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一口顾寄青的侧脸,低低叫了声:“老婆。”

 

虽然知道这个老婆是周辞白故意逗他的叫法,顾寄青还是有些不自在,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低头道:“你叫谁老婆。”

 

周辞白厚颜无耻地贴上来:“谁要跟我过一辈子,我就叫谁老婆。”

 

顾寄青往右边走,试图绕开他:“那你去问问谁愿意跟你过一辈子。”

 

周辞白也跟着右边一步:“我不用问也知道。”

 

顾寄青往左:“我不知道。”

周辞白也往左:“你就知道。”

 

顾寄青抬起头,瞪着他:“周辞白,你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

 

周辞白一把抱住他:“我不厚脸皮,怎么来接我老婆回家。”

 

说完,塞得里安就拿着两杯粉红色的鸡尾酒朝他们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顾!周!我给你们抢到了两杯高兴酒!你们快喝掉它!”

 

淳朴的法国男孩心里,喜等于高兴,所以中国的喜酒就变成了高兴酒。

 

顾寄青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一些小小的遗憾和失落,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他要当一个知足的人,能开开心心地和周辞白在一起就好。

 

于是他们那天逛完了整个校园,喝了很多啤酒,吃了很多纪念蛋糕,拍了很多照片,和很多朋友笑着说了道别,还给房东留下了一个很好吃的苹果派。

 

就连东海岸的阳光都像是特别偏爱他们,每一张拍立得上,光圈都晕得格外好看。

 

一切都特别完美,以至于顾寄青彻底忘记了那短暂的失落。

 

只记得宴会散去后,周辞白把他带回酒店,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抵在门板上那个接近粗暴的吻。

 

这一年无法言说的想念和爱意像是藏在干草下的火烬,他们努力地扮演着得体的爱人,掩饰着太平,然而当酒精落下,只需要一点浅浅的火星,就足以将他们所有的理智情绪体面还有精力都烧光殆尽。

 

直至最后连氧气都快无法残留,他们陷入濒死般的窒息。

 

有液体从顾寄青睫毛滴落,他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