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工一早化身小叮当, 开闸检查数据库,那赛博朋克味十足的服务器世界把他的人衬的短而精。
今天是周二,不管科技明天和后天是否会死于行业洪流, 他需要排查每日故障。
他来这家公司上班, 原本也有一个理想,在星空和知识的璀璨见证下,毕生追随一位现代的阿兰·图灵。
为了调查上次的火锅数据错误,他昨晚加很久的班, 还弄出了一套尝试联系海底捞的新方案。
宁工发现,利用二分法,如果能将陈凯和AI当做一个原始数据集, 反过来扩大每一次运算。
这种亿万分之一的密接函数被采集到, 这次的技术升级或许会有突破口。
他已汇报给老板, 网上的视频事不宜迟, 这周之内最快能解决。
赶上白天的公司空荡荡的, 其他人都不在。宁工匆忙叼上根油条, 穿着海绵宝宝T恤就进来赶项目。
但在这种工作日, 一场端倪和事故横生。
起初, 状态栏凭空收到了海底捞的正确回执。
他当然不信,以为后台被外部蠕虫进攻, 出现了错乱代码。
很快,宁工发觉有人昨晚乱摸了数据库。
由于近两年闯后台的太多, 没一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这人还算可以的技术依旧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知是A厂的, 还是哪家服务器维护公司出手。
但对方的修补路径被宁工的大黄蜂捕捉了, 他的每个眨眼, 步伐也没逃过去。
这一看就缺乏作案经验, 宁工断定是菜鸟,准备在log中追踪白骨精。
可今早的事,至此变得有点像传统民俗传说了。
因为,一位田螺大哥把他的活干完了。
宁工当然不懂。他还没出手,又是哪个KPO抢KPI,但真是奇怪,海底捞怎么可能会听人的。
等他详细查询,他破天荒地发现这个造福本公司的可能不是‘人类’。
“O M G。这个银色的……是个AI?”
他决定去找人。
陈空青在楼下。
昨晚,网上继续在乱糟糟,这也再度证明他的名气能把I讯给炸了。
这个关头,网民们信和不信,他发个什么,总比神隐好。
但他是CKQ,每个人总仰慕他的座右铭。所以,10G网络覆盖的信息茧房内,也仿佛炸了窝的360开机提醒,以I讯为范围,能自动筛选全国99%的杠精人口。
等他屏蔽世界,过了一宿。醒来时,心口突然空洞的厉害,他的全身也蒸腾起象征睡眠负担的隐痛。
见此,陈空青解开睡衣扣,蹙眉忍着,掌心习惯性地替患病处揉了下,牙缝抿起的气都是酸疼的。
他回忆起:这是他的老毛病。外在看不明显,但他有常年的气胸,体育不行也是物理原因造成的。
做学生时,他动辄会胸腔骨折,碰到运动强度太大有时还会机械损伤。
为此,他妈不准他吃不健康的东西,总怕同龄人碰他一下,会断掉骨头。
但照顾全身上下没用处的人,父母再好,也不会永远有耐心。
看病总是花钱,还会影响个人工作,现代科技给予人类的全身外骨骼可更换的医疗技术,却帮不了一个家庭,他成年后不喜欢用AI也是如此。以前吃了太多医疗压缩食品。
当他做完手术,总算成了健康的人,能吃任何垃圾食品。但他因此成年后甚少提及过去。这个天塌了死不了的人还翻了个身,压住没人味的床和枕头去睡。
奈何,世界互联网行业还在面临着日新月异。
他刚躺下,被一条通讯彻底弄醒了。他一看,是蒋连杰分享了D厂海外股价今早7:00大跌的新闻过来。
其用意明显,陈空青不予理会,他回敬了一条B厂今年游戏总产值再度下滑13%的新闻过去。
毕竟,全世界最有资格说B厂一个不行的,绝对有一个他。
陈空青附上随便一搜的评价,一帮低收入网民说,B厂早晚气数会尽。
但蒋总的肺管子今天被戳了,表现的态度也有弹性。
他和陈空青杠上了,新系统的B厂受邀函过来。
不知是否欠骂,CKQ的名字也在上头。
要知道,这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合,陈空青一去,估计会变成多方对上一方的现场。
B厂和A厂能既暗中苟且,又互捅刀子,CKQ不会参与。
尤其,蒋总的鼻子里插大葱,和他装蒜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空青开始认为这人应酬的酒没醒。
“你和A厂走到一起,是不是半导体不良,小脑下垂有什么隐疾。”
蒋某人学他阴阳怪气。
“是。李思涵和我已经结拜,我们下一步弄死你。”
这话半真半假。
陈空青如果三岁,他会和对方吵。但蒋连杰平时素质不行,这次真像个有病的。
可他如果没病,他不会打通讯。
他和陈空青讲不到一起去。
要知道,他和李思涵昨天是真的聊了很久。
对方提到了忝总和集团,还有过往的案子。
涉及一桩佐罗也许会知道的秘密,李总谈起了I讯。
“卢生垣那边不能硬碰硬,我是为了任何人不对发布会插手。不过应对相似的风险,我们总需要有举措,欧阳跃在找那家人,还有孙成栋,也被开了。”
蒋连杰当时想起了这是谁。
“是‘why’的工程师么。他是不是给张寒案出了庭,中途又翻供帮了你们,后来才升职。”
李思涵一笔带过了孙成栋被赶出公司的真实原因。
“是,他对集团表过忠心。那次的证词也帮过一次他自己,可这种人自以为能审时度举,其实他的人品就是定时炸/弹,用过后必须处理。”
“没良知,没道义,他的话,我们也不会全信。这次开了,他和我们没关系。集团会处理。”
所谓处理,不会是简单一句话。
所有过去带着秘密离开A厂的人,会交出比失业金还直观的人生补贴。
的发布,上一次新闻。这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侧面道理。
过后,李思涵一走。蒋连杰一个人来了酒店。
在这个房间里,有个对方代表背后的集团所赠的附加品。
脸是如何,不重要,他不看。但那双男人的指骨抓住他的衬衫时,很像一个人,连气胸的样子都像。
那人不是这样,他闷得要命,真的碰他一下,他绝对没一点知觉。蒋总于是充分享受起了被微微泛白的手扒着他,听他话,被他摆布的服从感。
他还对李思涵表示会完成这次战略邀请,延续清除双方异己的协议。
这更不妨碍蒋总玩完替代品,趁热找到一个声音。
“你去不去,不妨碍什么。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但别忘了,你挨过的AI法普及。”
陈空青这次听出这个人想说什么了,有人还在活灵活现诠释大内总管的口气
“自从白师弟出现,你的运气好了点。现在看来,罄竹难书。我们拆伙前,我才懂,和你共存,不如拿走所有。你的自由还在B厂,个人征信又出了问题,不能出国拿国际奖项,也不能办护照签证,更不能坐交通工具。”
而后,脑子一红,蒋连杰对他发疯了。
“白师弟知不知道你的版权全在我这里。他要还我代言的违约钱,你给他付了吧,今晚我找你,他一起。”
“你再给我说一遍!”
破口与人大吵,陈空青抓起枕边的虚拟器直接砸过去。蓝屏被他原地呵住,可陈空青的心已砸穿了雷区。
蒋连杰不故意找事,他不会打破从没情绪的外在。
现在,他的听觉只觉得像被有人侮辱了。这一刻,陈空青甚至开始怀疑,再多费口舌地喷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地外生命,是在浪费本土人类的思维意识。
陈空青一句句把观点描绘清晰,并由衷发出了陌路之语。
“蒋维,你读过的书,受的教育,看过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是废纸么。”
“还是做下流的人,会把你活在世上的这层外衣包装的更坚固,让你谈笑风生,无往不利。”
蒋维是蒋连杰过去的名字。出社会后,他改过名。仿佛为了验证这个是过去式,陈空青再叫本名,他的心里没知觉。
二人弄成这样,和任何人没关系。就是他们早恨不得对方落得一败涂地,现在也不给彼此一个正常脸色而已。
“是。陈空青,你最后一次叫我蒋维,是梦江湖的策划组被我赶出公司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们是高山流水,但不是我叫高水,你叫流水。是你一个人占据了我两样。”
说着,他的态度还让这场分歧彻底具有戏剧性,毕竟,陈空青越生气,越证明自己还把对方抓在手心。
“读书再多,不如学会自处,这个社会赋予人的只有阶级。我有资本,现在也不会看底下一眼。我能做好游戏,我也不做。市场教育我们,别考虑那些不花钱,光提意见的用户,更别花不该花的钱,多考虑你自己。”
“你以前连生日蛋糕是砸着玩,不是吃的也不知道。后来我们抓住机会,你却认为我主动背弃了自己。你该先思索一下,,miss。人只想改变自我的阶级,不会关心他人,公平不值一提。”
为了表明他们没话可说,陈空青这次回他一个滚字,又永久挂断通讯。
眼见一个人只有坏心情,蒋连杰更不以为意。拿刀子捅对方,比单纯做朋友,更有一种大家一辈子别想善终的现实意义。
陈空青早不叫他蒋维了。他俩翻脸到这种地步,蒋总怀抱着地位和欲/望,终于感觉能抵消掉目睹他和白师弟玩过家家的心情。
可他也必须赌,真正看过固有市场的问题后,有人会逐步意识到自己的某些话是很有道理,从而接受建议。
等一个人消失。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天有了依据。
没过多久,陈空青收到波兰发来的原材料消息,这次又和一桩麻烦有关。
李仚言简意赅,说在上周末,A厂的研发实验室和副总本人很巧地又扶持了一把世界冷门科技。
他们去华沙,查到声缆厂商,又买下全版权。
彩虹色声缆的原始造价便宜,又有李仚的协助,才很大程度地支撑了陈空青两年来的研发。
A厂一次性买断了这种材料在国内的唯一代理权,算是把他的路断了。
他以后想买,得找A厂多花十倍,二十倍的钱。
还只有使用权,没有开发权。
换句话说,陈空青以后能用,造出来的产品是违法的,A厂会告他,铅笔再次被削断两头了。
结合曹副总上次的表态,和蒋连杰这次的态度,这是否是巧合显而易见。
能用钱解决的,陈空青永远解决不了。经营手段的压迫是先招,永久切断技术开发过程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有人在等他兵败后,乌江自刎。
这点从网络上揭秘他过往的风向也能看出,不是熟人男风不会抓住最接近痢疾的地方。
可他这次依旧不交出所有底牌。他没提蒋连杰和这事有关系,只告诉李仚自己会看着办,又出了门。
赶上今天的外头起雾霾,再合理的电子车流规划也被城市环境困住了,他一张冰冷没情绪的面孔被衬托的有种湖心起雾的失真。
到了公司,陈空青先拐去了四楼。
远远看,这是个空层。
他知道,先前楼下的那家公司是做寄存柜制造的,一年前搬离了这里。
碰上事业快完蛋了,陈空青没到楼上去散播任何焦虑。
他为员工的考虑也没有变少,用了一个早上在思考楼下能否做打通和合并。
他亲自做起了门径测量。
因为,陈空青一直认为,一家合格的公司必须保证五险一金,双职工家庭的周末,住房补助,他早想过能多一个食堂。
届时,小太阳奶奶也能多一份业余过来打打毛衣玩的工作。
这解释了他走的每一步,并非是受他人的控制才做的冒进,正如棋盘不会是一子定乾坤,他有更远的布局和安排。
以后他有更大的领域,会招聘更多员工。
他会管住房,保障年假,连职工的孩子上幼儿园都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也是每个人努力选专业,考大学,未来从事一份职业的现实努力。
现实不会是资本在无节制变现,又对普通老百姓的一辈子敲骨吸髓。现实是技术总体产值合理提升,国民GDP不受垄断定义。
只是很多事也像这个庞大的空层,并不会如规划一家公司那么理想化。
棋盘是乱的,他的现状如果不接受上层空气,连市场也摸不到。
可陈空青曾经也信了自己过好就行。
但那场现实给过他的,只有如泡沫般的幻影。
如今这个世界,不会永远如此,市场更不是这样,他也是。
心想着,外头的霾感为此证明,粉尘也和阳光一起升起了。楼上的宁工却在这种情况下打他的通讯,说数据库昨夜来过未知AI的奇事。
陈空青迅速从庞大信息量中,最快获取到对方表达的意思。
“你说我家的AI可能活着。他昨晚还偷偷来过公司?”
转念,他并不信,回了句。
“是不是A厂的变形跟踪器?”
宁工否定了。
“真的不是,我反复确定过,银色的矩形就是miss的系统模型,他身上是你家里的IP。”
想到log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的员工一边思考老板在技术上的前瞻性,又合理分析起了AI的思维。
“我查过,他每次只会在你下班后出现,联系这是款未上市的男友AI,也许他把你当成恋人?”
“之前不是说,Miss是唯一不会有大脑意识的么,他学会和海底捞对话,又把正确的采集结果发到咱们公司,是不是说明他‘觉醒’了?不过,版权还在B厂手里,没法联系厂商。在后台见一次,问题会被弄清么。”
听得出来,宁工对捕捉到的判断不会错。
陈空青一早提过,miss原系统不在了,他卖的是壳子和名字。
一旦真正的核心系统脱离算法,他不认为亲手造的AI能说人话,还天天晚上明恋自己。
但结合前因后果,陈空青被一颗奇形怪状的流星击中了没人闯进的月球真空环境。
他想起近期的某次深夜。
关于某台人工智能的蛛丝马迹被抽出一根记忆里的丝线。
陈管理员至此终于发现了一个早已暴露的陨石坑。
“他这样有一段时间了,我可能碰到过。”
“哪次?”
“有次在家,他半夜说过话。我当成了自动回复。他当时已经在看着我。”
陈空青简略复述了肯德基和那张免费网卡的事。
在他和宁工的共同推算下,男miss和他同居有一段时间了。
说来很巧,是从白英身上开始的。
宁工相信这不是巧。
他和老板共同分析起这次造成额外偏差性的成因。
“于师傅给的是miss3组件,虚拟器又是白英送的。后来它们被一起用在原系统上,DNS传播声缆信号,系统也能听到,他和海底捞肯定不是一种情况。”
宁工说着,认定AI活了。
一想到拆穿对方的伪装,告诉他,一个人类和人工智能是绝对不可能的。
宁工觉得再商榷为好,万一伤了一颗人形天使少男心,把系统给刺激了,这不人道主义,但涉及亿万分之一的小概率,公司不妨来一场乔装改扮反追踪。
陈空青随他去。
他对人是免疫的,不然他不会有一个名叫白英的师弟。
但想到白英·卢卡斯在一堆早上的乱七八糟里,发来一句,师哥,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你记得吃午饭。他也在想,自己早上的生气,和这种免疫是冲突的。
陈空青抓不住自己近期的数据集。他开始指示员工接下来的任务,态度上更贯彻采集AI的行为数据,是公司的职责所在。
“这个AI以后干什么,先跟我汇报。别让他发现,等他又不对劲了,我会处理。”
楼下的人拍拍手,一双掌心是尘土。
“也别和其他人说。我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人家在保护你,喜欢你。有他在,全世界没人再敢靠近你。”
卧龙表示,他只会空城计,还有,他目前只有一双手能对付一帮司马懿,的将军令。
“中午,给‘猫咪’去个通讯。再问问刘峥在哪里,他跟在那个人的身边,有没有出现一些新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段生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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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最经典的牛头不对马嘴剧情要登场了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最燃的毒打资本主义还没上线。
管理员以为师弟是个AI,在暗中监视他学人的举动。
师弟以为管理员不知道,还暗搓搓在他家爬来爬去。
当然了,虽然社会主义说过不能搞簧色,但讲良心,帝企鹅这种骨子里又病又强的类型,真的对人放下外部的伪装是很带感的好么。
看他骂蒋连杰都不用脏话也知道,他真的脾气太好了。
所以,某个白少男,提前准备好,等你们一起打完了怪兽,以后你师哥天天在家只抱着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