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声的议论在这种空间里也足够传到顾之峰耳朵里,这种家族企业掌权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众,一旦服不了众,往后种种都是困难。

 

偏偏还都是事实,顾之峰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冷着脸,攥紧了拳。

 

周辞白又说:“不过还是很感谢您这么多年对顾寄青的栽培,就连我们学校美院的老师都说,如果当时他能一直学画画,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画家,但还是您眼光独到,没让他继续学下去,他就学了数学,计算分析非常厉害,上次帮我做了一笔投资,挣了很多钱,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分账,我刚算了一下,分到他手里,应该刚好够还您,您看要不我现在就打到您账户上。”

 

说完,就拿出了手机,递给顾之峰。

顾之峰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席间还全是对顾寄青当时为什么不能学画画了的议论,有同情,有看戏,有嗤之以鼻,但无一例外都不否认顾寄青从小到大的优秀才能。

 

顾之峰脸色难看至极,但周辞白不知道哪里来的门路,短短几分钟就打听到了他的银行账户。

 

收款提示一响,周辞白就收起手机,低声道:“顾总,这下顾寄青和您就算彻底两清了。”

 

说完,不等顾之峰回答,周辞白又看向尹兰:“阿姨,我知道您养大只只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可能您有很多顾忌,很多担忧,但是您放心,我从小到大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人,所以我没有顾虑,也没有担忧,我只想对顾寄青好,所以您不用再担心他会因为不够讨人喜欢就被人欺负了,因为他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喜欢他。”

 

那些话像是对她的某种承诺,又像是对顾寄青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无声地陈述。

 

他说得很平静,握着顾寄青的手很温暖有力。

顾寄青却垂下了眼睫。

 

尹兰也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润,然后仰头笑着接了说:“嗯,我们只只就是最讨人喜欢的,是我这个妈妈不够好,那以后就多拜托啦,还有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明天去看看只只爸爸吧。”

 

这个爸爸说的自然不是顾之峰。

 

顾之峰终于忍无可忍,喊道:“尹兰!”

 

尹兰转过身,喊道:“顾之峰!”

 

“他不去看他自己的爸爸,难道要等你这个爸爸为了利益卖了他吗?我欠你的我知道,所以我留在顾家给你们顾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但你能不能放过我儿子!不然我就跟你离婚!”

 

顾之峰从来没有听过尹兰这么大声的对他说话,更从来没有听过离婚两个字,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周辞白则慢条斯理补充道:“哦,对了,顾总,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最喜欢顾寄青什么了,我最喜欢他的就是只要有人对他有一点点好,他就会在心里记得很久,比如今天的事情如果换成是我,那些文件不可能递到你面前。所以如果你今天没有想和李家合作,那或许合作的就是周家了,可是现在您只能祈祷贵公司的确只有文件上的那些问题,不然怕是明年恐怕就过不了一个团圆年了。”

 

说完,就牵着顾寄青,迈着两双长腿,像两个超A男模一样,走路带风地离开了宴会厅。

 

剩下宴会厅里重重一声摔杯子的声音,和一众股东对顾之峰或明或暗的吵闹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