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行驶的帕拉梅拉里, 商洛晔淡冷的嗓音响起。
“草纲出得很快，我之前已经发给了艺人团队，他们对这次的拍摄方案很满意。”
他仍是道：“所以说, 多亏了你给的灵感。”
蔺空山并没觉得自己真正有做什么，这些功劳本就是商洛晔自己应得的。
不过，Gold团队的日程一向是蔺空山在打理, 他对最近业务变动的事自然很是清楚。
现下又听完了这一单的详情, 蔺空山更觉得。
比起直白简单的拍摄工作，年轻的上司在艺术策划方面的才能，其实更为突出。
商洛晔总能精准抓住最关键的要点，在纷杂缠乱的信息线团中理出主线。
就在不久之前，林声的团队回复拍摄方案的邮件时, 还惯例抄送一份发到了蔺空山的邮箱。所以蔺空山也看到了艺人方的那些认可。
他还看到对方说。
团队最近正在选剧本, 感谢Gold提供的灵感，他们现在的转型思路已经清晰多了。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 商洛晔提供的不仅仅只是一份拍摄方案。
他还为对方找出了最契合本人的绝佳卖点。
商洛晔拥有着这种近乎天赋一般的敏锐洞察力, 倘若他只做拍摄工作, 其实反而是一种浪费。
至少在蔺空山看来, 像Canvin年度展出那样的大型秀场, 才是真正能发挥商洛晔实力的地方。
这也是蔺空山之前, 会如此竭力争取那次宝贵机会的原因之一。
而且现在, Gold对策展相关业务的收费标准已经相当昂贵, 甚至与团队之前那些本就不便宜的拍摄任务相比，都是后者所难以企及的。
但Gold接下来半年的档期，却都已经被填满了。
直到现在, 还不断有甲方以双倍加价的方式, 来试图争取加急合作。
所以现在看来, 对商洛晔而言，Gold初始阶段做的那些业务，其实性价比并不算特别的高。
而且从今天商洛晔的叙述里，蔺空山也敏锐地发现。
上司本人似乎对娱乐圈、艺人明星之类并没有多少个人兴趣。
哪怕是对人像摄影这一类别，商洛晔也没有特别的偏好。
那商洛晔最开始创立Gold时，其实完全可以不需要专注娱乐圈。
虽然这一个行业的确来钱快，但如果说别人是水平所限只能拍这些，商洛晔却是完全可以去做别的业务，更能赚钱。
考虑着这些，蔺空山斟酌着，也问了人一句。
“Gold一开始为什么会想进娱乐圈，做人像拍摄之类的业务？”
蔺空山也思考过，是不是商洛晔还因着之前第一个工作室被强占的事，回国之初对策展的事仍有些阴影。
不过蔺空山还没开口，商洛晔就好像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稳稳开着车的男生直接道：“没有其他缘故，单纯是为了我的人生规划。”
商洛晔说得沉肃且坦然。
“我有清晰明确的目标要实现，所以选择了以此为起点。”
“哦……”
听人这么说，蔺空山倒是很能理解了。
无论进娱乐圈，还是拍明星，都只是商洛晔的事业进程之一。
“一步一个脚印。”
恰在此时，帕拉梅拉开进了住所小区，在地下停车场里停稳了。
两人解开安全带，分别下车。
这时，蔺空山并没有发觉。
每每总会认真回应他的商洛晔，对蔺空山刚刚的话，却少见地没有应声。
而在方才的回答里，商洛晔说的也是“人生规划”。
而不是事业规划。
两人一同上楼，经过地下停车位通往电梯的狭窄走廊时，商洛晔慢后一步，跟在蔺空山的身后。
他望着青年颀秀的背影，视线专注。
有很多事情，商洛晔一定要和蔺空山坦诚说清楚。
也有许多事情，始终在行进得沉默无声。
商洛晔刚刚没有挑明，没有直接告诉蔺空山——我进娱乐圈，只是为了接近在这里工作的你。
是因为他不愿给蔺空山更多压力。
商洛晔丁点没用过这些事做砝码，换得对方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偏重一点。
他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并笃信。
那些目标一定可以抵达。
***
两人上楼到家，一进门，蔺空山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他不由动了动鼻尖：“好香。”
那味道是从厨房里溢散出来的，好像连门窗都已经无法阻隔那种沁人心脾的鲜香。
“鸡汤。”
商洛晔说。
他接过蔺空山脱下的正装，把两人的外套一并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
“下午收到你短信时，我正巧在附近，顺路回来了一趟，把鸡提前煲上了。”
怪不得会那么香。
算算时间，这鸡汤至少也煲了有三个小时以上。
让蔺空山意外的是，商洛晔今天行程很忙，外出奔波已经够辛苦了，居然还抽出时间回来提前准备了晚餐。
但商洛晔却没觉得有什么。
他只道：“你先去洗手，我下碗面。”
蔺空山依言洗完手回来，他原本是打算帮忙给人打打下手的，但商洛晔的动作很快。
面条又是那种很细的手工挂面，基本上遇水就熟了，完全没用得上蔺空山。
主厨先生的动作太利落，最后，蔺空山也只帮忙端了一下碗筷，两人的晚餐就准备好了。
清亮的鸡汤被盛进白瓷汤碗之后，毫无遮掩的香气更是诱人食指大动。
商洛晔炖汤用的是三黄鸡，汤汁什么都不用放，就已经是醇香的金黄。
因为鸡仔月份小，鸡肉也很嫩，都已经被煲得脱骨了，商洛晔留了两个鸡腿，剩下的肉很轻易地就剔去了骨头。
他将鸡肉撕成了丝，加了黄瓜条和嫰葱，将鸡丝凉拌了一下，浇上蘸料，撒了白芝麻，也很好吃。
鸡腿被单独放在了一边，分别配着两碗面，挂面也浇上了鸡汤，润亮亮的，满满鲜香。
汤面里卧了一颗荷包蛋，蔺空山的那一碗里，还被特意加过了两个冰块。
冰块是玫瑰形状的，在汤汁里浮浮沉沉，晶莹剔透。
蔺空山无意间瞥见，不由得看了一眼商洛晔。
“冰格是买电饭煲时送的。”
商洛晔解释。
他说得一本正经，像阐述工作似的，听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丁点私心。
冰块很快就消融在了鸡汤里，汤也变得温度正好，不会过烫。
正方便蔺空山动筷。
鸡汤面上卧着的那枚荷包蛋饱满白嫩，圆滚滚的很是可爱。荷包蛋还是微微溏心的，熟度正合适。
咬开一口，就露出了内里金灿灿的溏心蛋黄。
蔺空山平时工作繁忙，人又怕烫。他自知自己的厨艺也不怎么样，索性也不再费时间去折腾。
所以他总是以冷餐果腹，很少会像这样吃一顿晚饭。
但蔺空山也的确发现。
这种餐食真的很暖胃。
不是什么珍馐美馔、饕餮大餐，却让人吃得很是惬意舒服。
青年抿了一口鸡汤，清润鲜亮。
他不由感叹。
“你的手艺真的很好。”
“上学时自己做饭，习惯了。”
商洛晔淡应一声，看了看人，又道。
“鸡汤烫吗？”
蔺空山摇头：“不会。”
他知道商洛晔从十三岁起独自去留学的那段时间，被很好地锻炼出了自理能力。
但即使是留学生，也有人是不会做饭的。
就是蔺空山自己，其实也属于那种在厨艺上少了点天赋的人。
“好厉害，”他仍是慨叹，“我就不会做饭。”
商洛晔看了人一眼，说：“我妈也不会。”
他语气很平淡，好像不会做饭也完全理所当然。
“家里是我爸做饭，他口重，每次都会把我妈的份盛出来，再额外给剩下的那些加调味料。”
“明明他自己雇了厨师，也有保姆，但他经常心血来潮，非得要自己亲手做。”
对自己的亲爸，商洛晔的评价却丝毫没留情面。
“其实他做饭很难吃，只有我妈还捧场，说他做得很不错。”
听到这些时，蔺空山正好在吃面。
细软的手工面完全吸浸了鸡汤的味道，吃得人唇齿留香。
青年听着，想了想，认真道。
“你做的，是真的很好吃。”
商洛晔倏地沉默了一瞬。
他好像忽然有点明白。
为什么他爸坚持非要自己给老婆做饭了。
舒适的晚餐吃完，两人一同收拾了碗筷。
洗碗也没有用蔺空山来做，所有碗盘都被直接放进了洗碗机里。
今天的夜雨一直没停，外面的风声更盛，雨声此时也显得愈加分明。
雨滴噼啪地打在窗沿，成了天然的白噪音，在自动地背景播放着，衬显得室内的安静更加宁然。
蔺空山晚餐时喝完了一碗热汤面，还额外多喝了半碗鸡汤。
此时还没到深夜，他却有些困了，少见地发起了饭晕。
蔺空山其实有点怀疑，自己昨晚可能真的被折腾得直到两三点多才睡过去。
下午外出面谈，他又经历了连续数个小时的高强度脑力工作。
再加上热食暖胃，更容易惹人犯困。
蔺空山原本打算在沙发上先坐一会儿消消食，等清醒一些，再继续去书房工作。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蔺空山眼前已然是一片黑暗。
他微微恍神，一时甚至有些没能分辨出。
现下到底是什么时间。
蔺空山揉了揉眼睛，他手臂一动，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一床轻若无物却很暖和的薄薄绒被。
他人还在沙发上，并没有挪动地方。
蔺空山一抬眼，还看到了不远处的修长身形。
是商洛晔。
商洛晔低声问他：“吵醒你了？”
“没有。”
蔺空山应了一声，四周重新亮了起来，但并不刺眼，而是柔和的昏黄。
是商洛晔按亮了夜间模式的室内灯光。
蔺空山看了一眼腕表，略有微怔。
他这一觉，居然睡了快两个小时。
蔺空山鲜少会有这样长时间的随意小憩，毕竟他工作繁忙。
即使不忙，青年也会给自己找事做，很少会有这样安闲放松的时候。
蔺空山想要坐起身来，但他才刚一动，却觉腿根微酸。
“……”
昨日的影响尚未能完全消退，蔺空山微微呼了口气，偏头往绒被里埋蹭了一下，没有立刻起来。
客厅的灯已经亮起了，于是现下青年的动作，就全然都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蔺空山缓过一会儿，再抬头准备起身时，却发觉站在不远处的商洛晔神色似乎有异。
他不由问了一声：“怎么了？”
下一秒，原本还站在灯光开关处的商洛晔已经走到了沙发边，他的面前。
男生俯身垂下视线，将蔺空山整个笼在了自己下面。
“想亲你。”
他说得认真又坦然，自己思考了一下，还又补道。
“很想亲你。”
不管是蔺空山之前发饭晕时的慢缓，还是现下他刚睡醒的迟钝。
都很可爱。
可爱得要命。
勾惹到让人想要狠狠去亲。
只是商洛晔的念头还没成行，他就见身下的蔺空山微微眨了眨眼睫。
青年漂亮的眼尾，被沾染上了一点细碎的水珠。
那是从商洛晔发丝上滴落下去的。
男生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有吹干。
“先去吹头发。”
蔺空山搭了一下商洛晔紧实光裸的小臂，催人去吹干。
“当心着凉。”
被一点水滴搅散了亲吻的年轻弟弟，只好绷着脸去吹自己的头发。
蔺空山原本还打算工作，但他看了看时间，到底还是先去洗了个澡。
今晚要处理的都不是什么紧要任务，明天回复一样来得及，只是蔺空山自己习惯了严格自律，很少会直接去休息。
不过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他也就没再坚持。
蔺空山洗完澡出来，就见商洛晔正坐在他卧室的桌边。
这如同昨日复刻般的熟悉一幕，难免会让人感觉有些微妙。
不过这次，商洛晔的用意却显得很正经。
他拿着一管软膏，示意道。
“我帮你涂一下药。”
涂药？
蔺空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涂哪里的药？”
商洛晔用长指隔空点了点他的双腿内侧。
“磨伤的那里。”
蔺空山略有迟疑，商洛晔却已经先他一步，说道。
“你下午换正装，又磨了几个小时，涂药会好得快一点。”
“……好。”
蔺空山最后还是点了头。
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帮忙，只自己把药膏接了过来。
“我能看清，也能碰到，自己来就好。”
商洛晔身形似有微顿，但他也没有反对蔺空山说的这些，任由药膏被蔺空山接了过去。
蔺空山拧开软膏，就发觉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过他想了想，两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该看不该看的了。
于是蔺空山就拉过了另一把椅子，自己坐到了一旁。
蔺空山的睡裤是很宽松的款式，他人又纤瘦，裤管便能直接被卷到腿根那里，露出了一条白生生的长腿。
卧室的光线比之前在客厅时更明亮一些，但即使如此，那顶灯与蔺空山相比时，也略逊了一筹。
青年的腿好像白得在发光，微微绷紧的小腿线条更是馋人的漂亮。
蔺空山的皮肤光洁皙白，只有最靠上的内侧那部分染开了红晕，艳色仍未完全消退。
与其他部位的皎白相比，艳丽愈发惹眼。
青年低头抹药的时候，周遭一时没了声响，室内都沉入一片阒静之中。
蔺空山涂着涂着，也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
手中这软膏的名字很复杂，蔺空山没有见过，但他能感觉到效用很好。
凝胶般的软膏清清凉凉，涂上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原本的微痛也立即消散了。
而且这凝胶一涂就化开了，好像立时渗进了皮肤里，并没有留下黏腻的不适感。
涂完之后，只有那一片艳红的部位润软软的，完全没有多余的黏膏残留。
这么好用的软膏，想也知道，理应价值不菲。而且药膏是商洛晔今晚拿回来的，今天之前并没有备在家里。
想来是男生在昨晚意外之后，临时去找来的。
蔺空山几乎能想象年轻弟弟出于愧疚，认真采取弥补措施的样子。
他也不想让对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昨晚的事，其实大部分起因都要归在蔺空山身上。
此时男生持续安静，不知道还有没有多想。
蔺空山思考着，便也打算安慰弟弟几句。
“药膏很有用，谢谢。”
蔺空山涂完，又去换自己的另外一只腿。
他正要弯腰去卷另一边裤管，纤裸的脚踝上却忽然传来了一点箍热。
商洛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
男生单膝向下，握住了蔺空山的脚踝，帮人把裤管细细地卷了上去。
蔺空山微怔：“……谢谢。”
他这时才回神，把刚刚要说的后半句话说完。
“昨天你真的已经特别厉害了，不用介意。”
商洛晔闻声看了人一眼，又垂下了视线，没有作声。
但他把蔺空山的踝骨握在自己掌中，将对方的脚，落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刚洗完澡的蔺空山又裸着双足，所以他很清楚地察觉。
商洛晔的腿部肌肉似乎微微绷紧了。
“咦……”
蔺空山这时才发现了一件事。
“你去健身了？”
不单是方才生了细微变化被蔺空山察觉的腿部，商洛晔的手臂、肩颈，包括他的胸腹，其实都正处在轮廓明显的完美状态。
所以蔺空山才会这么问。
看起来，男生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长时间的力量训练，才让肌肉饱满地鼓胀了起来，很是张扬好看。
“嗯。”
商洛晔从喉咙里低应了一声，仍在低着头，握着蔺空山的裸踝。
“洗澡之前练的。”
“我睡着的时候？”
蔺空山问。
那应该是放在在客厅的时候他刚醒，灯光又暗，所以他才没有看清。
“练了很久吗？”
蔺空山知道商洛晔有日常健身的习惯，婚房里也特意为商洛晔留出了训练的场地，连各种器械都一应俱全，和正经的商业健身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两人昨天本来就睡得很晚，商洛晔今天又揽了几项蔺空山的外出工作，基本一整天都在外出奔波。
蔺空山没想到，对方今天还会去额外做训练。
他问了，商洛晔便给了答案。
“两个小时力量训练。”
只是这答案，显然出乎了蔺空山的预料。
两个小时？这么久？
商洛晔这时才抬眸看了人一眼，还道。
“为了消耗多余的精力。”
蔺空山：“……”
……这是什么怪物体力啊？
蔺空山是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他们两人明明是一样的作息——甚至昨夜商洛晔睡得比他还晚，今天又跑了一整天。
可蔺空山自己是被累得刚刚直接补眠，商洛晔却额外又去做了两个小时的力量训练。
即使这样，男生此时也没有显出任何疲色，还说。
是为了消耗多、余的精力。
这体力未免也太强了一点。
蔺空山被惊得甚至忘记了继续涂药。
他都开始有些怀疑。
昨晚那对自己而言过于漫长的几个小时，对弟弟来说……
不会才只是个开胃前菜吧？
蔺空山现在都有些想要收回刚刚说人特别厉害的话。
他感觉自己好像正言灵一样。
弟弟这体力……未免也过分厉害了。
后知后觉地，蔺空山察觉到了此时愈加微妙的气氛。
以及两人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
错觉似的，青年白皙足下所踩的紧实轮廓，好似也比之前更热了一些。
蔺空山便打算及时结束这种相处，他的药正好也涂得差不多了。
青年匆匆把软膏收了起来，道。
“昨天你也睡得很晚，今天还这么累，早点休息吧？”
但就在蔺空山试图让自己坐直时，去发现。
他那被人圈握在掌中的足踝，好像已经没办法收回来了。
矮身在青年面前的商洛晔神色未动，漠淡的声线也有些漫不经心。
“不用。”
他答完蔺空山的话，才问。
“但是你刚刚睡了那么久，现在会不会睡不着？”
“……”
睡不着，是想要干什么？
此时的蔺空山发觉有变，才迟了半拍地开始思虑起了昨天的选择。
昨日，大半是蔺空山的坚持。
他本意是想要帮忙。
两人都已经成年，人生本来也要享受当下。
结果蔺空山这时才察觉。
那其实更像是他贸然带着弟弟开了荤，让年轻人很难不被惹得因此食髓知味。
所以也理所应当，来向他讨偿。
商洛晔此时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只用单掌圈箍着蔺空山的足踝，另一只手则向上，掐按住了青年屈膝蜷起、尚未来得及重新收回睡裤中的腿侧。
温热大掌箍按的部位，还正巧和昨晚夜最深时的地方一致。
甚至连尚未消退的指痕，都能直接对上。
商洛晔眸光灼灼，再未避开对方视线，他就这么盯看着蔺空山，低磁的声线微带哑然。
“今天还疼么，哥？”
蔺空山的颈后无声地蹿起一阵颤粟。
他本能地生出了危险的预感，隐约觉得好像事态不妙。
“……有点酸。”
蔺空山稍稍稳住了声线，轻声道。
“不然今天，还是早休息吧。”
商洛晔却道：“那我帮你？”
他说得很是认真，也相当顺理成章。
“昨天哥帮了我，今天该我回礼。”
“帮你更好地休息。”
“……”
蔺空山虽然被对方这话堵了一下，但他其实是真的打算拒绝的。
尤其是察觉对方的真实意图，竟然还是昨天自己被拒绝的那个提议之后。
“不行……”
蔺空山被直接困在了椅子里。这转椅也是高达五位数的人体工学椅，依据私人数据所调节的流线轮廓，让人在坐上去时会倍感舒适放松。
但此时的椅子主人却完全没办法有丁点放松，他整个腰背都绷紧了，皙白的足尖难以自控地紧紧蜷住。
“不行……商攀！”
青年微带气恼地叫止住了商洛晔。
商洛晔动作微停，却不是其他原因。
而是他发现。
被他哥连名带姓叫“商攀”的时候。
好像比平时被安抚叫亲近昵称时，更加带感。
蔺空山没能注意到对方的这点隐秘心思，他自己的呼吸已经乱了。
他咬了咬下唇，问。
“你昨天不是还……不同意？”
昨天蔺空山自己提议时，商洛晔明明几次坚持，执意拒绝了他。
直到最后都没有同意。
商洛晔微微抬眼。
他的身形比起陷在椅子里的蔺空山，仍然会更低一点。
但男生的周身，却带着一种好似下一秒就能扑上去、将人拆吞入腹的凛然野悍。
他倒是依旧给了蔺空山解释。
“我有经验。”
这意思明显是说，蔺空山没经验，会受伤。
而他自己不会。
“……”
蔺空山明显不信。
“你哪里来的经验？”
“晚上健身之前。”
商洛晔淡声道，他的声线依旧很沉稳，却隐隐带着一种让人本能不安的意味。
好像那浪静风恬的深海。
在其平静无波的海面之下，却早已酝酿了澎湃汹涌的惊涛巨澜。
商洛晔漫声道：“我去搜了专业教具的电子说明书，仔细地读过了。”
男生读这些是为了什么，已是不言而明。
他看的全是要为对方服务的那部分。
蔺空山有些无言。
他暗中低叹了一声。
但不能否认的，他也发现。
对商洛晔，自己其实的确有些心软。
无论什么时候，商洛晔最先考虑的，都是他的感受。
“我也不想……”蔺空山低声道，“不想单方面地让你辛苦。”
他和昨天的商洛晔其实有着一样的顾虑，也担心对方是因为昨晚的事，会想要在今天补偿自己。
结果商洛晔看着他，却道。
“不是单方面。”
年轻弟弟说得也坦诚。
“刚才我就是在看说明教程时，一直想你，太冲动，才去做了两个小时力量训练，发泄多余的体力。”
蔺空山：“……”
“所以，现在我肯定不会过火。”
商洛晔微微沉下了声线，低声同人商量。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亦很平和。
好似完全没有了任何威胁。
“我已经提前消耗过，保证不会失控，惹得你不舒服。”
男生在认真地表现着自己的纯良与无害。
蔺空山到底还是没经住对方这种态度，最后还是松了口，同意了。
他想，毕竟弟弟今天累了那么久。
再怎么说，也应该会比昨晚要快一些吧。
只不过，任是谁也不可能料到。
一贯思虑周全的完美蔺助，竟然会接连两天，在同一个人身上失策了两次。
才不到三分钟，真正被实践了那种经验的蔺空山就已经后悔了。
可他偏还被迫要在漫长的过程里，颤栗着把那湿漉的悔意反复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懂的老板，让我们来复习一下17章的作话：
【酷哥这么会说，唇舌一定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