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暗恋十二年的他离婚了>第106章 番外七

  “谭戍动手打架划伤了同学..”

  这周任昭远的忙闲时间很平均, 几乎对半。前面三天每天睡到大上午,喝喝咖啡修修玫瑰养养腰,之后就开始早出晚归, 忙到吃饭都全靠谭铮提醒。

  周五有个专访录制,结束后没有其他安排, 任昭远想着如果没有意外结束时间早可以去接谭戍放学,再一起去安昱接谭铮,没想到中途助手拿着手机过来说是谭戍的电话。

  接听后对面是个成年女声, 说自己是谭戍的班主任, 刚刚用手机打没有接通。

  “谭戍爸爸您好, 今天下午谭戍和同学动手打架划伤了同学的手, 希望您能尽快到学校来。”

  任昭远抬手示意暂停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往旁边走了几步:“好的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方便我和谭戍说句话吗?”

  谭戍从老师那里接过电话手表,小手紧紧攥住表带, 刚刚还一直说不是自己的错,这会儿就慌了神,开口就是道歉:“爸爸对不起..”

  任昭远听出谭戍声音里隐隐的哭腔, 只说:“爸爸很快就到, 别担心。”

  明明在知道老师要叫家长来时心慌得手都出了汗, 现在听见任昭远用一贯温和可靠的声音说要过来,同一件事情,没有改变的结果,谭戍却在简短的话里安了心。

  任昭远向工作人员道歉中断录制, 让助理给大家定了咖啡和饭店, 可出发没多久导航就提示前方有事故发生建议绕路。

  这边本就离谭戍学校远些, 绕路又要经过拥堵路段,任昭远给谭铮发了信息,问过接下来没有重要工作后让他先到学校去。

  谭铮坐在后座抬腕看时间:“有说伤势和原因吗?”

  “老师只说谭戍划伤了另一个小孩的手,我不确定对方家长在不在旁边,没多问。”

  “不是大事,别担心。”

  谭铮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任昭远便放松下来,看着前方拥堵着挪动似的车流也不再着急。

  说过情况后没挂电话,两人聊到谭铮下车,挂断前谭铮说:“我到了,放心。”

  “好。”

  车停在校外,司机留在车里,谭铮向门卫保安说明来意后有个等着的人带着他去老师那里。

  没在老师的办公室,接待室里班主任和家长相对而坐,有个小孩坐在家长身边,谭戍自己坐在另一边,低着头,手里拿着那块天蓝色的电话手表。

  门开着,引路的人进去说:“程老师,这位是谭戍的家长。”

  接待室里的人陆续站起来,谭铮抬步向里,视线和眼神里期待欣喜慌张闪躲混杂的谭戍相接几秒,先到老师近前点头致意:“老师您好,我是谭戍的爸爸。”

  程老师为了带学生穿的是最方便活动的运动鞋,一米六几的身高在将近一米九的谭铮面前差距很大,好在谭铮没有走得太近,说话时微微低头,她除了需要仰头外没觉得不自在,简短握手后介绍说:“这是受伤的同学甄得宸,这两位是甄得宸同学的家长。”

  甄得宸校服外套有一只袖子没穿,右手掌缠着纱布。旁边的甄妈妈一只手搂着孩子,表情不太好看。甄爸爸则从谭铮进来起就露出惊讶,主动伸手道:“谭总,没想到这么巧,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甄总对新科技发展的见解令人印象深刻,”谭铮和他握手道,“今后有机会再多探讨。”

  甄妈妈知道丈夫事业心重,现在又正是向上走的时候,S城没几个「谭总」,知名的只有安昱。

  是以哪怕心里对儿子受伤的事存了怨怼也强压着露出微笑来和谭铮握手。

  谭铮和两人打过招呼走到谭戍旁边,在几人一同落座时说:“你任爸爸堵车。”

  谭戍眼睛倏地亮了亮。

  “甄得宸爸爸妈妈也是刚到,我和大家说一下情况,这是调取的教室监控。”

  正是课间,教室里吵嚷着,听不清谭戍和甄得宸说话,只能看见谭戍穿上校服后推了甄得宸一把,谭戍和甄得宸恰好各自背对两个摄像头的原因,具体争执的动作看不分明,过一会儿停下时甄得宸手就流血了。

  “划伤甄得宸的是这块校牌后面的别针。”

  “谭戍说是甄得宸不经他同意拿了他的校牌,不肯还给他,并且说了难听的话所以他才会抢。”

  “甄得宸说他是看谭戍的校牌和大家的不一样,好奇拆下来看,没有不肯还给他,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谭戍说自己在抢回校牌时不小心划伤了甄得宸,甄得宸说谭戍是故意想扎他,他躲开才会被划伤。”

  “我询问了当时离得近的几个同学,大家都说谭戍没有向甄得宸要回,甄得宸没有说难听的话,是谭戍发现校牌在甄得宸那里后忽然动手。”

  “对于不经过谭戍同意擅自动他的物品这一点甄得宸承认错误,划伤甄得宸这一点谭戍也承认。”

  “可谭戍坚持说是他们撒谎,要甄得宸承认说过的话才肯道歉。”

  虽然周围同学的话一致指向谭戍,但程老师其实并不觉得谭戍在说谎。

  谭戍从入学就懂事守纪律,反而甄得宸总是需要反复约束还经常不起作用。而且谭戍重复甄得宸说的那些话时每一句都清清楚楚,不像是这么大的孩子能随口编出来的。

  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程老师不能把自己心里的猜测和想法表露出来,更不能让平时对两个学生的印象影响现在的判断,因此只是客观叙述,没有评判。

  谭铮颔首示意自己了解,转头问谭戍:“有需要补充纠正的吗?”

  谭戍攥着衣角,周围同学来给甄得宸作证的时候他梗着脖子反复说甄得宸说的那些话,说是甄得宸撒谎,他没有骗人,也没有故意想伤害同学。

  但现在他听老师说完,却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重复说那些话了。

  因为所有同学都给甄得宸作证,监控里听不见甄得宸说话,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老师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偏袒,也没有说错。

  谭戍摇摇头,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咳,”甄爸爸开口道,“谭总,程老师,我说两句。”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小孩打闹,我相信谭戍同学不是故意的。”

  甄得宸猛地睁大眼睛:“爸!”

  甄爸爸转头拧着眉瞪他一眼,见甄得宸噘着嘴不再说话才继续:“但甄得宸应该也没有撒谎,可能当时混乱,让他误以为谭戍同学故意扎他。”

  甄得宸受伤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到校医那里包扎,伤口不深,校医说最近多注意很快就能愈合。甄爸爸知道这点伤哪怕真是谭戍蓄意最多也就是讨个道歉的态度,不如得过且过卖谭铮一个人情。

  “不是大事,这样,甄得宸乱动谭戍同学的东西不对,谭戍同学虽然不小心但确实划伤了甄得宸,他们俩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以后还是好同学。”

  谭铮侧头看看谭戍,谭戍头更低了,死死攥着衣角的手被拉链硌得通红。

  “的确是小孩间的事,但起因对错要理清楚,”谭铮把谭戍的手舒展开握在手里,“甄得宸说他没有对谭戍说难听的话,又有同学证明,那就是说谭戍冤枉他。”

  谭戍一下生出铺天盖地的委屈,想大声说没有,可谭铮握着他的手宽大又有力,让他毫无理由地安静着没反驳。

  “不论事情大小,冤枉了谁都不好。”

  敲门声打断谭铮的话:“打扰了,我是谭戍的另一个爸爸,抱歉路上堵车迟到了。”

  任昭远站在门口,看见沙发上两个人齐刷刷看过来,像眼巴巴等了他许久,刹那间心软得不像话。

  他简单和几人打过招呼走到谭戍另一边,谭铮简要复述了事情始末,两人一个没问一个解释,默契得像是其他人漏听了某些交流的言语。

  任昭远听完后先询问了甄得宸的伤势,而后低头轻声问谭戍:“他说什么话了?”

  谭戍安静两秒,咬咬唇,还是把没人相信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任昭远听:“他说我的校牌是破烂,是垃圾东西,活该没人要,应该扔到垃圾桶。”

  中间个别字眼,听着更像是在说谭戍。

  “我知道了,”任昭远摸摸谭戍的肩,转而问老师,“程老师,我可以再看一次监控录像吗?”

  “当然可以。”

  任昭远拖着进度条,只在中间几处地方用正常速度播放,从头到尾用了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不好意思耽搁大家时间了。现在事情的争议有两点,一是甄同学有没有故意不归还并且说难听的话,二是谭戍是不是故意划伤甄同学,不知道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程老师说没有,甄爸爸对任昭远早有耳闻,见谭铮在解释过事情后就没再开口心下对谁做主明白几分,于是又和任昭远说了一次刚才的话。

  “这么大打打闹闹很正常,两个孩子互相道个歉,过段时间就忘了。”

  甄爸爸一直想和安昱搭上线只是还没寻到合适机会,不想先在谭铮这里留下不愉快,再者也觉得小孩这点儿小事不值当上纲上线。

  两个小孩各说各的断不清官司,现在他明摆着是让步,事情立刻能解决,是最好的结果。

  刚刚谭铮话到一半,甄爸爸没摸准他的意思,不过想当然以为只是句答应前的推拉客套。毕竟周围同学都能证明甄得宸没说谎,明显是谭戍孩子心气硬要死撑着不认而已。

  没想到任昭远开口就是和谭铮差不多的话,更没想到是往和他以为的相反方向去。

  “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谁都不该被冤枉。”



  任昭远语气和缓,还对甄得宸和甄妈妈轻笑了笑:“相信甄同学也不想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道歉。”

  甄妈妈在理解丈夫和心疼儿子的心理之间不断拉扯本就不快,现在听任昭远这样说一时忍不住,呛声道:“其他同学都能证明甄得宸没说谎,谭戍害甄得宸受伤偏不承认能怎么办?”

  “谭戍没有不承认划伤甄同学,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起因有争议,”任昭远言语仍旧温和,但态度没有半分退让,“如果是谭戍说谎,我会带他一起在班级同学面前向甄同学道歉,同样,如果是甄同学说谎,希望他也能在班级同学面前向谭戍道歉,可以吗?”

  甄得宸立刻大声说:“我没有说谎!”

  任昭远轻轻一笑:“只是假设,假设是谭戍说谎,他也会在班级同学面前向你道歉,你同意吗?”

  “我们班的同学都能证明是他说谎!”

  任昭远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想问你同意这样解决吗?”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道歉的场景太有吸引力,再加上任昭远像把他当大人一样询问意见,甄得宸只想两秒答应:“我同意。”

  “好,”任昭远把刚刚快速看过的监控视频片拉进到后半部分,“甄同学受伤的时候疼得叫了一声,这里大声说的几句话很清楚,前面两人争执时其实能听见对话声只是分辨不出内容,虽然教室里其他同学玩闹的声音大,但通过降噪和慢速播放提取两人的声音可以实现。”

  “程老师,我想拷贝一份录像带走找专业人士提取,明天会有结果,他们两个谁说谎一听就明白。”

  任昭远说得胸有成竹,小孩藏不住心思,谭戍脸上骤然绽放的光彩和甄得宸脸上忽然生出的慌张撞在一起,就连甄妈妈都不禁生疑,低声问甄得宸到底怎么回事,甄得宸肉眼可见地紧张了,呼吸越来越快,紧闭着嘴只盯着摆在桌面的电脑不说话。

  谭铮一直没再说过什么。

  他坐在沙发里安静看任昭远,听他温和坚定地梳理分析,感觉到握着的小手从紧张不安到完全放松。

  不需要证据的相信、不需要考虑的维护,谭戍眼睛里的慌乱低落尽数消退,生出光彩。

  接待室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报告。”

  程老师看向门口背着书包的男孩,问:“卫今,你来找老师有事吗?”

  这个叫卫今的小孩应该和谭戍同班,相差不大的年纪却像个小萝卜头,显得背着的书包特别大。

  谭戍刚被领回来时只是瘦,个子在同龄人中不算矮,悉心养了段日子慢慢长了点肉,和甄得宸相差不大,可卫今格外瘦小,看着才到谭戍嘴巴高。

  说话声音也小,怯怯的,因为瘦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在一圈人身上迅速扫过就收回去不再看,和老师说话时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

  “爸爸,”谭戍拉拉任昭远的手,小声说,“他是我同桌。”

  任昭远有了印象,谭戍之前回家时聊到过同桌几次,说他的同桌不爱说话,很胆小,爱哭。

  监控视频里他没在谭戍的位置旁边,似乎在最外围站着。

  “老师,是甄得宸故意拿走谭戍的校牌,说他用不起新校牌寒酸,给学校丢脸,是破烂,要扔到垃圾桶里去。”

  甄得宸瞪着眼睛:“你是他同桌当然向着他说话!”

  卫今本能缩了缩脖子,程老师转头对甄得宸说:“老师有些话要问卫今,等问完之后如果大家有疑问再聊。”

  甄得宸不说话了,程老师让卫今走近一点,背对大家。

  “之前老师让当时看见的同学来办公室,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当时没有来选择现在来吗?”

  卫今声音更小,勉强能听出说话内容:“他们不让其他人来,现在到读书课,他们以为我回家了。”

  学校有一小时放学时间,家长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在这一小时里接孩子放学,走得晚的学生留在教室和老师一起看课外书,叫读书课。

  “同学们都很听那些同学的话吗?”

  “甄得宸是老大,那些同学是他的小弟。”

  “他们做过让你不舒服的事吗?有没有欺负同学,打人骂人?”

  卫今问一句说一句,声音很小,但每个问题都回答。

  “有不舒服的事,会一起吓唬同学,没有打人,但是他们经常说谭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没人要没有爸爸妈妈,课间活动玩游戏的时候会用力拽谭戍的衣服,会踩谭戍掉在地上的东西。”

  任昭远低头看谭戍,轻声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小戍有人要,有两个爸爸。”

  谭戍一下扬起脸,两只被两个爸爸分别握住的手努力回握,重重点头。

  “谢谢你来告诉老师这些事,他们不许别人来告诉老师,你来告诉老师会害怕吗?”

  卫今攥着书包带轻轻点头:“但是谭戍教我读英语,不笑话我说话难听。”

  任昭远能听出他说话有口音,但不算太重,更说不上难听。

  “你很勇敢,声音很好听,大胆大声说话会越来越好,等期末的时候老师希望你可以到讲台上给大家读示范句子。”

  卫今抬头看看老师又低下头,好一会儿点头答应。

  程老师拍拍他胳膊,说:“老师愿意相信你们都是不会说谎的好孩子,但因为你们说的话不一样,所以要找出证据才可以。刚刚你说他们拽谭戍的衣服、踩谭戍的东西,还能记得是什么时间发生的吗?”

  这所学校是任昭远和谭铮精心挑过的,从师资到设施都是佼佼,不论室内室外哪里都不缺监控。

  卫今记性不错,但逐个调取监控仍旧花费了不短时间,最后全部找出来天已经隐约暗了。

  全部和卫今说的一模一样。

  甄得宸性格霸道,班里另一个壮实些的男孩的爸爸在甄得宸爸爸手下工作,能进来这所学校读书是甄得宸爸爸帮了忙。

  家长怎么教,孩子怎么做。壮实些的男孩跟着甄得宸做这做那,渐渐就有了以甄得宸为首「帮派」,其中有个孩子和福利院院长是亲戚,有天院长和家长来接他放学时看见谭戍随口说了一句,被他记住了。

  好在大抵是年纪还小相对单纯的缘故,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

  不过这些动静已经足够惊动校长。

  他们这里收费昂贵,自然要给出相应的保障,来的孩子非富即贵娇生惯养,哪个是能受委屈的?

  所有录像作为最客观的证据摆在眼前,甄得宸承认自己说了谎,甄爸爸甄妈妈带着甄得宸、校长带着纪律主任和程老师连连向谭戍和任昭远谭铮道歉。

  “程老师很负责,对每一位学生都耐心和善,”任昭远对校长说,“贵校有这样的好老师,谭戍在这里我很放心,相信这是小概率事件,今后不会再有。”

  “当然当然,绝对不会再发生。不止程老师的班级,全校各个班级都会采取相应措施,给老师们的培训和给学生们的班会都会抓起,让老师们能第一时间发现征兆、让学生们知道严重性,坚决杜绝再有此类事件出现的可能。”

  谭铮就站在任昭远和谭戍身后,神色淡淡一直没言语,但存在感不容忽视。校长多年来见过的人多如牛毛,不敢说看透人心,可一眼看出身份地位不是大话。

  这绝不是能小瞧的人物。

  只是说话间校长几次看向谭铮示好谭铮视线都没从身前两人身上挪开。

  这就是态度了。

  任昭远好说话是他给面子,不是人家不在意。

  几位老师又道歉几次,校长说了些场面话后让最了解情况的程老师来说解决办法。

  “父母都疼爱孩子,相信孩子很正常,这个年纪偶尔做错也很常见,但必须要让孩子知对错、明是非。谭戍之前就说过,只要甄得宸承认自己说谎,他愿意为自己不小心伤到同学道歉。甄得宸也亲口答应,如果他说谎会当着班级同学的面向谭戍道歉。”

  程老师对谭戍说:“你没有说谎,而且主动帮助卫今同学,是诚实友爱的好孩子,老师要表扬你,明天会在红花栏给你贴一朵大红花。”

  谭戍这么大正是信赖老师的时候,听老师这么说显而易见高兴起来。

  “但是你划伤了甄得宸同学,等甄得宸向你道歉后你也要为这件事和他说「对不起」,好吗?如果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不用抢,来告诉老师,老师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谭戍答应说「好」。

  程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又问甄得宸:“你知道自己应该为哪些事情向谭戍道歉吗?”

  甄得宸已经因为害怕哭了一场,现在眼睛还红着,攥着手和老师说自己不该不友善同学,不该欺负谭戍,不该嘲笑卫今,不该踩谭戍的校牌和笔,不该说谎..

  甄爸爸和甄妈妈都明事理,知道真相后就道过歉。甄爸爸在不知道时都想让两人互相道歉解决,现在知道是自己孩子的错后连连摆手说不用谭戍道歉,划伤只是意外。

  谭铮和任昭远没有同意。

  这件事上不能说谭戍没错,无论如何他先动手是事实,老师这样引导很正确。

  甄得宸向谭戍道了歉,答应回家写检讨明天在班上向谭戍道歉,程老师承诺明天会让说谎为甄得宸作证的同学向谭戍道歉,并且时刻关注学生之间的关系发展。

  谭戍向甄得宸道歉后想找卫今说谢谢才发现已经找不到人,程老师打电话问保安后说卫今已经被接走回家了。

  离开前双方家长客气握手道别,谭铮叫了甄得宸名字一声。

  甄得宸一下定住,不敢喘气似的僵着身子几秒才小声答应。

  “谭戍有家,有人爱,只是你出生就有,他晚了些年才有,不比你少什么。”

  甄得宸老实回答说「知道了」,甄爸爸说着调节气氛的话,只有谭戍听见了任昭远刚刚轻轻回应谭铮的一声「嗯」。

  像是在赞同谭铮说的这话,又像不是。感觉仿佛那句话不是说给甄得宸,不是说的谭戍,缘由对象都是任昭远。

  而任昭远听懂了,应了其他人都听不见也不明白的一声。

  离开时谭铮没有牵谭戍,在另一边牵着任昭远,柔声问他想吃什么。

  时间不早,上车后谭铮让司机先去一家餐厅。

  没开平时一起接送谭戍的车,三人并排坐在后排,谭戍坐在中间,眼睛骨碌骨碌在任昭远身上打转,好一会儿拉拉任昭远的手,问:“爸爸你生气了吗?”

  任昭远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从入学第一天就反复叮嘱谭戍有任何事情都要告诉他们,结果被欺负受气了都不吱声。不对他说谎可说一半留一半,只说校牌掉在地上没及时捡。

  想认认真真板起脸教育他一顿,可看到他宝贝似的收着那个粘粘补补的校牌,又实在说不出什么。

  尤其还有谭铮。

  今天谭铮安安静静看他的眼神,让任昭远心口泛酸。

  从前那个小小的谭铮,需要公平时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同学,以后不会再打架了,你不要生气了。”

  谭铮正伸着胳膊给任昭远捏肩,听着谭戍要多乖有多乖的话忽地轻笑了声。

  这傻小子,道个歉偏离正轨十万八千里,连任昭远气他什么都不知道。

  谭戍被笑得一脑袋问号,睁大眼睛看谭铮,结果答案没要到,还猝不及防被拍了头。

  “又一个小笨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