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人是一个东屋, 一个西屋,但只要被允许住进一个院子,那就是重大的突破。

  霍再昱高兴, 吴言比他还要更高兴一点。

  父母这就应该算是认可霍再昱了吧,否则村里风气这么保守, 怎么可能允许他留宿呢?

  但吴言心思细腻,到底还是顾及着父母的感受, 不好表现的多么欢欣鼓舞, 兴奋上头,脸上表情淡淡的, 帮着妈妈拿行李,摆东西。

  东屋不比西屋, 西屋是早就预备给吴言的, 吴妈妈常年打扫着, 时刻保持一尘不染。

  东屋是个闲置的屋子, 因为霍再昱要住,吴知行给他支了一张临时的行军床。

  床很简陋,行李倒是全新的,牙具,毛巾等也是吴妈妈特意去村里的超市买的全新的。

  霍再昱看起来对一切都适应良好, 并且颇有点甘之若饴,苦中作乐的意思, 坐在窄小的行军床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吴言趁着爸妈出去拿东西的功夫,上去揉了他的脸一下, 说, “委屈你了。”

  霍再昱笑嘻嘻的, “哪里就委屈了,伯父伯母还是心软,这才第三天,就把我放进门了。”

  吴言听了,又气又笑,说,“对的,该让他们再考察考察你,哪里就这么容易上了你的当。”

  说着他把手收了回去。

  可人却被霍再昱抓住,拖到腿上坐了。

  匆匆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过来,霍再昱没客气,搂住吴言就吻。

  这个吻该是他憋了好几天的分量,因此,分开的时候,吴言脸上绯红一片,唇上泛着润泽的水光。

  两人彼此对视,又是有些情难自已,吴言轻轻抚摸霍再昱的耳后,缠绵的喊他,“哥哥。”

  霍再昱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的温柔小意,搂在他腰上的胳膊不由收紧了,将人用力按进自己怀里,嗅着吴言颈间好闻的味道,迷恋的说,“等我们回去,就请双方父母见面,议亲。”

  吴言听他说的议亲的事,脸上更红,小声说,“是不是太快了?”

  霍再昱看他的眼睛,问,“你还想等?”

  吴言不说话,只是用水样的眼睛看他,又轻轻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

  霍再昱深吸了两口气,说,“我真恨不得立即和你领证结婚。”

  吴言看他那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说,“我看你是恨不得立时就洞房花烛。”

  他说完,自己也惊了,赶忙捂嘴。

  可惜晚了,霍再昱已经去拽他衣服,脸上的恼羞成怒半真半假,吓得吴言连连求饶。

  霍再昱却不放过他,说,“过来,我看看,上次的消肿没有?”

  吴言死死揪住自己领口,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给看,变态了!”

  两个人又笑又闹得,都忘了门没关严。

  直到屋子外头响起咳嗽声,吴言才一个弹跳,从霍再昱怀里蹦到了地上,立正站好。

  霍再昱也蛮紧张,但他没敢起身,坐着的姿势好一点,衣服能盖住,要是站起来,那么明显,老丈人看了,非赏他一顿打狗棍不可。

  吴知行并没进屋,只是在外面喊了一声,“鹿娃儿,时间不早了,都各回各屋休息吧。”

  吴言哪敢不应承,一边往屋子外面走,一边说,“好的,爸,我这就回去洗脸睡觉,您和我妈也早点休息。”

  他是乖孩子,说到做到,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回到自己屋里,并且关门落锁。

  看到儿子这么坚决果断,吴知行略略放了心,又返回霍再昱那个屋子,进门对他说了几句话。

  大概意思就是问他冷不冷,渴不渴,习不习惯,两个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两句闲话。

  吴知行没多待,说过话便回了屋。

  他刚在屋里坐下,老伴就过来,问,“怎么样,两个孩子?”

  吴知行没说话,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了快半只下去,才说,“天要下雨,娃儿要成亲。”

  吴妈妈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劝道,“小霍是好样的,鹿娃儿跟他,我放心。”

  吴知行掐了烟,说,“才认识几天,你就放心了?”

  吴妈妈放下手中的活,走到老伴跟前,给他倒了一杯桂花茶,慢悠悠的说,“孩子不在这些年,咱们咋熬过来的,你忘了?”

  吴知行一下便说不出话了。

  吴妈妈又说,“咱不在的时候,鹿娃儿受了多少苦,我现在都不敢想,更不敢问。”

  她说着,眼泪像是无意识一样,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吴知行给老伴递了毛巾,又去握她的手。

  吴妈妈擦了脸,也握紧老伴的手,说,“小霍要是但凡有点坏心,能帮着鹿娃儿寻亲么?他是一心一意的对咱孩子,你比我有文化,你说的那个词是啥来着?因为喜欢咱鹿娃儿,对咱都这么好。”

  吴知行叹了口气,说,“爱屋及乌。”

  吴妈妈点头,说,“就是这个词。咱们俩对人家小霍有啥恩,有啥情,人家能这么对咱们?人家能这么对咱们村?”

  “老头子,别不知足了,孩子有孩子的路,他和小霍都是好娃娃,路不会走错,不会走歪,我放心,你呢?”

  面对老伴殷殷的眼神,吴知行终于也绷不住,眼中闪起了泪光,他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到底还是点了头。

  “好,儿子的事,让他自己做主。”

  夜深了,繁星点点坠在黑丝绒一样的夜空中,这天没有月亮,也没有虫鸣,半夜里,气温骤降,像是要下雪了。

  行军床并不舒服,尤其是对霍再昱这样高大的身形。

  他翻了个身,感觉脚还是有些冷,便下床,想拿件外套盖在被子上。

  可刚下地,就听见门口有响动。

  以为是大鹅半夜跑了出来,他拿了手机,点开手电筒,想去看看,可门一开,一个人就撞进他怀里。

  霍再昱愣了一下,措不及防。

  再低头,发现是鼻尖冻得红红的,脸色透白的吴言。

  他先往正屋望了一眼,发现吴家父母好像没动静,才问,“宝宝怎么了?”

  吴言搂着他的腰,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问,“哥,冷么?我给你暖暖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红,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一样。

  霍再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二话没说,就把人扯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