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白站在原处回望着他, 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戒备。
林南宴见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怎么, 他不在, 你连装都不装了吗?”
沈疏白无视了他的话, 冷声问:“郁礼呢?”
林南宴自然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徐徐道:“沈学弟,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阴魂不散了点?该说你是没眼力见呢, 还是胡搅蛮缠呢?”
沈疏白冷冷望着他, 没有说话。
“不是我说啊,但是……”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吧?”
“你已经有过无数次机会了。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 他要接受你,那也早就该接受了不是吗?”
“你还在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呢?”
沈疏白浑身一僵。
被戳穿了内心最深处的念头,他瞳孔骤缩, 脸上的神情冰冷得可怕,周身的气压骤降。
??他冷声开口道:“就算郁礼永远不会喜欢我,我也不可能会让他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林南宴望着他, 脸上的笑容也已然消去,微微眯了眯眼, 眼中的冷意无从隐藏。
气氛剑拔弩张。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僵持的沉寂。
“小白?”
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朝林南宴身后走廊下方走来的江郁礼望去。
江郁礼朝沈疏白笑了笑, “你在等我吗?抱歉, 我刚才去拿了点东西。”
沈疏白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平静, 对江郁礼淡淡道:“没事, 我刚来。”
江郁礼的目光有些好奇地在林南宴和沈疏白之间来回徘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林南宴对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什么,闲聊而已。”
沈疏白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林南宴嘴角的弧度大了几分。
但江郁礼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点了点头。
他今天和沈疏白约好了一起学习,所以就先跟林南宴道别了。
林南宴也笑着和他道了别,看着他离开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晚上,江郁礼和沈疏白在图书馆学习了几个小时以后,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随便吃了点。
从在图书馆的时候开始,沈疏白就忍不住频频走神。
刚才林南宴对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在脑海中重现。
他的手忍不住攒紧了些。
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他对郁礼图谋不轨,但是他没想到他是真的在追求郁礼。
虽然他已经放弃了追求郁礼的想法,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看着那样的人追求郁礼还无动于衷。更重要的是,他怕郁礼真的会动心。
他知道郁礼对自己没有朋友以外的感情,但对别人呢?
他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地问道:“郁礼,你……对林学长是什么样的看法?”
江郁礼没有想到话题会突然转移到林南宴身上,不免有些诧异,“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有些好奇。郁礼好像最近和他走得很近。”沈疏白抿了抿唇,道:“关于他,我们系里有很多传闻。郁礼不在意吗?”??
“啊,那个啊。”江郁礼了然,笑了笑,“传闻也只是传闻而已。和学长相处下来,我感觉他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不过他的桃花确实很多。”
沈疏白微微垂眸,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轻声问:“那郁礼呢?”
“我?”江郁礼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顿了顿,又道:“我对他也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而已,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沈疏白感觉自己一直被吊着的心在这时终于得以放下,就像是开玩笑一般笑了笑:“嗯。”
像是怕他不相信自己一样,江郁礼对沈疏白道:“小白,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我对那些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他像是有些无奈一样摊了摊手,“你说我不会就这样孤独终老吧?”
“不会的。”江郁礼只是开个玩笑,但沈疏白眼中多了几分认真,“你还有我。”
他会陪郁礼一辈子。
江郁礼对他笑了笑,“也对。”
.
同样对那天发生的对话耿耿于怀的还有林南宴。
他早就看出沈疏白对江郁礼抱有别样的心思,可是他不知道江郁礼对他是否抱有同样的情感。
他不怕沈疏白喜欢江郁礼,但如果江郁礼知道沈疏白喜欢他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这天,他旁敲侧听地问了江郁礼他对沈疏白的看法。
江郁礼正在和社团其他人聊天。几人有说有笑地围在江郁礼身边,林南宴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正好,几个女生聊着聊着聊到了沈疏白,“对了郁礼,沈疏白私下是什么样的啊?”
她们几个女生中有商科的,他们系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沈疏白。毕竟他成绩常年名列前茅,还在跟教授一起做实验项目,人又长得帅,她们也难免对他的事情也有些好奇。
平时在社团里大家关系都不错,见江郁礼和沈疏白关系似乎也的很亲近的样子,她们便不免好奇地问起了他的事。
江郁礼想了想,“他私下和平时也没什么差别,他人很好的。”
林南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回想起了上次沈疏白在江郁礼来时瞬间变脸的样子。
他在别人面前和在江郁礼面前堪称天差地别,只是江郁礼自己不知道罢了。
“真的吗?我感觉他平时看起来好高冷啊。”
江郁礼闻言笑了笑,“没有,他很好相处的。可能只是有点慢热而已。”
众人对江郁礼口中沈疏白这鲜为人知的一面感到有些新奇,“是吗?那他平时都干些什么啊?”
江郁礼想了想两人平时喜欢一起做的事,答道:“打篮球,打游戏,看书吧。”
好像和这个年纪的其他男生没有什么两样。
有个女生又忍不住“哇”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是很会玩的那种类型呢。”
江郁礼失笑,“有吗?”
他感觉大家好像对沈疏白的误解有点深。
话题聊到兴头上,忽然有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大家闲聊了挺久了吧,是不是该画画了呢?”
众人有些扫兴地看向说话的林南宴,其中有一个人开玩笑道:“学长你是最没有资格说我们的吧!”
“嗯,好像是哦。不过谁让我是学长呢。”林南宴笑眯眯地在这种时候滥用学长的威严。
众人也只好一边抱怨一边散开了。
江郁礼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林南宴一眼。
林南宴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一手撑在椅背上,微微歪了歪头,看着江郁礼,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自然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学弟,你和你那位竹马是怎么认识的?”
江郁礼正专注在画上。他只当林南宴是在跟自己闲聊,回道:“小时候搬家,成为了邻居,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他省去了自己爬栅栏不顾对方不耐硬要跟对方搭话的细节。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自己也是挺社牛的。
“是吗。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江郁礼想了想,“十几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那你们从小到大都这么要好?”
问到这里,江郁礼忍不住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学长,你是在做问卷调查吗?”
林南宴也只是笑了笑,“只是好奇问问,想知道有个竹马是什么感觉。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体谅一下学长的好奇心吧。”??
江郁礼对此深表怀疑,觉得林南宴这又是在跑火车,但又不能确定,只好回答他的问题,“嗯,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
林南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缓缓道:“那你对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江郁礼闻言,面色变得有些怪异,放下笔转头神色不解地看着林南宴,“什么叫别的想法?”
林南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放弃地叹了口气,“学弟,你到底是有多迟钝?”
江郁礼不解,“什么?”
“算了。”林南宴只道,他挥了挥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随手指了指江郁礼画上的某一处,“这里加点阴影会好一些。”
江郁礼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哦,好的。谢谢。”
林南宴已经起身,散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既然他没有察觉,那他也不会点明。
他干嘛要给别人当助攻呢?
那可是他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