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寻欢>第26章 挑衅

  聂文柏的睡相很好。

  不磨牙不打呼不踢被子,仰躺着睡得很端正,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散出微弱的光,商渝安静地站在床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点不对劲。

  这人真的会有这样毫无防备心的时候吗?

  聂文柏从来都是严谨而周密的,这样一个从来都不会露出自己心思的人,睡着了也不应该对周围的环境毫无感知,商渝慢吞吞的弯下腰,手指轻轻碰了下那张脸。

  男人依旧闭着眼,呼吸绵长悠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他无声地笑了笑,膝盖搭上床沿,一点点贴近那张肖想了许多年的脸,他的手指顺着聂文柏过于优秀的眉骨线条往下滑,渐渐拂过高挺的鼻梁和很冷淡的薄唇,而后在嘴角停留了瞬,又继续往下而去。

  真奇怪啊,商渝想,明明是如此相似的两张脸,为什么在黑夜中还是能分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在他心中,聂文柏是什么了不得的,独一无二的人物般。

  但怎么可能呢?

  商渝隐没在黑暗中的神情堪称冷酷,喜欢、爱、独一无二是三件事,他的确喜欢聂文柏,但也仅此而已了,剩下的只是年少执念太过,求不得的才是最好的。

  不过没关系,商渝无所谓地想,过了今晚就没什么求不得的烦恼了。

  什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把他当做独一无二。

  他按着聂文柏的胸膛,缓慢俯身吻上了那张唇。

  手掌下的心脏平稳地跳动着,震得他指尖有些发麻,模糊的笑声从商渝嗓子眼中冒出来,他勾了勾嘴角,微微张嘴舔舐过那点柔软微凉的肌肤。

  最好是没有醒,他无不恶意地在心底自语,等后面再醒当然更不错。

  于是商渝的动作更加放肆,勾缠间的暧昧水声在夜色中清晰而缓慢,他穿着那件这段时间被自己当做睡衣的衬衫,几乎要坐到聂文柏腰腹间去了,又担心太快把人弄醒而维持着几乎没有的那点距离,别扭而僵硬,腰背都有些发酸,总是止不住地要往男人身上靠。

  也得亏商渝有健身的习惯,不然还真的没有体力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

  他忍不住扭了扭腰,终于决定结束这个吻,可才将将抬起头,手腕便突兀地被人扣住,紧接着天旋地转,他惊呼着跌进柔软的床被之间,被聂文柏沉沉地压在身下。

  黑暗模糊了男人的面容,商渝却直觉地感受到了危险,他忍不住挣扎了下,只是才刚刚动弹就被毫不留情地镇压。

  “商渝,”聂文柏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这个点还不睡?”

  这话问得很奇怪,正常人在大半夜惊醒时发现自己身上趴了个人绝不会是这种反应——起码商渝从前被聂文晋折腾醒时都没这么冷静过。

  不过是聂文柏喜欢粉饰太平而已。

  “睡不着,”商渝很轻地笑了声,“想到聂文晋正在别人床上睡觉,我就失眠了。”

  聂文柏扣着他的手握得很紧,有点痛,商渝看见他在黑暗中俯下身,直勾勾地跟自己对视着。

  “是么,”聂文柏意味不明地说,“需要我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

  “嗤,”商渝不甘示弱地仰着下巴,笑着说,“不用,我今天不想跟他睡,太脏了。”

  聂文柏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论,他顶开了商渝并拢的膝,微烫的指尖落在他的眼角。

  “那你来找我,是想要什么?”

  他低低发出声疑问的鼻音,手指顺着细腻柔软的肌肤下滑,碾开花瓣般柔软的唇。

  “商渝,”他沉声命令,“回答我。”

  “您怎么会不知道呢,”商渝主动吻了吻他的手指,而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挑衅,“我当然是来睡你的。”

  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让聂文柏继续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自己,直戳了当地陈述自己的诉求,又飞快地舔过唇边的那点指腹,笑得暧昧:“您又何必在这里跟我打太极,真不想的话,不如从我身上起来?”

  聂文柏当然是没有动的,他俯下身,压迫感愈发强烈。

  “商渝,”他用低沉而危险的语调说,“这是我的房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商渝呵笑了声,说:“哪儿能呢,我这不是色令智昏么?”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得好命:“都什么年代了,睡一觉又用不着负责,我也不会找你讹钱,多划算,别人想睡我还睡不着呢。”

  聂文柏突然松开手,黑暗中响起几下骨节活动的声音,商渝被他牢牢地禁锢着下半身,几乎没法动弹。

  “我不喜欢被人当做替代品,”他慢吞吞地将手搭在商渝的衣领上,解开一颗扣子又重新扣上,“你很聪明,所以商渝,你在为什么生气?”

  有一瞬间商渝竟觉得这人已经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微弱的慌乱令他笑了声,才反驳道:“是您生气了吧?要不我道个歉,您就当我没来过?”

  这话纯属放屁,换谁来都不可能当这事没发过,可他今晚就是想激怒聂文柏,企图用这种阴暗的方式让对方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心情。

  至于聂文柏会怎么想都无所谓,商渝想,反正我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自己不开心,就一定要让别人也不开心。

  聂文柏却突然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啪嗒一声按开了房间的灯,顺手将商渝也拽了起来。

  “商渝,”他看起来有些无奈,语气很认真,“为什么生气?”

  聂文柏的头发有点乱,这让他看起来很随意,也让商渝产生了种他们已经十分熟稔的错觉,他缓慢收敛了笑容,说:“我没有生气。”

  这种无意义的话重复上好几遍实在令人厌烦,商渝啧了声,毫无预兆地抬手将聂文柏往后一推,直接跨坐在了男人身上了。

  “不要老是装作不懂嘛,”他敷衍地笑着说,“都是人精,搁这绕什么弯子。”

  聂文柏很明显地皱着眉,看见他解开扣子,一点点露出漫着点潮红的胸膛,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没有什么生不生气的,我只不过是想睡你,”商渝俯身在他耳边轻声放狠话,“聂文柏,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想这么做了。”

  “商渝,”他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你真的把我的脾气想得太好了点。”

  聂文柏知道自己该拒绝,他应该立刻掀开商渝,严厉地将这人从自己房间里赶出去,只要商渝还属于聂文晋一天,他就不会踏过界线半步。

  可他又无法违背自己的欲望,克制地扶着商渝的腰,手背青筋浮起,在扣紧和松手间拉扯得神色深暗,偏偏商渝的唇飞快地落了下来,比起他刚进房间时的吻更热烈,更挑逗,眉宇间的神色鲜活而诱人,熟稔得令他忍不住想聂文晋究竟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商渝。

  于是聂文柏终于忍耐不了,猛地扣住那截细瘦的腰肢将人压到身下。

  “商渝!”他按着商渝的后颈,将人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商渝被迫背对着他,长发散乱地遮挡住大半视线,聂文柏是真的有了火气,他挣扎了两下,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男人低声吼自己:“说,是在为什么生气!”

  啪!

  体温略高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臀上,商渝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本能地在聂文柏身下挣扎。

  这老男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松手!”他的语气里有很难克制的慌乱,“聂文柏你特么——”

  啪!

  微弱的痛感再度冲上脑海,聂文柏微重的呼吸喷洒在商渝耳边,简短却不容拒绝地命令:“商渝,说话。”

  商渝却没了开口的力气,他以前不是没有被聂文晋如此对待过,可跟眼下的情况却截然不同,痛感几乎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连他都难以启齿的诡异欲求。

  怎么会这样?

  商渝慌乱地喘息着,感觉到聂文柏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脖颈上,而后被迫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嗯?快说,”聂文柏重复了遍,“我哪里让你生气了?”

  我怎么说话!

  商渝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聂文柏故意在好一会后才把手指从他嘴中抽出来,稍微放松了点禁锢的力道,商渝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生气得不行。

  “我特么闲着无聊不行么!”他没好气地挣扎,又重新被镇压,“他说你交了个女朋友,我要是来上了你,肯定能把你膈应得不行,这理由行不行啊?”

  聂文柏轻而易举地扣住他的手,发出声很低的笑。

  “聂文晋说的?”

  不然还有谁,商渝没理他,结果却感觉自己的耳廓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口。

  !

  他尴尬地试图并拢腿,聂文柏平时装得太好,谁能想到上了床什么都会,商渝深刻地认知到自己今晚实在失策,居然主动把自己送进了狼口。

  聂文柏迅速地制止了他的动作,膝盖顶在商渝腿心,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商渝顿时一僵,随后心中又涌出点奇怪的,决不能让身上这人知道的窃喜。

  “哦是吗,”他浑不在意地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回应他的是突然伸进衬衫下摆中的手掌。

  “因为这个生气,嗯?”聂文柏的喘息克制却急促,“商渝,根本没必要。”

  于是商渝再接再厉地追问:“为什么没必要?”

  聂文柏却只是慢条斯理地顺着他的腹肌往上摸,好一会才答非所问地说:“分手,然后我告诉你为什么。”

  商渝在他的话中骤然失神,死死咬着唇上的一小块皮肉才克制住即将冲出喉咙的声音,眼里蒙上薄薄的雾气。

  他甚至来不及告诉聂文柏自己已经分手了,男人的手掌再次落在臀上,他闷哼了声,听见聂文柏说:

  “但你必须因为今晚的行为,接受惩罚。”

  作者有话说:

  商渝:无所谓,开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