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员带着他来到另一排展示柜面前, 原榕挑中两三条试着戴了戴,效果还可以。

  周擎提着购物袋跟上来,凑到他身边一起打量, 无意间觑到项链的价格, 吃惊道:“不是吧,怎么这么贵?”随随便便一条都是五位数,更别提嵌着珠宝的款式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肯为兄弟出血的。

  原榕指着其中一款锁链样式的说:“这种链条设计还有没有别的样子?吊坠不大合适。”

  这还不大合适?眼泪状的水晶碎钻不是很多女孩子的最爱吗?

  柜员连忙又拿了几条出来:“这些吊坠都是可以更换的, 您看喜欢哪个?”

  原榕浏览了一番, 微微蹙起眉头,轻抬眼皮:“这样吧,我能不能自己画一款,你们联系一下你们品牌的设计师, 帮我把它做出来,用铂金就可以。”

  这个要求有点儿特殊, 柜员坦言自己不能做决定,要去联系一下店长。原榕表示理解, 并且愿意等她反馈。

  很快就有人来亲自招待他:“您好先生, 请问是您要定做珠宝吗?”

  “是我。”原榕点点头。

  “那您跟我来画个简单的图纸,我需要看一下店里的设计师能不能完成, 毕竟有些顾客口味还是比较刁钻的,这样的话我们设计师会很为难, ”那个人笑了一下, 作出邀请的手势, 迎着原榕往里走, “一般来说定做的价格相比普通项链也要贵上一些的, 不知道这个价格您能不能接受?”

  原榕说:“当然。”

  他走到收银附近的展台前, 接过对方递来的图纸和铅笔,想了想,在上面画了半片叶子,然后递过去:“就这个吧,挺简单的。”

  原榕给他大致讲了一下构想的思路,特意叮嘱不要用钻填充,其余用一些玉石玛瑙之类的也可以接受,随后问完交货日期便爽快的去交定金了。

  掏钱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惆怅的,这可是他第一次花这么多钱,这些年的积蓄说没就没。

  店员将他的图纸放到电脑上简单打了个样,原榕顺手拍了两张,保存到手机相册里。

  这时,身边轻飘飘传来一句嗤笑:“哼,原清濯要是知道你为他一掷千金,估计要感动死了吧。”

  原榕瞥了江柘一眼:“你有话想说?”

  “没有。”

  “没有就没有,少阴阳怪气的。”

  江柘切了一声:“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

  这个人最近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被原清濯教训之后不还夹着尾巴做人吗,怎么又开始拿腔拿调的了。

  原榕从收银员那里取来订单,绕过身旁的楚羽歌,直逼江柘:“你这是吃枪/药了?”

  看着对方向自己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江柘紧张地向后退:“干什么啊,不许别人讲话了是不是,我说什么干你什么事儿!”说着说着,他自己先脸红了,摆出一副原榕靠近他就是想占他便宜的架势。

  “怕什么?”原榕眼睛弯弯的,星星点点闪烁着笑意,“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可不一定,你可是基佬。江柘在心里默默吐槽。而且他的初吻,好吧,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初吻,可是交代在原榕这里了!

  想想就很生气。

  趁着他盯着原榕愣神的功夫,后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喂!别过来!”江柘立马甩开他,向后退三丈远,连脏话都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咱们俩保持距离,我不相信你。”

  看原榕狡黠的笑容,一看就是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这样的他莫名令江柘想起原清濯。他还记得刚认识原榕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现在跟着原清濯以后都变讨厌了。

  真烦,江柘深深地皱起眉。

  原榕懒得和他继续磨蹭,礼物已经买好了,他也该回家了,家里的盆栽还没浇水呢。

  和舍友道别以后,他打了辆车直奔家里,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原清濯不在家,他吃的都特别简单,有时候直接点外卖。但某人出差在外依然严格管理他的饮食,不许他每天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睡前聊天盘问是必须的环节。

  晚上,原榕刚吹完湿漉漉的头发,原清濯就打来了语音。

  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但还是耐心地问原榕今天过的怎么样。

  原榕兴冲冲地把今天拍好的照片给他发过去:“你觉得这个好看吗?我自己设计的。”

  模型软件画面正中是一条项链的3D结构图,吊坠部分形状像扯掉一半的叶子,原清濯问:“为什么是一半?”

  “一半才对啊,这样的话别人看到了就会想到缺掉的另一半,说明你不是单身了,另一半在我身上。”原榕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不准备给自己也做一条这样的项链,毕竟是在给原清濯过生日,自己戴那么贵重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呢。

  电话那端的原清濯沉默了几秒,随后笑着说:“很好,我特别喜欢这个礼物。”

  嘿嘿……原榕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笑,尽量不发出声音,防止原清濯发现自己得瑟的样子。

  聊着聊着,两个人从语音切换成视频,屏幕里的原清濯还穿着西装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办公,看上去很忙,原榕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你的工作还没搞定吗?”

  “是尽调机构发来的资料,严格来说不算工作,”原清濯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原榕,你该上床睡觉了。”

  “还没到时间,平时你在家都不是这个时间睡的,”原榕把手机扔在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台switch,“再玩一会儿。”

  过了半小时,原清濯合上笔记本,重新催促:“现在该睡了吧。”

  原榕打到正酣,依旧不想动弹,他无意间瞥了眼手机屏幕,发现原清濯已经从书桌前站起来了,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他腰腹的位置,那双修长的手拨开皮带扣,啪嗒一声轻响,将暗棕色的皮带直接抽出来。原榕一下把游戏机举到眼前,随后不由自主地又偷看了两眼,提醒道:“等等,你好像忘记挂视频了……”

  “嗯,没有,”原清濯继续脱起身上的衣服,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促狭的意味,“你还不睡,打算等着看我去洗澡?”

  原榕闭了闭眼,十分违心地说:“少得瑟了,我不看。”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反扣着,重新躺了回去。原清濯没有结束视频,过了一会儿,电话听筒里传出浴室里的水声,原榕闭上眼静静等他洗完,等着等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两人竟然还没有挂电话,原清濯把他叫起来,盯着他吃了早饭,这才离开酒店去上班。

  今天是周六,学校没课,原榕吃过以后又偷偷回去睡了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他点了份外卖吃,吃到一半,家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原榕以为是邻居过来借东西,便撂下筷子去开门,拉开屋门的那一瞬间,只见一个衣着光鲜靓丽的中年女人正微笑着看向他。

  “……”这张脸,原榕化成灰都不会忘。

  可他不想给对方一种自己被别人记挂的感觉,于是故作生疏地问:“这位女士,您找谁啊?”

  夏舒面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恢复正常:“你就是原榕吧,这么多年不见,看上去变化很大。”

  原榕仍然保持着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我是原榕,不知道您是——?”

  “我是原清濯的妈妈,你叫我夏阿姨就好了。”

  “哦?我怎么记得和我哥一个妈,您算哪门子的妈啊,”原榕甜甜一笑,“夏阿姨说笑了吧。”

  说罢,他又添了一句:“原清濯不在家,平时也没和人说过这个房子的住址,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要是我没猜错,他应该不知道您今天要过来吧。”

  这话单刀直入,不给夏舒任何遮掩的机会,好在她今天来也不是和原榕套近乎的,当下哼笑一声:“多余的话进去再说吧。”语毕便要与原榕擦肩而过进入玄关。

  原榕怎么可能真让她进来,修长挺拔的身躯直接挡在门口,将夏舒原封不动地拦了回去。

  “阿姨今天来是想看房子?这儿是我和我哥住的地方,一般不给外人进,您要是想参观,现在立刻给原清濯打电话,他同意了我就放您进来招待,怎么样?”

  他敢肯定,夏舒绝对不敢给原清濯打电话。

  夏舒优雅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抿唇道:“我确实不是来看房子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清濯的事,位置你定。”

  原榕扬扬下巴,对着电梯间说:“那咱们下去吧,附近随便挑个地方。”

  半小时后,两人在小区内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落座。

  夏舒敏锐地觉察到原榕的敌意,索性也就不打算再迂回了,直接质问道:“你和清濯在谈恋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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