几次在没有结果的夜里哭了出来。

  那是宋御第一次意识到,程砚那么喜欢猫。

  程砚两手捂住脸,声音颤抖地说:“全都怪我,我不该放它出来的,我以为它熟悉了这片区域,不会有事的。”

  “也许被别人捡走了,过得很好呢?”宋御尝试安慰他,可是不行,程砚的情绪波动很大,他也算是知道很多人为什么不愿意养猫狗了,跟它们处出感情来,再看着它们丢失或者死去,就像一个家人突然离世。

  那几天程砚一直难过,也不愿意出寝室,宋御没法子,他是切实体会到了程砚的感受,可能是因为猫在程砚那里的时候比较多,自己虽然伤心,倒不至于到程砚那种地步,宋御只是陪着,安慰的话说了也没用,程砚说自己再也不养猫狗了。

  幸好,第四天猫回来了,很不可思议,宋御都觉得戏剧,可是那猫就是回来了,明明白白的,就是程砚那只蓝胖子。

  宋御抱着猫在楼底下,给程砚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不信,说让他不要开玩笑。

  宋御道:“你干嘛不站在阳台看一眼呢?”

  程砚走了出去,站在阳台,看见了宋御,他真地抱着一只猫,夜里光线不好,程砚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只,他慌张地跑下来,这才看清楚,宋御手上就是他的蓝胖子。

  “我天,在哪找到的?!”程砚接过来,那猫好像受了苦,贴在程砚怀里,一动不动,身上也没有伤,没有被虐的痕迹,应该只是走失,或者被哪个同学抱走了。

  “不知道,我今天一洗完澡听见了叫声,在我窗口边,一看真是它。”

  “这简直就是奇迹,”程砚揉着猫身说:“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感谢上帝。”

  宋御看着他低落多天的情绪有了兴奋的趋势,放心了许多,“开心了?”

  程砚对着他笑,这几天两人的失落被横扫,程砚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他们还是去溜了猫,抱着猫出了门,买了些新鲜的猫粮,还有项圈,程砚不想给它戴项圈束缚它,但是丢了一次真的怕,他希望这个项圈能让有心之人明白,这只猫是有家的,不要乱抱走。

  两个人溜猫溜了很久,宋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程砚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趴在他的胸膛。

  “以后可不要这么低落了,很让人担心。”宋御弄着程砚的头发,程砚的发丝特别顺,摸在手里也很舒服,他就是很乖的发型,高二之后没有再做过,一直是这个。

  “你去跟猫说,让它别再走丢了。”程砚抬起头,自己也很像一只猫,被宋御捏着脸蛋,还会配合地眯眼。

  “谢谢你。”程砚眉眼弯弯,但并没有带着笑意,是平静的情绪,他突然这么一句,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宋御按着他的额头,摸他的眉毛,问道:“谢我什么?”

  程砚想起很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感情泛滥得过分,他无法控制,是猫引发的,或者是一直压着的,他动容地说:“一直,这些年,还有最近我心情不好,都谢谢你在我身边。”

  他这一年很开心,每一天都是,他感恩一切,尤其是眼前的人。

  “你要是这样论我们可有说不完的话了,”宋御理智道:“你说谢我,那我是不是更该谢你,在我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选择了我,明知我有问题,还是愿意陪着我一起治疗,有时控制不住伤害了你,还是选择原谅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为我这么做过。”

  程砚拿下宋御的手,在手里揉着,低头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大问题,而且我也相信你会好的,如果好不了就这样,我还是会陪着你,偶尔犯一次并不是很大的事,偶尔满足你一次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虽然你发疯咬我的时候是有点可怕,但是第二天我还是会继续爱你。”

  宋御眉眼温柔,路灯下的小脸上全都是真挚的情绪,他们这辈子如果没有相互遇见,不知道彼此会有多糟糕的人生。

  “是你让我变得更好,宋御。”程砚必须承认,是宋御救了危急关头的他,浑浑噩噩的他,让他有了目标,对未来有了憧憬,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且知道怎么去做。

  宋御抬起手,碰了碰程砚眼角,像是触碰珍贵的物件一般小心翼翼,“我们都让对方变得更好,所以互相不用道谢。”

  的确是这样的,他们不用相互道谢,他们就在彼此身边,谁的付出更多,谁欠谁更多,早就是算不明白的账。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吗?”程砚握住他的手腕,回想到了第一次去宋御家里的事,有些心里话想说,宋御点头后,程砚继续说:“你妈妈把她对你的教育,把你成长的故事,都记录在了一本书里,她想让我了解你的过去,你小时候的悲惨经历,想让我能对你更宽容,更多些耐心和怜悯心去爱你。”

  宋御认真聆听:“然后呢?”

  程砚抬起眼睛,撞进宋御温柔的眼眸里,真心地说:“我没有带走那本书,我也没有去看你小时候的经历,我觉得,我不需要知道你有多悲惨,你经历过怎样可怕的事,带着这份怜悯心去爱你,我认为我爱你根本不需要借助外界的推动,我只是不受控地,本能地喜欢你。”

  宋御轻笑,眼里溢出满足的情绪。

  “还有,”程砚把担忧说出:“我害怕看到你小时候的经历,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去看,我怕我接受不了,我怕自己做噩梦,我怕自己对你的爱变成了可怜,我怕好多好多……”

  程砚的声音在颤,是溢出口的害怕,宋御抱紧了人,让他伏在自己肩上,在温柔的月色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我知道你肯定经历过非人的折磨,不然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创伤,但是原谅我不想去了解你的从前,我只想好好地爱现在的你。”程砚搂住宋御的脖子,声音被压的断断续续。

  宋御侧头贴着他的耳朵,他真真是喜欢极了这个可爱的男生,真心地回应道:“笨蛋,我当然不会怪你,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以前,没有必要为一段感情涂上悲情的色彩,我们正在相爱,其他多余的东西不是推动,而是阻碍,你了解现在的我就够了,没必要了解到我小时候经历了什么,还有,我喜欢你现在看我时笑意盈盈的眼神,如果里面多了份感伤和怜悯,我发誓我会很讨厌,听懂了吗程砚?”

  “那你会讨厌我吗?”程砚截取错了关注点,问他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宋御皱起眉头,伏在他耳边责怪:“怎么听不懂话?”

  程砚明知故问:“回答我,你会不会讨厌我?”

  宋御顿了顿道:“讨厌你不缠着我,不黏着我,要是都像今天这样赖在我身上,我会喜欢死你。”

  程砚轻笑:“那我今天就赖在你身上好了,你抱我回去。”

  宋御说着就抱起来人,“抓稳。”

  程砚紧紧搂住宋御,被抱了起来,他贴着宋御的脖颈说:“你力气真大。”

  宋御道:“个子白长的?肌肉白练的?”他也经常去健身房,而且经常打篮球,身材没话说,举重的训练让他单手都能把程砚提起来。

  “那以后就这样抱着我吧,每天都是,就不用去健身房了。”

  “真是好主意,以后我举着你在学校里逛,你要是不在意别人说我们是傻逼我们以后就这么干。”

  “才不要呢。”

  “你自己说的。”

  “就不要,不要。”程砚耍赖,逗笑了人。

  宋御忽然想起一个久远的话题,他突然问:“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如果可以,你想不想嫁给我?”

  程砚问:“嫁给你有什么好处?”

  宋御思考片刻道:“跟我一起继承我爸的江山?”

  “想,”程砚举手表决:“我想嫁给你。”

  宋御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真是明明白白的图谋不轨啊。”

  程砚趴在他身上,手里牵着绳子,小猫跟在他们身后,程砚的目光落在小猫身上,伏在宋御的肩头,低声温柔认真地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嫁给你无数次。”

  他要怎么拒绝这个人呢?十几岁时喜欢上的人,莫名其妙,越陷越深,百转千回,最终走在一起,从前不敢奢望的感情,现在是两心相许,没有人反对他们,他们带着身边所有人的期望,去赴一个盛大的未来。

  他们比波折的爱情剧顺利,他们比疼痛的青春电影幸运,他们是许多不相信爱情的人中幸运的一对,他们是在年少心意相通的人。

  他们已经满足,万般感谢身边的一切。

  宋御侧眸命令:“抬头。”

  程砚抬起头。

  他的唇被覆上,接受且回应着真挚而又热烈的情感,他喜欢宋御的味道,他喜欢宋御的眉眼,喜欢他严肃的样子,喜欢他笑起的迷人,爱他的一切。

  他们在彼此身边,痛也甘愿。

  马上要入冬了,他今年会在他的怀里,过一场温暖的冬天。

  宋御没有食言,他亦没有,他们在顶峰相见,他们在热风里接吻。

  猫看着,树看着,影子看着,月亮看着,天空何其之大,足以容纳少年的炙热情绪,世界如此之小,让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人相遇。

  “宋御。”

  “嗯?”

  “再对我说一次。”

  “什么?”

  “刺青。”

  宋御有力地念道:“My sweet heart。”

  程砚喜欢他念英文的音线,好听得要命,他温热的面颊贴在宋御的耳朵,低声回应:“I love you。”

  这个冬天,以后的冬天,一定会相当安全,相当温暖,因为有想养的猫,因为有想爱的人。

  都在身边。

  (完)

  作者有话说:

  还是比预想的写得多一些,不知道停在哪里,感觉可以一直写下去,但还是要有始有终。

  两个大可爱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谢谢陪伴至今的朋友,谢谢观阅。

  下本写《再婚》,两个成年人的故事,如有幸,再相见。

  官方性放一下文案:

  《再婚[ABO》

  初浔和钟越结婚两年了,可是信息素依旧成迷。

  医生说,只有在百分百契合或者情动的时候,也许能诱发信息素。

  可两年来,无论钟越怎么做,都无疾而终。

  直到初浔生日那晚,卧室里传来腻人的铃兰花香味,那是他丈夫初恋的信息素。

  钟越:“对不起,你别怪我,我也需要信息素的抚慰……”

  那天正下着大雨,初浔的狼狈无处可藏,走投无路的他却碰见了当年的校友,初浔抓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道:“裴云廷,收留我一晚行吗?”

  那晚想要收留一只猫,一只狗的裴云廷,捡回家的却是一个人,还是他暗恋多年的人。

  高中时,初浔和裴云廷是学校里炙手可热的光,一个是全校信息素最神秘,从小美到大的Omega,一个是信息素最烈的Alpha,同学们磕的甜,但这两人并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有对象,一个表示有喜欢的人了。

  后来初浔嫁给了钟越,裴云廷成为了娱乐圈的不婚影帝。

  粉丝都知道裴云廷有个暗恋对象。

  初浔帮助同事去采访裴云廷时,问道:“您不婚,是因为还在等待暗恋对象吗?”

  裴云廷:“是的。”

  初浔:“您会一直等待下去吗?”

  裴云廷抬起手,覆上初浔的脸蛋,温柔道:“看你。”

  钟越最近想念前妻,准备去找初浔复合,却看到了初浔手指上的戒指,随后是出现的男人。

  裴云廷眸子幽暗:“我正准备出去丢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