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就不在意顾寄青昨天晚上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可能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心里难不难过,有没有觉得委屈,只是想着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那就安慰他几句,然后不再追究那些试图伤害他的人的责任了吗?”

 

周辞白忍着心中的怒气,冷静又锋利地直视着尹兰,像成年人之间平等的交谈和质问。

 

尹兰微怔。

 

周辞白又说:“我能感觉到您爱他,也知道您的苦衷,可是我想如果是我的母亲知道我在酒吧被人灌醉甚至欺负,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想着该怎么保护我,该怎么让我以后不再被欺负,而不是庆幸还好这次没有出事。所以您知道为什么顾寄青现在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不会和任何人说,只是选择自己退让吗?”

 

“我……”尹兰像是很意外,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欲言又止。

 

周辞白就又说:“其实在和您交谈之前,我也在好奇这个问题,可是和您交谈后,我就明白了,因为他在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想的永远都是怎么让他委屈求全。可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报警吗?”

 

尹兰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道答案。

 

周辞白忍着心里绵密的酸疼,说:“因为顾寄青说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了,如果他不报警,这就是顾珏欠他的,您在顾家就能好过很多。所以您可能觉得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他,但是在我眼里,他爱您远远超过了您爱他。”

 

“我知道,我一个外人说这些话可能很唐突,但是我还是很冒昧地希望您可以好好想清楚后,再去找他,不然您可能会说一些让他很难过的话,但他还是只想着该怎么让你更高兴一点。这样对他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周辞白从来没有这么富有攻击性地对待过任何一个长辈,尽管他的语气已经尽量克制有修养,可是还是把尹兰说得愣在了当场。

 

而他说完后,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更过分的话,就直接拎着药袋站起身,礼貌地说道:“顾寄青醒了后可能还要吃晚饭吃药,我就先回房间照顾他了,希望您下午茶愉快。”

 

说完就迈着两条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尹兰怔在原地,直到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偏过头,看着窗外,指腹轻轻地拭过了自己的眼角。

 

·

 

而周辞白控制不住地说完那一长串话,回到顾寄青房间门口后,才狠狠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

 

他刚才怎么就没忍住,把话说得那么凶。

 

对方可是顾寄青妈妈。

以后如果他真的跟顾寄青在一起了,那就算他的丈母娘。

万一反对他们在一起怎么办?

 

但算了,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顾寄青知道自己没有不喜欢他,别急着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