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视帝十五岁>第128章 

  这个词上次出现, 好像还是在发小的电话里。

  苏沉始终很怀念在进入剧组之前,每一年的小学生活。

  小朋友什么都不用焦虑,每天戴着小黄帽系着红领巾开开心心上学, 作业不多也不少, 上音乐课时会一起大声唱歌。

  那时候他的家庭不算富裕, 但在每一次的郊游时都会准备好满满一大包的零食,有时候妈妈还会偷偷塞一盒切好的草莓, 每一颗都是很甜的爱。

  有时候郊游好像不是很好玩,可能是去工厂里参观流水线,或者去采摘基地里挖红薯。

  但一路上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不断, 好像就已经很足够了。

  蒋麓临时决定出去钓鱼,苏沉下意识想自己需要带什么背包,明天出发前得准备些什么。

  十七岁的他已经拥有多个助理, 一声嘱咐什么都会以最快速度送来, 哪怕他想要一辆跑车。

  但母亲送过很多次草莓,每次还是会细心地切开。

  消息一传出去,编剧组的十几个人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 头一次晚上九点就关掉电脑暂时放空大脑。

  潮哥经常开玩笑说自己现在像太监大总管,但一听说要团建, 也立刻相当给力地预约好大巴车钓鱼场, 还问后天要不要给渚迁游乐场包场。

  小城市的游乐场规模不算大,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也可以玩很久。

  蒋麓本来担心现场游客会被影响,但日历显示后天是星期一,大部分人都要上班上学, 便安排道买票就行, 不用特别准备。

  等他电话打完, 苏沉已经背着双肩包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蒋麓很少看见苏沉背这个包,上一次见到好像还是在学校的时候。

  少年难得幼稚一回,抓他过来同行。

  “陪我去超市!”

  蒋麓看得好笑,没马上挪步。

  苏沉眯眼道:“不许笑我。”

  “没。”蒋麓迎过去,问:“你不给我准备一个包?”

  “你有吗?”

  “有,从高一背到现在了,明天跟你一起背。”

  这个点就算开车去市区,大卖场也肯定在关门的边缘了。

  酒店超市只有五六行货架,但东西还算周全。

  大导演和大演员出现在小超市里,从泡面火腿肠看到手帕纸创口贴,拎着篮子什么都拿了一点。

  “矿泉水?果汁?”

  “剧组会带,但是要买打火机,还要手电筒。”

  “苏沉,我们是去钓鱼,不是去荒岛求生。”蒋麓挑出火柴,俊眉一挑:“打火机和这个同时存在的意义是?”

  苏沉盯了一会儿,想到了理由。

  “我好久没有玩过火柴了。”

  ……听听你在说什么。

  蒋麓把火柴放回购物篮里,予以充分配合。

  “潮哥说会有现场烤鱼,如果你怕辣,可以准备一点牛奶。”

  “伞呢?”苏沉拿起防晒霜:“这个需要吗?”

  蒋麓掂了掂沉甸甸的篮子,意识到准备两个双肩包的重要性,以及先前他家楼下超市的购物车为什么‘显得小’。

  “现在是冬天。”

  “冬天也可以有紫外线。”

  苏沉把防晒霜乖乖放回去,终于想起自己代言的成箱高奢牌子还没用完。

  他感觉到自己此刻特别孩子气,已经雀跃到所有人都能一眼看见。

  可那又怎么样呢。麓哥送他一场郊游,他就是很开心。

  翌日天晴气朗,温度也暖得刚好。

  大巴载着一群小年轻驶向农家乐大院,路上人们又在轮流唱K,嗨得不行。

  周金铃坐在前排,全程被震得椅子都在跟着晃,笑得捂着耳朵不肯松开。

  其他几个老主管也跟着来一起玩了,还包括摄影组和美术组的很多老朋友。

  原定十几人的小队后来扩张到五十多人,把大巴车坐得很满。

  潮哥找的地方真是不错,是当地一处有名的水库。

  他戴了个粉花墨镜,跟钓场的老头一块走在前面,有几分导游的气质。

  “冬天淡水鱼都不开嘴,饵要选又腥又香的料子,哎,田哥给你们都拌好了,旁边炭盆也支起来了,很暖和的,放松钓鱼晒晒太阳,好好休息一下咯!”

  “潮哥!他们说要把你扔下打窝!”

  “别啊我那么瘦,一点油花都没有!”

  一到地方,编剧们一哄而散,没人再看手机或者笔记本,毯子一裹在湖边舒舒服服晒太阳。

  有摄影又觉得手痒,架起三脚架照水库里白鹭低飞的景儿。

  周金铃像是有合同要谈,下了车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聊着聊着人不知道串哪儿去了。

  苏沉跟着隋虹去地里捡了几个红薯玉米,把它们码在炭火边,等火苗把蜜色缓缓舔出滚烫香味。

  闻长琴连着数月睡眠不足,钓鱼没有多久就仰头睡着,被下属们轮流添了好几层花毯,生怕在野外冻着。

  野外钓鱼一向出货很慢,更多时候是给人一个理由发呆。

  人们先前像是被生活捏成了刺猬般支棱的形状,冬日里炭火一烤,太阳一晒,便全都懒洋洋地融化成相似的惬意样子。

  “真好啊……”

  “原来这才是人生嘛。”

  “我安详了,有没有鱼不重要——”

  蒋麓竿子一扬,钓起来尾巴乱甩的青鱼一条,水花直接溅到旁边剧务大爷的脸上。

  “抱歉抱歉,”他失笑着收线,没想到鱼养了整个冬天很是膘肥体壮,脊背一横赖在水里不肯出来:“嘶……”

  鱼户大叔忙不迭过来帮忙抄网,同样被溅得一身土腥味。

  “好凶!”大叔家乡话道:“摆头!快!”

  蒋麓反方向一拧,鱼猝不及防被拖到浅岸,被渔网抓个正着。

  好几个晒太阳的都醒了,欢呼道:“小蒋导演请我们吃鱼啊!”

  “再来两条!看着就好肥!”

  青鱼像弹簧般前后乱甩,蒋麓取钩时一个不慎划伤了手。

  大叔麻利地把鱼脱钩丢进网里,指了指北处的院子:“去冲下自来水!深吗?”

  “还好。”

  蒋麓招呼着其他人安心玩,自己去了北院,随意洗个手的工夫瞧见苏沉睡在两棵梨树之间的吊床上,盖了条薄毯在半空摇摇晃晃。

  他擦着指腹的血痕,走过去看人睡着没有。

  苏沉一眼瞧见,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背包。

  “创口贴在那。”

  蒋麓应了一声,苏沉又翻身下来,比他更快一步开了背包。

  春游般的零食饮料随意拿出几样,才能够到更深处的碘伏棉球和创口贴。

  “手给我。”

  蒋麓听话递手,眼睛望着他像是移不开。

  “怎么不去湖边玩?”

  “这不是霸占着吊床,舍不得下来。”

  苏沉言语间确认过伤口情况,给他上药消毒。

  “疼不?”

  男人本来还很硬气,被一问反而刻意软了些,小声说了句疼。

  少年仰头看他,难得有点拽。

  “疼也忍着,我又没办法。”

  “万一有办法呢。”

  苏沉轻嗤一声,手上动作放慢,低头吹了下他的伤口。

  创口贴选了防水的款式,边缘有撕拉式的十字线,方便充分包裹手指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处理着指腹的伤口,蒋麓慢慢看着。

  苏沉察觉到视线,扬眸问。

  “在想什么?”

  蒋麓没回答,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像是有一瞬的钳制自控被卸下,如同野兽不再被过分束缚。

  苏沉怔了一刻,不习惯他侵略性的举动,下意识想要抽手,却被握得很紧。

  他们的手腕并在一处,像是动脉压着动脉,血液的跳动在强制同步。

  少年扬起头,错愕表情被后者尽收眼底,却仍是不肯停下。

  一寸一寸地往上,直到他的虎口握住他的五指,然后放在唇边很轻地亲了一下。

  苏沉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唇是烫的。

  “在想这个。”

  蒋麓帮他扔掉创口贴包装纸,眨了一下眼走了。

  苏沉原地回过神来,有点恼。

  ——你很骚啊??

  蒋麓已经回去钓鱼了,留他一个人在上头状态,坐在吊床上睡也不是恼也不是。

  苏沉没发呆多久,看到另一个人从斜侧走出来,摇晃的动作停了下来。

  “……铃姐?”

  他想起刚才的事,后背发凉。

  他们刚才胡闹的时候,铃姐就在院子旁边?

  她看到了吗?

  周金铃一直在打长途电话,刻意找了个人少的僻静地方,结束后正要往回走,却误打误撞看见一分钟前的画面。

  她看着苏沉时面色苍白,像是一时间找不到对方才记忆的合理解释。

  苏沉神经都在过电般的状态里,在她一步步走近时看似还算镇静,手指已经蜷起来,绷得很紧。

  “刚才……”周金铃站在他的身侧,再说话时是超乎常日的慌乱:“我看见了,他故意要亲你的手。”

  “沉沉,蒋麓还对你做过什么?”女人一时间想的事情多到爆炸,人都有些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先说声对不起。”

  “啊?”苏沉愣了下,差点被她的沉重口吻吓到,连忙笑着摆手:“没有没有,麓哥刚才就是跟我开了个玩笑,您别多想。”

  “这种时候千万要说实话,别瞒着。”周金铃有些着急:“需要我帮你找医生检查隐私部位吗?这种事发生多久了?”

  “您也了解蒋麓,他不是那种人,何况我跟他就差四岁……”

  “你确定他没有冒犯过你?以前一次都没有?”

  “真没有。一次都没有。”苏沉再度确认:“刚才就是玩笑,没什么。”

  就算有,铃姐,我也是共犯。

  经纪人一时间缓不过来,怕自己没有照看好他,背后出过什么严重事故。

  她在这圈子里见得太多了,脑内警报一触即发,此刻仍处在戒备里。

  “哪怕你们是同性,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会警告他,以后注意分寸。你已经在青春期了,不是孩子。”

  周金铃罕见地严厉口吻是认真的。

  哪怕苏沉否认,她也再三强调,艺人的身心安全都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今后蒋麓如果有任何不妥当的消息、行为,一定要及时和她说明。

  苏沉安静下来,点头答应。

  等她离开之后,他快速翻出手机,给蒋麓打了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铃姐刚才看到了。”

  蒋麓本来还在陪闻长琴聊天,闻声皱眉:“看到什么了?”

  苏沉快速解释完前后,还没讲完被蒋麓打断:“她来找我了,晚点聊。”

  湖岸边,周金铃拍了一下蒋麓的肩膀,示意有事要讲。

  他放下鱼竿起身随她去了一处角落,听周金铃大致讲了下情况。

  经纪人说话有点急,谴责的意思不加掩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麓没有隐瞒:“我想和他谈恋爱。”

  “我喜欢他。”

  周金铃脸色一变,差点想给他一耳光。

  她手都伸出来了,重重拍在粗糙树皮上,当即划出许多条擦伤。

  “蒋麓,你怎么想的啊?你舅舅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会把你打到骨折你知道吗??”

  “所以呢?”蒋麓反问道:“我很过火吗?”

  周金铃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焦虑到原地来回踱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想过后果吗,你考虑过苏沉和你自己的未来怎么走吗?!蒋麓,你们辛苦了九年了,现在都是第八部了,第八部了!!” 

  蒋麓靠在墙边,低头点了根烟。

  “我在戒,我戒不掉。”

  “你必须戒掉!!”周金铃失控到破音,难以置信道:“那么多漂亮的女生,你哪怕考虑一下呢?”

  “找个女孩子谈恋爱不行吗?我给你介绍可以吗?”

  “换一个角度,”蒋麓吐了一口烟,沙哑道:“如果苏沉或者我是女的,你今天不会是这个反应,对吗。”

  周金铃倏然停下,像是被这一句话彻底噎住。

  她被说中了。

  旗下的两个王牌艺人谈恋爱,如果是一男一女,她都会紧张又欢迎,还有可能像红娘一样撮合。

  无论苏沉还是蒋麓,都是她这十年来尽心尽力培养出来的骄傲。

  她像是在照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给他们找最好的表演老师和文化课老师,陪他们中考高考,为他们登上不同的颁奖礼时一次次眼红流泪,她是付出真感情的。

  “我都不用费心解释什么,”周金铃已经鼻子酸到眼泪流下来,很狼狈地掏出纸巾,还要避开眼线擦拭:“蒋麓,你一定要想清楚。”

  “现在是2011年,国外可能同性恋已经可以结婚了,可现在是国内,性少数就是性少数,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说,就和你宣布要变性一样没有区别。”

  “就算你舅舅不在,我装瞎看不见,你妈妈可能不管你,你想过苏沉爸妈的反应吗。”

  她逼近一步,像是发现未成年人偷偷抽烟的严厉家长。

  “你必须戒掉,一定要戒掉,你没有别的可以选。”

  “我在娱乐圈里呆了这么久,接受能力尚且是这样,苏沉爸妈他们不会比我更开明。”

  “他们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如果暴露了,可能散戏以后都再也见不到苏沉,人家爸妈会拼命守着!”

  蒋麓又抽了口烟,像是没在听。

  他此刻不能给任何保证。

  周金铃把纸巾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边,口吻变得更加惊恐。

  “你不要告诉我……”

  “蒋麓,苏沉他知道这件事吗。”

  蒋麓看向她,许久才回答。

  “他可能也喜欢我。”

  周金铃没想到出来钓个鱼会钓上这些惊骇到极点的事情,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们……”

  “我们没有接触过。只有你看到的这么多。”

  蒋麓笑了下,反而觉得嘲讽。

  “我如果搞大哪个模特的肚子,你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金铃听得难过,用力摇头。

  “我怕你伤害苏沉,但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她已经想立刻辞职,不为这样荒谬的局面再承担任何责任。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也到此为止,我会安排套房搬迁的事情,以后除了工作往来,你们不要再私下见面。”

  蒋麓把烟头按灭,反问一句。

  “你觉得关得住?”

  “你是想关他这个主演,还是关我这个导演?”

  “让导演和主演每天不相处,你觉得可能吗?”

  几句话像是落下宣判,让周金铃失控地吼回去:“我是你们父母拜托的监护人,我得把你们带回正常人的生活里,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这件事如果被更多人发现,被更多人渲染抹黑,她根本挡不住事态的发展!

  蒋麓冷漠点头。

  “随你。”

  她倒抽一口气,对蒋麓失望到极点,压着情绪道:“蒋麓,你答应我,在我辞职之前,你不要对他做任何越线的事情。”

  “我撑不住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任何人也控制不住事态,你说得对,我赚够了,明天就辞职。”

  “今后我带任何艺人,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了,这个秘密我就当做不知道。”

  “好,谢谢。”

  周金铃绝望地看他一眼,知道自己的巅峰事业要到此换岗。

  她谨小慎微,长久以来的专业素养不允许她与这样随时可能引爆的巨大风险共处。

  蒋麓的坦率反而是一道安全绳,让她能即时抽身。

  当天晚上,经纪人递交辞职,说是因为身体原因,需要紧急疗养歇业。

  事发突然,连姜玄都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苏沉父母也非常关照,问是否要紧,需不需要帮忙联系他们认识的医生。

  周金铃的状态变得慌乱无措,对姜玄的询问也一概含糊带过,坚持辞职。

  明煌娱乐与她关系密切,何况大经纪人前后捧红过很多人,如今像是和主演起了冲突要求立刻歇业,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在中层和高层都分别单独确认后,周金铃辞去蒋麓和苏沉的经纪人职务,直接飞往国外疗养,进入长休假期。

  事发突然,虽然有知情人会议论几句,但更多人也找不出什么古怪的线索,甚至听不到相关的风声。

  明煌娱乐保留着双方的体面,对外解释是经纪人出国研修,紧急换了一个新的经纪人过来。

  次日,蒋麓没有去游乐场,欢声笑语的队伍少了两个人。

  苏沉陪伴着闻长琴,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之后再打电话蒋麓都没有接。

  闻长琴同样不在状态里,坐摩天轮时靠着一边发呆。

  她的假期要结束了,她的稿子想不到怎么写。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两人坐摩天轮半程都没说话,直到厢房升到最高处,闻长琴才回过神来。

  “蒋麓今天没来?”

  “嗯。”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少一个人,就好像少很多乐趣。”

  “总觉得该多几个人。”苏沉看着窗外景致,心思杂乱:“我很不习惯。”

  闻长琴怔了下,突然道:“你再说一遍?”

  苏沉愣住:“我刚才……在说什么?”

  “你快点,”闻长琴在摩天轮里站起来,扶着厢壁有点摇晃:“你再说一遍!!”

  苏沉被她猛地一问,像是临时短路,努力想了好几秒:“我很不习惯?”

  “前面前面,”闻长琴翻开包找平板,发现东西都交给助理了,语速快到像是一口气喝了十罐红牛:“快,前面一句!”

  “好像是该多几个人?”苏沉解释道:“今天铃姐和麓哥都没有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闻长琴张开双臂一个熊抱,脸上的血色都回来了:“我知道怎么写了!!大结局也出来了!!!”

  “啊?”

  摩天轮还没有停稳,她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招呼助理开车带她回去干活。

  助理还在吃棒棒糖,被熊抱时差点噎着:“今天不是冬游吗。”

  “冬什么游,回去写稿子了!!”

  闻长琴拉着人往回走,对苏沉用力挥手:“沉沉!谢谢你!你救了编剧组!”

  “你先玩着,明天见了!!”

  苏沉:“……”

  与此同时,时都机场边。

  身着深黑西装的保镖拉开车门,蒋麓旋身坐了进去。

  乔海厦坐在前排,笑道:“难得碰见你找我请教问题,其实可以再约个饭。”

  “刚好饿了,位置你随便挑。”

  “行,今天去吃意餐。”父亲回头看他一眼,问道:“说吧,想问哪方面的?”

  “不算大事。”蒋麓说:“我想追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