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难驯>第189章 重归于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又被垂地的纱帘切割成一道道金黄色光线,倾泻在主卧大床中央微微拱起的被面上。

  蜷缩其中尚在酣睡的人呼吸清浅绵长,睫毛微微颤动着,于梦中翻了个身,胳膊扫到空落落的另一边,摸了摸,只抓到一把冰凉的空气,倏而惊醒梦中人。

  睁开眼的瞬间,意识尚未回炉,他下意识地就喊:“白礼生?”

  “醒了?”

  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魏之宁循声侧过头,看见穿着黑色睡袍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前的白礼生刚好合上书,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神智就在这几秒钟内尽数归位,感觉到被面下一丝不挂的自己,以及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被过分蹂\躏后无法忽略的不适,魏之宁无比赧然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巴掌大的小脸藏了一半进去,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床边把他欺负成这副软绵模样的始作俑者,无言中带着控诉。

  床垫下陷,大手覆上额头,再次确认体温正常,白礼生终于放下心,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肉,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猜猜自己睡了多久?猜对有奖。”

  魏之宁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伸手就要去摸床头柜上某人的腕表,却半路就被稳稳接住爪子,十指相扣摁在了被面上。

  “不许作弊。”

  魏之宁眨了下眼睛,漂亮的黑眸中仍兜着一汪水般的,轻声问:“那奖品可以自己选吗?”

  白礼生意外地抬了下眉,“你想要什么?”

  魏之宁咬着内唇,深吸一口气,飞快道:“我想要你办公桌抽屉里的那个礼物。”

  问完后,马上无比忐忑地端详着他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补了句:“行吗?”

  白礼生眸中闪烁着未知的情状,顿了顿,说:“五年前我送你的那个?”

  魏之宁很轻地点了下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小声且愧疚地说:“对不起……”

  指腹摩挲着颈侧的皮肤,上面还留有昨夜到今晨疯狂的证据,白礼生默了一瞬,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好。”

  意识到他情绪不对,魏之宁立刻慌了,忍着快要散架的酸痛坐起身,扑上去一把圈住他的脖子,又急又怕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送我礼物那天发生的事让你很伤心很伤心,但当时的我并非不想收下它……我只是,我只是害怕,白礼生,我真的只是害怕……”

  害怕一旦收下,狠下心离开你的勇气便瞬间土崩瓦解。

  白礼生揽住他的腰,将人用力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头顶的发旋,拍了拍他因为突然的慌乱紧紧绷直的脊背:“宁宁,你说的话我都会信,前提是,只要你没有撒谎。”

  魏之宁乖顺地趴伏在宽阔的肩膀上,用力摇头:“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白礼生吻了吻他的额头,把人从怀里揪出来,面色恢复了温和:“我去给你拿衣服。”

  经他一提醒,魏之宁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光裸着身子被白礼生抱在怀里的,顿时羞得脸皮发烫,心里却仍惦念着奖品的事,忙伸手拽住对方的睡袍下摆,小声嗫喏:“那个礼物……”

  “礼物本来就是你的。”白礼生深深地看进他眼睛里,顿了顿,才又缓缓道:“即便被你弄丢了两次,最终仍会物归原主。”

  魏之宁微一愣怔,张了张嘴,迷茫地重复着他的话:“……弄丢了,两次?”

  他的神色和话语终于让白礼生皱了皱眉, “你不知道?”

  魏之宁彻底懵了,艰难地回忆着并不愉快的往事:“我……我只知道一次,在李裴然办公室那回,还有……”他惴惴不安起来,声音迟缓:“……什么时候?”

  蚕丝被面彻底滑落,布满斑驳吻痕的光\裸皮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即便是暖气开得很足的卧室内,魏之宁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礼生眼底起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弯腰捞起被子把人重新裹住,坐在床沿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还记得五年前,我生病在你家住过一夜的事吗?”

  “记得。”

  “当时我趁你不注意,把那个丝绒盒子放在你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魏之宁瞳孔一缩,彻底愣住,迟来的难以消解的悔恨,一瞬间冲进他的大脑占据了全身,打得脑袋嗡嗡的,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会发现。”

  显然,白礼生的自以为还是棋差一招,最终那个礼物,就在魏之宁完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孤零零地在床头柜抽屉里躺到了收房那天,被整理屋子的房东发现,交还给了李裴然。

  一声叹息之后,白礼生突然有些想笑,该怪谁呢?

  当年也正因为这个误会,才让他下定了决心,提出和魏之宁分手。

  连续被拒绝两次,是白礼生的底线。

  他是很爱魏之宁,但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在这段感情中完全丧失掉尊严和自我,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沦为爱情的乞丐。

  他想,那样的自己,恐怕也配不上做对方的爱人。

  “是我的错……”魏之宁扑过来紧张又讨好地去亲吻他的唇,不住喃喃:“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

  白礼生的眼神在几下细微的变化后,终于归于平静,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口,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背部:“我已经原谅你了,所以,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魏之宁吸了下鼻子:“嗯。”

  拥抱分开,白礼生揉了揉掌心下滑腻的脸颊,绯色眼尾和泫然欲涕的表情,仿佛是某种催化剂,让他瞬间又有些口干舌燥,虽自诩正人君子,可在爱人面前,却总是那么容易情难自抑。

  舌尖顶开齿缝,深吻在抵死缠绵中进行,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魏之宁已经被掐着腰压倒在了床上。

  被面褪去,未着寸缕的身体毫无防备,欲拒还迎般地任君采撷。

  “!”

  颈侧皮肤被用力吮\吸着,带着潮意的炙热气息喷在皮肤上,魏之宁战栗着呜咽一声,伸手想推开他,却被反擒住手腕,顺势摁在了头顶。

  “你怎么……还要……”

  魏之宁挣扎不过,几乎快哭了,软着调子求饶:“放过我吧,真的不行了,求你了,哥哥……”

  白礼生撑起身体,看着被他圈在下面的人,声线低沉沙哑:“刚刚那个问题,我问你猜猜自己睡了多久。”

  魏之宁不明就里:“……多久?”

  “现在是傍晚四点,你睡了一天,足足十个小时。”

  终于意识到什么,魏之宁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却最终还是颤抖着声音:“……所以?”

  “可以继续了。”

  再次醒来,卧室彻底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外头街道上夜间车辆的汽笛声缥缈而来,遥远且失真。

  双人被下,俩人四肢交缠相拥而眠,魏之宁被禁锢在爱人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稍稍动了动,就感觉到身下某处分外清晰的异物感,浑身一僵,终于气不过,抬脚踢在了对方小腿上。

  白礼生被踢醒,第一时间地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眼睛还未睁开,先低头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嗓音低沉又性感:“怎么了?宝贝。”

  “如果你不想jian尸的话,”魏之宁抬起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就快点去给我弄点东西吃!我要饿死了。”

  白礼生低低地笑出声,终于睁开眼睛,捏着下巴又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几秒种后,星眸已然恢复清明,神清气爽地掀开被面坐起身。

  魏之宁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愤愤地看着他线条流畅且优美的背肌,黑色睡袍陡然闯入眼帘,包裹住令人垂涎的修长身躯。

  “想吃什么?”白礼生走到几步外的小茶几前,拿起手机。

  “你看着点吧。”魏之宁艰难地坐起来,左顾右盼了一番,问:“我衣服呢?”

  白礼生走去衣帽间,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白色浴袍递给他,“先去洗澡吧,我来点外卖。”

  魏之宁撇了撇嘴,一边慢吞吞地往身上套睡袍一边小声嘟囔:“想当年做完还知道抱人家去洗澡,现在倒好,直接不管不问,果然应了那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已变……”

  白礼生就站旁边听着,闻言哭笑不得,收起手机对他伸出双臂:“来吧,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魏之宁打开他的手,低头找拖鞋:“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拖鞋呢?”

  有些人有起床气,魏之宁是每次被折腾完都会无比娇气,始作俑者白礼生哪敢说话,低眉顺眼地把拖鞋拎过来,无比自觉地单膝蹲下,握着脚踝给人穿好。

  然后抬起头笑着问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宝贝。”

  他仿若求婚一样的姿势,无端让魏之宁脸一红,气焰顿时消了大半,“不……不用了。”

  等魏之宁洗完澡出来,白礼生刚好推开卧室门,“外卖到了,你先吃,我去洗澡。”

  魏之宁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啊?吃完再洗呗,待会儿就凉了。”

  “我洗得快,十分钟。”

  说话间,他已经闪身进了主卧浴室。

  魏之宁草草地擦了几下头发,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找不到手机的影子,又朝不远处沙发上看了看,也没有,于是又走到浴室门外问里面的人:“我手机呢?”

  里面淅沥沥的水声停止,白礼生低声嗯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手机。”

  “外面客厅茶几上。”

  “干吗放外面?”

  “怕吵你睡觉。”

  “哦……”

  魏之宁抬脚就准备去客厅,白礼生的话适时追上来:“头发擦干再出去。”

  魏之宁故意皮了一下:“洗你的澡吧。”

  言罢拉开卧室门就跑了。

  确切地说不能用跑,应该是动作扭曲地移动。

  扶着墙。

  餐桌那边传来诱人的食物香气,魏之宁拿起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几的手机,解锁后,毫不意外地满屏幕未接跟消息提示,他揉着肚子,一边往餐桌方向走一边挨个查看,发现有几个周婶的来电。

  餐桌上,白礼生已经把外卖都腾到了盘子里,热乎儿的饭菜上方浮着一层带着香味的白烟,肚子很诚实地咕噜一声。

  旁边一张椅子上,还贴心地放了只软垫。

  魏之宁默默坐下,边拿起筷子,边就着周婶的来电回拨了过去。

  响了才一下,那边就飞快接起来,焦急地开口:“喂,魏先生,终于联系上你了,婶子快急死了。”

  魏之宁夹了口菜,问:“周婶您先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你知道马小格那孩子去哪儿了吗?”

  魏之宁一愣,缓缓放下筷子:“你联系不上他?”

  “对啊。”周婶在那边急得拍了下大腿:“已经一天一夜了,打电话发微信,都联系不上,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一天一夜,魏之宁心下一沉,回忆起先前马小格发来的微信,深呼吸一口气,说:“您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经纪人,兴许是太忙没时间看手机,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

  周婶不信:“哪儿可能一天一夜都没空看手机,再说,他现在不是已经跟前公司解约了吗?人宿舍都不让他住了,他不回家,晚上睡哪儿啊?还有我这个眼皮,从今儿早起就一直跳啊跳的,你说,是不是这孩子出什么事了啊?”

  “您先别急。不会出什么事的,这样,周婶,您就在家安心等我电话,我去问人,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您。”

  那边周婶已经开始抽泣,魏之宁安慰了一番,等挂断电话,白礼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旁,看他神色异样,问:“怎么了?”

  魏之宁仰头看着他,面色凝重:“马小格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