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白连忙一手接过水杯,一手以一种接近于绑匪挟持人质的强势姿态把顾寄青架上了车,打开空调,把座垫温度升到最高,还开了除湿。

 

顾寄青虽然长得瘦,但自觉还是个学过几天跆拳道的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取下帽子,低声道:“你不用着急,淋点水而已,没事。”

 

“还没事?你知不知道北京和你们南方不一样,冬天一在室外淋了水,回头……”

 

周辞白皱着眉,还没把“肯定感冒”四个字说完,手机就一响。

 

低头一看,是林缱发来的消息。

 

[志愿者协会林缱]:那个,周学长,我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刚才小白踩翻盆子的时候,水其实是要泼到你身上的,顾学长是为了不让水泼到你身上,才往自己的方向按了盆子,所以……

 

[志愿者协会林缱]:反正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应该都懂

 

最后那句话周辞白并没有留意。

 

因为他只是在看到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重重一沉。

 

所以本来水是要泼到他身上的,顾寄青是为了不让他被水淋,才选择自己淋了一身?

 

这个天被淋了一身冷水是什么概念。

而且还是顾寄青这种身子单薄的南方人。

顾寄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堆积胸腔里即将呼之欲出的那一瞬间,周辞白紧紧攥着手机,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愧疚,有自责,还有一种他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的分崩塌陷后,堵在胸腔,抒解不得,沉闷得难受,却又意外的酸楚柔软。

 

而旁边的顾寄青看着本来还凶着脸想说什么的周辞白突然就看着手机发起了呆,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万种复杂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回头什么?”

 

“哦,没什么。”周辞白很快回过神,把手机一收,有些心虚地答道,“就是回头一定记得吃药,再好好洗澡睡一觉,别感冒发烧了。”

 

周辞白的声音里带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顾寄青则只是注意到再次变红的耳廓,心想,这次肯定是冻的了吧。

 

不过北方的冬天确实是冷,顾寄青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抵着唇,轻咳了几声,然后低调的路虎揽胜在北京雪后初融的街道上行驶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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