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左不言说过收到很多不署名偷拍照片的事情, 可真等自己亲眼看到照片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受。
说实话,裴野真的无法想象小天鹅竟然忍受了这样变态的偷窥长达四年之久。
周五放学的时候,他实在不放心左不言, 哪怕知道左不言有人来接, 他都陪着左不言去寝室收拾东西,然后两个人一起到校门口。
如果可以, 他真想把小天鹅粘在自己的眼皮上, 这样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到他。
左不言有种错觉, 裴野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 他则是被老师亲手交给父母的小朋友, 仿佛他只有一离开裴野的视线就会消失不见。
有一说一,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真不赖。
今天有点堵车, 裴野就陪着他在校门口站着等谢慷。
不知道裴野看到了哪里, 眼睛里点了亮光, 噔一下闪起来:“走, 我带你去买个东西!”
“好哦。”左不言没问他要买什么,反正跟着走就对了。
然后左不言从电器城里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就多了一个浅蓝色的电子摄像头, 加一个充电宝。电子摄像头只要连接了充电宝充电就可以一直监视着。
裴野手机里安装了监控软件, 相当于他可以实时透过摄像头看左不言的情况,还可以通过摄像头和左不言对话。
裴野像个收获了新玩具的小孩, 兴致勃勃,拿着手机走远, 隔着一两百米的距离,他打开了麦:“喂喂喂!小天鹅,能听到吗?”
摄像头的音量真是不容小觑,裴野一说话, 左不言周边的行人全部齐齐看向他,左不言尴尬到眼睛不知道盯哪里,他连忙凑近摄像头的耳朵边:“裴野,我听得到。你小声一点,声音太大,路人都看着我。”
在裴野的视角看来,就是一张粉嫩肉感的唇贴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在说话,说了什么没听见,光看嘴型变换去了。左不言张嘴说话时,嘴唇开开合合,还能看见他洁白整齐的牙齿和在嘴唇边缘划过的舌。
怎么回事啊,小天鹅是哪哪儿都长得称他心如他意。
裴野走了会儿神,等把注意力聚焦在屏幕上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一只大手搭在左不言的肩头。裴野心里咯噔一下,又酸涩着。
“干嘛呢!你谁啊!把你的爪子拿来!”
哪里来的臭流氓啊,怎么就搭肩膀呢!
左不言正想喊谢叔叔,就被裴野一声吼吓得差点扔了摄像头。
他伸头张望着,想看看裴野在哪里。裴野被人流隔开,一时看不到他的方向也是正常的。
谢慷乐了:“不言,你给他看看我是谁。”
左不言听谢慷的,调整摄像头的角度,让裴野能够看到“爪子”的主人。
“咳咳……”裴野更多的话呛在了喉咙里。
夭寿啊。继上次民政局嘲笑小天鹅妈妈之后,他这次又吼了小天鹅很尊敬很喜欢的谢叔叔。
总共两个家长,都被他得罪了。
抱着能混就混的想法,裴野十分没有原则的假装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谢叔叔好,你接到不言了,那我就放心回家了。”
说完,摄像头恢复安静。
谢慷弹了下摄像头的耳朵,含混笑了一声:“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走吧,你妈妈还在车上了。”
左不言抱着摄像头上车,挨着李舒亲亲热热坐在后排。
最近李舒有了新爱好,在手机上打麻将,不再热衷于拍照片修图。
左不言不会打麻将,被李舒强烈要求好好看她打,好好学。
谢慷转着方向盘说:“你就不能教不言点好的?教打麻将算怎么回事。”
李舒哼了一声:“麻将怎么了!麻将可以锻炼脑子灵活程度,还是极佳的休闲娱乐方式!”
“行吧,我说不过你。”
李舒开了一把,边玩边给左不言讲规则。
“阿姨,出错牌了,应该出旁边那个。”
“阿姨,你胡了!”
“阿姨,你这把运气不错。”
…
李舒打着打着,终于意识到不对,她看向左不言怀里的摄像头:“这是啥玩意儿,咋这么聒噪?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打麻将也是一样的!”
“阿姨,是我啊!小圆寸!”
“小圆寸是你啊!你啥时候来家里做饭,哦不,来家里玩啊?小乖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
左不言默默接住妈妈给他递的锅。哪里是他无聊,明明是妈妈馋裴野做的饭了,刚刚都说漏嘴了。
裴野嘿嘿笑:“明天我就去找不言玩,希望阿姨不觉得我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明天阿姨去买点海鲜和排骨招待你。”
左不言翻译:他妈妈明天想吃海鲜和糖醋排骨了。
裴野也不是个傻的,很自然接住了话头:“那就谢谢阿姨了,还可以买点这两天的新鲜蔬菜。”
左不言再次翻译:明天菜单新增菜品,清炒时蔬。
李舒笑呵呵的:“放心,食材管够。”
结束了和裴野的对话之后,李舒朝前扬扬下巴:“亲爱的,刚刚说的食材记住了吗?你早上去上班之前记得买。”
谢慷买菜,左不言打下手,裴野做菜,李舒负责吃。想想就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裴野真老老实实上门做菜。
李舒给他递拖鞋:“小圆寸,喏,小乖给你买的新拖鞋,以后你每次来我们家就穿这双。”
裴野嘴角都咧耳后根去了。
他在小天鹅家有固定拖鞋了,等量代换一下,他就是小天鹅家的一口人了!
喜滋滋换好拖鞋,裴野四处望了望:“阿姨,不言在哪里啊?”
“哦,小乖他出去了,说是他以前学校的老师来北城了,顺道来看看他。就是有点奇怪,说好就出去一个小时,现在都还没回来。”
李舒一说,裴野就想起了,苏疆说过,小天鹅以前的老师叫李老师来着,也来了北城,负责带队参加数学竞赛。
但不知怎么的,裴野心里就是闹腾得慌。
他第一时间拨通左不言的电话,按数字键盘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带着抖。
四五个电话都没人接。
裴野脑海里就一个想法——出事了。
他就一个晚上没有和小天鹅待在一起,小天鹅就找不到了。
裴野认定的嫌疑人就一个,苏疆。
买摄像头的时候他特地问了问可不可以给摄像头加一个定位的功能,老板为了挣他的钱就往里加了一个定位追踪器。
他只能寄希望于小天鹅出门的时候带了摄像头。
打开定位的手机软件,裴野看到了那个属于左不言位置的小亮点,闪烁着光。没有移动,但位置显示不在家。
裴野三言两语给李舒说了自己的猜想,他怀疑左不言出事了,他先根据定位去找左不言,然后让李舒快通知谢慷。
裴野一出门就打了个车直奔左不言的定位处,市图书馆。
图书馆有六层,摄像头定位不到具体的位置,裴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层楼一层楼的去找。
终于,在找到第六层角落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希望。
虽然只是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背影,他却一眼认出来了左不言,认出来了左不言身上穿的那件艺考专用羽绒服。
裴野鼻尖一酸,也管不上现在是在图书馆里面了,拔腿就跑过去,胸腔中的空气挤压到心脏中,吊着他的命。
左不言旁边也趴着一个人,和左不言面对面,指尖在空中悬空着描画左不言的眉眼。
裴野跑步的动静在安静的图书馆里略显大声,面对着左不言的那个人动作一僵,微微扭头,看到裴野之后迅速起身往电梯大步走去。
裴野自然也看到了的,但他却没有追上去的勇气,他现在只想赶快去到左不言的身边。
在刚刚那人的座位上坐下,裴野还在喘着粗气,这里位置比较偏僻,桌子数量稀少,目光所及就两三个人,裴野直接出声喊:“小天鹅!醒醒!小天鹅!”
裴野的声音在他不知觉的时候带上了颤,他的手抓着左不言的肩膀,想晃又不敢晃。
裴野都想打120了,左不言悠悠转醒,眼睛微睁。
看到裴野,他弯唇笑,以为自己在做梦,清瘦的手抚上裴野的侧脸:“裴野,你来啦。”
裴野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攥住:“我来了,小天鹅你没事吧?怎么就晕在图书馆里面了?”
左不言眨眨眼,试图找回自己离家出走的意识,消化裴野的话。
“晕?”左不言按按脑袋,“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然后我就睡着了。”
裴野心里有数了。
肯定是那个变态趁小天鹅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吸了什么药。
谢慷和李舒也找来了,就在图书馆楼下。裴野背起软踏踏的左不言准备下去。
左不言晃晃脚阻止裴野:“李老师呢?”
裴野一脸懵:“什么李老师?”
他的视线逡巡,看到了那个和左不言同款趴姿的中年男人。
很好,变态不仅放倒了小天鹅,还放倒了这个李老师。
这个李老师也是个大冤种啊,次次都被拉出来当借口。
裴野先背着左不言下楼,再和谢慷上来弄李老师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当了一天社畜,所以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