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换男主”的说法出来,话题中心的温敬便从剧组消失了,五六天没得半点身影欲音讯,众人议论纷纷,说这男主十有八|九是换定了。

  但温敬也曾活在周清皖的聊天对话框里,废话连篇不绝。

  6月9日9:17

  [早啊,起床了没]

  6月9日12:23

  [在干嘛啊?十二点还在睡啊?]

  6月9日14:51

  [不回我是吧]

  6月9日14:55

  [好吧]

  []

  6月9日16:55

  [我上飞机了,回趟家]

  [别太想我呀]

  []

  周清皖:

  [你回家干嘛]

  温敬:

  [你终于肯理我了]

  周清皖:

  [。]

  温敬:

  [回家拿点东西,别担心]

  周清皖没再回复,可能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关心。

  而温敬的骚扰只持续了半天,告知了周清皖自己将要暂时离组的消息,之后的一个周,便再也没发任何新消息过来。

  直到6月18号的时候,周清皖再次收到温敬的短讯,是没头没尾的一句:

  [傻狗探头.JPG]

  [来火车站接我不?]

  周清皖犹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一会儿,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向往常一样发了个“?”过去。

  温敬回他总也回得很快:

  [我下午一点下火车.南站]

  [来嘛]

  周清皖趴在床上,将垫在枕头上的闲书又翻一页,看了五六分钟,才回复道:

  [没空]

  温敬那头发了狗咬猫头的表情包,周清皖淡淡看了眼,懒得回,于是天被聊死,聊天结束。

  周清皖关掉和温敬的对话框,瞥着那剧组大群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撤资和换人确切进行到了哪步。

  于是周清皖索性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看书,不再去管。

  最近几天,他的失眠稍有好转,从之前的完全睡不着,变成每一个半小时醒一次。虽然仍是多梦,有时会被梦惊醒,但醒来往往还能在睡着。

  实在睡不着时,周清皖就拿出手里这本《微积分的力量》翻一会儿,多半还能有点睡意。

  比如此时,周清皖看着看着,只觉眼皮愈发沉重,然而一阵突如其来铃声惊醒了周清皖。

  是一条短信。

  “中国xx银行祝您生日快乐……”

  ……生日?

  周清皖恹恹地将手机息屏,闭上眼,再度将要睡去。

  今天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虽然那个日期是错的,但银行不会那样认为,往年此时,也会有一些同学发过信息来寒暄或约饭,但今年却没有了。

  可没过多久,倒是温敬打了语音电话进来。

  “周清皖,你在宾馆吗?”温敬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了?”

  “我在楼下了。你能下来一下吗,我有东西给你。”

  周清皖面无表情地从被窝爬起,实在搞不懂温敬唱的哪出——看群里说,连导演都在等温敬回来,可温敬现在鸟悄儿地回来了不说,还找上自己。

  周清皖看见温敬的保姆车停在街角,抄着口袋走过去。然而还没走到后门,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拥开,却迟迟不见人下来。

  周清皖于是便又走上前两步,只见车门大开的副驾驶上没人,本该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变成了温敬。

  周清皖长腿一迈,跨上车,看向带着驾驶座上戴着口罩的温敬,一时之间懒得开口,便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先说。

  然而谁知,温敬只说了一句“安全带系好”,便自顾自地发动车子,没有一点解释意思。

  “去哪。”周清皖冷蹙着眉,看向后视镜里的那双眼。

  “电影院。”温敬的声音绷得有些紧。

  “干嘛?”

  “看电影啊。”温敬理所当然。

  “……”

  周清皖只觉这人自说自话又莫名其妙,前脚才刚骗自己下来,一转眼,就又变了噱头?

  温敬却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说道:“我特意选的片子,送给你。”

  说着,温敬将两张提前备好的电影票,塞进周清皖的手里。

  周清皖垂眼定睛一看,却见两张票上赫然写着:

  《最后的决斗》6月18日  16:00

  周清皖蹙眉。

  这片子他一直想看,然而很可惜,这片一直没能在国内公开上映。

  “这片子,上映了?”

  “没,我偷偷买的带子,你别告诉别人,”温敬目不斜视地地开着车,沉凉的声音低缓,“顺便借朋友的电影院用一下,这个可以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

  “我看你点赞了好几条影评——想送你个生日礼物而已,别紧张。”

  温敬抽空瞥了后视镜一眼,打盘拐了个大弯,好像紧张的那个人明明是他自己。

  周清皖凝视着后视镜里的温敬,深吸一口气,他明白温敬的意图,却只觉自己收受不起,“……你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嗯?”

  周清皖眸光清淡,而神色飘渺“你已经帮了我大忙,可以向我提要求,我基本都会答应。”

  温敬晦暗不明的目光,扫过周清皖冷清的侧颜,踩了刹车,打起双闪将车停在路边,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尖锐的眸光看得出明显的不悦:

  “什么意思,说清楚。”

  “你不用讨好我,没有意义,”漂亮青年垂着的眼睛缓缓抬起,不避不闪地迎上男人质问的眼神,“你帮了我,我可以和你做。”

  周清皖不知是温敬太会演,还是自己的心麻木太久,当温敬不可置信的目光裹杂着愤怒,一瞬不转地盯着自己,周清皖竟觉心头麻痒一阵,酥得他禁不住要瞥开头。

  周清皖不愿多想,靠上椅背,闭上眼睛。

  温敬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调转了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