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暗香>第25章 丑闻

  孟衔章到底没如意,顾梅清死死捂着衣襟,最后裹着被子蒙头往里一躲,孟衔章怎么商量他都不松口。

  等孟衔章逗够了扒开被子一看,顾梅清都睡着了,之前哭得太可怜,眼皮又红又肿,现在呼吸也有些堵。

  尽职尽责的孟少帅给自家太太擦了脸,换了衣服,洗了澡舒舒服服地回床上把人往怀里一搂。

  酒精催得他格外兴奋,睁着眼睛睡不着,孟衔章撑着头看顾梅清,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要是被他手下的兵看到,肯定要以为他们少帅被人下了降头,不然怎么会笑得这么傻,和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刚听到顾梅清说胡话他是真生气,气头过了他又满心欣喜,本来以为这劲儿过了就能平静,谁想却丝丝缕缕地绵延不绝。

  孟衔章就这么不错眼地看了许久,时不时亲一亲那绵软的脸蛋。

  从今以后就不是他一厢情愿,而是他们两情相悦了。

  顾梅清早上睡醒眼皮肿得发沉,眼底都是红血丝,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孟衔章看他那两个红核桃眼又心疼又好笑,“以后还闹不闹了?”

  “我没闹。”顾梅清嘟囔,不愿再回想昨天闹出来的大笑话,跪坐在床上往他身上一歪,“先生,我眼睛疼。”

  孟衔章揉揉他的头发,“再躺下睡会?”

  顾梅清摇摇头,“不困睡不着,就是眼皮沉。”

  “那拧热毛巾捂上敷一会,今天没事就别看账本了,在家养养神。”

  孟衔章让人送了热水,一块拿进来的还有今天的报纸,趁孟衔章拧毛巾的时候,顾梅清拿起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眼睛疼还看报纸。”孟衔章把毛巾折了两叠,一手扣着顾梅清的脖颈一手把热毛巾捂了上去。

  水温略烫,热毛巾乍一贴上来有些刺痛,孟衔章的手也很热,带着枪茧的手指在他后颈揉捏,又麻又舒服。

  顾梅清手里还拿着报纸,即使被捂住眼睛也下意识把头转向孟衔章的方向。

  “先生,上面是热河省省长儿子的报道,他真被人敲晕了在阡儿路冻了半宿啊?说是省长的仇家寻仇呢。”

  孟衔章瞥了眼报纸,半个版面都是这个报道,标题还写得玄乎其玄,好像热河省省长陈兴民以前结了多少仇似的。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陈兴民昨儿个一到四九城就直奔协和医院,今晨就见了报。

  也是赶巧,这里头的内情孟衔章还真知道。

  “陈延靖确实在协和医院,但报纸上其他的字没一个靠谱的。”孟衔章道,“想听故事吗?”

  顾梅清刚要点头,想到昨晚孟衔章的要求,警觉地多问了一句:“不用我拿别的换吧?”

  孟衔章乐不可支,“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白讲一故事,亏大发了。”

  顾梅清一噎,孟衔章觉得他要是现在把毛巾拿下来,顾梅清肯定在赌气瞪他。

  “逗你的,可别跟我置气啊。”

  “陈延靖被人发现不是在阡儿路,而是在街对面的百顺胡同。那是个暗墙角,周围没光,打更的被绊倒了才看见地上倒着个人。”

  “打更的一看还有气儿,叫来巡逻队把人抬了出去,有人认出来他是陈延靖,立刻把人送去协和了。陈延靖被发现的时候外套扣子都没系,冻了半宿一直高烧不退,万幸他脑袋没磕破,只有个包,不然早挺不住了。”

  “陈兴民到医院听了原委,让人咬死说是在阡儿路发现的陈延靖,所以报纸才这么写。”

  顾梅清听得唏嘘,“百顺胡同?那不就是八大胡同那块儿嘛,怪不得陈省长不让人说实话,那被仇家寻仇也是假的喽?”

  “要真是寻仇,陈延靖直接就没命了。八成是他去八大胡同找乐子,结果和人起了冲突,对方也没想杀人,怕摊上事儿就把他扔在那自生自灭了。”

  “八成是?没人知道他去八大胡同吗?”

  “陈延靖来四九城他外祖家小住,老一辈规矩重,他是自个儿偷偷跑出去的,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说到这孟衔章也有点烦,“陈兴民找了警察局局长,还想让我也帮忙逮人,他可真想得出来。”

  “他找你做什么?有纠纷不都找警察吗?”

  “陈延靖是陈兴民的老来子,而且是他独子,他一直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没醒,陈兴民把四九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事查清。”

  毛巾温度降下来,孟衔章取下毛巾,抬手抹掉顾梅清眼睛上的湿痕,“眼睛好点没?”

  捂了半天乍一睁开看东西还有点模糊,顾梅清眨了眨眼,才把孟衔章看清。

  “嗯,没之前那么沉了。”

  “那就行。”孟衔章亲了他一下,“下床吃饭。”

  虽然孟衔章说让他今儿少用眼睛,但顾梅清还是去了趟鼎肆茶楼。

  今儿是茶楼月底拢账的日子,顾梅清刚学会上手接管,自然得亲自过去一趟才安心。

  他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别人,一味地信任放手不管,指不定哪天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顾梅清到茶楼,正和掌柜说话,一抬头就看到张岳柏从楼上下来,旁边还跟着他那个叫周棣的同学,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纪相仿的小子。

  张岳柏也看见顾梅清,脚步顿时停在楼梯上。

  “清、清哥?”

  奇的是,另外两个人见到他也愣住了,周棣一点没有头一次在三兴园见他时的跋扈,三个半大小子就像柱子一样杵在那。

  后面要下楼的茶客被堵了路,探头往前面看,“嘛呢?前面的不走能不能让让道儿啊?别堵着啊。”

  三人如大梦初醒,几步跑下楼梯,正好跑到顾梅清眼前。

  离近了顾梅清才看清张岳柏颧骨上的淤青,当即变了脸色,“脸上怎么弄的?打架去了?”

  他又看其他两个小子,周棣嘴角破了,另外那个低着头不敢看人,脸上倒是没有伤痕。

  张岳柏连忙摆手,“哪能呢?我这是睡觉打把式,从床上掉下去摔的。清哥你今儿怎么来了?”

  要是只张岳柏一个人,倒也能说得通,张岳柏睡觉不老实,以前也从床上掉下来过,但是周棣脸上也有伤,他们两人站一块,张岳柏这话的可信度就低了。

  怎么就好巧不巧,两人脸上都有伤?一个是睡觉打把式摔的,那另一个呢?

  “今儿茶楼拢账,我过来看看,你们呢?过来喝茶?”顾梅清目光审视,一一看过去。

  张岳柏刚要说话,周棣拽了他一下,抢先开口:“我们来讨论课业的。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棣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跑,张岳柏撂下一句“清哥我有事先走了”就跑没影了。

  顾梅清看着他们跑远的身影,招来伙计,“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要了个雅间。”

  顾梅清点点头,皱着眉若有所思。

  张岳柏绝对有事瞒他。

  孟衔章晚上回来的时候,阿武跟着他一起,手里还提着个小笼子。

  “这是……狐狸?”顾梅清蹲下看,他之前听说过有人在山上猎到狐狸,但这活的还是头一回见。

  孟衔章打开笼门,捏着狐狸的后颈皮把它提出来放到顾梅清面前,“摸摸,前阵子去山上捡到的狐狸崽,带回来给你解闷。”

  狐狸崽刚带回来时瘦瘦小小,如今身上长了膘,皮毛也泛着油亮的光泽。

  顾梅清揉揉狐狸的头,狐狸微微眯了眼,用头来蹭他的手,连叫都不叫。

  阿武道:“这只狐狸在司令部养了段日子,没什么野性,不咬人也不挠人,您亲自喂它两次它就熟悉您了。”

  狐狸两只前爪一抬,踩在顾梅清腿上,仰头用嘴往顾梅清身上拱,十分亲人的模样。

  顾梅清动作大胆起来,把狐狸抱起来顺了顺毛,又捏捏它毛茸茸抖来抖去的大耳朵。

  孟衔章也伸手挠挠狐狸的下颌,“喜欢吗?”

  “嗯!”顾梅清眼睛亮亮的,“先生,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孟衔章不假思索,悠闲道:“茂公。”

  他继续逗狐狸,余光瞥见顾梅清的脸迅速烧红,随后用手肘杵了他一下,气鼓鼓地抱着狐狸坐到一旁不理他,孟衔章再也没忍住愉悦地笑出了声。

  阿武看不懂他俩打的哑谜,又被他家少帅笑得莫名其妙,他心道茂公不是酱油名吗,好端端的怎么给狐狸起这个名?

  他没说出来,因为感觉自个儿在这有点多余。

  看到他家少帅的眼神示意,阿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孟衔章凑到顾梅清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生我气了?”

  顾梅清揉着狐狸。

  他哪是生气,分明是臊的!

  昨晚上孟衔章还说什么给他生个崽子的混话,今儿又故意拿茂公这两个字调戏他,坏胚!

  “你把狐狸当儿子养啊?”顾梅清斜了他一眼,“你就可劲儿逗我吧。”

  孟衔章笑得愈发开心,“了不得,都敢斜眼看我了,你好能耐啊孟太太。”

  顾梅清还是遭不住孟太太这个称呼,红着脸,身体却放松地靠在孟衔章身上。

  狐狸也安静地趴在他腿上,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

  孟衔章不再逗他,顺势搂住他的腰,“眼睛好点没?还疼吗?”

  “不疼了,这都一天了。”

  他想起在茶楼见到张岳柏,三个小子得表现那么心虚,指定是有事瞒着,张岳柏一般藏着事不说就是心里有小九九,就像上次他给女孩写情书一样。

  师父就两个儿子,张岱松实在掰不回正道,顾梅清不希望张岳柏也走偏了。如今张岳柏有事瞒他,他与其心中一直惦记着,还不如弄清楚,他也安心。

  他知道孟衔章不待见张岳柏,但这种打听的事他是真没辙,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先生,我有件事求你。”

  孟衔章温香软玉在怀正美呢,没往心里去,“说。”

  顾梅清眼巴巴地瞧着他,“我今儿在鼎肆茶楼见着岳柏了,他有点不对劲,和他同学周棣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在一块,脸上还有淤青。我问他话他支支吾吾的,我担心他闯祸了,能帮我查查吗?”

  听到张岳柏的名字,孟衔章果然有些黑脸,觉得顾梅清在他怀里寻思别人,实在该打,连带着看趴在顾梅清腿上蹭来蹭去的狐狸都觉得不爽。

  孟衔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帮,你惦记他,他倒接受得心安理得,有一点念着你的好吗?”

  “先生。”顾梅清握住他的手,撒娇似的轻晃,“我自个儿没辙,只能求你帮忙,你就帮帮我呗。”

  孟衔章捏着他的下巴,“不给点好处就让我帮忙?真会支使你先生。”

  顾梅清还没说话,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阿武在外面说:“少帅,王师长的电报。”

  孟衔章松开他,顺便提溜起那只碍眼的狐狸,“回来再跟你掰扯。”

  他提着狐狸出去,一出门就把狐狸塞给阿武,从他手里拿过电报,边看边往书房走。

  “给狐狸搭个窝,到底是野物,不能天天拘在笼子里。”

  “是。”

  孟衔章看完电报,手指在上面掸了下,“给王师长回电报,告诉他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大哥为了重造海防耗费那么多心血,最后一步了我得稳稳当当地走下来。再原样把电报拍给我爹。”

  阿武应下刚要走,孟衔章想起刚才在屋里顾梅清跟他说的事,又叫住了阿武:“……等会,还有件事。”

  “你去查下张岳柏和周棣,看这俩小兔崽子最近不好好念书又去撩哪门子闲了。要真有什么猫腻,你派人给周栋透露一下,毕竟是他亲弟弟。”

  这边孟衔章在交代阿武,屋里顾梅清在琢磨孟衔章刚才说的话。

  孟衔章说得给他点好处,顾梅清用鼻子想都知道他说的好处是什么。

  顾梅清又想起他误会孟衔章的事,又觉得单是做上一回有点没诚意,他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到衣柜上,莫名其妙就想到衣柜里那几件旗袍。

  打开柜门,旗袍就叠放在他的长衫上面,他纠结地挑了又挑,最后拿了那件颜色相对沉稳一点的墨绿旗袍。

  抖落开一看,那肩宽和腰身一看就是按照他的身板做的,可这开衩,怎么看怎么比正常的旗袍要高。

  顾梅清红着脸把旗袍放在身前比划,拉扯着开衩的地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流氓。

  等孟衔章交代完回来,顾梅清已经躺进被窝里了,被子盖得严实,连他半张脸都遮住了。他看孟衔章进来,也不说话,就拿眼瞧他。

  明明灯光是淡黄的,孟衔章总觉得顾梅清的脸被灯光映得泛红,眼睛也格外亮,好像看他一眼就能晃开一圈圈涟漪似的。

  孟衔章瞧着新奇又心动,走到床边把被子往下扯了点,“捂着脸不觉得热?”

  顾梅清抓着被子不让他扯,瓮声瓮气道:“不热。”

  孟衔章一挑眉,“怎么着啊,被窝里藏什么了不让我看。”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抚摸顾梅清细瘦的腰身,触感却是滑溜溜的。

  孟衔章盯着顾梅清,手顺着他的腰往下摸,越过挺翘的弧度,水一般的料子向两侧分开,再向下就好似摸到了一块温热的脂玉。

  孟衔章哑声笑了,顾梅清心尖都跟着颤。

  “嘛呢孟太太,这是存心招你爷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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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两更八千多字,明天一更,后面要捋捋,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