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寄青个子并不矮,估计有一米八的样子,但人单薄得厉害,胳膊抬起时,袖子顺着往下滑落,露出雪白伶仃的一截儿,像是一个不注意就要折了。

 

于是箱子将将一晃,周辞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飞快往前跨了两步,越过顾寄青,抬手替他抵住了箱子。

 

年轻男生刚刚运动过后的烘暖气息和浅淡的鼠尾草与海盐的味道突然将顾寄青整个笼住。

 

顾寄青本能转身,发梢掠过周辞白的鼻尖,某种若有若无的凉意就顺着擦过了周辞白的唇角。

 

轻轻一下,稍纵即逝,仿佛错觉。

 

周辞白瞬间像是浑身过了电一般,烫得直接飞快往后退了一步:“你......”

 

“怎么了?”

 

不等周辞白说完,顾寄青就抬眸看向了他,眼睑微掀,显出眼型中部饱满的弧度,流露几分无辜而不自知的茫然。

 

周辞白羞愤指责的话语一下就又卡在了喉咙里。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

 

每次顾寄青说完一些轻浮的话,做完一些轻浮的举动,就会流露出这种眼神,让周辞白产生一种一切都只是他自己想法太龌龊的错觉。

 

偏偏刚才又是他主动凑过来的,顾寄青只是正常的本能反应,怎么怪都怪不到对方头上。

 

周辞白再羞恼,再生气,也只能生生忍在原地,看着顾寄青,咬着牙,对视半晌后,憋出一句“你下次有东西要搬跟我说一声”,就转身“砰”的一声,重重带上了浴室门。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传来。

顾寄青觉得有些不太理解。

 

这人怎么这么容易红耳朵红脖子还情绪激动?是不是身体或者神经哪里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过自己贸然提出这个建议好像也不太礼貌,还是等个合适的机会吧。

毕竟今天忙里忙外,也实在有些累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宿舍里暖气开得很足,熬出了骨头缝里的困乏和倦意。

 

顾寄青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就换了睡衣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