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放晴了。
沈与祺被敲门声吵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想，自己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心血来潮了，鬼知道会有多累。
他刚撑起身，被夏池闲按回去。
“我去开。”
夏池闲随手套了件衣服, 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去开门。
因为知道大概率是熟人, 所以他眼皮都懒得抬, 没好气道，“哪位？”
“与祺呢？”
门外的管言一见门开就快速走了进来，“你昨天——”
他话没说完, 看了一眼沈与祺乱得不行的床，以及另一边整洁如新的床，皱了下眉说，“与祺你这睡姿可不太好，要向池闲学一学。”
沈与祺：“……”
因为另一张床根本没人动过。
他拉高了点衣领, 慢慢吞吞开口, “怎么了？”
管言：“你昨天舞台是不是失误了？”
沈与祺骤然清醒了。
他连忙说：“抱歉, 但这是有原因的——”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但重点在这吗？”
管言把自己手机递给沈与祺，语气急促，“你自己看。”
完蛋。
沈与祺拿住手机的时候郁闷地想。
这一定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严重的的滑铁卢。
他扫了一眼, 页面是一位名叫夏闲没下限的微博用户发的微博，仅仅简单的两张慢镜头舞蹈动图，被已经转发了好几万。
【别告诉我昨天的出圈舞台其实是一次临时反应下的救场行为, 那真的得容我叫上一声内娱舞台之神沈与祺[][]】
这些粉丝都是拿放大镜看的直拍吧？！
沈与祺眨了下眼, 问管言说：“所以是要……扣工资吗？”
“什么？”
管言有点没反应过来, 半天后哭笑不得说, “怎么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你往下看。”
下面的评论区聊得热热闹闹。
【课代表来了！放大后可以看清他那一下确实是踩到自己衣服上掉的配件, 但后面的舞台动作到底是即兴还是编排好的不清楚，有人发个和初版舞台的对比吗！】
【有！！他们上综艺打歌的时候跳过一遍，那时候没有这个动作！！[动图]】
【我去，如果是真的那太神了吧！！非粉也要说一句牛逼的程度！！】
【不仅稳住了没摔而且转化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动作，这是什么被舞台之神眷顾的男人。】
【本来以为这是我今年目前为止看到最好的舞台，现在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好的舞台！！】
【上一次看到这么惊艳的救场行为还是维密走秀，谁懂。】
【值得被收录失误成就经典系列合集里。】
本来只是一场完成度很高的偶像舞台，除了粉丝和爱豆圈的好感路人几乎没人会多注意。
但因为沈与祺这个救场行为，这个动作直接被转发了好几万，直接达到了破壁出圈的水准。
“这次的热度可比池闲上次在综艺上炒CP还高！”
管言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连带着这场活动的热度也被带了上来，刚刚一上午我收到了好几场其他活动的邀约！我看你们之后都不会缺打歌舞台了！！”
沈与祺眨了两下眼，才消化了管言这句话的含义。
“出圈了还不高兴？”
夏池闲坐在床边，带着笑看他，“想什么呢？”
沈与祺想了想，弯眼笑起来：“想……感谢大家愿意公开处刑我。”
—
这次意外事件后，Forever的确如管言所说，多了许多打歌机会。
内娱没有正式的打歌平台，但并不代表着内娱没有舞台，只是这些舞台遍布在各个节目、晚会、盛典、站台等等底层偶像极难获得的资源中。
而在团专宣传期中，Forever得以有幸跑了一场又一场的活动打歌。
糊惯了的佛团粉丝都有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我们团体资源少得和川渝的1一样的小佛团终于等到了一天，老母亲欣慰流泪。】
【佛团值得，毕竟全内娱这么认真做舞台的也没几个了！】
【全员实力咖没废物没拖后腿的舞台真的太赏心悦目了谁懂！！！】
“最近业绩不错。”
会议室内，管言说，“接下来出道一周年纪念日马上到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庆祝活动，我尽量满足。”
陈闻时有些感慨：“这么快，竟然都一年了。”
“庆祝活动嘛，这个简单。”
随跃说，“无非就是表演表演，玩玩游戏，然后请出我们的重磅杀手锏——夏哥和祺哥，让他们卖卖腐就差不多了。粉丝开心我们也省力。”
管言：“……”
夏池闲：“……”
沈与祺：“……”
陈闻时想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话糙理不糙。”
管言恨铁不成钢地暗示说：“多好的一个机会，你们做梦就不能做大一点吗？”
“怎么大？”
夏池闲随口道，“总不能办一场周年演唱会吧？”
“没错，演唱会的审批已经过了。”
管言说，“留给你们的时间不算多，差不多可以准备起来了。”
室内安静了一秒。
接着爆发出四声异口同声的惊讶声：“真的？！”
管言等的就是这个反应。
他满意地点头，点了点鼠标，身后的投影仪亮起，投放出他的计划书第一页。
【Forever周年演唱会】。
“我去。”
随跃拍了拍沈与祺，“哥你快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没等沈与祺伸手，夏池闲提前先在他胳膊上拧了下，痛得他嗷嗷直叫，“行行行，我知道不是做梦了。”
“审批都过了才告诉我们。”
沈与祺笑了声，“再慢一点粉丝都要知道的比我们早了。”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管言说，“再说了，我这个报上去也得公司同意才行，感谢你们这个月的业绩吧。否则你们只能在公司活动室办一周年纪念了。”
他说着又点了点鼠标，播放了下一页的演唱会规模示意图。
随跃看着图上标注出来的最多能容纳三千人的场子，激动的心脏瞬间回落了一点。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废话。”
管言说，“鸟巢好吧？梅奔好吧？给你们开，票能卖得出去吗？”
“场地，设备，舞美，灯光，服装这里哪个不要花钱？卖不出去公司就得赔钱，到时候损失谁来承担？”
“我觉得挺好。”
陈闻时倒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本来我还以为是Live house，能有体育馆的规模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们今天就是来讨论一下周年演唱会的流程。”
管言说，“你们Forever好在只有四个人，平时分歌词走位都比较顺利，演唱会安排也不至于太困难。”
“但坏就坏在只有四个人，三个小时的演唱会，你们几乎都要全勤，恐怕会很耗体力。”
“目前我们定的还是以团体表演为主，中间穿插一些互动来让你们休息。”
“另外除了每人都有的单人节目外，夏池闲和沈与祺可能会有个额外的双人节目。”
随跃：“为什么？”
夏池闲：“很显然，这是民心所向。”
随跃不服气说：“那我觉得给我再增加一个节目，也是民心所向。”
夏池闲：“可以。等你的礼包卖过我们俩就加。”
随跃：“……”
团内Top对团内Back进行人气霸凌了，有没有人管管？
管言说：“等到演唱会中间的时候，可能会放一个和出道周年有关的视频，大概五到十分钟，你们最好表现得感动一点。”
“明白。”
沈与祺很在行道，“卖情怀嘛。”
管言点了下头，说，“还会穿插一点你们过去的纪录片，做好心理准备。”
陈闻时没印象：“什么记录片？我们还有这种东西吗？”
管言说：“在你们还在练习生期间，在公司训练的记录。”
说是纪录片，其实本质就是原来想送他们去选秀的时候用来固粉吸粉的物料。
虽然选秀之旅没有成行，不过好在现在也没浪费。
随跃呛了一下，回想起来了。
当时的练习室里确实常年架着摄像机，但他完全没想到还会在出道后再次见到那时候的自己。
他瞬间意识到危机：“这不就是公开黑历史吗？”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管言说，“你们看点片段就知道了。”
他从文件夹里拖出一个视频，点击播放。
这视频只粗粗剪过一遍，把和现Forever无关的练习生的镜头剪掉，而对于现在的四人组并没有经过太多的镜头筛选。
所以随跃一眼就看到了躺尸在地上，喘得像狗一样的自己：“还说这不是黑历史？”
“那是针对你而言的。”
陈闻时说，“你看看旁边。”
和随跃当天一起练习的沈与祺撑着膝盖，轻轻喘气。
他对着镜头露出好看的侧脸，汗从他的下颌落下，啪嗒一下像是能滴进人心里。
随跃：“……”
沈与祺说：“这就是偶像自觉。”
无论出没出道，只要有镜头，就要保证一级戒备。
往后的每帧镜头，随跃几乎都能看到自己的黑历史，以及沈与祺在镜头前的良好状态。
随跃：“……”
太他妈不公平了。
到时候演唱会上一放，他这里是个人类，沈与祺那边是个神仙！
镜头一切，随跃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道：“看！！祺哥，你终于也有崩的镜头了！”
那应该是某次考核。
沈与祺因为很细微的问题被老师抓住一顿批评。
他睫毛垂下，眼圈和鼻尖发红，有眼泪在眼眶中欲落未落。
随跃带着两分看好戏道：“难得啊，祺哥当时还会因为这种话哭？一点都不像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
陈闻时温和开口，“这也是演的呢？”
随跃：“？！”
“确实。”
沈与祺很淡定道，“当时的我正在研究如何镜头前表演有技巧的落泪这一课，所以刚好有机会发挥了一下。”
随跃：“……”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沈与祺很有经验道：“喜欢是种转瞬即逝的感情，刷到你动态的每个人都可能会对你产生喜欢的情绪。但如何让她们留下来，就要让她们不仅喜欢你，而且心疼你。”
“眼泪就是很好的工具。”
“毕竟谁会舍得看喜欢的人掉眼泪呢？这虐粉效果不就出来了吗？”
随跃似懂非懂地点头。
“也不一定吧。”
夏池闲看着视频里眼尾一片嫣红，睫毛带着水光的沈与祺，像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说，“像我就挺喜欢看的。”
“主要得看场合。”
沈与祺：“……”
作者有话要说：
举报！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不想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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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