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我娶皇帝当男妻>第40章 舟舟的身世(二)

  景风行这次来, 就是要带着容虞舟回去。

  他听到怀宁丞相被抄家的消息时,就得了国主的口谕,要将重淄这唯一的小皇子带回去, 未来的国事虽说压不到小皇子的身上,但小皇子也万万不能折在怀宁。

  容冠书的书房蓬荜生辉。

  怀宁的国主,重淄的允安王,要不是容冠书是怀宁土生土长的人士,现在许有人将他疑为什么了不得人士。

  不过他这一生的确了不得。

  一介白衣连中三元, 官至丞相,封妻荫子好不风光, 唯一乱了心的作为就是多年前太子换狸猫的那一出。

  当年他夫人生第二个孩子足足用了六个时辰,最后还胎死腹中,好不容易救回他夫人的性命, 恰巧相遇重淄的皇后遭人追捕, 他救下孕者, 在这同一客栈里, 皇后客栈命悬产子, 最后的嘱托便是要他带着这孩子留在怀宁。

  那时的他还不知这对母子的身份, 他和景婉言亦有踌躇, 可这孩儿刚出生, 就对着他和夫人笑啊。

  从那一刻起,这个孩子就是他和景婉言的儿子了。

  他们把原本给孩子准备的“容誉舟”替换了一字, 以虞替誉,在这素白虞美人开放的时节, 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赠予他们的礼物, 是他们此生最好的慰藉。

  就这样, 重淄唯一的小皇子变成了他的孩儿。

  焚香缭绕, 圈圈氤氲而起在,最后在半米高的位置挥散。

  焚香以静心,而心不静的容冠书近乎自暴自弃地诉说着当初的故事,从当日救下重淄皇后,到后来下决心养了容虞舟,这样的坦白无疑让局势大变。

  若只他一人拦不下景风行带走舟舟,那加上陛下呢?

  陛下对他家舟舟的心思全府的人都看在眼底,也就小东西心思不细致,还自己以为自己到现在还瞒得好好的。

  二人心相印,这次若陛下出手,说不定真能将舟舟留在灏京之中。

  而萧御回听到这,垂眼摩挲着腰侧的香囊。

  原来他的糖豆子还是一颗别国的糖豆子。

  这样就可以解释容虞舟为何会有重淄特有的香料了。

  可容冠书若瞒下一辈子还好,现在景风行都已经从重淄寻到了灏京,显然已经知道了容虞舟的身世。

  亦或是,跟早一些的时候,早在容虞舟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寻回的打算。否则容冠书怎的那年将这么小的容虞舟送到他的太子东宫。

  现在景风行的意思是要带走容虞舟,带回重淄去……

  萧御回若有所思,而书房的小窗外突然传来树枝的吱响声,随后一个顶着绿草环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他正对着的窗口。

  容虞舟苟苟祟祟地出现在萧御回面前,看见心肝儿瞧见了自己,还在唇间竖起了中指适宜他默言:“嘘……”

  萧御回不动声色地颔首,再次侧回视线时,景风行正目含趣意地看着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对着外头人的:“不让他进来?”

  萧御回还未说话,景风行就先开口了:“舟舟,外头热,快些进来。”

  “表哥你怎么发现我的啊?”

  容虞舟从小窗那儿起身,夏日日头烈,但他头顶有棵巨大的槐树,他还折了槐叶搭在头顶,刚巧挡了日头,又小心谨慎。这会子少年白衣翩然,头顶槐花叶而出,刹那间宛若画中人脱画而出。

  容冠书本想继续,但见小不省心的居然在外偷听,容冠书敛容止言,也不知道小东西都听到了些什么。

  可惜容虞舟来得晚,他来的时候刚巧听到爹爹说什么送他去外族家,容虞舟顿时有些不理解,同时有些顿悟了的气恼。

  他爹,他表哥,还有他的心肝儿避开他开小会,居然只说这些?

  这必不可能,肯定是他爹在和心肝儿说他的坏话,所以才选择避开他。

  可还能说什么?

  说他是个白痴?说他傻乎乎地就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清?还是说他不配和心肝儿在一起?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他刚刚悄咪咪地都看见了,心肝儿的眉头皱得这么厉害,一定已经发现他就是个笨蛋。

  容虞舟进来后就兀自生气,等萧御回动作轻柔地为他摘下头上的槐枝环时,他才缓了些。

  心肝儿还愿意和他互动,那说不定还不知道什么,他讨好性地伸手扯扯萧御回的衣袖,见男人探过来的手,很快就偷偷牵上了。

  殊不知自己的动作都被景风行以及容冠书瞧在眼里。

  容冠书只觉没眼看,反倒是景风行更适应了些,见容虞舟和男人腻腻歪歪,打断了容虞舟的示好:“舟舟想不想回老家瞧瞧?”

  “回去么?”容虞舟摇摇头,“暂时没时间了,心肝儿他的朝务繁重。”

  “他忙归他的,哥带你回去看看。”

  容虞舟看了看许久未见的表哥,又看看身旁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最后还是重重捏了捏男人的手:“还是不了,等心肝儿他的事物差不多了,我就立马回去见祖母他们。”

  景风行看着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家里人的小东西,眼神中还有恨铁不成钢的醋味在:“那你在灏京就好好玩着,等哪日玩烦了,我们随时都候着你来。”

  这话多少有些不知名的意味在里头。

  比如还在劝着少年回去。

  可惜容虞舟傻愣愣的,听不出,还以为表哥他单方面的想他了,一颗心火热且滚烫,当即举起牵着萧御回的手,贤良忠诚地像个初初成亲的小丈夫:“放心,下次我回去,就是带着心肝儿见外祖母的,我亲自给祖母上茶。”

  容虞舟还记得驳回他表哥的话:“而且表哥,我现在已经不是纨绔了!我在军中有了职务,还有了军位,光靠我攒下的军功就已经在京中换了一出三进三出的大宅子!等日后外祖母他们过来,就可以搬去住!”

  容虞舟还想说的话很多,比如他和萧御回一定会在一起,再比如他准备了好多的东西可以送给老家的姐妹,但景风行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但他原以为得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容虞舟怎会变化如此之大,提到军中事物和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时,眼里都折射出自信的光芒,这样肆意开怀的容虞舟还是他第一回 见。

  很耀眼,亦很让人不舍打破这样的安宁,即便略显聒噪。

  他来就为了护着容虞舟,现在他既然无事,也没有必要一定强迫人回去。

  景风行走的时候,容虞舟挽留不已:“表哥这么快就离开了么?母亲和阿姐还都没见到呢,你不能对阿姐她们有偏见的。”

  景风行被逗笑了:“什么有偏见?”

  “难道不是么?”容虞舟有些不满地道,“我在老家住了那么久,还不见阿姐回去过,外祖母他们不能因为阿姐是个女子就心生不喜。”

  这也是容虞舟心中长久的一个结了。

  这么多年,他还一直以为外祖家的亲眷不喜她阿姐,否则怎会这么多年都不见见。

  景风行实在无力招架容虞舟了,看着少年身后的萧御回,当即把这个难解的少年丢给了他:“舟舟的事,交给你们商量,左不过现在家中的意思我已经带到了,舟舟至少每年都要回来一次,这是是族中最低的要求。”

  萧御回颔首应下,意思是他已经明了,可他的的心境依旧很是低沉。

  容虞舟这个身份本身有些棘手,好在怀宁和重淄已成盟友,否则容虞舟面对的选择会更难些。

  至于容虞舟什么时候知道这些,还有从谁那儿得知这些,萧御回已暂且有了定数,看来三伏过后朝中事物还要再加急些,最后立秋他就能带着容虞舟去重淄。

  可不想,他和容虞舟还没踏入房门,他牵着的容虞舟就被外头的容冠书拦住了:“你去铭溪院睡去。”

  容冠书有话要避开少年说。

  容虞舟不乐意:“这就是我的院子!”

  他就要和心肝儿一起睡,一晚都不愿意分开。

  容冠书淡道:“我有事同陛下说。”

  容虞舟更加不赞成道:“父亲是不是还要说我的坏话?”

  容虞舟已经险些被景风行那一遭气撅过去,若他父亲再和心肝儿说些什么,心肝儿不要他怎么办。

  容虞舟现下黏着人不松手,容冠书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最后还是萧御回紧紧自己牵着容虞舟的手:“晚上不用搬走。”

  容虞舟这才重新开心了起来。

  萧御回看他高兴,自己也笑了,等他转向容冠书的时候,大底已经知道容冠书要说些什么了:“那件事,你放心。”

  容冠书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男人沉笑着压下少年捏着的手,清明月色下抬起了相扣的十指,意有所指:“朕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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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屋里,容虞舟还二丈摸不到头脑,但他还能觉察到了什么:“父亲他有事瞒我。”

  萧御回看着少年稍显失落的眼:“那舟舟想知道么?”

  “想,但是等等,心肝儿你让我缓缓!”

  事到临头,容虞舟反而有几分的退缩:“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父亲早就和自己说了。”

  萧御回无置可否。

  容虞舟重重呼了几口气,烛光跳跃着,澄明光华拂过他的发:“我准备好了,心肝儿你说吧。”

  “你父亲其实舍不得你去老家。”

  “就这?”等着上刑的容虞舟摸摸脑袋,“父亲舍不得我,我是知道的,但这事有何好瞒的,要不是我今日碰巧回来,说不定都见不着我表兄。”

  萧御回眼里含笑:“还有一件事……你表兄就是我的好友。”

  容虞舟:“?”

  他觉得不可思议:“表兄瞒我的是这事?”

  萧御回点点头:“其实我当初给他写信问怎么和舟舟相处,他信里的回复你听了或许会生气。”

  “表哥说了什么?”

  萧御回想到什么,看着踮脚凑到他身边的少年,斟酌几息还是说了出来:“他说,小孩子如果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打一顿就行,如果是大孩子,那就多打几顿,如果是大人……”

  “如果是大人就怎样?”已经是大人模样的容虞舟胆战心惊。

  萧御回续上了景风行的回应:“大人的话,就直接打死。 ”

  直接……打死?

  容虞舟已经预料到不是什么好话了,但不想他表哥这么凶残。

  成功被男人带偏,容虞舟再回想和心肝儿再见的经历,那些加重的课业,繁杂的书册和每日都要上缴的画作,甚至后来他直接被师长调到最前头和韩子越同席,这一桩桩,一件件,莫不是都是他表兄暗戳戳地给心肝儿下主意?

  心肝儿那么单纯,一定不会故意蹉跎他,那结论就只有一个,一定是表哥他撺掇着他的心肝儿做这些。

  可恶,景风行太坏了。

  晚上躺在榻上,容虞舟满脑子都是下次回去怎么和外祖母告状。

  而等男人脱了外衣上榻,容虞舟已经把身下的凉席睡得热乎乎的,他两眼放星星地招呼着人上来:“心肝儿快上来,我已经给你暖好床了。”

  等男人上榻,他熟练地钻到男人的怀中,再将男人的臂膀环住自己的腰骨:“心肝儿啊,我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表哥那事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容虞舟侧身和男人面对面:“心肝儿之前说……表哥他是心肝儿的好友。”

  萧御回眉头微挑:“嗯,哪里有问题?”

  容虞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可心肝儿也说了,心肝儿的好友是重淄人!”

  萧御回摩挲着的手一顿:“……”

  他不想素来迟钝的少年会觉察到这一点。

  萧御回:“那舟舟都知道了些什么?”

  容虞舟气急败坏,舍不得锤男人,只恨恨地拍了几下软枕:“艹,表哥他居然叛国!”

  萧御回:……

  萧御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会被少年的奇怪想法所震撼到。

  景风行叛国,很好。

  萧御回光是想到这点就笑得不行,只是他做不到少年那样的开怀大笑,现在手背压在唇上,笑得胸膛都轻轻起了鸣响。

  容虞舟感觉一阵一阵的,转瞬便觉不对劲:“哎,不是,心肝儿啊,你在笑什么,难不成我猜错了?”

  容虞舟心开始虚了,可他还在小声地辩驳:“心肝儿之前还说他是重淄人,可不就叛国了。”

  他表哥就是叛国了!

  呜呜,即便他一向帮亲不帮理,这下也说不过去。

  萧御回抱着人笑了好一会儿,看着苦大仇深地少年,他不再多说:“不是叛国,舟舟若要听解释,日后你表哥他一一说给你听。”

  “不想日后,现在就……”容虞舟撇着嘴,突然又机灵了起来,“心肝儿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萧御回躲闪着视线:“没什么。”

  容虞舟指头点点男人的喉骨:“心肝儿是不是和我爹,表哥一样,瞒着我什么大事?”

  “我的大事和景风行无关,是关于舟舟的大事。”

  “我能有什么大事啊……”

  “那舟舟猜猜瞒了什么,猜到点子上了,我不妨就全盘告诉舟舟。”

  容虞舟顿时坐起来,目有期待:“我生辰快到了,是不是你们悄咪咪地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礼物?

  萧御回思衬着,要说是礼物也未尝不可,所以他颔首肯定:“差不多了,其实你关乎舟舟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容虞舟眼底突然流出一抹耀眼的光芒,但他很快扭扭捏捏地扯着头发:“我还能有什么身份啊……不就是我马上要当皇后了嘛?”

  当皇后……

  萧御回不免好笑。

  猜测的事情再次歪了过去,若让小东西自己猜,估计一辈子都猜不到关键之处,

  眼下看着小动作多到不行的少年,萧御回亲自为他理好了乱了的发丝,言语之间却并未辜负:“对,舟舟就是怀宁的皇后。”

  这样郑重,这样亲昵,容虞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过嘴巴上随便说说,心肝儿这么确信地一应和,他反而小脸红扑扑的烫。

  压不住脸上的燥热,少年索性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里,额头轻点着男人的胸骨,每一下都像小鸡嘬米,锦鲤觅食,欣忭且不住地沸腾着。

  “那说好了哦,心肝儿不能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掐腰:嘿,我是皇后哦~

  得了老婆的萧御回忍笑:对,舟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