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猫在空着的沙发上坐下, 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什么,我觉得他现在很好啊。”

  刚刚他在电话里都听郁辞说了, 成吾的情况像是中了催•情•药。既然是中了药, 最好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送医院或者找个人帮他。

  作为医生他也不是不能治,但是很多的药他一时半会没法弄来,就算弄来了成吾也不一定能等到他, 所以送医院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只是成吾因为成家不能去医院,那么后者就是当前最实用的方法。

  想来成肆也知道这个情况, 叫他来无非是待会让他帮成吾检查一下身体,看看那个药有没有后遗症或者药物残留之类的。

  他要是这个时候进去, 成三之后绝对会派人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既然如此,那他只要在这里坐着等里面的人「治疗」结束就行。

  于是沈猫不仅不着急, 甚至还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别急,急也没用,该结束的时候自然会结束。”

  许潜看向郁辞:“辞哥, 这......”

  郁辞拖了个抱枕垫在脑后, 身子往沙发上一靠, 闻言他扫了眼许潜:“等着吧,他们没事。”

  既然辞哥开了口, 许潜的心就定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拖了把椅子在时矜旁边坐下:“时——”

  这刚一开口他就在称呼上犯了难, 许潜犹豫一下, 索性跳过称呼:“您是跟辞哥一起来的吗?”

  “不是,”时矜抿了抿唇:“碰巧遇上的。”

  沈猫这会休息够了, 也凑了个脑袋过来:“哎, 你不是那天晚上那个——”

  他偷偷看了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郁辞, 神秘兮兮的问:“你跟郁辞什么关系啊?”

  许潜端了两杯水过来, 递了一杯给时矜:“来,喝水。”

  时矜接过水杯:“谢谢。”

  他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语气平静:“室友关系。”

  “不能吧。”沈猫不信,他狐疑的盯着时矜:“只是室友关系郁辞能这么急吗,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从被窝里把我揪起来的时候那个风有多冷。”

  说着他还打了个寒颤,似乎在用身体力行来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真的冷!”

  时矜端着杯子的手微顿,他抿了抿唇,道谢:“谢谢。”

  “哎哎哎,别别别。”沈猫连连摆手:“小事小事,而且我说这事也不是为了要你道谢。”

  他就是想八卦八卦罢了。

  毕竟这么多年能让郁辞开口找他的人,除了成肆也就是他了。

  可成肆跟郁辞那是开裆裤的交情,而时矜......

  据他所知,这两人貌似也就才认识两月吧?

  有鬼,绝对有鬼。

  沈猫托着下巴一脸思考。

  许潜看着两人的对话似乎停了,刚想开口问问关于时间的事情,就听到身后浴室的门传来一声清响——卡塔。

  浴室的门打开了。

  成肆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成吾进了房间。

  沈猫眨巴两下眼睛,在心里默默数数。

  在数字被数到60的时候,房间里有了动静:“沈猫,进来。”

  “来了。”沈猫一个跳跃站起身,背着医药箱:“我进去帮他检查一下,你们在外面等会哈。”

  许潜提溜着沈猫的另一个医药箱:“那我进去帮你打下手?”

  “不用。”沈猫摇摇头拒绝,从他手里接过医药箱:“成肆估计不想太多人进去,我去看看就行。”

  “也是哦。”许潜挠了挠头,目送着沈猫进了房间。

  房间的门被关上。

  时矜抿了抿唇,看向沙发上侧躺的郁辞。

  男人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相较于往日的随意多了几分严正的感觉。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高大的身形侧卧在长沙发上,礼服在腰腹部收紧,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型。

  西装内是规整的白衬衫,只是西装的外套随意散开,内里白衬衫的扣子也松了两颗,露出小半截锁骨。

  往日张扬的眉眼此刻微微阖上,漆黑色的睫毛搭在眼下,将那锋利的眉尾的锐气敛下了些。

  似乎是察觉到时矜的视线,那鸦黑色的长睫微掀,锐利的眉眼也同时扬起:“好看吗?”

  熟悉的开头。

  时矜也回他:“好看。”

  郁辞轻笑一声,眉梢上扬:“一分钟五百,恕不赊账。”

  于是时矜也笑了。

  往日神色疏淡的青年弯了唇角,那双向来平静的眼底也染上了些许笑意:“那我不看了。”

  郁辞挑了挑眉,正想开口,刚刚去房间门口打探情况的许潜就回来了:“里面好像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了。”

  “不过今天这场送行宴可真是不太平啊。”许潜砸吧两下嘴:“先是秦老爷子找回来的那个外孙出了岔子,再是成吾被下了药,短短两小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秦家可真是倒霉。”

  郁辞下意识看了眼时矜,却只看到青年平静的脸。

  他皱了皱眉,问:“你说秦漠那个外孙出了岔子,怎么说?”

  “啊,辞哥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完许潜才想起来郁辞似乎开场之前就溜了出去,所以完全没看见会场发生的事。

  他挠了挠鼻子,解释道:“宴会开场之后,秦老爷子发表完悼辞之后就说要给大家介绍他的外孙,然后不知道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个外孙一直没来,秦老爷子当时的脸色都铁青了。”

  “然后后面宴会到了中段,秦老爷子带了个人上台,给大家介绍说那个是他的外孙,好像叫什么谢时璋吧?看着倒是一表人才的,就是有些......怎么说?感觉吊儿郎当的。”

  许潜回想起刚刚秦老爷子在台上给大家介绍谢时璋时的情形,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说到这,他刻意卖了个关子,眼睛看向郁辞和时矜,希望在他们脸上看到着急或者期待的表情。

  然而他只看到两张同样神色平静的脸。

  许潜垮下肩膀,有些失望的继续说:“那个谢时璋好像不是秦老爷子最开始要介绍的人,我们听到他在后台的时候跟秦老爷子争论,后来他好像是拿出了一份什么证明吧,秦老爷子才认下了他,这才有了秦老爷子第二次上台的事。”

  郁辞眉梢微皱:“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止我知道,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了。”许潜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谁在后台也放了几个收音的麦,然后前面的音响和扩音器都没关,于是他们争论的时候声音都通过音响传出来了。”

  而且有一点最邪门的他还没说。

  本来这种大型的宴会不管怎样秦家都会安排一些人在会场值守,这样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也来得及及时调整或者补救,可刚刚那个音响放了那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后台通知秦老爷子。

  “成吾喝下酒中药也是那会的事。”许潜说着又有些纳闷:“不过那酒本来是三哥要喝的,是后来成吾想试试,三哥才把酒给了他,所以如果下药的人是想给成吾下药,那应该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才对。”

  “难道——”

  “那药是给我下的。”成肆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许潜的猜测。

  许潜惊喜的扭头:“三哥,你出来啦?里面情况怎样?”

  “一切都好,药物也没有残留,只是普通的催•情•药,药性不算太烈。”沈猫提着医药箱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就是有些累着了,修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许潜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刚刚成肆的话,于是他转头看向成肆:“三哥,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成肆捏了捏抽痛的眉心:“我本来以为是有人知道了成吾的事情,所以对他下药想要对付成家。”

  “不过刚刚听沈猫说那药只是普通的药,加上酒是下在我杯子里的,那就说明这人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成吾凑巧喝了那杯酒。”

  郁辞皱眉:“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没有。”成肆摇了摇头,眉心愈发抽痛了:“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暂时想不到什么人会对我下药。”

  许潜大胆的提出了一个猜测:“会不会是三哥你之前甩的某个男朋友,或者是爱慕你的人之类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沈猫赞同了这个说法,看向成肆:“你要不仔细想想?”

  “那个下了药的酒杯还在吗?”时矜开口:“宴会厅里应该有监控,可以联系酒店调取监控。”

  “对。”沈猫点点头:“酒杯还在的话可以送去化验一下。”

  许潜站起身:“那我去联系酒店调监控。”

  “我找人去吧。”成肆按了按愈发抽痛的眉心,开口送客:“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安排人去处理。”

  郁辞看了他一眼。

  成肆垂着头揉着眉心,似乎很是疲惫。

  郁辞眉心松开,干脆的起身:“行,那我们先走了。”

  许潜和沈猫相继跟着出门。

  时矜坐在沙发上没动。

  成肆松开按住眉心的手,看向时矜:“你怎么没走?”

  时矜回视他,语气冷静:“你知道是谁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