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训练的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江狄疲倦的睡着了,他拿过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滴,蹲下来看着躺在瑜伽垫上睡着的omega,眼皮下一片青黑,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本来想让你看看我锻炼的样子,谁让你说我一点都不像Alpha呢,结果自己先睡着了。”齐柏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他让教练下去了。

  江狄的手机叮铃铃的响,齐柏滑错了方向,按成了接听。

  是姜樾的声音:“江狄,你在哪啊?”

  齐柏:“我是齐柏,江狄他在健身房睡着了。”

  姜樾有些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健身房啊,江狄这两天都没有怎么睡,他没精力健身的。”

  齐柏嗓音透着稳重:“嗯,我知道,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87-88 爱人是很难的一件事(二合一)

  比任何事情简单,比任何事情难。

  姜樾不放心,他抓着手机,嘱咐道:“等他睡醒,你让他回个电话。”

  齐柏很快同意了,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姜樾皱着眉挂了电话,身后坐着顾焰。

  Alpha正懒洋洋的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往下滑了几下,神色变得微微凝重,邮件写着姜唯星消失了,调查搜寻无果,这意味着有人出手在帮他们。

  甚至,可能是在帮李曼尔。

  姜樾问:“怎么了?”

  顾焰捏了捏眉头,“姜唯星可能要回来了。”

  姜樾停下脚步,他小脸上透着一股镇定,软软糯糯的嗓音一时间有些安静,他抓着手指,恶狠狠道:咳,别担心,如果他想再对我做任何坏事,我会打包把他再扔到山区自生自灭。”

  顾焰看着小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只感觉更可爱了,雪白的团子要发威,真是少见。

  他笑吟吟道:“月月,最厉害。”

  雪团子听他说了,默默红了耳垂,小跑着去隔壁找姜衍玩去了。

  ––

  一场大雨毫无预兆的把他们困在酒店里,酒店的工作人员解释海边的特殊天气,顾焰取消了明天的出游计划,租了酒店的游泳池玩。

  姜樾想去海边游泳,但一直不太敢尝试,他怕呛水,两辈子都是一个完全的旱鸭子。

  顾焰带他在隔间换了衣服,小家伙穿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泳衣,只露出手脚,Alpha一改之前的风格,穿上了同款。

  程秋川看的频频叹息,程秋川小时候的游泳课,是和顾焰一起上的,这家伙以前哪在乎什么衣服啊,游个泳还穿这么严实,真是A德班优秀毕业生。

  顾焰横扫了他一眼,程秋川靠在池边仰头,看着披着浴袍的姜衍。

  姜衍以前在大学的社团学过,他对于水兴致不高,靠在椅子上同江狄、齐柏打牌,倒是难得的清闲时间。

  顾焰轻轻把游泳圈套在姜樾的腰上,拉着人下了浅水区,姜樾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双杏眸中满是依赖,“顾焰,慢一点。”

  顾焰面不改色地停下脚步,等着小家伙缓慢的挪到自己的面前,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似乎是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鸟,扑棱在水上求救。

  顾焰一度喜欢孤立无援,甚至身边只有自己,埋藏内心的恶趣味,终究在看到对方仿徨的表情时,全部消退,一切在黑暗的心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焰扬唇,眸中带着近乎温暖的笑:“月月,相信我。”

  姜樾带上防水眼镜,身体飘在水中,顾焰的手扶着他的腰,小家伙憋着气摆动四肢,不一会儿便探出水面,娇气的道:“好累啊。”

  顾焰捏了捏他的脸,故意道:“那就不学了。”

  姜樾很乖的摇摇头,雪白的脸颊上沾着水,摸起来柔软极了,他软软道:“我不要。”

  虽然娇气,但不抱怨,顾焰鲜少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才更为珍贵。

  姜樾,世上仅有一个的存在。

  顾焰扶起他,继续让他学着在水里呼吸喘气,小omega哼哧哼哧的学起来。

  岸上,程秋川游了几回,算是看明白了,顾焰今天就是来哄他家小朋友的,自家的姜衍也是,打个牌还时不时看着那边。

  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樾,正从水里冒出来,趴在顾焰身上喘气。

  程秋川摘掉泳帽,他轻松利落的上岸,露着上半身,披起搭在池边椅子上浴袍,虚虚的扣着腰带往腰上一系。

  少年Alpha五官英俊,气质潇洒,走到姜衍跟前时,突然像一个大狗狗,埋头在姜衍背后蹭了蹭,双手环着他的肩膀,“阿衍,你怎么不下水?”

  姜衍刚结束一局牌,他面色如常,像是习惯了程秋川的变脸撒娇,伸手揉了揉程秋川的脑袋,冷冷清清落下三个字:“不想去。”

  仔细看,江狄正整着牌,眉头紧锁,感觉开局把把都是他输,也太背了吧。

  发牌开始,程秋川把下巴放在姜衍的肩上,看着他们玩。

  江狄倍感压力,他拿着新到手的一副牌,眼巴巴的道:“哥哥们,能轻点下手吗?”

  齐柏坐在旁边,看他求饶的可怜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能。”

  姜衍则笑了笑,语气冷情却是他的脾气:“平常心,别着急,咱们又不玩带钱的。”

  江狄这次不叫地主了,他变聪明了,很乖顺的跟着同身为民工的齐柏走,终于在紧张中赢了一局。

  赢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江狄下意识对齐柏说了半句:“老公,牛b…”

  然后,他捂着嘴,一脸无辜的看着齐柏,“我真的只是顺口说的,别在意啊。”

  齐柏苍白的肌肤上染着薄怒,他解开浴袍,突然站起来往泳池走,冷静又气愤中下了水。

  程秋川笑眯眯的坐下来,“来,我替他。”

  江狄“哦”了一声,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向来是不肯多想的性子,拿着牌跟一对情侣打。

  可惜,这对情侣莫名开始针锋相对,齐柏第一局跟了姜衍,第二局跟了程秋川,两两相对。

  程秋川悠闲的出牌道:“我看这个齐柏,游泳也是不错,来回这么多圈了。”

  “算起来,该休息休息了。”姜衍安静接话。

  第三局下场,江狄抱着齐柏的浴袍去了下水的架子边,表情有些犹豫,他是不会水的啊。

  游泳池在他们来之前刚换了一遍水,气温也并不热,反而因为外面的暴雨,温度和湿度让人感觉刚好。

  江狄蹲在池子边,小声喊:“齐柏。”

  那人在水里若隐若现,姿势标准,腹肌显眼,仔细算起来,他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只是肌肤苍白,让人仔细对比不起来。

  不由得让江狄想起来自己刚开始说的。

  他要猛A,他要很A的Alpha。

  现在看起来,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任何关于接受男友,接受另一个人的准备,以朋友的名义和理由享受男友的待遇。

  他好坏啊。

  齐柏听不到他的声音似的,江狄脱了鞋,坐在水池边等他游过来,膝盖上整齐的放着对方的浴袍。

  江狄微微低垂着头,小腿在水里波动着,太渣了,原来他是一个渣O。

  齐柏游了回来,江狄小声的喊道:“齐柏,别游了,你该休息了。”

  齐柏的身体从水里钻出来,他的头发湿透了,没有带黑框眼镜的他,露出了姣好的五官,苍白的肌肤给他增添一点偏向凉薄的俊气,不经意间的貌似女相。

  齐柏伸手。

  江狄微微愣了,他递过浴袍,僵硬又真心的说:“对不起,是我太渣了,欺骗了你,对不起你。”

  齐柏手上的浴袍掉在水池中,他甚至往前走,靠近了江狄,胸膛抵着江狄的小腿,眸中挂着显眼的痛意,他冷冰冰道,“你说什么?”

  寒意似乎从小腿传到江狄的心口,他浑身发抖,指尖掐着地板,一咬牙,狠心说道,“我说,都是我骗了你,我享受你对我好,但我只把你当朋友。”

  “江狄,你的心呢?”

  齐柏的手捏着他的小腿,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悲痛感,冰凉的眼眸和浑身散发的薄荷信息素说明了他的失望和生气,“我对好,你就可以欺骗我了吗?你怎么,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江狄的腿很痛,他抿唇,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齐柏的力度很大,他几乎感觉腿快流出血,眼眶变得湿漉漉的,眼泪几乎要滴出来,对方突然猛地一松手,他从旁边的梯子上岸。

  他站在岸边,静静凝望着江狄。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江狄僵硬的坐在原地,感受身后灼烧的视线消失才开始动,浑身都僵硬的发疼。

  江狄眼眸缥缈的望向池底的浴袍,幽蓝中的一抹白,他的身体不平衡,踩在地板上的脚突然一滑。

  江狄毫无预兆地摔在水里。

  四周惊呼,江狄鼻子呛着水,他挣扎几下,往池底沉了下去,真的难受啊。

  那一片幽蓝中,他似乎看到有人向他游过来。

  死不了。

  江狄闭上眼,没心没肺的想。

  姜樾一声尖叫,齐柏离岸边不算近,他是第一个跑过来跳进水里的,顾焰游过来的时候,齐柏已经拖着江狄往上面了。

  程秋川在岸上接着,姜衍跪在旁边做急救措施,江狄吐了不少水。

  齐柏浑身滴着水,他双手撑着身体,无力的坐在地板上,他看着被众人围起来的江狄,第一次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同。

  江狄不缺朋友,而他是独行侠。

  他们,不一样。

  姜樾走过来递毛巾,“擦擦,他会没事的。”

  “我知道。”齐柏垂头,他擦了擦头发。

  姜樾坐了下来,他眼眸干净,说出来的话却是看透人心:“今天暴雨,没有航班,你走不了。”

  “所以呢?”齐柏的声音有些冷了。

  姜樾捧起脸颊:“所以啊,等江狄醒过来,你最好去见他一次,他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很细腻。”

  “比如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我被别人暗算,他不声不响背着我跑去医务室。”

  “他至少是一个不算差的人,不然你也不会从北边飞到南边,这么远的距离。”

  姜樾说的很对。

  齐柏会想起每次的聊天,每次的问候,每次在他情绪低落时,对方所给予的爱,哪怕现在通通在江狄口中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假。

  曾经有过的温情,是忘不掉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一点。

  江狄醒了,齐柏站起来离开,他说:“好。”

  姜樾扶起来江狄,手指拧着他的耳朵都,“说,你没事跳什么游泳池。”

  江狄头晕眼花的,慢吞吞的解释道:“咳…我是站起来有点晕…然后…脚滑…”

  “谢谢各位,谢谢姜衍哥哥。”

  “没事儿就好。”姜衍扶着程秋川站起来,他刚才精神高度紧张的在做急救措施。

  大家各自散开了,江狄被救及时,甚至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呼吸顺畅之后,立刻能站起来走走蹦蹦了。

  江狄茫然道:“谁救得我?”

  姜樾拿了一条毛巾改在他的头上,“擦擦,齐柏啊,他跑的比顾焰的速度还要快。”

  江狄垂头,声音低低的:“真的是他啊。”

  姜樾说:“不过,他大概已经回房间了。”

  他拍了拍江狄的肩膀:“别想了,换衣服吃饭去。”

  五人去顶楼的餐厅吃饭,暴雨转成中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又滑落,四周雨蒙蒙的,连带着天空都变得阴沉,望着别有一番不同的感觉。

  江狄站在海边,他似乎能看到远处的海,心里一片空荡荡的盲目,还有凭空生出来的不悦。

  姜樾喊了他一声,他扭头坐过去,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的,甚至每个人跟前放了两瓶果酒。

  江狄摸了摸易拉罐,他拉开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带着一点点酒味。

  还是不够。

  江狄打开菜单,叫了一瓶红酒。

  姜樾坐在旁边拍了拍他的手:“别喝太多。”

  江狄应了一声。

  幸亏当初订酒店的时候,选的最好的一家,不然现在吃饭还要出去觅食,姜樾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糯米饭,他可真喜欢海南的美食。

  顾焰跟姜樾耳语,两个人时不时说些其他的话题,有时喜悦有时不开心。

  江狄咬了几口菜品,左手端着的酒杯没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喝酒了。

  在家里的时候,一整面墙的酒柜,也没看出他想喝过一瓶,最多跟着父母去各种宴会的时候,各种酒水抿几口,装样子。

  下午两点,外面,风雨飘荡。

  江狄停下脚步,他看到身后的门开了,齐柏站在漆黑的屋子里,对他说,“江狄,我没准备要你的命。”

  “所以,下次站在泳池边,小心一点。”

  江狄收回房卡走过去,闻到一股子薄荷味,是齐柏的信息素,他仰头,已经成功的把网络上的人和他合二为一,哪怕他们全然不同。

  江狄抓着他的衣角,他把人毫无预兆的推进门里,关上门,他道:“齐柏,你救我了。”

  “别人我也会救。”齐柏靠在门上,他的眼睛并未看向突然闯入的江狄,嗓音意外的冷静。

  江狄闻了闻他身上的薄荷味,客厅的桌子上散着几支药,他突然笑起来,“不,你救得人是我。”

  齐柏低下头,手肘处露出几丝血滴,显而易见,刚才他在打药:“你想怎么样?”

  江狄拿起他的手臂,红色的血滴在苍白的肌肤上分外显眼,少年弯了弯眼睛,身上带着红酒的味道,“你在易感期,别打药了。”

  第一次,江狄对一个Alpha说出这样的话,他甚至转身露出干净的后颈,那里从未有人探访:“我…我给你咬。”

  齐柏冰凉的指尖贴上后颈,语气漫不经心,却被这种乖顺的姿势隐隐安抚到:“凭什么?”

  江狄站在他面前,他说:“我陪你过易感期,以后,我们两清。”

  齐柏猝然收回手指,“你就这么想和我两清?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

  江狄眯着眼睛笑,他违背着自己的本心,却又不知道除了这样做还能如何,“齐柏,我给不了你别的了。”

  齐柏愤恨的把他拉进屋去,压抑的信息素紧跟着爆发,紧紧包裹着江狄。

  齐柏一推,江狄的手肘撑在沙发上,他的脖颈微垂,脖颈处的肌肤展露的很完美。

  Alpha心神微动,他的犬齿狠狠咬上腺体,信息素注入,表层的肌肤被咬的鲜血淋漓,格外的惨不忍睹。

  人说,薄荷的味道会让人感到冷静,江狄瞳孔微缩,只感受到浑身的凉,他抓着沙发,身体无力又发疼的的往下躲。

  这一刻,他成功意识到Alpha和omega的差距。

  他为他臣服。

  齐柏舔了舔他的血迹,信息素的注入带给Alpha一种餍足的感受,两个人似乎有了牵绊和拉扯。

  只是这个人只想离开他。

  齐柏把人抱在怀里,江狄趴在他的肩膀上,眉头轻皱,齐柏咬上他的唇瓣,不知道怎么从这张最里面能说出这么多让他生气的话。

  江狄的唇缝微张,挤过去一抹湿热,是对方的舌头,齐柏的手扣着江狄的后脑勺。

  他逃不掉,但不愿意受如此的约束,江狄的牙咬住齐柏的舌头,不重不轻,能疼到又不至于流出血。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Alpha捏着,嘴角被迫张开,他瞪了对方几次,话音全部被吞噬在口中。

  其实,齐柏的吻很温柔,他在摸索着吻他,一步步的吻着,又带着强制性,一点都不让江狄躲开。

  唇齿交缠,大概是无声的情话,但不适应于他们之间,江狄的面颊红了,整个身体也变得软了。

  齐柏苍白的面颊像是他的一层保护罩,他表层虚弱,内里凶狠,手指按着他的肩膀,动也不能动。

  如果说,接吻是人类叙述爱情的一种方式,那么,他大概已经被爱了很多次。

  江狄人生中的初吻,突如其来的没了。

  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嘶哑咧嘴的喊着疼,哪家的Alpha这么没有常识,能把omega的后颈咬成这样。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江狄坐在沙发边,他拉开帘子,突然道:“你为什么不开灯,不开窗帘呢。”

  “不想。”齐柏回道。

  更深层的原因,既然他不说,他也不再想问,等过几天,他们就能彻底的说再见了。

  齐柏从姜樾那里拿来omega保护后颈的一系列产品,江狄也不懂,齐柏更不懂。

  两个人拿着说明书看着,消完毒,贴上后颈贴。

  Alpha的易感期占有欲很强。

  江狄能感受到对方时有时无的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标记带来的副作用。

  江狄抱来自己的被子,他睡在沙发上,中午喝了不少红酒,午睡的倦意随之来的很轻松,他伸了一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躺下去。

  Alpha端坐在桌子边,拿着一本程序书,耳垂微红,心里又恼怒他的无情。

  雨啪嗒啪嗒的下,气氛终于安静起来,omega呼吸和缓,大开着腿躺在沙发上,Alpha看了几眼,盖上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偏偏喜欢上你呢?”

  没心没肺的家伙。

  姜樾抱着空空的盒子,眼巴巴的问顾焰,“我怎么感觉,他们的发展速度飞快啊。”

  顾焰笑了笑,心里明白许多:“不会的,他们离得远,现在不可能在一起。”

  时间不给人机会,几乎过得飞快,齐柏无声无息的成为他们游玩团里的一员,跟在最后面玩了不少。

  江狄也从傻乎乎的盲目被咬变成准备好姿势,抓着墙,抓着架子,只是Alpha的动作似乎越来越轻,他们之间的动作变成了抱着咬,抱着睡,抱着闻信息素。

  最后一天,江狄喊醒了齐柏,他不想骗人,也不想让齐柏体会突然被抛下的感觉。

  江狄靠在齐柏的怀里,当着他的面查看机票信息,他很认真的说:“齐柏,我要走了,你也要走了。”

  齐柏看着他,感觉江狄特别狠心,他直言道:“以后如果遇到,你就当不认识我吧。”

  他们一个生在闻城,一个生在北城,隔着大半个华国,如果再见面也不会很容易,齐柏没有必要陪着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浪费时间。

  江狄甚至知道,齐柏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而江狄达不到他的优秀,他把他当做朋友,又以恋人的方式相处,很多时候,他几乎快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齐柏拿出手机订机票,他开始收拾不多的行李,走的比他还要快,江狄亲自送他上车。

  齐柏下楼前,他穿起第一天的衣服,面色苍白,眼眸漆黑。

  像是恨过又放下,他对他说:“你真心狠,我如你所愿。”

  江狄蹲在地上,目送车辆远去,一切都结束了吧。

  又下着小雨,姜樾撑着伞把他带回去。

  江狄眉眼弯弯,手轻轻垂着胸口。

  他总算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89-90 错爱(二合一)

  飞机在闻城机场落地。

  姜樾牵着姜衍的手下车,他抱了抱哥哥,突然有些不舍的抓着姜衍的衣角,声音丧乖丧乖的:“哥哥,有空我会去看你的,你要按时吃饭,别只想工作,不注意身体。”

  姜衍清冷的眸中闪过眷恋,他点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月月长大了,哥哥不能一直跟着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姜樾应了一声,他眼角微红,实在很喜欢这么多天可以赖着哥哥的日子,像来希达尔都城之前的日子,漫长又简单的时光。

  哪怕程秋川时不时占有欲出现,他也能照样无所谓的抱着哥哥,把程秋川和顾焰打发一边去。

  成长总是一个过于残忍无情的话题,像是突然长大的小鸟,要开始独立筑巢,觅食,睡觉。

  姜樾有些不习惯,坐上回姜家车的时候,心里还在隐隐怀念着这几天的美好时光。

  顾焰知道小家伙又在酸鼻子了,他靠在椅背上,身形清峋,他捏了捏姜樾的手指,语气温和:“乖,我陪你。”

  姜樾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刚才一直隐形的一个人:“江狄呢?”

  “我让人把他送回家了,怎么了?”

  姜樾吸了吸鼻子,想起那个肤色苍白,神情薄凉的少年,他道:“我只是感觉,江狄一定会难过好几天。”

  难过是在所难免的吧,有些事情没办法强求。

  江狄不懂,又没办法快速学会应付对方炽热真诚的情感。

  总能明白的,明白自己这一天,到底伤了对方多狠。

  顾焰宽大的手掌圈住他的手腕,眼眸微眯,安安静静提醒道:“江狄难过不难过不知道,你再说下去,我就会很难过。”

  “难过什么?”姜樾一时间没听明白。

  顾焰的醋坛子又打翻了,他笑吟吟的把人抱在腿上,俊美的面容突然在眼前放大,语气带着一股子伤心感,“难过啊,月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有空去想别的男人。”

  “……”

  啧啧啧,要不是姜樾了解他,早就被这幅皮囊欺骗了,瞧瞧这伤心的表情,微微下垂的双眼,透着又悲伤又心痛的感觉,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顾焰仰头,他长得本就好看,此刻发丝轻乱,乌发垂在眉上,鼻梁高挺,声音委屈的追问:“月月,难道不信我吗?”

  心口一松,这是o能看的场景吗?心动buff无限增加。

  “信信信。”姜樾软糯糯的嗓音不受控的响起了。

  事实上,他又被某个绿茶Alpha带跑了,浑身散发着纯然天成的绿茶气质。

  敌人太强,小omega无奈的承认自己敌不过。

  只好躺平任揉,衣衫下的红痕还没消,他穿着宽大的短袖的蓝色衬衣,Alpha钻进衣摆,柔软的唇瓣轻轻吻过,加重了痕迹的颜色。

  姜樾靠在挡板上,两只手虚无的抓着顾焰的衣服,握在手心皱巴巴的衣摆。

  小omega眼睛水汪汪的,从眼尾红到整个身体,嘴巴咬的很紧,一声哼叫也没有漏出来,却是明显被这人欺负狠了,干脆锤他。

  顾焰看了一眼地图,离姜家还有一段距离,他把人的衣扣整理干净,又一边吻着一边掏出湿巾擦干净小脸上的泪水,哄人哄得十分得心应手。

  姜樾气,下车的时候还要装很和谐的样子,他瞪了顾焰一眼,Alpha是吃准了他不会翻脸,出格一点也可以忍着,说句持宠行凶也不为过。

  姜家人照例派人等在门口。

  姜樾收回了表情,神色淡淡的下车。

  顾焰摸了摸鼻子,他适当性的安分一点,一只手牵着姜樾,两个人十指紧扣,亲密难分的样子。

  姜家仍旧灯火通明,姜樾走过花园,发现花园的花换成了母亲最爱的山茶花。

  他收回目光,走进大厅。

  姜唯星回来了,即使几天去早已知晓,见到之后又是另一幅样子,他要看姜茂彦的态度,上辈子没发现的日记本,上次姜衍从福利院的旧箱子里面找出来带给他。

  姜樾没有忍心看母亲的过往,他在飞机上才打开,发现了自己从未了解的现实,疼的他几乎反应不过来。

  大厅里,姜唯星站在墙角,李曼尔面色消瘦的站在旁边,穿着也不复以往的尊贵。

  姜樾当做没看到,他同顾焰坐在沙发的主位上,顾焰的手下穿成保镖的装束,一排排的进来围成一圈。

  “小樾,要不先吃个饭。”

  姜樾摇头,他的笑意微达眼底:“不了,我怕里面有毒,早点说完,我早点走。”

  姜唯星眼睁睁看着一大桌子菜被无视,小声嘟囔:“有的吃不错了。”

  姜唯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在神秘人的帮助下跑回国,还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母亲已不是以往的地位,孤零零的被锁在杂物间里,自己也是睡了几天的地铺。

  父亲真心狠。

  姜樾靠在顾焰的手边,语气低沉又可恐:“姜唯星,我给你机会出国,偏偏自己跑回来,这个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姜唯星嘴臭的毛病改不了:“你算什么东西。”

  姜樾抬手示意,姜唯星被旁边的保镖一踢,直接脆生生的跪在地上,他疼的尖叫,双手被麻绳捆住。

  “爸,爸,我疼,你管管他啊。”

  “把嘴给我堵上。”姜樾笑,细白的指尖搭在沙发上,分外好看,“我是你的兄长,忘了吗?”还没有意识到身份的转变吗?

  姜樾手指指向面色苍白的李曼尔,乖戾又委屈的对顾焰说:“这个女人,当初绑我过来,把我的手腕都磨破了。”

  顾焰皱眉,面色有点不悦:“我知道,你们绑的结实一点。”

  姜茂彦全程坐着,像是等待最终的审判。

  姜樾不知道,如果他没有顾焰作为底气,没有知晓过去的能力,甚至没有这一切。

  这个男人是不是会逃避一辈子。

  他扬唇,冷冰冰道:“说吧,你们三个的过去。”

  人生里做错过事吗?会有悔意吗?

  姜琼音第一次遇到姜茂彦,是在青春年华的高中。

  彼时少女一身白裙,黑发齐腰,眼眸干净又漂亮,站在人群的最中央,笑容灿烂。

  姜琼音身边永远不缺追求者,她成绩优异,性格温和,是一众平凡的少年少女中,最独特的存在。

  对于独特的存在,人们除了追捧,便是斩杀。

  高中的同学默认选择了追捧,姜茂彦想靠近她,难如登天,他有一张不算差的面孔,日日夜夜的努力学习,终于把自己的名次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高三五班,姜茂彦,二等奖。”姜琼音弯了弯眼睛,把奖杯和证书递给他,她穿着最简单的校服,身上隐隐透着不知名的馨香。

  发生意外是在高三毕业的晚上,姜茂彦路过小巷,看到姜琼音被几个眼生的学生堵在巷子里。

  他拿起来路边的板砖,揣在怀里跟过去,在他们抓到她的衣襟前,直接一手一个砸过去,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喘息。

  姜琼音拉着胳膊快速逃离,两个人如一阵风飞速跑离现场,直到停在某个陌生的巷子口,他们相视一笑,就此相识。

  姜琼音喊他哥哥,两个人报了同一所大学,姜茂彦卑劣的希望她能喜欢自己一点,一点就好。

  姜茂彦身形高大,越长越英俊帅气,姜琼音仍旧漂亮,像水中的百合花,纯净又清丽。

  只是后来,他们身边跟上一个女孩子,叫李曼尔。

  她用温柔又安静的目光注视着两个人,心里滋生出的却只有肮脏的恶念。

  大四的那一年。

  姜茂彦照例走到教室门口接姜琼音,他们晚上约的有一场音乐会。彼时,姜茂彦初露锋芒,他已成立一个小公司,小有收益。

  李曼尔说,“琼音被一个男生喊出去了,可能是在追求她吧,不如,我陪你去。”

  姜茂彦收回音乐剧的票,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无视了李曼尔下半句说的话,离开了教学楼。

  那时,姜琼音撑着伞待在郊区的游乐场,并未看到李曼尔出现,“喂,曼尔,你怎么没有来?”

  “啊,抱歉,我刚才家里有事耽误了,现在下雨也不能玩了,你先回来吧。”

  姜琼音脾气好,但还是生气,好几天没搭理李曼尔,又莫名其妙和姜茂彦断了联系。

  姜琼音看着手机上的未回信息,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有些伤心,连着几天兴致缺缺。

  姜琼音喜欢姜茂彦,除了她本人还不太明白,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李曼尔则在这段时间里笑眯眯的同姜茂彦聊天,甚至借着室友的便利去他的公司实习。

  姜琼音去找姜茂彦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人聊天,她心里很难受,又提着便当盒离开了。

  12月24日,姜琼音和姜茂彦待在出租屋里,情汛期发作,她在姜茂彦和抑制剂中,选择了姜茂彦。

  李曼尔几次来来回回的做小动作,两个人又不太爱说琐碎的小事,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

  甚至有一天,姜茂彦看到姜琼音同一个男人从妇产科里一起出来,他心里紧绷的那根绳,彻底裂开。

  黑暗的屋里,男人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灰落在地毯上,灼烧出星星点点的洞,“回来了?”

  姜琼音按开灯,她换了拖鞋,手仔细的扶着腰,她怀孕了,让她很高兴的一个消息。

  姜茂彦甩过来照片:“这个男人是谁?是大晚上约你出去的那个,还是追你不放的?”

  “你在说什么?你跟踪我?”姜琼音微微蹙眉,漂亮的面容上充满着不知所谓。

  姜茂彦捻灭了烟,他已经为她准备好婚礼所需要的一切,为什么她总是在对自己说谎呢?为什么不能真心对他。

  “姜琼音,你喜欢我吗?你是不是怪我,感觉我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你居然怀疑我。”

  “姜茂彦,你就是一个疯子。”

  一次又一次争吵后,姜琼音独自离开了他。

  李曼尔在一场酒会之后,递给姜茂彦一杯加了药的酒,她用自己赌,用自己长期树立的柔弱形象去装作受伤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让姜茂彦退步。

  后来,李曼尔如愿嫁给他。

  再后来,李曼尔欺骗姜茂彦近二十年,织出一张以温柔为名的网,让这个男人对姜琼音的态度变得自私,固执,变得再也想不起从前的模样。

  姜樾安安静静的听完,他平静的听着男人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孩子,甚至在得知姜琼音去世后,拿着他的头发去验了DNA。

  一切都是对他母亲的羞辱。

  妈妈,你爱错了人。

  这个男人既自私又怯懦,他仰视你,他认为自己得不到,他以为你的真心只是对他的施舍。

  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他最好被李曼尔欺骗一辈子,在临终之际知道自己的情感虚伪,这世上无人去爱他。

  顾焰扶着姜樾站起来,omega面色苍白,他的嗓音带着凉意和悲伤,对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他残忍直言道:“姜茂彦,你哪里值得我妈妈爱你呢?其实,她到死之前都没有说过你的坏话。”

  “可是,你不配啊。”

  姜樾感觉心口都是冰凉的,他仰头,看着这座昂贵的房子和各类的摆件,手上的茶杯轻轻一扔,摔在了姜茂彦面前,蹦出的碎片滑过男人的手背,流出血丝。

  姜樾气息阴沉,顾焰和一圈的手下坐镇,仆人没人敢在他们面前动,全部站着,看着平时趾高气昂的老板跪在地上,像个犯人。

  姜樾同姜琼音很像,一举一动带着天然的美。

  姜茂彦跪在自己儿子面前,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到琼音当初未对他说完的话。

  两辈子,他终于知道母亲曾经受过如何的屈辱,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有家偏偏待在孤儿院十几年。

  姜樾捂着心口一咳,他咳出了鲜血,顾焰把他抱在怀里,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你怀疑她的爱,这一切都来自于你对自己的鄙夷,李曼尔挺好,你们干脆在一起到别分开了。”

  “小樾…”

  小omega擦掉唇角的血渍,冷冰冰道:“别喊我,我随我母亲姓姜,与你无关。”

  “至于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李曼尔似乎又要倒了,真真一朵娇花。

  姜樾快步走过去,他捏着女人的下巴,指甲在下巴上划出伤痕,冰凉冷漠到极致的视线,几乎让李曼尔打了一个寒颤。

  她做过的孽重新回来找她了,包括她的儿子,她的丈夫,无一没有好结果。

  少年的声音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他道:“李曼尔,真是柔弱啊,你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恶毒。”

  “你以为你能逃过一劫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最好的针剂留给你,让你日日痛苦,但死不掉。”

  李曼尔惶恐的望着他,常年装作温柔的眸子镶着毒药,内里滋生着诅咒的念头。

  小omega拿过一只针剂,她的手脚捆绑,又被保镖按压,脸贴在地上,一点都挣扎不得,她声嘶力竭着求饶的话,“你这样是犯法,不行的,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我绝对不会出门,绝对不会做任何事。”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液,女人惊恐的闭上眼,浑身僵住一样,躺在地上。

  最后面的姜唯星,早已吓晕了过去。

  “没出息。”姜樾横扫了一眼,让人把他扛着扔回去,跑回来碍什么眼。

  姜樾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小的日记本,他不再虚伪的称他为父亲,只是蹲在面前,他递过去,冷冷清清道,“姜茂彦,你会后悔吗?不会有人真心爱你了,除了我母亲,你的妻子和宝贝儿子,只爱你的权势。”

  姜茂彦拿过小本,上边的字体娟秀,年代久远。

  姜琼音一个一个字的写过。

  “小月亮一岁了,我已经离开他一年多,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们大概是缺点缘分,能够相处这么多年,却做不了爱人。”

  “小月亮是我的宝贝,今天凌晨又有陌生人来敲门,我害怕极了,一大早抱着孩子去附近的福利院躲了一天,看着他和小孩子玩,真是可爱啊。”

  “我希望小月亮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一定是一个漂亮的omega,今天又抱着我撒娇喊妈妈,我想吃糖,小孩子太喜欢吃糖了,如果牙坏了怎么办呀?做妈妈又想宠着他,又担心。”

  “今天小月亮问自己的爸爸,我说,他是一个不算坏的人,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变成了爸爸很坏,哎,再好好教教他吧。”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妈妈永远爱你。”

  ……

  眼泪晕染了纸张,姜茂彦猛地擦干净眼泪,不舍的弄脏这个本子。

  他放在一边的孩子,被姜琼音如此细心的爱过。

  他额头触地,终于承认:“我后悔了,我错了。”

  姜樾凝视着他:“错了,就去赎罪。”

  “我妈妈曾经的愿望是让福利院的小孩子都能够健康的长大,我哥哥就是妈妈曾经资助的孩子。”

  “姜茂彦,做点对的事吧。”

  姜樾靠在顾焰怀里,双眸疲倦的闭上,顾焰抱着他离开了姜家,三辆黑色的奔驰相继离开别墅区。

  顾焰捏着omega冰凉的手,让司机快去医院。

  姜樾拒绝:“我想去希达尔都城的陵园,我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

  两个人对峙几秒,顾焰败下阵来,他明知答案,故意问他:“为什么没有对姜茂彦出手呢?”

  姜樾摇头:“大概因为他还有一点用,他是一个在权利之间反复挣扎的普通人,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着自己的聪明和韧性。”

  “让他余生都怀念我妈妈,看到李曼尔就会想到自己犯过的错,再把他挣的钱投放在福利院,不是更好吗?”

  “我妈妈她一辈子都单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可惜她爱错了人。”

  姜樾面色苍白,他躺在顾焰的怀里,静谧的空气在空中凝固又消散,他道:“我不想再有我哥哥那样的孩子,他小时候,一直过得很苦,如果不是他很聪明,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我。”

  顾焰抓紧他的手:“我明白了,以后我都和你一起,让他打工捐钱。”

  姜樾弯了弯眼睛,这次真的笑起来:“顾同学,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说,以后少吃一点我哥哥的醋吗?”

  顾焰笑眯眯的摇头:“那可不行,醋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姜家恢复宁静,姜茂彦把日记本放在胸口,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让仆人架着李曼尔,“把夫人带回杂物间。”

  管家低眉顺眼:“是。”

  李曼尔疯了一样的晃着身体,辱骂男人,“姜茂彦,你装什么好人呢,你的儿子被你扔在孤儿院无人问津这么多年,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现在装好人,早就晚了。”

  男人言语坦然:“对,晚了,我现在心甘情愿。”,话锋一转:“李曼尔,我有错,你也有错,你恶毒,如今死到临头不知反省,我会去用我的下辈子还债,你呢,头发花白躺在地上不会有人再管你。”

  李曼尔再想说什么,已经被仆人堵住嘴,扛着上楼。

  姜茂彦挥挥手,他对管家说:“以后,一天只给她一顿饭,一杯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买单。

  李曼尔被丢入了漆黑的杂物间,像曾经对姜樾的做法一样,这次,是她无人问津,是她输了,而她最宝贵的儿子,再度被丢入不知名的地界。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怀着孕的姜琼音求她带自己进公司,“我只想见他一面,曼尔,我求求你了。”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她嘲笑的对她说:“姜茂彦忙,没空见你,天黑,你早点回去吧。”

  姜琼音眉眼哀伤,性子依旧单纯:“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面前的女人纯净漂亮,没有多余的小心思,甚至没有想过别人的不好。

  人生无限的翻转,而她再无翻盘的机会。

 

  91-92 眼眶红红的小兔子 (二合一)

  车辆行驶在高速路上,姜樾整个人都依靠着顾焰,他眼睛微肿,带着红意。

  刚才发够了脾气,如今倒是一股脑的挤压着累起来,只是没有睡意,他懒散的低着头抠手指。

  顾焰侧侧头,能看到姜樾的头顶,乌黑柔软的发丝,额角的刘海分成三七分,往下看,能看到肉乎乎的脸颊躲在衣衫口,很好捏的弧度。

  小omega的唇瓣紧抿,眼眸扫着窗外快速略过的绿色风景,有些沉默的样子。

  顾焰把他的手抓在手心里,别人看着只知道姜樾又乖又软,实际上,他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法则。

  在面对恶人的时候,姜樾会竖起身上的刺扎穿和保护自己,任何攻击他都能奋力一搏。

  在面对亲人和朋友的时候,姜樾会变成柔软的小兔子,软乎乎的跟你撒娇,甚至主动把小耳朵交到对方手里揉捏。

  人在不同境遇有不同的处理方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时候,顾焰很荣幸,能够及时站在他的一边,去成为他的一部分底气。

  顾焰的手贴了贴空调的风口,他问:“冷不冷?”

  姜樾摇摇头,嗓音软糯又易碎:“我不冷。”像空中飘荡的惨败花朵,让他感到害怕。

  顾焰拿过薄薄的毯子盖在他的腿上,小omega总是在发呆,顾焰说:“月月,和我讲一讲上辈子的事情吧。”他补充到:“我想听。”

  “上辈子吗?其实我记不太清了。”小omega提起来,只感觉那些故事离他变得很远。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姜樾慢慢道?“我一开始只记得故事的大概,后来,我通过做梦,慢慢知道很多的细节。”

  “第一次逃出来,我倒在路边,你打开车门救了我,把我带回一个别墅,我好像有应激障碍,躲在衣柜里面不肯出来,任梦梦家里破产上门求你,差点把我拽出来。”

  说着说着,姜樾有些脸红:“我在发情期,你临时标记了我。”顾焰抓着他手的手指,渐渐紧了。

  姜樾弯了弯眼睛,总感觉自己在讲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后来,我又被抓了回去,这次是任梦梦和那个人合作的,最后,我大概是死在了小黑屋里。”

  顾焰轻轻道:“一定很难受。”

  Alpha的怒气淹没在幽深的眸子里,几乎想要把一切毁灭。他的手穿过姜樾的背,下巴贴在姜樾的肩膀上,两只手从背后环着他的腰。

  焰火的信息素飘在姜樾的周围,他的主人紧紧扣着omega,亲昵又依赖的姿态。

  他感受到了姜樾的痛,又恨自己。

  姜樾伸出手,揉了揉顾焰的发,他叹息:“顾焰,我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

  “重新来一次,是一种幸运又不幸的感觉。如果可以,我想重来到小时候,我想救我的妈妈。”

  “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我的哥哥好好活着,我过得也不错,没有被关押,没有被折磨,顺利的读完高中,考上不错的大学。”

  “姜唯星上辈子开车撞死了我的哥哥。”

  “哪怕现在他什么都没做,我仍旧恨他。”

  姜樾松散了力气,他软软的靠在Alpha的怀里,对方身上散发的信息素钻进每个毛孔,他有些享受和迷恋。

  顾焰神情淡漠,他望着夏季的希达尔都城,他亲了亲姜樾的脖颈,语气仍旧温柔:“我明白,月月不怕,以后的每一步路,有我陪你走。”

  “我知道。”姜樾蹭了蹭顾焰的肩膀,把人弄得痒痒的,眼里总算是带上了笑容,又软又甜。

  希达尔都城的夏季,不比闻城的炎热,反而多了几分凉爽,车辆直直驶向陵园。

  姜樾在路上买了一束百合花,他抱着下车,从门口慢慢的走到记忆中属于母亲的墓碑前。

  顾焰安静的跟在他身边,俊美的面容带上几分悲伤,似乎让他感同身受。

  姜樾眼眸乌黑,长睫微垂,他掏出手绢擦干净上面的灰,认真的把花摆在面前,上面的照片仍旧是年轻的样子,妈妈走的时候只有三十岁。

  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他离得太远,一开始是太小,后来是要坐车花钱,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过。

  “对不起。”姜樾喃喃道。

  您那么爱我,我曾经辜负了您对我的期许,变得一点都不好,脾气坏,性格坏,畏畏缩缩的。

  “妈妈,好好休息吧。”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您,不会有人再拿着您的名字去编造虚伪的事实,我会保护您的名誉。

  那个磕磕绊绊跟在女人身后的小顽童长大了,他不再要着吃糖,不再哭唧唧的不开心,不再被欺负只躲着哭。

  顾焰在两步之外,他倚在高大的树边,面色温润,看向墓碑的眼眸带着敬意,正是最好的神情和表述。

  满山的阶梯式陵园,安葬了多少死去的人,他也会有这一天吧。

  顾焰想,如果爱人,就要首先学会尊重他。

  姜樾擦了擦眼泪,他站起来,亲自牵着顾焰来到墓碑前。

  姜樾无比认真的对母亲说:“妈妈,他叫顾焰,是我喜欢的人,更是我爱的人。”

  Alpha身体微微僵直了,心神俱是一颤。

  他低头,小omega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甜滋滋的踮起脚尖,在顾焰脸颊上亲了一口:“以后都不许跑了。”

  “好。”

  顾焰圈着他的手指,郑重的许下承诺。

  姜樾又念念叨叨说了许久自己这些年的成长,他今天经历精神的大起大落,刚走出陵园就倒在顾焰的怀里。

  顾焰神色紧张,探了探鼻息,姜樾呼吸均匀,面容憔悴,似乎是睡着了。

  他拦腰抱起姜樾,他先带他去最近的医院检查一下,医生急匆匆的赶来,拿着听诊器检查,结果只是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

  顾焰松了一口气,他让司机去附近的加油站加油,在深夜前赶回了闻城学校边的公寓。

  屋内的冰箱里放着炒好的菜,电饭煲里有饭,陶瓷锅里又煲好的汤,全部是下午回来前,顾焰安排做的。

  顾焰快步把姜樾放在床上,小家伙睡得深,眉宇间微微皱着,带着疲倦感,白净的小脸似乎带着松散的气息,仿佛放下什么重托一般。

  顾焰给他脱掉鞋和袜子,拿来温热的毛巾擦了一遍脸颊,又在睡衣和衣服之间,选择了睡衣。

  姜樾犹如白嫩嫩的小萝卜,剥开又套上红澄澄的卡通睡衣,肌肤衬得亮白可口,漂亮乖顺的面颊,突兀又闪眼。

  顾焰咳了一声,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掏干净口袋扔进了脏衣篮。

  他关了灯,墙壁换成昏暗的壁灯。

  姜樾翻了一个身子,手缩在长袖的衣衫里挡着脸,睡成小兔子的姿势,顾焰想起了他湿漉漉的眸子,真是可怜又可爱。

  –––

  姜樾做梦了,这次他待在漆黑的柜子里,透过缝隙,眼眸转了转,发觉外面的亮光。

  这是什么时候…

  姜樾待了几分钟,没有听到人声,他和omega待在一起,看着对方光脚试探性的踩着地板,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墙壁上的一点夜视亮光,按动了头顶挂灯的开关。

  屋里面只有他自己,姜樾跟着靠在墙壁上的omega,心里轻松一点,毕竟对方的战斗力为0。

  等等,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到顾焰的别墅了。

  omega还在犹豫不决,姜樾已经飘着身影把四周的样子全部看了一遍,上次来的时候,他和顾焰还处于同学关系,这次,哪怕他把两个人完全区分,也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客厅里传来杯子的摔裂声,似乎是Alpha在用信息素对峙,omega表情惶恐,他又跑回了衣柜,两只手抓着柜门,浑身发抖。

  姜樾叹气,怎么这么虚呢。

  他孤零零的从三楼飘了出去,看到顾焰面前坐着一个女生。

  她有着和顾焰如出一辙的嚣张气焰,面孔同样带有不小的欺骗性,黑茶色的头发垂在胸前,涂着颜色指甲油的双手撑着下巴,眼眸中带着戾气。

  是顾晚。

  已经成年后的顾晚,展现她真实模样的顾晚。

  顾焰抱着双臂,他面色冷淡,修长漂亮的手指圈起骨瓷杯,咖啡在杯子里荡漾几下,又苦又香。

  s级信息素的绝对压制,哪怕对方有着超a级的实力,仍旧在时间的消耗战中,几乎被他压的快撑不住。

  如果说前几次的梦是为了提前告知他危险,那么如今的梦就是要告诉他,那个陌生的女人究竟是谁。

  姜樾曾经在对方身上闻到过细微的信息素,如今他已经可以确认,是顾晚。

  顾晚喉口涌起一抹腥甜,她突然仰头,凝视楼上禁闭的屋子,缓缓道:“哥哥,你会得报应的,以后啊,没有人会爱你,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她嗓音平静,看向顾焰的目光犹如恶鬼。

  “与你无关,想好自己在欠债数亿之后,怎么活吧。”

  顾焰伸手,让人把她带走。

  姜樾浑身冒冷汗,刚才他正好对上那双眼睛,简直渗人,他的灵魂虚虚的抓着栅栏,几乎忘记自己是灵魂的样子。

  助理递过来文件,顾焰翻开认真看起来,姜樾飘到他身边,听到男人说:“二房的资金现在冻结了,房产抵押,让他们别去打扰老爷子的清净,把老宅保护好。”

  “当年顾松林在我的车上做手脚,想害死我们母子,把这些案子的证据全部提交给律师,我要让他在牢里面待到死。”

  助理恭恭敬敬道:“是,老板。”

  顾焰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上面沾了一滴咖啡液,男人眸色漆黑:“至于三房,对他们说,只要他们老实一些,交出手里不该有的东西,这些旧账我也不回全翻出来。”

  顾焰嘱咐完一切走上楼,姜樾已经听愣了,软乎乎的脸颊闪过几分厉色,原来顾焰妈妈的死,也是阴谋。

  他仰头看着青年的背影,只感觉他有几分的孤独。

  哪怕如今顾焰权势在握,也避免不了孤家寡人的下场。

  顾焰推开三楼的房门,omega又躲在了衣柜里,柜子早被顾焰让人清空了,他拉开灯,走进衣柜。

  柜门一开,omega咬着衣角,害怕的望向他,眼里带着泪花,声音颤巍巍的:“你要打我吗?”

  男人嗓音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会,我不打人的,出来吧,柜子里闷。”

  omega的腿动了几下,几乎要在对方的注视下哭出来,委委屈屈的:“我…我腿麻,走不动了。”

  男人很大方的抱着omega出来,把他放在小沙发上,大手捏着他瘦弱的小腿,“我帮你梳梳筋。”

  omega乖乖的抹了抹眼泪:“谢谢你。”

  姜樾:“……”

  小孩也不用这么好骗吧。

  姜樾无奈的摇了摇头,长期被顾焰套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场景,感觉真是没眼看。

  –––

  姜樾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正压着Alpha的手臂,他睡了几乎12个小时,肚子早就饿了。

  姜樾想想就感觉无论哪个顾焰都挺会套路人的,他锤了一下顾焰的手臂,“起开。”

  顾焰早就醒了,他坐在床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放在姜樾的身上,时不时摸一下他的软肉。

  顾焰扔开手机,把人掀开被子捞起来:“月月,怎么能一睡醒就打我呢。”

  姜樾嗓音软软糯糯的,说出来的话格外真实:“别演戏啦,本人今天休息,不准备陪你玩。”

  “哦。”顾焰捏了捏他的脸,有些失望的移开视线,独自下床往客厅走。

  姜樾心里一动,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了,看不得顾焰委屈和不开心。

  “咳,回来。”他挠了挠后脑勺,撇头说道。

  某只Alpha快步回来,笑着问:“月月喊我干什么。”

  月月无情,他又甜又软的说:“把小猫给我抱过来,我想她啦。”

  顾焰绷着一张脸打开猫屋的房门,两只手掐着奶猫命运的脖颈,把他抱在怀里,充当工具人一样抱给姜樾,然后,去准备早饭。

  奶猫迷茫的喵了一声,伸着粉爪爬在他的怀里,姜樾的心一下子软了,抱着好不快乐的玩了一会儿。

  顾焰时不时拿着东西路过门口,淡漠的眸中暗藏杀机。

  姜樾放它自由,踢着拖鞋去洗漱室,杯子上放着挤好的牙膏和接好的水,那人的撒娇方式总是不同的,柔软的挠着人的心。

  餐桌上摆着烤好的面包和煎鸡蛋,附送一杯麦片奶,已经是顾焰能做到的程度极限了。

  姜樾咬了一口,慢吞吞的吃着,心里其实是挂念着梦里面的事情,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顾焰…”他局促的喊。

  顾焰问:“怎么了?”

  姜樾咬着面包,语气有些哀伤:“我又做梦了。”

  他放下筷子:“我慢慢说,你先别生气。”

  “嗯。”顾焰镇定自若。

  “你妈妈的死可能和顾松林有关,我的死应该和顾晚有关,三房好像拿了你们的什么东西,你说让他们还回来。”

  “我?”顾焰皱眉。

  姜樾叹气:“对,青年时期的你,可以说是很厉害的存在。”

  顾焰听的眉心一跳:“你说的我在调查,并不算很惊讶。”心里又升起了莫名其妙的醋劲,“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大早就让我起开吗?”

  姜樾转了转视线,低头啃面包:“唔,我看到在梦里面,你又在欺负另一个…我。”

  顾焰唇角微扬:“怎么欺负的,可以教教我吗?”

  “不可以,想都别想。”姜樾义正言辞的拒绝,十分有气势,虽然内容并不是不可见的,但是厚脸皮是两个顾焰共有的,他可不知道点头会发生什么。

  顾焰收回想法,只感觉有点可惜。

  姜樾快速吃完钻进了洗浴室,裹着浴巾严严实实的跑进换衣间,撞到正在背对着他换衣服的顾焰,他又提着自己的T恤和裤子跑出来。

  今天他们会去医院看望谢安,谢安的证词不算最重要的,但他想知道,顾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不让顾焰幸福吗?真的这么偏激吗?

  精神病院病房,谢安的门被护士带领着打开,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在顾焰的监视之下,如果说,顾家的太子爷这三个字带给过他多少的便利。

  那么作为燕市庚家唯一一位小姐的孩子,留下过多少明面上看不到的资源,如一张密布的网,藏在地下,放在顾焰手上。

  在闻城,只要顾焰想,就会有人为他办事。

  顾焰凌厉的眼风扫过床脚坐着的谢安,他淡淡道:“治疗的怎么样?”

  谢安的发披在肩头,眼眸带着血丝,透出几分安静:“谢谢你,顾焰,今天下午我会做分裂人格消除的治疗,这些是我这些日子和她交流的自问自答。”

  “一开始,她并不回应我,甚至会在上面写满诅咒我的话,后来,她开始渐渐的回应我。”

  谢安垂头:“很可惜,我还没有问出来她背后是谁。”

  顾焰审视着谢安的每个表情,他不在乎的说道:“我已经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待姜樾,为什么这样对我。”

  谢安掀开纸张,她轻轻说道:“因为恨,一个不想你拥有幸福的人生,一个不想你爱上任何人。”

  恨意是一个很特殊的东西。

  它会向无关的人滋生,会做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像我,我恨我的母亲,我跟着她,像是一个甩不掉的包袱,从我来的这一天开始,她没有看过我一次。”谢安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顾焰,说实话,我对你和姜樾没有任何的感觉,起初我甚至觉得你配不上他,他一眼看过去就不属于你的圈子,单纯干净。”

  顾焰站起来,他言简意赅:“等你出院,我会送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他大概很想你。”

  姜樾牵着顾焰的手,他眸子里带着虔诚的祝福:“谢同学,祝你早日康复。”

  门又锁上

  谢安静静坐在桌前,抬眼望向窗外的蓝天。

  她的人生,以后也会脱离所谓的恨意吧。

  走出大楼,姜樾抓过顾焰的手,顾焰低头,他对顾焰笑了笑:“别担心,是我主动来到你身边的。”

  “他们的话,不是我说的,只要不是我说的,都是假的。”

  顾焰时不时就会有些动摇,他会害怕自己的小月亮离开,姜樾知道,所以不计次数的安慰着,抚慰着一颗受过伤的心。

  叶安和程秋城目前一起在闻城研究所,研究药物,想起明天顾家的聚会,姜樾和顾焰只感觉危机四伏。

  在中午的时候,姜樾去了研究所附近的餐厅,顾焰给程秋城打电话,把这位时常神隐研究的大哥约出来,叶安则是非常的好客,两个人并肩走来,帅气显眼的风景线。

  姜樾坐在玻璃前看楼下,想起叶哥哥至今还在叶家“封杀”,为了爱情真是不容易。

  程秋城面无表情的坐下,叶安则乐呵呵的,问:“小月亮,有什么忙找你叶哥哥啊。”

  “明天顾家有聚会,有点问题,有没有什么能解决信息素的药,如果我被人下、药或者信息素干扰,不会出意外。”

  叶安:“有是有,不过有维持的时间,而且不能多吃。”

  姜樾瞬间开心了,“有就行,叶哥哥,卖我两个吧,我们两个都要用。”

  叶安摆摆手:“卖你,这哪成啊,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气,等下我回去给你拿,这是我们私下里自己做的,不算研究项目。”

  程秋城突然说道:“我最近没见到程秋川。”

  叶安想起了就生气:“你弟弟把阿衍拐走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说要教训你弟,人都找不到。”

  姜樾道:“我们前几天才从海市回来,不应该啊。”

  程秋城扶额,他的头发微卷,显得很无奈:“我已经把卡停了,没用。”

  “怎么没用呢,要是叶家那几个,早就哭了。”

  程秋城:“我弟有自己的公司,高中就开始盈利了。”

  叶安:“……呵呵,我今天就去找阿衍,我不信见不到那小子。”

 

  93-94 心动时刻 (二合一)

  顾焰有点小脾气,他享受着待在姜樾身边的每分每秒,另一个意识又在告诉他把他带回去,藏起来。

  “他只属于你。”

  这种罪恶的声音,时常飘在顾焰的耳边,他置之不闻,安安静静的拿起茶杯,轻轻抿着微微苦涩又泛着甘甜的茶水。

  姜樾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小的时候妈妈曾对他的霸道占有行为进行过完全的教育。

  庚冷霜同顾焰不一样,她知道如何成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知道如何培养自己天资聪颖又有些性格缺陷的儿子,她用耐心为顾焰搭建起来一座通往正确道路的桥梁。

  “阿焰,你要明白,无论是喜欢一个人一个东西,正确的方法是爱护,而不是抱在怀里不松开。”

  “为什么要松开?”顾焰不理解。

  女人笑容温婉,手指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因为一味的占有着,他们也会伤心的啊。”

  顾焰眉眼淡漠,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旁边的姜樾在和叶安聊天,杏眸弯弯,看起来很开心。

  不能让他伤心。

  所以,顾焰极力克制着自己罪恶的念头,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他还没有变得完全正常。

  叶安和顾焰两行人分别上车,等晚上一起见个面,姜樾蹦蹦跳跳的跟着顾焰,“晚上要去见哥哥啦。”

  顾焰没吭声。

  直到上车后,他掏出口袋的消毒湿巾,按着姜樾的手,微微皱眉,一点点的把omega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姜樾乖顺的坐着,他刚才明明洗过手了:“顾焰,你怎么了?”

  “没事。”顾焰回道。

  只是有些不安,Alpha在心里安静地回答。

  姜樾似乎明白了什么,穿着短裤的腿突然压上顾焰的腿,温热的肌肤贴上对方,沾染着夏季的炎热。

  姜樾踢掉脚上的鞋子,扭身伸出两只擦得白嫩的小手,搭在顾焰的肩膀上,粉嫩的唇瓣贴着对方的耳垂,偏头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颈部。

  一亲完,姜樾松了身上的力气,红着耳朵,瘫倒在顾焰的怀里,埋起脑袋:“午安,我睡一会儿。”

  顾焰勾了勾唇,面上总算是带上一丝笑容,他任由姜樾调整舒服的睡姿,最后,omega抱着卡通抱枕,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眯着眼睛,自欺欺人的睡着了。

  姜樾口袋里的手机滴滴响,他懵懵的喊:“顾焰…”

  竟是被哄得动也懒得动,眼睛一闭,又蜷缩着睡着了。

  顾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内心却是极为享受被他依赖的感觉。

  屏幕上闪聊天页面,江狄正满脸悲伤的问:“姜小月,明天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顾焰回道:“他去。”

  江狄一激灵:“明白,打扰了,学神。”

  顾焰合上手机。

  至于明天的一切可能性,他早已准备好了。

  顾焰抱着姜樾回了公寓,司机把车辆停在楼下,顾焰让他六点再来。

  小omega已经习惯顾焰的怀抱,两只腿搭在胳膊,从肘弯垂下,上半身埋在顾焰的胸口,长睫轻颤,意识昏昏沉沉的,开口是软软糯糯的撒娇:“热。”

  “到家了,乖。”顾焰说道。

  公寓里恒温开着26℃的温度,姜樾睡觉时甚至会裹着一圈的毯子,凉凉的温度让他感到舒服,他睁了眼睛又闭上,小小的吐了一口气。

  顾焰把他放在沙发上,盖上一层薄毯,俯身在他的额角落下一个吻:“午安,睡吧。”

  我的月亮。

  卧室在通风,床上的东西都晾在落地窗边晒太阳,顾焰拿过电脑坐在姜樾的身边,他带上低度数的眼镜,开始工作。

  姜樾睡觉的时候很乖,一个姿势可以从一开始维持到睡醒,顾焰问过,“是不是天生的?”

  姜樾愣了一下子,他摇摇头,声音小的像蚊子:“才不是,我来福利院以前,可以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现在不是了,福利院的床都是小小的,我一滚就会摔在地上。”

  顾焰沉默片刻,脑海里反应出一个雪白的小孩子睡着睡着滚到地上被疼醒,又哭唧唧的咬着嘴唇爬上床,他问:“摔得疼不疼?”

  姜樾一瞬间眼眶红了,语气娇纵起来,惹人心疼的小模样,“疼,你要好好亲亲我。”

  顾焰心也跟着疼的发颤,他把人抱在腿上,温柔的唇落在他的唇瓣上,每一次,极致治愈和安抚的意味。

  他不想姜樾这样的长大,可是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用爱,抚平他受过的伤和痛。

  这次,顾焰对耳边的声音说,“他是我的,也是他自己的。”

  –

  姜樾是被某个人弄醒的,他的上衣卷到了胸口上,细白的腰露了出来,罪魁祸首的人还在掐着他的腰,笑吟吟的道:“小懒猪,终于醒了。”

  “你干嘛,几点了?”姜樾茫然的问道。

  顾焰把人从毯子里抱出来,翻身压在沙发上,手指搭在腰上,一点没有松开的念头:“唔,还早,我有点别的想法。”

  姜樾闭上眼睛再睁开。

  好吧,这不是梦。

  顾焰的手一抓,把他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语气淡淡的,手下的动作越发过分起来:“月月,明天想穿什么?”

  “不…知道。”姜樾耳垂红的滴血,声音一段段的从喉口溢出来。

  男人勾了勾唇角,阴戾的眼眸扫过对方带着红晕的面颊:“我明白了,月月不穿最好看。”

  “你别…闹…”姜樾小声求饶。

  Alpha的手压着胸口的肌肤,修长的手指灵活的钻进衣襟,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一抹红。

  “我不闹,明天让造型师来我让他们做了几套,月月一件一件的试给我看,好不好?”

  姜樾瞪了他一眼,Alpha的绝对压制,他只能说好。

  点头之后,顾焰在姜樾发火的边缘又退几步,一双眸子含着笑,慢条斯理的伸出手,一点点给他整理揉乱的衣服,这时,已经四点多了。

  可惜需要熨一下,不然实在是穿不出去。

  他们两个缺乏实际生活经验,姜樾哼了一声,跑进换衣间找别的衣服。

  –––

  姜衍收到信息是中午,叶安直接问他下班有空没有,彼时,姜衍身边跟着一位勤勤恳恳的居家型Alpha,正把饭盒拆开摆在桌子上。

  姜衍:“……”

  他在白天时常会错乱,究竟我是omega还是程秋川是,不过到了夜晚只能说,白天的贤惠一定是在对他的行为做出道歉。

  姜衍微微蹙眉,拿起筷子:“你晚上有空吗?”

  “有,要和我约会吗?”程秋川狗狗眼亮晶晶。

  “不,是朋友聚会,你哥和叶安,我弟和顾焰都会来。”

  程秋川撑着下巴,语气可怜兮兮的:“如果我哥欺负我…哥哥会帮我吗?”

  “怎么可能。”姜衍不信。

  程秋川叹气:“上次,他还说,要打断我的腿。”

  姜衍不解风情,诚恳的直o思维:“不是没打吗?”

  程秋川笑眯眯道:“也不是,我之后就没回过家。”

  姜衍咬了一口饭,他咽下去,慢吞吞道:“我会管你的。”如果真挨打的话。

  下午六点半,一行人准时在医院后门集合,一辆车停在路边,顾焰换了一辆三排的车,一拉一车人,其他两辆放在医院的停车场,让人过来开走。

  程秋川和姜衍上来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刚好是程秋城和叶安的分开局,姜衍跟着叶安坐,程秋川坐在程秋城身边。

  姜樾默默的收回视线,心里为程秋川点起一根蜡烛,然后笑容灿烂的喊:“哥哥。”

  “嗯。”姜衍眼里带着笑。

  叶安附在他耳边,问起来:“阿衍,他怎么把你拐走的啊。”

  姜衍目光坦然,先把这个锅背起来:“其实是我主动的,然后,自然而然的成了。”

  叶安:“…我能信吗?”

  姜衍面不改色心不跳,除掉程秋川发疯的几次行为,却实说和他说的没有差别:“能。”

  程秋城了解自己的弟弟,扫了程秋川一眼,年龄的差距并不能让程秋川服从,他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在高中就折腾起公司。

  程秋城只问了一句:“如果父母不愿意,你会怎么办?”

  程秋川闻言一笑:“哥,他们左右不过我的。”

  下车后,叶安和程秋城看着两个人并肩的背影,不知道做什么感想,总感觉自家的宝贝被自家弟弟拐走了,真是难受又纠结。

  程秋城面无表情的总结道:“不管他们了。”

  意思就是,想怎么谈怎么谈,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叶安则乐呵呵的拍了拍自家Alpha的肩膀:“如果你弟敢让阿衍伤心,我打断他的腿。”

  程秋城郑重的点头,已经把程秋川这个弟弟身份和姜衍换掉,才不要什么弟弟烦人,还是阿衍好。

  –––

  上午,公寓内灯火通明,四周的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打进屋内,造型师和化妆师已经来齐,他们正待在换衣间熨着两个人的西装,各种风格的摆满一个衣架。

  姜樾被顾焰从床上抱起来,他乖乖的伸胳膊伸腿,昨天吃的太饱,现在肚子还是鼓囊囊的。

  顾焰掐了一把软肉,笑着把人放在在浴缸里泡澡。

  姜樾一下子清醒了,他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快速刷牙洗脸后披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湿的,从发梢往下滴着水滴。

  顾焰拿着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

  小omega裹着灰色的浴袍,腰间系着一根绳子,他面若桃花,杏眸含水,行走间露出来的锁骨和小腿,让顾焰想拉住人咬一口。

  姜樾看着推出来的一架子衣服,停住了脚步。

  他感觉有亿点点夸张,接着听到身后的顾焰开口:“挑一件,其他的先收起来。”

  “是。”造型师点头,

  姜樾的手搭在衣架上,他翻了几遍,来回看,发现每一款的面料和设计都有不同,有的细微,有的显眼,例如最后的暗红色西装,扣子一触就知昂贵。

  “你给我选吧。”姜樾扶额,求助顾焰。

  “不,你自己选,月月穿哪一个都好看。”Alpha嗓音沙哑,眼眸温柔,如果夸张一点,在场的任何一位都不免为这样的人心动。

  姜樾闭上眼,他索性转了一圈,最后随便指上一件。

  是最后的暗红色。

  姜樾拿出来,顾焰点头,小omega走去换衣间换上。

  衬衣的领口设计的很华丽,暗红色的颜色衬得肤色更白了,定制的尺寸和合身,他站在镜子面前,乌黑的眸子转了几下,他扣上扣子,踢着拖鞋出门。

  顾焰还穿着睡衣,他靠在门边,给撞过来的omega一个拥抱,声音压的很低,唇角上扬:“月月好看。”

  omega红了耳朵,跟着造型师坐在桌子前,化妆师紧跟其后,两个人围着,夸赞的话语不停。

  姜樾彻底红了脸。

  顾焰提着自己的一套双排扣西服,走进换衣间换上,他从表柜里拿出一对情侣手表,给自己带上后,当着众人的面给姜樾带上。

  墨蓝色的颜色很适合他,不,应该是说,没有什么颜色不适合,他本来就好看,任何东西放在他身上不过是增添几分颜色。

  顾焰让造型师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他就全程坐在沙发上,看着姜樾收拾。

  姜樾的头发被做成了卷发,眼睛一弯,就是一个小可爱,很衬他的这一套西服。

  化妆师浅浅的在姜樾脸上涂了一层防晒,一层散粉,又整理一下眉毛,把面容修饰一下,完成收尾工作。

  姜樾回过头看到顾焰时,几乎晃了神。

  他早就知道顾焰很好看,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初见时,他躺在疗养院的床上睡觉,身上插着管子,像一个俊美的瓷娃娃。

  如今,他想,大概是要替换记忆了。

  顾焰额角的发梳了上去,露出姣好凌厉的五官,眸色漆黑,少了几分斯文,又多了几分阴戾,身上墨蓝色的西服衬得少年变得成熟,有点和后来的顾焰靠拢的趋势。

  更别提,顾焰眉眼间的淡漠疏离感,让他的心激烈的跳起来。

  姜樾抿唇,他道:“走吧。”

  –

  宴会是中午开场直到晚上散去,姜樾和顾焰各自带了一套休闲服和西服,有备无患。

  顾焰的宴会是在老宅举行的,姜樾和顾焰面色如常的顶着大太阳入场,同镜头和陌生人微笑,等到凉爽的室内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没有出现,他一向是对于热闹只参与一部分,现在正待在三楼的房间里看书休息,楼下的吵闹似乎都与他不相干。

  顾焰走过三楼,楼梯口守着两个保镖,见到顾焰立刻低下头,“少爷。”

  顾焰牵着姜樾的手往房间走,停到门口时,伸手敲了敲门,“爷爷。”

  “进。”老爷子带着眼镜,他合起书,“不在下面玩,没事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顾焰不装不演,人站在门口:“我带月月来问候您,要是您不想见,我现在就带他走了。”

  顾老爷子摸了摸胡子,“进来吧。”

  姜樾心里兢兢战战的,他乖乖鞠躬,紧张掩饰不住,倒是有几分的讨喜:“顾爷爷好。”

  顾老爷子笑起来:“好好好,乖孩子,顾焰这个混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有,他对我很好。”姜樾说。

  “那就对了,我跟你说,顾焰这小子,对人好可不容易。”

  ……

  姜樾晕晕乎乎的听了好多顾焰的八卦,他还以为老爷子是一个特别严肃的老人家,结果和他想象的实在不太一样,反而很有趣,不过大概都是看在顾焰的份上才对他这么好。

  顾焰捏了捏他的手指,“爷爷很好,如果不惹他生气,估计一直对你这么和善。”

  “哦。”姜樾干巴巴的回道,心里倒是很开心。

  宴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台上的乐团在演奏着乐曲,姜樾穿过人群,走到角落里,找到江狄。

  对方垂着一双眼,抓着香槟抿了一口,大有不醉不归的志气,和丁点大的勇气。

  姜樾:“怎么了?”

  江狄死不承认是因为齐柏,他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知道干什么了,考试完真的好无聊啊。”

  姜樾:“……”

  你再装,我又不瞎。

  姜樾捏了捏他的脸,用江狄说过的话重复:“啊,无聊吗?想想自己的成绩,你还有几天的快活日子,居然还感觉无聊。”

  “姜小月,我的心又被你狠狠扎了一刀。”江狄哀泣状。

  “乖,疼着吧,多吃点。”姜樾端来两盘小蛋糕。

  “姜小月,你无情!”

  “呵,你无理取闹。”姜樾咬碎嘴里的药丸,用蛋糕把苦涩的味道压了下去。

  顾焰和程家两兄弟站在一起交谈,姜樾处于他的视线范围,他收回视线,继续聊天。

  顾家二房一家人姗姗来迟,顾晚身着黑紫色晚宴裙,裙摆拖在地上,面孔漂亮精致,不少omega围着她,很多喜欢女性alpha的人家中,顾晚算是top人选。

  姜樾看着这幅天使般的美丽面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幅狠毒心肠怎么长出来的。

  由不得他多想,不远处,白昼穿着白西装出现,他打扮的很精致,走到顾焰面前,笑盈盈的同他攀谈,眼里散着亮光。

  姜樾狠狠地咬了一口小蛋糕,又在招蜂引蝶。

  顾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姜樾身边,他拿着一杯酒,煽风点火道:“我这个大哥啊,最会和小omega卿卿我我了,你看,今天肯定不止一个过去说话。”

  “要我说,这个白昼比你强多了,人家追着大哥的脚步好几年,你这刚出现一年不到,时间都比不上。”

  “哦。”姜樾稳着,面上不为所动。

  顾竹对于这样的反应不高兴,他低下头,“哎,我说你这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姜樾扬起小脸,漂亮的面孔让顾竹看的一愣,然后就听到omega牙尖嘴利道:“怎么了?你非要我闹起来才开心啊。”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吃醋又忍着的样子,“我才不会闹起来呢,他们又不是顾焰的未婚夫。”

  顾竹:“…行吧。”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生气又不能甩开顾焰这座金山,毕竟他们姜家也是吸姜樾血的存在。

  顾竹被朋友叫走时,又扭头看了姜樾一眼。

  小omega戳着蛋糕,长睫微垂,本该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在,自己孤零零的,带着几分落寞感。

  顾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摇摇头,把念头甩到脑后。

  顾晚看他回来,突然问了一句,“姜樾自己吗?”

  “对啊,顾焰跟别的omega说话呢,他自己…”顾竹念念叨叨的,他还没说完,自己这位二姐已经走了,“有毛病啊。”

  这边,顾焰同程秋川往别处走,白昼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真好啊,为什么这个人不属于他呢。

  顾晚走过。

  江狄的状态不太适合在这边悲伤春秋,姜樾叫江家的司机把他送回去,回来的时候,白昼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我们谈谈吧。”

  姜樾望着墙后的黑紫色裙摆,终于来了,他不吝啬的绽放笑容,“好啊。”

  一路上,姜樾在监控之下行走,他对着摄像头比了一个手势。

  畅通无阻,他跟着白昼到了没有人的室内泳池边。

  姜樾回头看蓝色的游泳池,叹息,怎么又是这样的套路。

  白昼的手指微抖,面孔苍白:“你喜欢顾焰吗?”

  姜樾毫不犹豫的回答,变成了对方眼里的虚假:“当然。”

  白昼摇头,他越说越激动:“不,你不喜欢,你只是喜欢他的地位。”他笑,“只有我喜欢他的内心,你太多余了。”

  姜樾皱眉,他无奈的说:“你这个人,想的太多了吧,是谁告诉你顾焰喜欢你的。”

  “我没有…是他给我写信,是他喜欢我。”

  白昼听不进去他的话。

  白昼往前迈了一步,姜樾往后退。

  他们站在泳池边上。

  下一秒,水里啪嗒一声。

  有人跌入水中。

 

  95-96 虚假风暴(二合一)

  水里激荡出水花,恒温的室内,水是冰凉的,浸湿整个衣服,面色染上苍白,他站了起来。

  白昼不可置信的望着本应该摔入水池的人,姜樾的脚尖踩在泳池边上,面上笑吟吟的,本来摔下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姜樾在他碰到自己的那一刻,转身借力,表面上是白昼被推拒着摔下去,实际上是被自己推拒,他失去重心,仰身直直倒下。

  姜樾蹲在水池边,他捧着面颊,手指沾了沾池边的水,天真无邪的问:“凉快吗?”

  “咳咳咳…”白昼呛了不少水,此刻整张脸都发白,他站在泳池中间,头发往下滴着水,妆容微微花了,好不狼狈。

  姜樾微笑,唇角的弧度整齐的弯上去,这种笑是虚假的,常在顾焰同学身上出现,非常有用,至少能把人显得和蔼不少。

  白昼扫了一眼门口,没有人,他游到岸边,扶着梯子爬上来,一身都湿透了,他怒气冲冲的说:“你为什么要推我!”

  姜樾:“……”

  呵呵,又来,没人还要演。

  姜樾低头,悄无声息地翻了一个白眼,再抬头时影帝演技加持,杏眸含水,他捂着嘴,声音委屈巴巴的:“我,我怎么可能推你呢,是你脚滑摔下去的呀,不要冤枉我…”

  白昼往前走,姜樾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一步,才不要碰你,他快速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朝着门口的放下跑掉了,“我去给你找衣服,你等一下哦。”

  白昼:“…遇到对手了。”

  一出门,姜樾对着镜头生气的瞪了一眼,他的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他低声骂了几句白昼和顾晚神经病,又对这位“祸水”道:“你是不是给他写信了?”

  顾焰立刻把自己撇清关系,声音里带着笑意:“没有。”他又说:“我本来不准备搭理他的,是月月说要我应付几句。”

  姜樾冷哼了一声:“那都是我的错了。”

  “哪能啊,都是我的错。”顾焰认错道。

  程秋川坐在旁边看监控,整个聚会的各个角落都印在上面,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耽误顾焰说更多的骚话了。

  姜樾扫了一眼远处的人,他走到墙边滴了两滴眼药水,然后,他面色慌张的跑去找侍者帮忙:“白昼少爷在泳池落水了,有没有衣服和浴巾,你快去拿给他一下。”

  再晚,估计就要感冒了。

  侍者立刻放下酒瓶,找人去拿东西。

  姜樾回到宴会厅,他端来一盘抹茶味的小蛋糕,坐在桌子拿着叉子慢慢吃。

  顾晚没有得到自己的目的,必然会再来找他。

  上辈子姜樾第一次被绑走,消失在众人中,就是从宴会上,女孩笑颜如花,心如毒蝎。

  姜樾其实不知道她会不会故技重施,他只能试试,顾焰和程秋川安排人在暗处保护他,他不会出事。

  半个小时后,顾晚在主厅出现,她左手拿着手拿包,神情端庄,款款而来,坐在姜樾面前。

  姜樾乌眸纯净,很是乖顺的问:“你是哪位?”

  一开口就能把人气的半死。

  顾晚磨了磨牙,红唇扬着笑:“哥哥没有跟你提过我吗?我是他的堂妹,顾晚。”

  “嗯,确实没有提过。”姜樾认认真真的回道。

  顾晚叹气:“一定是你们不太了解吧,我哥哥可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还经常给喜欢的人写信呢。”

  姜樾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他面色苍白,看样子是在自我维持着面子,不太自然的说:“哦,情书啊…我也写过,这有什么。”

  程秋川在监控室听的笑起来。

  顾焰脸又黑了几个度。

  “你…”

  顾晚准备继续骗,姜樾直接开口打断,语气正正经经的:“别说了,我是不会背叛顾焰的,不就是想让我把顾焰的事情告诉你吗?装什么装。”

  话锋一转,“我告诉你,来说这些话的人不止你一个,我来这半天多少人找我套顾焰的底了,给你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他从来不让我管他的事。”

  说着说着,语气带上抱怨的情绪:“你们一家人,真是奇怪,他有钱我又没有,找我干什么。”

  顾晚的表情阴雨转晴,顾焰把姜樾保护的真好,殊不知他喜欢的人已经开始厌烦他,如果毁掉顾焰的所爱,她才会真正的畅快。

  她笑盈盈道:“你想管吗?我可以帮你。”

  姜樾好奇的问:“你能怎么帮我?”

  顾晚用余光扫了一眼走来的顾焰,她轻声呢喃:“半个小时后,花园来找我。”

  姜樾点头:“好。”

  顾焰眼神带着担忧,各外亲昵的说道:“我刚才有点事,肚子饿不饿,吃了吗?”

  姜樾嘴巴一撇:“吃了,你不在我还能饿死自己啊。”

  顾晚站在旁边,温温柔柔的喊了一句:“哥哥,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顾晚转身离开,手指藏在袖口里,传来骨节的声响,她已经竭力抑制住自己的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顾焰伤心欲绝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会有多开心。

  顾晚离开,姜樾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眼神都不给顾焰一下,他举起手,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半个小时,足够顾焰去安排人手了,他只要配合演戏,其他的不用管。

  –––

  顾焰冷着眉眼,“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姜樾起身,他手指敲着手机键盘,不开心的说道:“我累了,别跟着我。”

  两个人一个冷脸,一个黑脸,怎么看氛围都不是很好,侍者端着酒瓶离开汇报给顾晚。

  姜樾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他默默把顾焰拿过来的饼干盒拽过来,塞在嘴里面吃,费脑子,真是太饿了。

  [姜樾:你演过了。]

  [顾焰:哪有,我这分明是浑然天成。]

  [姜樾:…人安排好没有。]

  [顾焰:放心,连她想带你去哪我都知道,全部安插了人手,拍到就带你回来。]

  [姜樾:行吧。]

  姜樾看时间快到了,他又和顾焰拌了几句嘴,表情带着点不开心,闷闷不乐的跟着顾晚的人往花园走。

  花园里同记忆里很相似,只是如今他的性子变了几分,姜樾收回视线,走到顾晚身边。

  “说说吧,怎么样才能让我管他。”

  “太多人喜欢他了,我快烦死了。”

  “我告诉你。”顾晚的手放在背后,她走近,拿出藏起来的喷雾,对着姜樾的鼻腔喷,姜樾瞪大眼睛,话还没说完,直接躺在了草坪上“你…”

  顾晚捏了捏姜樾的脸颊,从他身上掏出手机,低头给顾焰发消息,声线很是温柔:“办法是你消失啊,只有你消失,顾焰才会日日难过。”

  “他喜欢你,连我都看明白了,怎么只有你不懂呢。”

  “小姐。”男人出现。

  顾晚收回手,她安排道:“把人从后门带出去,送到郊区的房子里锁住,不能让他有逃出来的可能。”

  “是,您放心。”男人低着头,把姜樾蒙住头,扛在背上,快速往后门去。

  顾晚的手掐着一朵娇滴滴的玫瑰花,她轻轻掰断,拔掉了上面的刺,又扔在地上。

  这一局,她赢了。

  [姜樾1:我有事,先走了。]

  –

  对面的花丛里,层层的遮挡之后,是一棵小树,在枝干放着一个小小的隐藏摄像头。

  它记录下一切的罪行。

  程秋城开着朴素的面包车跟了出去,他刻意饶了几个弯,最后停在郊区自建房屋的对面。

  顾焰的人已经进入房子里守着,他的出现只是一个适当恰好的身份,让这件事不能压下去,以外人的身份参与。

  姜樾眉眼乖顺,很是安静的躺在后备箱里,一声不吭的晕着,顾焰的声音时不时在耳边响起来,幸亏自己身上藏着真正的手机。

  他听着车内的动静,听着顾焰在他耳边讲童话故事,告诉他屋里面有他的人,不要害怕。

  顾焰看着手机上的移动路线,仿佛看到姜樾本人。

  他轻轻哄道:“月月,闭上眼,睡一会儿。”

  “睡一会,一切都会结束的。”

  姜樾不害怕。

  上次,他孤身一人。

  这次,有很多人在爱他,保护他。

  -

  顾夜南慢条斯理地,他把叉子放下,视线停留在他的两个弟弟身上,精准的渗人,温润的视线里含着别样的意味。

  “结束后,老爷子要见你们。”

  接着,顾夜南不耽误他们的聚会,端着盘子慢悠悠的走开,身影悠闲,神情得体,不像是有别的意思。

  顾松林松了一口气。

  就算顾夜南想要做什么,也要维系着属于顾家的面子,更不用说,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提起当初那件事,只感觉心里埋着一颗炸弹,自己似乎太过于紧张了,他做的干净,不会有事的。

  顾文成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更多的是无所谓的感觉,他们家是老婆说的算,自己也就听听,时不时来老爷子面前卖个乖。

  这不,姜樾现在这么招老爷子喜欢,也得有他一份的出力,要不然怎么能选上他呢。

  顾文成放开了心,顾竹路过,他喊住儿子:“今天结束后别去玩,你爷爷有事。”

  顾竹点头:“好。”

  晚上,姜樾仍旧没有出现,顾焰附在老爷子耳边几句,快步准备离开宴会厅,却被赶过来的白昼拦住了。

  白昼抱着几封信,神情可怜:“顾焰,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能和姜樾订婚啊,你不知道,今天他把我推下泳池,我才回去换好干净的衣服。”

  白昼拦着,顾焰表情不快,omega摔倒在地上,一摞信纸散在地上,上面写着绵绵的情话和属于青春期的爱慕之情。

  白昼眼眶泛红,他拽着顾焰的衣角:“顾焰,你不能不能这样不给我交代啊。”

  顾焰冷眸一扫,众人默默低下头看四周,没想到顾家这位还是一个花心的,身边一个,又哄着一个。

  顾焰甩开他:“我不认识你,有人拿我的名字跟你写信,爱信不信。”

  顾晚站着人群里,她抿了一口酒,眼眸闪着笑,又收起来,转身表情犹豫的对老爷子说:“爷爷,哥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反正是假的。”老爷子笃定的说。

  顾晚僵了一秒,快速笑起来,“您说的对。”

  真是他的好孙子,做什么都对,顾晚永远在他心里排不上名次。



  “你去把人带走,有什么事,宴会散了跟我好好聊。”老爷子对管家说。

  管家一提老爷子,白昼瞬间松开手,他眼睁睁看着顾焰急忙忙的去找他的未婚夫,心里都是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焰开车离开,厅内的视线再度放到老爷子的身上,老爷子笑呵呵的上台,周边围着小辈,一切看起来无比的和谐。

  顾晚低头,她敲了几下手机屏幕,耳边的声音热热闹闹的。

  宴会准时结束,宾主尽欢的样子,顾夜南和管家站在出口送人,每个人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都挂着笑,好不热闹。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他扫了三兄弟一眼,面色淡淡的:“你们跟我上来。”

  一进书房,顾老爷子坐下来,他拿着拐杖敲了敲地板,神情变得沉重,甩过来几份文件。

  第一份上面写着洪城安鑫家园,只是看了一眼,顾松林面色就变得苍白起来,两年前公司的楼盘项目,至今还未进入发售阶段。

  老爷子用拐杖狠狠的敲了两下他们的头:“顾松林,顾文成,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啊,居然偷工减料,中饱私囊,我让你们去盖房子,你们给我干了什么!”

  “父亲,别生气。”顾夜南静静站在老爷子旁边。

  他微笑:“下面还有呢,弟弟做的事情可不只有这一件。”

  顾夜南一点点的补充着,他把这一年的所有调查全部放在台面上说,包括私下里顾焰找到的,全部合在一起,顾文成都听的震惊了。

  “这些年,您为公司劳心劳力,不成想养出弟弟这个会花钱的性子,公司不少人为他效力,下面人层层剥削。”

  “安鑫家园质检不合格,我们会损失多少,这还另说,出了这件事,公司也不是只有咱们一家说的算。”

  “对了,冷霜曾经提醒过他,但换来顾松林做手脚,亲自把他的嫂子和侄子送上绝命的路,顾焰活下来是冷霜用命换来的。”

  “这就是今天我要告诉您的。”顾夜南笑吟吟的总结道:“我绝对不会再认他做兄弟。”

  他眸中带着寒光,几乎把顾松林吓得不敢动。

  这些年,顾松林仗着自己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表面装的是一副谦虚和顺的样子,心里越发膨胀,甚至认为自己早就有能力去取代自己的这位大哥。

  如果顾夜南不认他,顾家会放弃的人是谁,明摆着是他顾松林。

  自己这位大儿子,如果没有证据,绝对不会出口栽赃,他了解自己亲手培养的继承人。

  老爷子这几年放权,没想到顾松林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又蠢又坏的事,他经历世事,不会像别人一样心软,该割舍就割舍的道理比谁都懂,不然更会伤了大儿子的心。

  老爷子问他:“报警了吗?”

  顾夜南站的笔直,他道:“还没,我先告诉您,是想看看您的处置方法。”

  老爷子叹气:“报警吧。”他缓慢的站起来,上了年龄,嗓音微微发哑:“以后顾家,没有顾松林这一脉了。”

  顾松林心里一颤,“父亲,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儿子啊,还有小晚,你想想她。”

  顾老爷子拿着拐杖就狠狠的敲他:“你四十多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公司办的红红火火,你呢?没有本事还瞎着一颗心,为了一点利益不惜去破坏公司的信誉。”

  老爷子越想越生气,爱妻生顾松林的时候差点难产,结果就养出来这么一个糟心玩意儿!

  “顾松林,滚出去!你该坐牢坐牢,别在我跟前碍眼。”老爷子震怒,让管家带着保镖把他从书房拖出去。

  顾文成眼巴巴的:“父亲…”

  “他干什么了?”老爷子差点又打他一棍。

  顾夜南笑:“只是一点小毛病。”

  顾文成松了一口气。

  管家刚走又跑回来,“老爷,不好了,警察来要带走二小姐。”

  顾夜南及时扶住没站稳的顾老爷子,他问:“又怎么了?”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清楚呢,您快下去看看。”

  楼下,顾松林把顾晚护在身后,面前两个Alpha执法警察,正拿出报案材料,当众宣读。

  “您女儿顾晚涉嫌绑架、囚禁omega等罪行,具体情况还需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松林:“怎么可能?你一定找错人了。”

  “证据确凿,绑架的omega刚才被解救出来,您应该认识,他叫姜樾。”

  话音一落,众人诧异。

  顾竹听到名字一瞬间闭上嘴,刚才不是先走了吗?难道被二姐绑走了,为什么啊。

  警察拿出手铐,继续说:“另外,顾先生在报案时,清楚提供了证据,如果没猜错,姜樾的手机被你藏起来了。”

  顾晚抓着顾松林的手,她开始怕起来,摇头道:“我没有,是顾焰,他在诬陷我。”

  大厅里一片混乱,顾老爷子对顾夜南说:“先请他们去偏厅喝茶,人我们会交给他,我,先要问几句话。”

  警察跟着顾夜南走了,顾晚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门被程秋城打开了,姜樾则躺在顾焰的怀里,手指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衫,面孔憔悴的被顾焰抱过来。

  顾焰扫了一眼两父女,他目光带着威慑,缓缓道:“爷爷,我回来了,是我报的警。”

  程秋城站在旁边,他看到面前的场景,心里猜了大概,识趣的说道:“顾爷爷好,我先走了。”

  姜樾睁开眼又合上,小流浪猫一样,惨兮兮的,连身上都衣服都沾满灰尘,胳膊上围着绳子的痕迹。

  顾焰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顾晚三番两次害我未婚夫,一次我放过她,第二次根本不可能。”

  顾晚眼眶发红,她缩在椅子上,哭着说:“哥哥,你诬陷我,这明明是你设下的圈套。”

  顾松林一听她哭,立刻护犊道:“对,我们晚晚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焰没搭理她这一句话,轻轻摇了摇怀里的人,“月月,醒醒。”

  姜樾眸子带着茫然,他睁开眼,先是看了看四周,在看到顾晚的时候,他带着哭腔,哼唧唧的抱过顾焰的脖子:“顾焰…顾晚把我迷晕了。”

  “然后,我听到她让人把我绑起来,说要我扔进小黑屋里,这样你就会很难过。”

  说着说着,姜樾靠进顾焰的怀里,泪眼朦胧。

  顾晚气的要吐血了。

  顾焰把人抱紧一点,眼风扫过顾晚,他轻轻哄道:“月月不怕,现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老爷子听完,他幽幽叹气,看着顾晚的视线满是失望:“乖孩子,今天委屈你了。”

  他说完,对旁边的儿子说:“夜南,你也去报个警,把这两个人的心思正正。”

  “爷爷,爷爷,您救救我。”

  顾晚穿着长裙,她跑得快,往下跌了跌,摔在顾老爷子跟前,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输。

  怎么救得了,他今天不表态,明天顾家包庇的事情就会满天飞,顾老爷子最讨厌这样的门风。

  顾老爷子最有情也最无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宣告了最终决定。

  “从今天开始,顾家没有二房了。”

  “顾松林,你养的好女儿,她才十八岁,已经如此恶毒,和你真是不相上下。”

  “我顾家,要不起这样的大佛。”

  警察一下子带走两个人,顾夜南亲自把他们送到警车上,甚至派了一车的保镖跟着防止逃跑。

  上车前,顾松林听到一向稳重的大哥顾夜南,他对他说,“顾松林,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他终于看到了,顾夜南满眼的恨意。

  一瞬间浑身发麻,他早已满盘皆输,彻底掉进圈套之中,失去了顾家人身份所带来的庇佑。

 

  97-98 因为很喜欢你(二合一)

  –

  顾家恢复了安静,三房没人敢说什么,大都震撼的反应不过来,顾竹坐在椅子上,用余光瞥向顾焰怀里的姜樾,二姐怎么这么疯,居然绑架姜樾。

  他算是看出来了,姜樾哪里是不重要,是太重要,简直算顾焰心尖上的人,动也动不得。

  顾老爷子半阖着眼,听到关门声,管家扶着老爷子缓缓起身,他长长的看了顾焰和顾夜南一眼,但只字未提关于今天的任何事情,“太晚了,大家都回去吧。”

  顾老爷子停下脚步,他转身,嘱咐道:“夜南,你处理一下剩下的事,我老了,先回去休息了。”

  顾老爷子离开后,三房的人仍旧坐着,顾文成揣揣不安的站起来,“哥,我先带小竹回去了。”

  顾夜南在顾焰旁边落座,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两个人,“行,走吧。”

  大厅又静了下来。

  姜樾不好意思在顾叔叔面前这样被顾焰抱着,他扯了几下顾焰的手,结果扯不开,反而抱的更紧了。

  小omega脸红着,埋在他的胸口低声细语,他撒娇道:“太紧了,你松开我一下嘛。”

  “不要。”顾焰面不改色的拒绝,转头同父亲说,“父亲,月月今天太累了,我抱他回去睡了。”

  姜樾:“……”

  他掐了掐顾焰的胳膊,能不能不要这么放肆啊。

  顾夜南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点头,看待后辈的目光很温和,“快去吧。”

  姜樾默默把自己当成隐形人对待,离开前,他红着耳朵,探出小脑袋,说:“顾叔叔,再见。”

  “再见,回去休息吧。”顾夜南身上有一种同顾焰相似的气质,他却说不出是什么。

  姜樾在发呆,顾焰抱着他起身,他嗓音低低的,安抚道:“乖,咱们回家。”

  很温暖的一句话,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把同顾焰住的地方称之为家,在这之前,他的家是孤儿院,是妈妈租住的小院子,是飘荡不安的那颗心。

  人生有很多选择,而选择顾焰,变成他最庆幸、最幸福的一件事。

  姜樾脱掉沾了灰的外套,他扔在后车座上,裤子则换了一个夏季的短裤,露出两条白净漂亮的腿。

  姜樾跪在车座上,伸手找后面的T恤,柔软的腰肢从衬衣和裤子的交叉处,浅浅的露出部分肌肤。

  顾焰渐渐看的抿紧了唇,他把人拦腰抱在腿上,姜樾挣扎几下,“干什么呢,脏。”

  自有洁癖意识十分强烈的姜樾同学如是重复着说:“我身上都是灰,别碰我。”

  “我给你擦干净。”顾焰低头,他抽出手边的湿巾盒,视线对着姜樾的眉眼,温情带着渲染的波动范围,手指似在点火。

  姜樾咬牙忍着脸上的触碰,顾焰笑容清隽,一点点的把小脸擦得干干净净,他停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嘴角:“月月,以后都不会了。”

  顾焰缓缓向他许诺道:“我向你保证,让你涉险的事情,只有这一次了。”

  姜樾听的有些别扭,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 不开心的拒绝:“顾焰,别这样,我是自愿的。”

  姜樾紧跟着说:“你可以信任我,可以指导我,但是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小omega瞳孔里带着一股子不认输的劲儿。

  也是,他一直都不一样。

  仔细想想,姜樾的内在性格其实很要强,一点都不愿意去做一个被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

  “月月,我相信你。”顾焰说。

  姜樾一双眼睛弯起来,伸出手让他擦,刚把姜樾带出来的时候,简直是在灰里面滚了滚,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顾焰换了几张消毒湿巾,把两个人的手擦得干净,姜樾闻了闻味道,很清新的香气。

  殊不知,顾焰的目的达到,他已经跑到了顾焰的陷阱边上,香喷喷的等着被吃。

  顾焰抓着手腕的手,突然紧了紧。

  Alpha仰头,不可置否的咬上姜樾的唇瓣。

  姜樾身体一抖,漂亮的眼睛惊讶的睁大,完全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Alpha松开了他的唇。

  是甜的,带着淡淡的奶香气,是姜樾的信息素。

  顾焰舔了舔唇瓣,忍耐下心口攀升的想法和猜测,把它暂时压到最底下。

  车辆快速略过窗外的风景,顾焰看到了对面的闻城大学,他收回视线,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姜樾的手腕,微微发痒。

  姜樾推了他一下,耳根红彤彤的,不好意思起来:“你干嘛突然亲我,我都没有准备。”

  “因为,喜欢你。”顾焰的情话张口就来,姜樾听起来只觉得这个回答很假,太敷衍了。

  “我知道。”当他抬头对上顾焰漆黑如墨眼眸,心里的想法立刻替换成,是的,他喜欢我。

  顾焰的喜欢对于他来讲,是一个很重要又让他喜悦的事情,如果不是待在顾焰的身边,他甚至会听完这句话去床上滚一圈,小声尖叫。

  此刻,姜樾又在顾焰面前出神了,心里面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念念叨叨着面前的人。

  顾焰盯着他,眼里带着淡淡的愉悦。

  车辆到了,司机停在楼下。

  姜樾立刻清醒过来,他发现顾焰一直看着他发呆失态,红着耳朵拉开门,准备跑上楼,却被顾焰提着衣服拌住他的步伐,像提着一只小奶猫一样,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姜樾很瘦,他的体质怎么喂不胖,顾焰换了一个抱的姿势,两只手托着他的屁股。

  姜樾只能面对面的把下巴放在顾焰的肩膀上,两条腿垂在顾焰的身侧,表情皱巴巴的,不情不愿道:“我想自己走。”

  “不要你走。”顾焰坦然的抱着他走进电梯,身边还站着一位咬着冰淇淋吃的小朋友,姜樾的手劲又重了几分,“放开我。”

  小朋友咬了一口冰淇淋,疑惑的问:“哥哥,你为什么被抱着啊。”

  顾焰脸不红,心不跳的抱着人,他说:“这个哥哥腿疼。”



  姜樾脸颊红的发烫,恨不得原地消失。

  小朋友又说:“妈妈说,腿疼要去看医生。”

  顾焰揉了揉姜樾的腰,大大方方的笑道:“你放心,已经看过了。”

  等到小朋友离开,姜樾憋着的话才说出口,眼眶都变得红红的,他向来脸皮很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气:“你讨厌,又,欺负我。”

  顾焰按上指纹,他把姜樾放在柜子上,他的长腿抵着鞋柜,语气柔柔的:“我没有欺负你,是想对你好。”

  他今日心里实际上心慌意乱,总要离他近一点才会舒服,缓缓道:“既然月月不愿意,以后不会再外面这样抱你了,别哭了。”

  顾焰的手指轻轻划过眼眶的泪珠,他俯身为姜樾换上拖鞋,然后又把他放在地上。

  顾焰换好鞋进了浴室,姜樾却停下脚步,茫然的站在门口,刚才他似乎听到Alpha低声说:“月月,我今天很害怕。”

  他也在害怕吗?

  待在黑暗的后车厢,被人捆着手脚丢进漆黑的屋子,没有一刻他是不害怕的,哪怕顾焰不断的在他耳边讲各种故事,告诉他很安全。

  姜樾又想起来他第一次做的梦,顾焰跪在车祸的火灾现场,他听着爆炸声响,满是悲戚和绝望的样子。

  姜樾踢着拖鞋,他站在洗漱室门口,听着里面的水管的水声,他拧开了门,Alpha的衣服扔在门口放脏衣篓里,他往里面的浴室走,玻璃的隔断后徐徐而升的水汽。

  顾焰的头发被水打湿,衬得五官越发清晰,眉头微微皱着,雾蒙蒙的水雾中,姜樾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淡漠和冷,好像他不在的时候,顾焰就变成了以往的顾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樾踢着拖鞋,他站在洗漱室门口,听着里面的水管的水声,他拧开了门,Alpha的衣服扔在门口放脏衣篓里,他往里面的浴室走,玻璃的隔断后徐徐而升的水汽。

  顾焰的头发被水打湿,衬得五官越发清晰,眉头微微皱着,雾蒙蒙的水雾中,姜樾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淡漠和冷,好像他不在的时候,顾焰就变成了以往的顾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停下脚步,对上顾焰的眼眸,他不自在的往下撇,一瞬间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变成:“顾焰,我等你洗完…再说。”

  再不走,他怕顾焰变质。

  顾焰看着姜樾仓惶的跑掉,唇瓣上染上笑容。

  姜樾顺手捞过一本书瘫在沙发上,他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刚才怎么就进去了呢。

  他掀开几页,发现上面写的经济学,默默把书掀回第一页,囫囵吞枣的读起来。

  15分钟后,顾焰披着浴袍出来,他站在远处睨了姜樾一眼,“怎么,喜欢经济学了?”

  姜樾极为困惑的摇头,他把书放回书架上,“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文科类。”

  顾焰坐下来,两个人隔着一条桌子面对面,“想对我说什么?”

  “我…”姜樾张嘴又闭上,他揉了揉太阳穴,说个什么啊,这么远,“你过来一点。”

  顾焰没动,似乎还在别扭着。

  姜樾站起来:“算了,我过去。”

  他盘着腿靠在沙发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垫子里,他说:“我想告诉你,我今天也害怕,所以你对我有情绪,完全可以告诉我,你明明在车上还说信任我,现在又这样吞吞吐吐。”

  姜樾继续凶巴巴的教训着,表情不怎么凶,反而像抓人的小野猫:“顾焰,你犹豫什么呢?我人就在这里,想说什么就说。”

  更不用说,姜樾的小奶猫已经爬到他身上,喵喵的叫着,含着对于小主人一天不出现的思念。

  姜樾十分受用,揉了揉猫脑袋,又软乎乎的哄:“乖,我也很想你。”

  顾焰眼皮挑了挑,姜樾又抬头看他,Alpha立刻变成乖巧的样子,诚恳的说:“我的错。”

  姜樾把小猫抱在胳膊上,义正言辞道:“继续说。”

  顾焰低着头,胸口的浴袍渐渐散了散,他说“今天我很心慌,带你回来后,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脑海里崩开…

  姜樾红着耳朵,他抱着猫,同手同脚,小声道:“我知道了,原谅你这一次,我去洗澡。”

  顾焰站起来,他的手搭在姜樾的肩膀上,笑吟吟道:“今天我有错,作为道歉,我来给你洗。”

  小猫跳了下去,姜樾道:“不用了。”

  “用的。”顾焰推着他往浴室走。

  小omega磨了磨牙:“…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嗯,月月看穿了。”顾焰坦然的说道,浴缸里不知何时已经放好了水,水温正好,简直是全部都有预谋。

  姜樾,孤独,弱小,无助,他双臂抱着自己,谨慎又可怜的说:“那你还不出去?”

  顾焰站着,他也不主动碰他,就是说:“不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姜樾把脑袋埋进毛巾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陪着顾焰发疯,这个人现在是不太正常,脑子里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姜樾脱光了衣服,踩在水里做下去,浴缸里放着洗浴的精油,姜樾靠在浴缸里,终究是忍不住身上的视线,还不如直接上呢。

  姜樾抓着水里的小鸭子,嗫喏着道:“你,进来吧。”

  感觉顾焰进来后,姜樾瞬间闭上眼,他听到顾焰的笑声,一睁开眼,发觉对方根本没有进来,只是蹲在他旁边,伸手拿过架子上的洗发水,“我给你洗头。”

  姜樾干巴巴的:“哦,洗吧。”

  姜樾舒舒服服的靠在浴缸里,顾焰坐在小马扎上,先把他的头发打湿,双手揉搓出泡沫,一点点的在他头上打圈,很舒服的轻轻揉着。

  “可以吗?”

  姜樾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可以。”

  若是在以前,闻城顾家的太子爷,众人口中背靠着金山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去心甘情愿做这种日常的小事,说出去都感觉是一个假料。

  倒是现在,他变得很想,很想把他宠到谁都受不了的地步,很想把他永远抱在怀里,习惯他在身边。

  只要为了姜樾,他开始什么都愿意做,甚至享受亲力亲为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姜樾裹着浴袍坐在小沙发上,他头发吹干,软软的趴在额头上,杏眸含着打哈欠流的眼泪,浑身洗的白白净净的,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

  顾焰身上的浴袍打湿了,他去换衣间拿过两套睡衣,自己换上一套,又给姜樾换上。

  小家伙抬抬胳膊抬抬腿,十分的享受服务,整整齐齐的穿上睡衣,扬着胳膊,“抱,我好困。”

  顾焰抱着他去卧室,两个人关上灯,姜樾逐渐陷入了睡意中,顾焰睡得比他晚,他手边放着电脑,上面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干净。

  顾夜南给了他事情做,这也是顾焰让父亲陪他设局的要求,他带上眼镜,打开了落地灯,对着电脑慢慢翻看文件。

  姜樾越睡越往下,把头埋在他的腰上,双手抱着他的腿,当成人形抱枕,顾焰无奈的看向床脚的小人,手上的动作没停,眼里含着幸福。

  先让他抱着一会儿,等睡觉再把他纠正回来吧。

  顾焰想。

  –

  隔天清晨,姜樾醒的比顾焰早,他踮着脚尖跑下床,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爆炸头。

  姜樾不羁的整理一下,然后踢着拖鞋去厨房,他今天想给顾焰做早餐,虽然,他也不太会。

  阿姨已经到了,锅里在熬着养胃的紫米粥,桌子上摆着包好的抄手,姜樾揉了揉眼睛,他环绕四周:“阿姨,我能帮什么忙吗?”

  阿姨回头看他,笑眯眯道:“小姜少爷,不用了,煮完抄手就能开饭了。”

  姜樾灵机一动,他表情可爱,语气软糯:“阿姨,教教我煮抄手,我想给顾焰做饭。”

  阿姨更高兴了,她温和的夸到:“煮抄手简单,小姜少爷这么聪明,保准一教就会。”

  姜樾啃啃巴巴的跟着学,顾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姜樾带着隔热手套,端着一碗酸汤抄手放在桌子上,他开开心心的转身,“顾焰,早安。”

  还没来得及猜,姜樾已经自告家门,他美滋滋的道:“我煮的,一定超好吃,你快来。”

  顾焰心一动,他快速去刷牙洗脸,坐在椅子上,在姜樾期待的视线里,夸道:“不错。”

  至少抄手熟了,汤底是阿姨调好的,加在一起的难度和泡方便面差不多。

  偏偏顾焰有一张会把事情说夸张的嘴,尤其这件事还是他心爱的小朋友做的,“月月很有天赋,做的很好。”

  姜樾眼睛亮晶晶的,很好骗,低头吃粥。

  顾焰默默喝了一口水,姜樾一定是看颜色不够,多放了一勺辣椒,汤上面飘着的红明显多了一份,很显眼。

  –

  今天无事可干,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电影,顾焰待在客厅沙发上勾了勾手,姜樾从小沙发上挪过来,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在聊着天,“怎么啦!”

  顾焰抽掉姜樾手里的手机,放在旁边,他捧着姜樾的脸颊,把人压在沙发上,开始做昨天未做的事情。

  电视上的ao爱情电影正上演着浪漫的一幕,omega陈抱着他的Alpha,一人身着红裙,一人西服笔挺,他们站在舞池中央,极致宣泄的跳着舞。

  姜樾和顾焰的唇,触碰又分开,他仰头,主动献上自己的吻,Alpha淡漠的眸子微眯,亲吻变得重又灼热,每次分离都可以让他因缺氧而呼吸出声。

  姜樾穿的很薄,纯棉的夏季睡衣是短裤,露出的腿从笔直的伸着到脚趾微微卷缩,盘上顾焰的腰。

  顾焰坐起来,他就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身体和视线紧紧交缠,眼眸中含着斩不断的情丝。

  一切都变得乱了起来,顾焰的手伸进姜樾的衣服里,他揉着手下的软肉,动作不轻。

  姜樾只能咬着顾焰的肩膀,眼尾泛红,他哼出来的嗓音又乖又软。

  让人想欺负的更狠,想把他做的下不来床,只能哼唧着喊他,再也不能跟别人聊天说笑。

  顾焰的动、作越来越重,omega趴在沙发上,衣服褪到细白的脚踝上,虚虚的往脚尖下滑,眼泪直流,再晃就要往地上掉。

  “呜…”

  顾焰俯身咬他的唇,恨不得他再多说几句好听的话,“月月,该喊我什么?”

  “顾焰…”

  “哥哥…”

  “老公…”姜樾从脸往下都红了,眼眸含着一层泪光,埋头藏在抱枕下面。

  顾焰勾了勾唇角,很好。

  姜樾被抱着在沙发上折腾,又去卧室的地毯上狠狠折腾一次。

  姜樾肌肤雪白,他躺在暗红色的羊绒地毯上,像是一个神奇的美丽画面。

  事实上,他被抓着腰,顶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从脸颊滑落,滴进地毯中消失不见。

  睁开眼,是顾焰那张极具吸引力的面孔,在Alpha之中算是独树一帜的俊气和优秀。

  他们的视线里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结束后,姜樾软乎乎的靠在顾焰的怀里,如果不是在发、情期,他都感觉自己早就怀上了。

  姜樾洗完澡,躺尸在床上,他默默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扶着发疼的腰,感觉浑身上下都错位一遍,正经的说:“顾焰,你,至少三天别碰我。”

  顾焰扬眉:“按腰要不要?”

  “要。”姜樾没脾气的闷声道。

  omega趴在顾焰的腿上,他舒服的闭上眼,今晚上分数就要出来了,真是快啊。

  他突然想起了班里同学说的话,戳了戳顾焰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考多少了?”

  好学生会提前被好学校抢着要,而他只能干巴巴等着分数出来。

  “嗯,知道了。”顾焰说道。

  姜樾想知道,又摇摇头,“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打击太大。”

  顾焰慢条斯理道:“晚上我陪你等分。”

  他直接有了结论,“反正,你去哪,我去哪。”

  姜樾声音乖乖的:“祈求我考好一点吧,不然你这个苗子也要被我祸害了。”

  顾焰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对你有信心。”

  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啊。

  姜樾突然想到了白昼,那人自信满满的对顾焰说要跟他一个学校,以后一起的日子还长,当时就把他惹生气了。

  他坐起来,敲了顾焰的手,“白昼是谁,你给他写过信?”

  顾焰摸了摸他的头,笑意尽显:“月月,吃醋了?”

 

  99-100 你要和我分手吗?(二合一)

  “我哪有吃醋…”姜樾转过身,闷声反驳道,他又忍不住不去问,握起小拳头,伸手锤了一下顾焰张开的手,他不开心:“你到底说不说…”

  顾焰很自觉的坐起来,他的手掌一闭合,紧紧握着对方的小手,Alpha道:“我说。”

  “当时,高一学校里面组织了一场活动,要求每个班的同学参加,写给陌生人一封信。”

  姜樾低垂下头,眼睫轻颤:“你写了。”

  小朋友心情低落了,顾焰摇摇头,把人抱在怀里,他双手圈着,给与温暖。

  “我只写了一封,上面写了很简单的几句话,不知道这封信落到谁的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昼能够拿着很多信,说是我写的。”

  姜樾仰头:“可是,那么多人,怎么就能抽到他。”

  顾焰笑:“月月说的没错,只有顾晚,她能拿着我的信去找模仿笔迹的人,再给白昼,长期之下,白昼相信了虚假的事实,渐渐的变得对我非常执着。”

  姜樾唔了一声,他靠在顾焰的肩边,“我想见一见白昼。”又小声的说:“你是我的,才不是他的。”

  顾焰低头,看到一对发红的小耳朵。

  他了然于心,并不再逗了:“等明天做完笔录,我带你去白家。”

  姜樾腰很酸,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他靠在顾焰怀里,渐渐抓着手睡着了。

  姜樾睡着的时候,表情很乖,身体却很不老实。

  顾焰拿开他的手,拿过卡通毛毯盖在他身上,姜樾顺势把头埋在毯子上蹭了一蹭,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逐渐抱的很紧。

  电视上按着顺序播放经典的老电影,整个屋内漆黑一片,只有这一抹光亮,或明或暗的打在顾焰的脸上,他五官俊美凌厉,往旁边垂下头,眉眼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占有欲。

  姜樾皮肤白皙,面容漂亮,他缩起来的动作像只小猫,亮黄色的毯子包裹着身体,只露出来了两只手和脸,小表情透着可爱和乖顺。

  顾焰掏出手机,他拍了几张照片,只露出了抱紧的胳膊,他喜欢他抓着自己,甚至想对全世界宣告的欲望由之攀升。

  他是我的小月亮,是我的小猫。

  意外的事件出现。

  顾焰时隔许久,他发了朋友圈,只有一张照片,一如既往的无配字。

  他收起手机,又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

  此刻,耳边听着电影里用英语传递的绵绵情话,无疑用最好的表达是,“我爱你。”

  顾焰删了又重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小鹿乱撞的高中生,而事件的主人公在蹭着他的胳膊酣睡。

  “妈妈,我找到我爱的人,他也同样爱我。

  您说的很多都是正确的,我们互相在这条路上逐渐探索着,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真正明白如何的爱人,如何的接受被爱。”

  Alpha对着挤得满满的短信页面,他微微蹙眉,认真的发送,仿佛这样,他的母亲就能够看到他的赤诚和真心。

  小omega呜了几声,顾焰收起手机,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向往日一样,安抚着说:“乖,睡吧。”

  每年的查分日都是紧张的,尤其到了凌晨,一中的论坛和群聊几乎刷爆了,而姜樾迷迷糊糊睡着,恰好错过这个紧张的氛围。

  江狄紧张的刷屏:“还有半个小时!”

  班长:“…请你消失,不要提醒我残忍的现实。”

  同学甲:“别说了,我又想起做错的选择题。”

  江狄:“嘻嘻(=^▽^=),一起痛苦才是真,还有29分钟哦。”

  同学乙:“妈的,同学们,杀了江狄这个狗,打游戏打的我连跪十把。”

  同学丙:“江狄,你已进入我的暗杀名单。”

  江狄:“没关系,只要大家一起痛~~”

  班长:“话说,今年的状元是不是出来了。”

  同学乙:“^_^出不出来我不知道,只知道刚才被学神狠狠秀了一把,狗粮吃了不少,咱们的小可爱是不是还没起来啊?”

  江狄:“@姜樾@姜樾@姜樾。”

  顾焰:“他在睡觉。”

  江狄乖巧:“打扰了!”

  班长:“学神,你是不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啊,还有大佬,应该榜上有名,今年怎么瞒的这么严。”

  顾焰:“我应该是,@程,他的问他吧。”

  此话一说,惊起一阵波澜,班里面的人倒是不怎么震惊,顾焰成绩本来就好,没出事之前在市里的排名整天也是第一,这成绩和脑子,上哪能出什么问题。

  程秋川缓缓出现,两个字简短的在群里面装了一把厉害。

  程:“我是。”

  班长:“…我不活了。”

  江狄:“别走,带我一个。”

  同学丁:“神仙不与凡人斗,是有道理的。”

  江狄蹦出来:“还有十分钟!”

  顾焰没准备让他去跟着别人一起在公布前紧张,等到时间到了,他再喊姜樾。

  顾焰提前拿过来电脑,打开查分页面。

  姜樾醒的刚刚好,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顾焰在看电脑,凑过去看了一眼时间,激动的往回坐。

  姜樾很谨慎的摇头,他看到查分页面的瞬间,他变得清醒了:“你查完,再告诉我。”

  “…”顾焰看了他一眼,把桌子上榨好的果汁递过去,“先喝点,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樾听的很茫然:“大半夜,能去吃什么?”

  顾焰扬唇,手指敲下最后一个键,成功挤进网页:“当然是,庆祝一下。”

  姜樾考的不错,闻城一中的教育水平在全省占最强水准,哪怕他没有考到学校文科前几名,仍旧高分数线20分,总分665,可以成功考入燕市大学。

  顾焰为他制定的复习计划没有白费,曾经拖垮姜樾后腿的数学,如今成了最高分数的一项。

  姜樾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他坐在顾焰的腿上,仰头:“这真是我考的吗?”

  顾焰揉了揉他的头,拿他的手机拍了照片,直接发给了姜衍的微信:“怎么不是,当然是你。”

  “给你哥哥发过去了,快起来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好。”姜樾懵懵的,抱着电脑又看了两遍,他这次算是超常发挥了,比模考的时候还要高十分。

  顾焰看他傻乎乎的反应,直接拦腰抱着人往换衣间走,“我说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顾焰提着T恤,问他:“穿什么。”

  姜樾还在拿着手机刷消息,他随手点了粉色的那一件,直到换到身上才发现不对劲,“怎么是这个啊?”

  顾焰把他的手机抽出来,给他换上短裤:“你自己选的。”

  姜樾想不明白这一身能去哪,他问:“你带我去的难道是什么高级餐厅吗?我会不会进不去。”

  顾焰道:“不是。”

  姜樾一听也不在乎了,走去洗漱间洗了洗脸,一身清爽的出门。

  江狄正在手机上尖叫,“啊啊啊啊咱们可以一起去燕市了!说不定还能一个学校,我报个冷门专业试试。”

  姜樾坐在副驾驶上,“提醒你一下,齐柏也会去,他成绩比咱们都好。”

  “……”

  江狄瞬间消失,立刻删了自己发成绩的动态,母上大人正和父上一起坐在他的电脑桌前,笑眯眯的:“不错,等妈妈问问人,看有什么专业你能去,咱们试试。”

  江狄生不如死:“一定要燕大吗?”

  江妈妈笑:“你以后回来继承家业,学历越好听越成,别的家里面都能教你。”

  江狄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希望齐柏去另一个,千万别一个学校,太难过了。

  跑车行驶在夜色下,七拐八绕,直接停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烧烤摊前,热热闹闹的坐着不少晚上出来吃夜宵的人。

  顾焰打开车门:“下来吧。”

  “我喜欢。”

  还没来得及问,姜樾已经眼睛亮晶晶的给出答案,他喜欢这样的氛围,小时候嘴馋,隔一段时间才能跟着哥哥出来买两串。

  姜樾往前看,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正是姜衍和程秋川,桌子上刚摆满一桌的烧烤,他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在姜衍身边坐下来:“哥哥。”

  姜衍语气亲昵,清冷的眸子散着温柔:“月月考的很好,哥哥很骄傲。”

  程秋川不声不响地递给姜衍一串烤羊肉:“吃吧,刚烤好的。”

  姜衍扫了一眼,他接过来给了姜樾,两个人的气氛莫名有点变化,“吃吧,月月。”

  姜衍问姜樾大大小小的事情,程秋川孤零零坐着,顾焰拿过来啤酒瓶拧开,放在他面前,“喝。”

  程秋川眸子漆黑,冷冷道:“我不喝。”

  顾焰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冰啤酒,话里有话的调侃他:“是吗?我瞧着你怪是想喝的。”

  程秋川心情烦闷,他拿过来一瓶,仰头咕噜噜喝了一半,低声道:“我就是,难受。”

  难受即将分离的四年。

  他恨不得把姜衍打包带走,可,姜衍说,他不要。

  他不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会亲自送他走,然后,在原地等他。

  少年总会长大,而他也在慢慢变老。

  本来是顾焰起的头,最后程秋川喝的最多,临走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酒店的人亲自开车来接。

  奈何姜樾不扶他,没人敢上前。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汗:“姜先生,您帮帮忙。”

  姜衍在看到程秋川歪的第三次,把人拽了回来,推上后车门。

  程秋川一下子就倒在姜衍的肩上,他抬头迷茫的看了一眼,趴在他的肩上嘟囔着一句话。

  “我不想离开你。”

  不想离开。

  姜衍轻声叹息:“总是要分离的。”

  肩膀上,程秋川眼眸漆黑中坠着一片冷淡,里面的光渐渐暗淡起来。

  他分明没有喝醉。

  姜衍用的词是分离,这让他开始害怕。

  分离之后呢,要和我分手吗?

  姜衍把他架到楼上,程秋川躺在床上,他的状态是半醉,隐隐有些发晕,他借着醉劲儿扶着门框和家具,一步步走近坐在高脚凳的人影。

  程秋川站定,他喊:“阿衍,我头痛。”

  姜衍一看就知道他在撒娇,扶着把他放在沙发上,门叮铃的响,酒店的醒酒汤送过来了。

  “喝点汤就不疼了。”他端着汤走过来,放在茶几上,伸出白净漂亮的手,给他慢慢的按太阳穴。

  程秋川老老实实的喝掉,身体渐渐从坐的笔直往后靠,他的眼眸很好看,狐狸眼泛着淡淡的悲伤,“阿衍。”

  “嗯。”姜衍点头。

  “阿衍。”

  “说。”

  “阿衍,我不想…”他越想越难受。

  姜衍打断了他的话:“小川,我是从燕京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我在那里待了四年,你听我说,这个学校很好。”这一切,值得你离开。

  “你哥哥说过,程家靠医学发家,研究药物和医疗器材,你必须去。”你有你的责任。

  程秋川坐在那里,他听他说完,质问的话脱口而出:“所以呢,你要和我分手吗?”

  他很久没有这么莽撞了。

  姜衍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

  他本来对感情就没有需求,遇到程秋川是他人生的意外,他停顿一下,手放下来,“我以前,没有想过要谈恋爱,我只想做一名好医生,照顾好弟弟,等到这具身体承受不住抑制剂的时候,就去做摘除手术。”

  姜衍身上的雪松气淡淡的,犹如他再次遇到他的那一天,他提着很多东西站在公交站牌下,脸冻得发红,眼里却带着笑。

  omega坦然的说,“小川,如果你在燕市遇到更好的人,我不会阻拦。”

  他为人清冷,实则内敛,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包括朋友、亲人、恋人。

  程秋川了解他,不信他真的如此的毫无波动,他抓住姜衍的手,把他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凌厉的气息十分摄人,少年只问:“阿衍,你爱我吗?”

  姜衍清冷的嗓音响起,他说:“我爱你。”

  十八岁的爱有多么纯粹和易碎呢,任何困难和关卡都能让他们互相怀疑,哪怕姜衍不再是十八岁,哪怕姜衍也从未在那个年纪经历过这份爱。

  就像是时间曾经欠过他的答案,此刻变得圆满。

  我的少年,往前再走一走。

  我在未来等你。

  –

  上午,闻城警察局。

  姜樾和顾焰相继做了笔录,临走时,警察看着顾焰的名字,突然反应过去,这是新出炉的高考状元啊笑的更和蔼了。

  顾焰顺着聊了几句天,自然是顺着说,最后问他:“现在能探视吗?”

  警察点头,接过烟,对未来的好苗子自然能给点好处给点:“能,最多半个小时。”

  姜樾做完笔录出来,顾焰填完材料,带着他去后面的看守所,警察把顾晚和顾松林带出来,隔着几米的距离,两个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好不热闹。

  “二叔。”顾焰笑着带姜樾坐下来,他在一边站着。

  两天不见,两个人现在一副丧态,脱掉昂贵的衣服和包装,穿着统一发下来的衣服。

  顾松林看到他就气的不行:“你来做什么。”

  顾焰呵了一声:“自然是落井下石啊,不然呢。”

  顾晚看着顾焰的面孔,一切都同她的初衷违背,她嘴里的谩骂声不小:“顾焰,你不得好死。”

  她从小就是在顾焰的光芒下长大,这辈子都恨极了他。

  顾焰扫了她一眼:“顾晚,你冒充我的笔迹给别人写情书,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接着,顾焰看也不看顾晚和顾松林,慢条斯理的说:“你以为,你们两个能出去吗?二婶现在急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天带三次律师上警察局来,有用吗?现在顾家谁管你们。”

  听的心里乱糟糟的不成章法,顾松林气的站起来,又被警察狠狠压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焰冷冷道:“我说了,我来落井下石的。”

  “二叔,你害死我妈,三番两次派人去希达尔围在我身边,数落我,贬低我,甚至找人用信息素引诱我,每一件事,我都保留了证据。”

  “怎么,说你们两句就受不了。”

  “你…”

  姜樾看着顾焰眼眸冰凉的样子,心里抽抽的难受,他有多爱自己的母亲,他完全知道。

  姜樾晃了晃顾焰的手,他怕顾焰继续说下去,会更难受,报复这些坏人不用去影响自己的心情:“顾焰,我们走吧。”

  顾焰低头,嗓音似乎带了几丝温度,他恢复表情,温和道:“好。”

  –––

  出了警察局,姜樾心里压着的一股气消失了,他扬起笑容,说:“我们回家吧。”

  顾焰扫了一眼手机,他说:“不回,月月不是要去白家吗?”

  姜樾捧着脸撒娇,他知道顾焰心情不好:“明天再去好不好,我想回家吃阿姨做的饭。”

  顾焰冷冰冰的面孔,带上一点点笑:“想吃什么?”

  姜樾拿着他的手,慢慢的数:“唔,我想吃京酱肉丝,糖醋里脊,还有好多好多。”

  顾焰捏了捏他的脸,“那就回家。”

  姜樾转头,悄悄吐了一口气。

  终于哄好了一点。

  顾焰生气的时候,没有表情,看起来超级a,只是待在他身边会有点冷冷的,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姜樾和顾焰回到家,菜单已经被他发过去,现在阿姨去了超市买菜,屋里面没有人。

  姜樾踮起脚尖,凑在顾焰唇边亲了亲,“别不高嘛,我今天开心,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顾焰捏着他的腰,让他站稳:“什么都答应吗?”

  姜樾感到一丝不对劲:“对。”

  顾焰指着房间:“换衣间的抽屉里有一件裙子,月月可以去试试。”

  姜樾往回退,他摇头:“不了吧…”

  姜樾跑了几步,他被抱着带进了换衣间,柜子最底下的抽屉里,顾焰手指一扣,抽屉拉出来,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裙子很漂亮,暗黑的颜色,上面坠着点点的光,长度大概到大腿下,露出整个背部,最可怕的是往后面一转,下面开着一条缝。

  我就说,不可能是正常的。

  姜樾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抓着门板,不想穿:“顾焰…我想先吃饭。”

  顾焰拿着衣架挂起来,很体贴道:“当然,我会让你晚上再穿。”

  姜樾:“=_=…”

  不还得穿,我难道还需要再谢谢你吗?

  门响了,阿姨提着食材回来,姜樾松了一口气,拧开门把跑去客厅玩。

  屋内,顾焰拿过熨斗挂烫机,他表情安静,亲自把衣服熨的不带一丝皱痕,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衣服的料子,眼眸望向不远处吃水果的姜樾。

  他笑了笑。

  班级群来来回回跳信息,大家喜的喜,悲的悲,一片唉声叹气。

  姜樾想了半天,编辑出一句话。

  小月亮:“无论如何,希望大家都可以有美好的未来。”

  班长:“对,无论是复读的同学,还是成绩不理想的同学,大家都要对未来有努力的热情。”

  小月亮:“需要笔记资料的,可以滴滴,免费复印哦,原本我要留着呀,今年对我来说,很难得。”

  同学乙:“哭哭,还是小可爱贴心。”

  同学甲:“我我我,我需要,我先复印一份,大家之后都可以拿我的复印,学神的笔记可遇不可求啊。”

  同学丁:我也是,真的准备再努力一年,现在的分数上不了好的一本,卡在中间,太难受了。

  小月亮:“好呀,过两天回学校的时候,我拿给你。”

  ……

  江狄蹦出来一条:“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乐趣。”

  姜樾笑眯眯的回:“别担心,说不定人家正好去了另一个呢,你怕什么。”

  江狄躺尸:“你一定在笑我。”

  “我的志愿已经报出去了,听天由命吧,上次回来他就把我拉黑了,我感觉他做的挺对的,那我也不用想太多了,就是有点别扭。”

  姜樾捧起小脸,真是神奇:“唔,你们这关系闹得,友情提醒,你在明白之前,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谢谢提醒,本人再也不碰爱情了,自己单身不香吗?”

  姜樾:“你对一个非单身的人说这些,你想过后果吗?”

  哪里软了,分明是一只小狐狸。

  江狄弱弱的撤回话,他一边哼了一句:“姜小月,你就会欺负我。”

  姜樾:“o(′^`)o”

 

  101-102 咱们两家扯平了(二合一)

  吃完饭,姜樾抱着电脑报志愿。

  他早就想好了,这次,他想去认真学习历史,问过老师,他的分数可以报历史系的专业。

  顾焰则不用说,学校的招生办主任天天给他打电话,生怕错过了这颗好苗子。

  顾焰靠着沙发上,长腿微曲,偏凉的眼眸扫过姜樾的电脑屏幕,指尖顺势点击屏幕,关了手机,他坐过去,歪头问他:“想好了吗?”

  姜樾小脸崩的很紧,说出来的话不带害怕,他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对着放大的俊脸,一鼓作气地说:“我想好了,如果过不了,我就调剂吧。”

  顾焰扫了一眼屏幕上填报的专业,文科的冷门专业,报的人并不多:“喜欢就报,能过。”

  “真的吗?”姜樾哪怕听了老师和同学,甚至哥哥的话,仍旧有些浅浅的不安。

  顾焰撑着胳膊,他抬眸,唇瓣轻轻啄了啄姜樾的下巴,软白的肌肤触感很柔软,“对,一定可以。”

  姜樾弯了弯眼睛:“好哦。”

  姜樾再三把屏幕看了一遍,他乖乖的把电脑转向顾焰,眼里的意味尽显,你再看看嘛。

  顾焰是他的定海神针。

  顾焰揉了揉他的脸蛋,认真的把志愿扫了一遍,填了三个专业,历史学、世界史和考古学。

  倒是不知道小家伙什么时候喜欢上历史的,他仔细想了想,想起来姜樾文综三科里最出色的历史,每次扣的分最少。

  顾焰看完,对他说:“好了,提交吧。”

  姜樾认真又紧张的再看了一遍,点了确认提交,心里压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

  下午,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半暗半明的光线照入客厅的地毯上,阿姨已经收拾完回去休息。

  姜樾甚至可以闻到顾焰身上的香气,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洗了一个澡,修长的手指伸出,他点了点电脑的盖子合上去。

  顾焰揽着人,姜樾想起了换衣间的裙子,他挣扎几下,想要跑开,哪里跑的出顾焰的手掌心,索性躺平,委屈巴巴的说:“你说晚上的。”

  顾焰捏了捏他软白的手指,漆黑的眼底透着很多意思:“宝贝,窗帘一关,现在也是晚上。”

  顾焰双手从omega的腿弯和背部抱起来,姜樾揽着他的脖子,无可奈何道:“…顾焰,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网上学的,喜欢吗?”

  “不喜欢,别学了。”

  “好。”

  姜樾哼哼唧唧的进了换衣间。

  他这算是进了虎狼窝。

  换衣间铺的地毯十分厚,踩上去的触感比客厅的还要好,更别提里面有一整面换衣镜。

  姜樾再度反应过来:“…你是预谋好的。”

  顾焰脱了他的上衣和裤子,承认的很轻快:“对,陪你备考时,顺便准备的。”

  顾焰拿过架子上的裙子,他解开锁扣,放在小omega的身前,示意他抬腿。

  “真顺便啊。”姜樾睨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伸出腿,裙子从他的腿往上穿起来,肩膀上两个吊绳,后面是光洁的后背,看着正经实际上不正经的裙子。

  姜樾闭着眼,他不敢看镜子,嘴巴轻轻嘟着,说出来的音调软软的,“好看吗?难看吗?”

  “好看。”顾焰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姜樾睁开眼,他回头,看到顾焰揽着他的腰,下巴靠在肩上,手上的动作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

  Alpha咬上他的耳垂,痒痒的感觉,他道:“好看到,我想要把月月藏起来。”

  镜子里印出来的人影漂亮极了,乌发乖顺的垂在额角前,黑色的裙子衬得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诱惑,往下看,裙子下是一对白的发光的腿,腰后的设计露出两个腰窝。

  他的美和纯,没有人能不会对他心动。

  “不难看就行。”omega咬了咬嘴巴,实际上很多omega都穿过裙子,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很清奇。

  顾焰抬起他的下巴,一只手从背部滑下去,停在了那个裙子开的缝隙间,又轻又重的揉捏。

  姜樾被吻得喘不过气,双重刺激,他小声哼叫着,手指抓紧了顾焰的胳膊,看样子已经在难受了。

  顾焰轻笑,附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吹,他不再犹豫,他抱着人往卧室走,锁上了门,本来准备在地毯上的,但他实在不忍看姜樾膝盖疼。

  估计弄完又要哭一场。

  不,已经在哭了。

  卧室里时不时传来低吟的哭泣声,嗓音的语调里加了不少别的情绪,Alpha低沉的嗓音时不时的响起,温柔的说着绵绵情话,动作越发重起来。

  omega圈着他的腰,气的在他的脖子上咬了几个牙印。

  –––

  别人脖子上有吻痕,总会费心遮一下。

  顾焰则相反,他很是淡然的穿着露脖子的上衣,眉眼弯弯,笑的格外开心:“这是月月咬的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姜樾拿着遮瑕液,苦口婆心道:“…你过去会拉仇恨的,涂一下嘛。”

  那人偏偏固执的摇头:“不要,我又和白昼没什么牵扯,不涂。”

  姜樾没办法,他瞪了顾焰一眼,抱着自己的小毯子缩在车椅上开始睡觉,才不管他呢。

  前天折腾那么久,浑身骨头都散架了,又隔了一天出门,又是热敷又是按摩,还是难受的紧。

  白家住在富人区,虽然不如顾家的势力,倒是比姜家强不少,白家的人听说顾焰要来,早早在家里守着人来,尤其是白昼,他精心打扮,笑容灿烂的站在门口。

  顾焰的车停下来,他看到顾焰下车,然后转身拉开另一个车门,对着里面的人哄了不少话。

  姜樾疲倦的睁开眼,拉着顾焰的手下车,胳膊靠在顾焰的手上,走路都要倚着,简直没骨头。

  白昼黑了脸。

  姜樾的嗓音软软糯糯的,他仰头看着房子:“顾焰,这就是白家吗?”

  “对。”顾焰点头。

  姜樾收回视线,他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比我们家强多少,倒是我想的太好了。”

  白昼攥紧手指,明明现在应该站在顾焰身边的人是他,他走上前:“顾焰,我带你们进去吧。”

  顾焰扫了他一眼,没搭理,跟着一边擦汗的管家进去了,姜樾悄无声息的扭头,他对着白昼吐了吐舌头,只相信假象不知道看看真实的人,也不是很无辜。

  白昼站在原地,强忍着跟进了屋。

  来之前,白昼还信誓旦旦的说,顾焰来了一定是找他的,毕竟他当时在宴会上闹出那么大的一个乱摊子,现在谁不知道他喜欢顾焰。

  白家人能说什么呢,他们只能看看这位太子爷来了是做什么的,万一他看上了白昼,这里的好处可是太多。

  顾焰声音温和:“白先生好,白夫人好。”

  “我今天来,是对上次宴会的事情,做一个解释,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很抱歉。”说是抱歉,表情可不带一丝抱歉的意思。

  白家人:“…你说。”

  顾焰牵着姜樾的手一直没松开,他这幅样子,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昼死死盯着顾焰,气的不行,他凭什么。

  “为了避免以后的误会,我就仔细摊开说了,与白昼有信件来往的人不是我。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拿我的字迹对比,至于幕后的人,算是我们家的一件丑事。”

  “我从来不会去写信,顾晚已经关在看守所了,想去问为什么,随时可以去问。”

  “话已经说完了,白先生,虽然您儿子是受害者,但您应该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顾焰睨了白昼一眼,泛着浓浓寒意,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白昼犹如凭空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此刻僵硬的坐着不知所措,为什么是假的,他明明那么喜欢我。

  为什么…

  顾焰挽着姜樾离开,白先生亲自去送,回来就让管家把儿子关起来,不想明白别出门丢人现眼了。

  和别人写信,连个准确的人都分别不清楚,说的他们都信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白夫人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一时间白家人愁云密布。

  顾焰问:“开心了?”

  姜樾揉了揉鼻子,他眼里带着笑,却是很自然的说道:“我还成。”

  “姜茂彦前几天联系我了,他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了,他现在应该在孤儿院做义工。”

  他总感觉,以前的记忆像一场噩梦。

  现在则是一场美梦。

  他喜欢这场美梦。

  手机上叮铃铃的消息,姜樾看着热热闹闹的群聊,心里很高兴,他道:“顾焰,快去参加同学会吧。”

  顾焰嗯了一声,他对司机说,“走吧。”

  –

  平衡大家不同的家庭环境,这次的毕业同学聚会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酒楼,里面的菜色不错,有条件的经常来这里吃饭。

  一进去包厢,姜樾就看到了背景板用红布条贴的祝福语,“祝愿高三一班全体同学,毕业快乐!”

  姜樾弯了弯嘴角。

  顾焰知道姜樾开心,索性放他去找江狄和同学玩去去了,自己拿着烟去阳台,站在阳台上表情悲伤的某人,表情就差哭了。

  “哭吧。”顾焰很热心的说,顺便掏出了纸巾,大有让程秋川使劲哭的意思。

  “滚你大爷的。”程秋川抢过他手上刚点好的烟,他猛吸了一口,两个Alpha站在阳台上,表情带有不同的落寞感。

  顾焰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眼眸淡漠:“怎么了,说说。”

  程秋川言简意赅道:“我要去读大学了,异地恋。”

  顾焰哼了一声,瞧不起他左右摇摆的样子,“异地恋就能让你怕成这样,以后这么多年你们两个还怎么走。”

  程秋川再聪明再成熟,他也只是十八岁。

  顾焰偏偏要逼他一把,让他想清楚:“秋川,想做我哥夫,赶紧学学你哥,有点魄力。”

  程秋川闷声点头。

  顾焰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烟,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阳台。

  江狄缩在沙发上,他和姜樾面对面的打游戏,两个人的枪法实在菜,老老实实的趴在草丛,顺利钻进了安全区,敌人在身边开着车一直不停的碾压着草坪。

  姜樾紧张的不行。

  顾焰拿过他的手机,他找准时机对着车辆的方向先是扔了手雷,又扔下燃烧瓶,躲在树后,架起枪飞速的反击。

  江狄抬头看了一眼,默默趴在他身后,帮着扔手雷,烟雾弹,看样子是能吃鸡的。

  最后几个人全在车上,顾焰直接结束游戏。

  江狄竖起大拇指,“学神,厉害。”

  同学会一如既往进行,班长组织人在餐桌边坐下来,自己先开了一瓶啤酒,仰头干了半瓶,气氛瞬间起来了。

  大家站起来围成一个圈干杯,姜樾没喝,他喝酒会晕,顾焰给她换成了果汁,抱着乖乖喝了半杯,像是致敬了。

  各样的事件层出不穷,有的同学吃着吃着就哭了,抱着啤酒瓶,哭的撕心裂肺,“我没考好,以后再见你们,肯定就晚一届了。”

  旁边坐着的omega女生,她对同桌说:“我会在大学里面等你的,等你去,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真的吗?”

  女生拍了拍手,她高高兴兴的说:“真的啊,大家都看着呢,我还能食言吗?”

  “你别忘了我。”同学拽着她的手指,低语。

  再抬头时,对方的眼里已含着泪花,“不会的。”

  人生的意义莫过于此。

  有相聚,有离别,有重逢。

  姜樾抓紧了顾焰的手,我们是什么呢?

  我们是重逢。

  离别的时候,同学甲的弟弟背着书包跑回来,刚才他去给哥哥复印姜樾的笔记,现在还了回来。

  姜樾提起袋子,笑眯眯的揉了揉小同学的脸蛋,“要好好学习哦。”

  “好。”小同学红了脸,看着哥哥的漂亮同学。

  顾焰无声无息的把姜樾抱在怀里,宣示主权。

  小同学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发现了:“哥哥,他们是一对吗?”

  同学甲正翻着笔记,他点头:“对啊,我们学校的知名情侣,两个人很配,很好。”

  姜樾和顾焰上了车,司机问:“少爷,现在去哪?

  顾焰想起和父亲的交易,他捏了捏眉头:“回顾家。”

  顾焰转头,他对姜樾说道:“要不要送你先回家?”

  姜樾拿出来自己的笔记,他提着顾焰买的小蛋糕下车,“不用了,我想自己走回去,只有几百米啊,顾焰。”

  顾焰笑了:“我都忘了。”

  姜樾开开心心的下车,他完全被公交车挡住,又提着东西站在站牌后,没有留意到对面的黑车。

  顾焰的车辆往顾家开去,笔直的一条道,姜樾站在站牌后看他的车走远,准备提着东西回家。

  一辆车紧紧跟了上去,后续又有一辆suv出现,紧跟着他们两个,车牌号很眼熟。

  姜樾揉了揉眼睛,不对。

  他抓紧手机,慌乱的给顾焰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顾焰坐在车上已经明显的意识到不对,“顾焰,小心,有车在跟你,最后面好像是程秋川的车。”

  顾焰让司机转弯,不要上桥,否则更危险。

  他给姜樾留下一句话:“乖,等我。”

  姜樾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急匆匆道:“先生,我要跟着前面的suv。”

  话音刚落,顾焰的车在岔路口转弯,黑车似乎踩了最高的油门,趁机直行在反车道。

  它对着顾焰的车狠狠撞了上去,顾焰的车承担下,司机快速提速,最后面的suv加快速度跟在顾焰的车后,争分夺秒的时间。

  程秋川一个转方向盘,他在黑车加码对前车再度撞上去的瞬间,把这辆车往车道左边撞过去。

  顾焰的车这次伤了保险杠和后车厢,司机冒出一身的汗。

  生死只在一瞬间,黑车往左车道翻滚,整个车因为车速倒过来,撞向路边的草丛,而后冒出滚滚浓烟,一切终于停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也被吓到了,他只敢停在几百米外,姜樾屏住呼吸,他塞了几张红票子,往两辆车的的方向跑去,他难受的紧:“程秋川,顾焰。”

  程秋川的前车受损严重,他拉开车门,看到坐在副驾驶的哥哥,两个人都受了伤,额角流着血,看起来不严重但渗人的紧。

  “哥哥,我叫了救护车,你再忍忍。”

  他怕极了,上辈子哥哥就是因为车祸死去的,如今再次发生,哪怕这件事本质是冲着顾焰。

  顾焰和司机相继下车,司机是顾家训练过得人,他谨慎的跑去黑车边看了一眼,对方已经停止呼吸。

  那张脸上的表情吓到了他。

  顾焰早有预感,“是谁?”

  “顾晚小姐。”司机满头大汗道。

  顾焰站在安全范围内,他举起手机拍了几张事故现场的照片,还有程秋川受伤的额头,直接给老爷子发过去,又打电话说:“爷爷,我出了车祸。”

  顾焰缓缓说道:“秋川开车救了我,是顾晚开车撞的我。”

  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沙哑:“顾晚呢?”

  顾焰冷淡道:“她现在已经死了。”

  年纪大的人见不得兄弟相残,骨肉分离,如今不得不面对这惊天的消息:“我派人过去,你送程家的小子好好检查一下。”

  “爷爷,您保重。”

  顾焰问心无愧,哪怕被老爷子怀疑,他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暴戾的手段复仇。

  顾焰冷漠的眉眼望向汽车里隐隐露出来的人影,他没想到顾晚已经歪到这样的程度,不惜自己,仍旧要害死他。

  顾焰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仁慈,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自小就应该明白的道理,可惜,她不懂。

  说着,救护车来了,相继把两个人抬到担架上,整个路边封锁,调查事件发生的起因,司机站在路边跟警察说原因。

  顾焰和姜樾也跟着上来救护车,他一定要顾焰也检查一下,他不知道比较有没有用,只是嫉妒心真的能够抹杀一个人应有的良知。

  顾晚刚刚被二房家保释出来,结果跑出来要害死顾焰,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姜衍和程秋川两个人相继有些脑震荡,额头在车窗因撞击受伤,顾焰没有事,他去了警察局填笔录。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姜樾忙里忙外,他提着两个饭盒和两套干净的衣服出现。

  阿姨做的病号饭,一掀开就很香,姜衍弯了弯眼睛,他趴在小桌子上,“月月,来回跑真是辛苦了。”

  姜樾把饭盒放在程秋川的桌子上,像个小兔子一样坐在姜衍身边,满是依赖:“哪有,以前都是哥哥照顾我。”

  程秋川默默吃饭,只是感觉嘴里有点酸。

  哦,是醋劲。

  姜樾好奇:“哥哥,你们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啊。”

  反应太快了。

  “是秋川发现的,他说,对面有人在盯着你们,当时我们已经在车上准备揍,一看到对方跟上去,我们也跟上去了。”

  姜樾回头,他看了看不吭声的程秋川,还是要说,“大佬,谢谢你呀,要不然我都发现不了。”

  敲门声传来,顾焰带着两名警察来做笔录,有两个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基本上已经定性。

  顾晚属于肇事方,连带撞击,程秋川的举动属于救人的一方,连带着顾家和程家的态度,这件丑闻只会被掩盖,不会判刑,不会公布。

  顾老爷子对于二房彻底放弃,二婶哭瞎了眼睛,人烟寥寥的葬礼上,抱着女儿的墓碑,对前来的顾焰骂道:“祸害。”

  顾焰穿着墨色的西服,他蹲在女人的面前,嘴角微微一笑:“二婶,这是报应。”

  “如果不是你和二叔整天对她灌输各种不正确的思想,她又怎么会歪曲到这个地步。”

  “不,或许她天生如此,谁又能知道呢。”

  “你现在想起来骂我,倒不如想想当初我母亲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

  他皱着眉,拍掉袖子上的灰尘:“咱们两家,扯平了。”

  姜樾站在小道上等他,身后是灿烂的阳光。

  看他来到,伸出手要牵手。

  姜樾软软道:“顾焰,愣着干嘛?”

  顾焰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走过去牵着手。

  这才是他的未来。

 

  103-104 我爱你 (完结二合一)

  顾焰站在琳琅满目的药店货架前,眉心微微一皱,不知道要选哪一种味道的阻隔剂比较好。

  姜樾身上是什么味道,他的信息素很甜很软,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发腻,只知道越闻越好闻。

  他犹豫不决,索性每个味道都买了,在药店老板欣喜的视线中,拎着一大袋塞满瓶瓶罐罐的袋子上车。

  顾焰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他按开蓝牙接通,手机从刚才就开始在响。

  电话接通,是顾夜南。

  他坐在办公室里,用手示意对面争吵的下属安静,张口问:“通知书下来了吗?”

  “刚拿到。”顾焰拿起手边两份相同的通知书信封,他刚从家里拿到,快递员送完都有些震撼,两个人上燕大的几率太渺茫了。

  顾夜南没搭理他这句话,直接问:“我说的小樾的。”

  自己这个儿子身份直接被忽悠,顾焰不介意,他拍了照片发给顾夜南,“您看手机消息…通知书真拿到了。”

  顾夜南听的笑了一声,似乎看到了,紧跟着嘱咐道:“过两天有空,带小樾来家吃饭。”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焰想起家里正昏睡的小家伙,说自己骨头架都要散开了,绝对不让他再碰自己,哼哼唧唧着说疼。

  这话在姜樾嘴里也就听听,不用顾焰主动靠近,他就会下意识的开始蹭他撒娇,每到这个时候,顾焰都会克制不住想要亲吻对方的欲、望。

  姜樾越靠近,顾焰的心越软,他最喜欢看他扬起莹白的脖颈,软软糯糯的喊他名字,“顾焰。”

  顾焰启动车辆,往家里面开去,快到午饭时间了,他要把姜樾喊起来,不然他又得不乖乖吃饭了。

  –

  姜樾又做梦了,他蜷缩在床上,右手压在脸下,软白的脸蛋压出印子,一动不动的酣睡着。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又飘在空中,和上次不同,他看不到姜樾的身影,只看到茂密的树林和道路上安静行驶的黑色车辆。

  那么主角就是这辆车,姜樾飘在车辆的上面,他跟着往树林深处走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闻城很少有如此安静的地界,除了富人区就是贫民区,处处都是人,而这里,姜樾本人没有来过。

  他飘在车辆的上方,好奇的打量四周的场景,这里似乎是靠近其他城市的边界,满眼是绿色,充满了森林的静谧感,屏住呼吸还能听到耳边的溪水流动的声音。

  他仰头,枝干上一只麻雀刚飞上去落脚,吱吱喳喳的,姜樾看够了,他飘进车厢,在空位坐下。

  一转头,旁边肌肤苍白,面容憔悴的男人竟然是顾焰。

  看的出,他已经很认真的整理自己,只是眼圈下的青黑遮不住,那是不良的睡眠习惯带来的影响。

  可是在记忆里,他分明是一个雷打不动按时睡觉休息的人,怎么会这样。

  姜樾伸出手指,他轻轻触了触,穿了过去,他仍旧是以后魂魄状态,完全做不了任何事。

  面前的男人眼眸漆黑,俊美的面孔失了几分生气,浑身只带着寂静感,让他感觉他不是活着,而是在行尸走肉。

  不知道为什么,姜樾甚至感觉顾焰很伤心。

  秘书开着车,不放心的从后视镜看老板:“老板,您手边有饭盒,多少吃一点吧。”人死不能复生啊,虽然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但表情已经说出来了想法,总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人迟早要被压垮的。

  男人自动过滤了这句话,他问:“任梦梦呢?招了吗?”

  “招了,是顾晚提的,现在放不放她啊。”

  “放,今天先把她蒙着黑布关在屋子里,放三天的各种虫类爬行的声音,然后丢进警察局,让她自首。”

  陈白问:“老板,那…顾晚呢?”

  这可是二房唯一的孩子。

  “让二叔把字签了,不然拿上证据,给他加刑期,至于顾晚,扔在精神病院,一辈子别出来了。”

  陈白记下来,他又想起了这些年扒着老板吸血的姜家人,如今姜唯星还堵在别墅门口,听保安说特地来安慰哥夫的,说是带了不少好吃的,都是亲手做的。

  殊不知,越说越错。

  老板根本不会见姜唯星,他维持着他们的体面无非因为姜樾,此刻竟然还敢跑来他跟前蹦跶着说伤心,早伤心早来拜祭了。

  当初在垃圾场发现姜樾的尸体时,除了老板,姜家人连露个面抹眼泪都没有,如今倒是又找到由头蹭上来了,陈白一个秘书都想问一句,脸呢?

  “老板,姜唯星又去家里蹲您了。”

  “您看,姜家人任梦梦交代也参与了,这事怎么安排?”

  “矿山的工人环境不错,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去体验体验劳动,把证件扣了,关到那边干活去。”

  “尤其姜唯星,一天不干满十五个小时,不能吃饭睡觉。”等他累死,才算结束。

  男人的声音很冷,姜樾心口却带上暖意,他听出来了,顾焰在为自己报仇,他还以为自己的上辈子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结果。

  车辆安静行驶在道路上,顾焰撇头,他看着窗外透过树林折射的光线,他打开车窗,轻轻呢喃一声,“这里空气很好,你会很喜欢的。”

  顾焰垂头,他拿着一个布娃娃,姜樾之前睡觉一定要抱着的小玩意,此刻他却只有这个,能让他在上面闻到姜樾身上的香气。

  这个世间,仿佛再也没有一件他的东西留下来,能让他再看看,再想想。

  风轻轻吹过,姜樾听到顾焰说:“没有人能再困住你,姜樾。”

  姜樾凝望着男人悲伤的眼眸,跟着他一起下车来到墓园,这里的地界很贵,是有钱人的专属。

  姜樾跟着他飘过几条小路,走到最安静的里面,两座墓碑相比邻,一个是空的,一个是姜樾,上面有他的照片,不太真实,应该是画上去的,看着比他本人好看多了。

  姜樾停下脚步,他愣住了。

  上面的墓碑上刻着。

  爱妻姜樾之墓,夫顾焰。

  姜樾低下头,男人单膝跪地,他捧着一束香槟玫瑰,不合时宜的放在本应该清冷的墓碑前,他掏出手绢,一点点的擦去墓碑上的灰尘。

  一路无言的男人开始说话,比刚才在车上更哑了,悲痛尽显,“姜樾,没有想到你走的比我还要早,我本以为,会是我先死,所以我买了两个墓碑,放在一起。”

  “有人告诉我,你说自己跑掉的,我想怎么可能呢,你不是会不告而别的人,可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是我的错。”

  “割腕的时候很疼吧,我以前腿摔骨折的时候,也很疼,看到你不情不愿的走到我的床前,想逗逗你,然后,把你留下来。”

  男人的眼眶湿润,他低头,淡漠的眸子变得红彤彤的,他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早该告诉你的。”

  他的话砸在姜樾的心口上,难受极了。

  “我后悔了,姜樾。”

  姜樾往后退了一步,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再睁眼的时候,墓碑前的人影消失了,景色变成了冬天,空着的碑文上写着几行字。

  姜樾飘过去,他看到顾焰的名字,往下看日期,已是十年后。

  像是在说,一切终究是结束了。

  他本以为自己孤独一生,无甚可依,可是有一个人为他做了所有。

  顾焰,顾焰,原来你爱了我两辈子。

  –––

  一阵猫叫声,姜樾睁开了眼。

  不知不觉在睡着的时候哭了很多眼泪,他拿过纸巾,坐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猫矫健的跳上床,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喵~”

  外面传来门声,顾焰回来了,正和厨房的阿姨打招呼:“阿姨。”

  阿姨笑眯眯的,心情格外不错:“通知书拿回来了啊,少爷,快进去吧,等会儿就能吃了。”

  顾焰看到卧室房间开了一条门缝,立刻知道小猫又跑进去找姜樾了,他推开门,看到姜樾胳膊弯里抱着猫,逗猫逗得漫不经心,表情隐隐有些发懵。

  顾焰走近:“月月,起来了?”

  姜樾把猫放在另一边的地上,自己红着眼睛扑了过去,嗓音带着难过:“顾焰,我又做梦了。”

  顾焰揽着他的腰坐在床边,看他激动,急忙拍了拍他的背:“月月,别着急,这次是什么?”

  “我梦到了你。”小家伙一张口就带着哭腔,“顾焰,你怎么能够两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呢?”

  Alpha微微笑起来,他承认:“因为月月本来就很好,而我没有那么好。”

  “给我细细讲讲吧,看你哭的这么伤心。”

  姜樾不好意思的锤了他一下,声音闷闷的,“我才没有呢。”

  “我梦到你去墓园,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你很伤心,变得憔悴,在墓园,我的墓碑是你刻的。”

  顾焰听着已经猜到了,偏偏小omega情绪不好,他只能认真哄着提点兴趣:“我写了什么?”

  姜樾红着耳尖:“你写,爱妻姜樾之墓。”

  顾焰攥着姜樾的手,他说,“月月,不止上辈子,这一生也是。”Alpha的眸中写满了认真和真诚,“我的妻子,只会只有你一个。”

  姜樾附在他耳边,声音压的像蚊子,很不好意思:“我…也是。”

  顾焰勾唇,“喊一句听听。”

  “我…才不要呢,你这是不合法的耍流氓。”姜樾从他腿上跑掉,踢着拖鞋往洗漱室走。

  顾焰低头,他抱起来猫,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猫的头上揉了揉,对着小猫自言自语,“月月怎么这么可爱呢?”

  小猫舔了舔爪子,没听懂:“喵?”

  顾焰点了点它的脑袋,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小猫:“喵喵喵?”

  你一个人类,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

  姜樾走得急,他扶着发酸的腰,开始慢慢往前面挪,终于,到达目的地,解决任务。

  等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袋子,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写着omega阻隔剂。

  半分钟后,客厅传来一吼,“顾焰。”

  顾焰快速赶到,omega居家的操心着,拿着账单看,:“你怎么能买这么多?”

  各种味道,哈密瓜,水蜜桃,草莓,柠檬……

  各种花香,栀子花,玫瑰花……

  顾焰眉头一跳,他立刻回答道,“你可以挑几只,剩下的,给同学给朋友。”

  姜樾:“…我下次,绝对不让你买了。”

  Alpha突然走近,他嗅了嗅姜樾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越发的浓了,他捏着omega的手,“可能没有下次了。”

  “什么意思?”

  顾焰咬了咬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月月,还没有发现吗?你快到情汛期了。”

  没有收获姜樾本人的害羞反应,相反的,姜樾指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头痛的说他,“知道你还买这么多?!”

  顾焰第一次认怂,他摸了摸鼻子,站着听训:“我忘记这件事了。”

  ––

  情汛期来的有些突然,顾焰的预感很准确,幸亏当天下午姜樾求助姜衍,捎了很多用品和营养剂,顺带看了一眼弟弟的通知书。

  卧室里,Alpha怀里抱着一个蒙住双眼的omega,他把人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俯下,淡漠的眼眸对着嫣红的唇瓣,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擦着娇嫩的肌肤。

  omega早已失了理智,只知道往他的怀里钻,哭的委屈又伤心,一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给…我,顾焰。”

  前调是哀求,后调就是娇宠。

  “应该喊我什么?”顾焰的声音很低沉,眼前一片漆黑,夹杂的情、欲和神秘让omega变得依赖他,比起清醒时的嘴硬,现在通通变成了回应。

  顾焰含着他的耳垂,牙齿轻轻咬了咬。

  姜樾的回答是带着一声呜咽的:“老公…”双手抱的更紧了,两只腿不知方向的盘上他的腰,轻轻蹭着哀求。

  顾焰拉下他身上的睡衣,露出白净的肩膀,要遮不遮的最喜欢,冰凉的唇瓣咬上肌肤,重重的一吸,他感受到姜樾的颤抖,不吝啬的表扬,笑吟吟道:“月月很乖,现在我问,想要什么?”

  omega变得无师自通,顶着微红的面孔,止不住的眼泪早把黑色布条打湿,他仰头,害羞的说:“想要老公。”

  明明是顾焰戴上的,这人偏偏一个一个条件问起来,修长的手指滑过殷红的眼尾,不用想这里变红了,多了几分平常不曾有过的媚色。

  他一字一句的问:“很好,月月想摘下来吗?”

  “我想…”

  Alpha的手扣着发带,黑色布条飘荡着掉在地上。

  omega的眼处于黑暗中一段时间,对着灯光直接又闭上了眼睛,眼尾滑下眼泪珠子。

  顾焰的手捏在他的背上,偏执又温柔的吻上每滴眼泪,“月月,有我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樾开始信任顾焰,是因为那些梦吗?好像也不是,一开始他大概只是把顾焰当成自己的救世主,自己的恩人。

  那处早已变得黏腻出水,顾焰的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便感受到了呼之欲出的热情,腿根处湿漉漉的。

  omega任他摸,很乖的躺在柔软的床上,下半张脸湿润潮湿,刚才眼睛哭的发红,小声期待着他快点来:“顾焰…”

  之后,浓郁的信息素将他包围,Alpha的牙齿咬在后颈上,体内成结的一瞬间omega又哭了出来,抱着人,表情好不委屈可怜。

  顾焰亲了亲他的眼睛,姜樾又吻了上去,小声撒娇,“疼。”

  –

  姜樾除了睡就是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整天像个小猫一样,顾焰抱着他在屋子里各个角落做了一遍。

  最后七天过去,顾焰扶着姜樾迈出房门去顾家吃饭的时候,姜樾耳朵红到要疯了,他的手机几天没理,消息堆积成山,

  尤其今天好多人都来了,像是在庆祝他和顾焰考试的事情,姜樾缩在车椅上,不想下车,“他们怎么都知道我那个啊?!”

  “月月,你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大家想想都能知道。”

  ……

  别问,问就是社死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姜家的小孩来了。”

  “呦,看着长得就招人喜欢。”

  “还聪明呢,两个人都考上了燕大 。”

  “谢谢谢谢。”

  姜樾僵着面孔,一路假笑着跟顾焰进了二楼,顾夜南正和老爷子说话,看到两个人表情变得更和蔼了,说起了两个人的学校。

  姜樾猜,他们也知道了,决定同意终生标记的那一刻起,姜樾这辈子都只有这一个伴侣了。

  姜樾不能畏缩,他弯了弯眼睛,坐在顾老爷子身边,发觉他比上次见面又老了几分,“爷爷好。”

  顾焰跟着落座,才听明白,他们两个商量给顾焰和姜樾在燕大这边买个房子,正争着掏钱呢。

  姜樾一听,他笑:“顾爷爷,这次不如我们家掏钱吧。”

  反正是姜茂彦的钱,不花白不花。

  顾焰知道他的意思,跟着劝了几句,总算把这件事全权接管过去。

  顾焰有事要和他们两个商量,姜樾先下楼了,一厅的人中,姜樾看到了谢安,她穿着一席格子长裙,长发编起来,搭在左侧胸前,神情温婉,只是穿着不再那么名贵,很是突兀。

  谢安在一众人中朝姜樾走来,她面带笑容,看起来已经脱离了以往的困顿之处,变得心胸开朗。

  “姜樾,我来谢谢你和顾同学。”

  姜樾对这个女孩抱有友善,他点头,问:“身体,好点了吗?”

  谢安笑了笑:“好多了,之后定期做复诊就可以。”

  “今天我本来是没机会来的,蹭了朋友的邀贴,以后我就要离开闻城了,父亲准备带我去海边的城市读书,真的很感谢你们。”

  姜樾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这么客气:“没事,大家都开心才是最好的。”

  谢安微微笑起来,“是啊,开心最重要了。”

  –

  顾焰找到姜樾时,他正站在顾宅后花园中,这里曾是庚冷霜的专属花园,如今被打理得很好。

  姜樾站在花丛里,他唇边带笑,眸中含着浓浓的欣赏,曾经这个地方困住过顾焰,如今他已经走出来了。

  前尘往事俱是像一杯尘土,撒在地上就会散开,消失,不必再纠结,不必再回想。

  姜樾站在最里面,隔着玻璃和花房,他眼里含着纯净的光,白嫩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娇嫩的花瓣便移开,他张唇,“顾焰,你过来。”

  他知道,顾焰心里带着伤,他不敢靠近这里,不敢走进去。

  顾焰停在入口,他的脚似乎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仿佛只要看到这些东西,他就会陷入以前的梦境,深受折磨,如同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一样。

  孤苦,无依。

  不,有变化。

  姜樾已经站在了里面,他对顾焰招手。

  他在说,你有我在。

  每个夜晚我都会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难过。

  耳边响起了他曾说的话:“顾焰,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会陪着你,相信我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你。

  我们并非怨偶,而是天生一对。

  手边的暖玉玫瑰衬得人更美了,他一身白色,独独站着,眉眼纯净漂亮,似花丛里的花神化身,下凡人间。

  顾焰动了,他站起来,从看的发慌的景色,变成满心满眼的是姜樾。

  顾焰缓慢的走进去,残酷的噩梦,无尽的火焰,燃烧的母亲,在他脚下慢慢消失,只剩下了一个姜樾。

  姜樾递给他一盆花,正是暖玉玫瑰,刚才的花农给他的,笑盈盈的夸着Alpha,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拿出手帕,“你来了。”

  姜樾踮起脚尖,把他的脸擦干净了。

  顾焰想起自己刚才的艰难,不由自主的说自己:“我来的太慢了。”

  小omega微微蹙眉,“才不慢呢。”

  软白的手同对方十指紧扣,脸颊上带着笑:“我等着你呢,顾焰,不要怕。”

  向来强势的Alpha一下子屏住唇,扭头不承认:“我不怕。”

  omega轻声细语哄他:“好啦,是我怕。”

  –

  这长长的一生,我们会一起走。

  我爱你,顾焰。

 

  番外1:重逢(江狄×齐柏 二合一)

  两年后,江狄在数十个历史系学生里光荣抽中,他抱着刚查完的文献,茫然的被通知,自己要去来隔壁的青大做为期半学期的学生交换。

  可,他明明是成绩最差的那个。

  “老师,为什么选我啊?”

  “小江,你是老师眼里最优秀的。”

  “……”



  老师别骗我,我看到你眼里虚伪的眼神了。

  江狄问了学长学姐才知道,自古以来青大和燕大学生互相敌视,两个学校又实力相当,交换的名额变成你推我,我推你,最后

  两年后,江狄在数十个历史系学生里光荣抽中,他抱着刚查完的文献,茫然的被通知,自己要去来隔壁的青大做为期半学期的学生交换。

  可,他明明是成绩最差的那个。

  “老师,为什么选我啊?”

  “小江,你是老师眼里最优秀的。”

  “……”

  老师别骗我,我看到你眼里虚伪的眼神了。

  江狄问了学长学姐才知道,自古以来青大和燕大学生互相敌视,两个学校又实力相当,交换的名额变成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轮到很佛系的江狄身上。

  江狄来到燕大两年了,自觉是一个在努力范围内混日子的好学生,不挂科,不突出,不拉后腿。

  比起高中的生活,大学的生活变成一杯白开水,无聊到一眼望到底,他不再去在网上找好友打游戏,甚至摈弃自己以往的账号,开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

  上面出现的人陆陆续续变成社团的点头之交,学生会的上司或下属,或者是,从旧账号找来的老熟人,偶尔聊聊以前高中的日子。

  然后,再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已经变成自己逐渐陌生的样子。

  江狄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他只能往前走,时间和现实不会让他有荒唐颓废的心思。

  寒假放假前,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顾焰已站在楼梯口等着姜樾了,不知道学神又提前多少从学校另一个考场跑过来。

  姜樾同江狄肩并肩走出来,他眉眼弯弯,仍旧是没有什么变化,乖巧可人,历史系老师的心尖宠。

  姜樾:“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明天下午的高铁,我订了三张票,昨天晚上忘记告诉你了。”

  江狄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我回宿舍收拾,学神在等你,明天见。”

  冬季的燕市开口即是白雾,冷的真实。

  江狄目送两个人离开,他背起自己放在门口沉甸甸的书包,棉鞋踩着校园小道上压严实的雪,扬起几分笑容,往宿舍区走去。

  燕大的校园非常美丽,万物沉睡的冬季更有一种寂静的美,一切都睡着了,而人类醒着,欣赏着无声的美,洁白的雪带给人很多乐趣。

  江狄路过排球场,看到几个学生奔跑着打雪仗,热热闹闹的,满是生气和快乐。

  江狄回过视线,他决定答应这次的交换,不是因为任何原因,也不是因为老师的说辞。

  江狄只是感觉自己似乎停留太久了,他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其他三个人是别的专业,早就在上午收拾行李打包回家了。

  江狄拿起桌子上的字条,本是说再陪他一晚上的宿舍长,现在已经飞奔着找隔壁市的女朋友了。

  江狄笑了笑,他正好乐得清静,宿舍长平时打呼的声音不小,人倒是很乐观实在。

  行李不多,草草收拾完,扔个顺便拐弯去食堂吃个饭。

  江狄脱掉羽绒服快速洗个澡,他爬上床,抱着自己的平板看动漫,十年如一日的柯南,对于他而言十分的催眠。

  江狄支了一个架子,昏暗的光照在墙上,他侧躺着,渐渐睡着了,右手紧抓着一个玩偶。

  江狄不知道自己在逃离什么。

  但是他知道,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

  隔天下午,江狄提着行李箱,他搬上后车厢,非常自觉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手机的短信已经发来坐车提醒,说明他快要回家了。

  从燕市到闻城,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他却是半年没有回家。

  后车厢,姜樾被围成一个奶团子,面颊微粉,靠在顾焰的怀里昏沉的睡着,而另一人眼眸漆黑,他的关注点只在姜樾的身上,这些年的宠爱有增无减。

  江狄为姜樾高兴。

  江狄和两个人的座位是连着的,只隔着一条过道。

  江狄穿的很厚,他坐下,羽绒服压在背后,把冻僵的手从毛线手套里面抽出来,他整理衣服,系上安全带,腿上的皮包里放着睡眠眼罩和耳机。

  这是江狄新的习惯,明明当初的相处只有几天,但在他身上留下很多不该有的痕迹。

  他当初,不该同意见面的。

  江狄时常会想。

  如今他没有搜过任何齐柏的消息,不参加任何论坛交流,把自己的信息交流渠道完全闭塞。

  他不敢看见齐柏。

  只要听到类似的声音,看到这个人,江狄就会想起来在泳池边,齐柏问他的,你到底有没有心呢。

  江狄拆开蒸汽眼罩的包装袋,塞上连接好的蓝牙耳机,仰头戴上的时候,手轻轻顿住了。

  那人仍旧苍白着一张面孔,俊逸的面孔不带停留的移开车座,他穿着漆黑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好看到像个假人。

  齐柏更成熟了,脱离少年的骨相,现在一看大家都会知道,他是很不错的Alpha。

  江狄埋头往下,手指抓着鞋带,等着齐柏往前面的座位上走去,他才坐起来,隔壁的姜樾发来信息,“没事吧?”

  江狄咬了咬嘴唇,自然的回答:“没事,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说罢,江狄带上眼罩和耳机,他遮住了小半张脸,到下车前也没有摘下来过。

  表面自然的不行,实际上,江狄的心不停的在乱跳,他甚至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看着遮挡的眼罩,动也没有动。

  下高铁后,江狄还感觉是一场梦。

  家里的车来了,一放下车窗,母亲就对他招手,江狄收起表情,司机提着他的行李箱,他快速钻上汽车,关紧车门。

  江狄倚着妈妈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妈,我好想你哦。”

  江母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净会说好听的,半年都没有回来,这是怎么的想法啊?”

  江狄撇了撇嘴巴,把这幅锅扣在学校身上,“我上学忙啊,您以为我没有不想回来啊,你也知道的我现在出去都很少了。”

  他眨了眨眼睛,接着卖乖:“对了,妈,我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下学期我要去青大做交流生了,你看你儿子,多好多聪明。 ”

  江母笑弯了眼,哪里怪过他不回家,做母亲的早总是想念的紧:“真的呀,我儿子真不错,回家好好奖励奖励你。”

  一到家,饭桌上正是刚上的饭菜,江父坐在饭桌主位上,看到儿子也是笑弯了眼睛,和江母有夫妻相的感觉。

  两个人问着他的日常生活,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感情方面。

  “儿子啊,你在大学里就没有遇到合适的Alpha吗?”

  江狄顿住筷子,想到了高铁上的人影。

  江母看他的表情,接着说:“说有的话就说出来,告诉妈妈,哪怕是omega,妈妈也不介意的。”

  江父也跟着点头,他们两个早就商量过了,只要江狄自己选的高兴,一切都可以。

  江狄扶额,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跳脱的思维,“妈,我确实没有。”

  “而且,再次声明,您儿子喜欢的是Alpha。”

  江母无奈的看着他:“要不要妈妈给你先看几个,过春节的时候,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会回来。”

  “你总这么单着也不是事儿啊,你看看小顾和小姜,人家感情多好呀。”

  要是像以往相比江狄都会通通拒绝,如今却停下了话茬,他点头,“那就先看看吧。”

  认识一个新朋友,也总比停留在原地好的多。

  说不定齐柏已经心有所属了,而他还在瞎想高中的网恋。

  –

  离过春节还有7天,江母一大早就叫江狄起来,她说她要带他去买新衣服,相比以前他是不参加这样的项目的。

  以前向来是母亲把一切准备好,他从中挑一件穿上就行了,毕竟他和其他omega的气质体型不太一样,穿的牌子大多数也是Alpha代言的,走出去不像一个omega。

  商场里很热闹,江母带着他一上楼直奔7楼VIP,大有大干一场的气质,江狄感到自己今天会试穿很多衣服,开始疲惫了。

  7楼很安静,各个店铺的购物小姐带着江母,一件一件的看最新的新品。

  而江狄穿了一个羽绒服,他把下巴缩在高领里,表情很淡然,全程跟在后面,外型看就感觉是一个很强壮的Alpha,说的话渐渐让江母有些黑脸。

  譬如,您儿子一看就是身材好的Alpha,走出去不知道多少omega眼红发热的喜欢呢。

  江母:我儿子喜欢的是Alpha…吸引omega当姐妹吗?

  ……

  可女人的购买欲是遮不住的,江狄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江母摆摆手拒绝导购介绍,索性自己开始挑起来,比这江狄的身材,挑了不少。

  虽然,她拿的大多数和刚才的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加了不少新的颜色样式,尤其那件粉色卫衣,大有我是omega的感觉。

  江母又去给父亲挑东西,江狄提着几个大纸袋在VIP休息区坐下来,拿着手机无所事事的翻朋友圈,时不时点一个赞。

  VIP的休息室十分的大,足以占据一个店铺的位置,四周安安静静的,沙发的后面就是落地窗。

  外面的阳光折射进来,照在背上很温暖,江狄的耳朵里塞着白噪音,他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搭在扶手边,长腿微曲,闭上眼睛休息。

  室外传来皮鞋的脚步声,很多人走来。

  江狄半睁开眼扫了一眼,昨天在高铁上看到的人,此刻穿着整齐的西装,他的背挺得笔直,眉眼几分凉薄,行走间皆是上位者的气息。

  高傲,冷漠。

  江狄从未感觉VIP室如此的狭窄。

  他干脆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上。

  齐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不高不低的安排:“七楼这个月的报表发给我,还有你们的摆设陈列,全部和陈列师沟通,过年前,通通想一个新的方式。

  江狄感觉现在的状况像荒唐的狗血电视剧,如果他在里面,最多只是个无数次被扎心的炮灰,现在被迫一次次的上线,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一切。

  皮鞋的声音远去了。

  江狄等了片刻睁开眼,他打着哈欠,抬脚想走。

  面前的黑影逼近。

  江狄失算了,齐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他看他装模作样的看不到他,看他走,直接堵住他的路,声音低沉有力:“江先生,两年没见了。”

  江狄立刻扯了扯嘴角,他不后退,跟着笑:“呦,齐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啊。”

  门口停着几个工作人员,大概是他的下属。

  江狄没想搞明白,也不想明白,直接说:“我看您忙,今天先走了啊,改日再见。”

  “走吧。”齐柏不着痕迹的皱起眉,有很快舒展开,站在原地看他提着很多袋子,没有任何出手帮忙的意思,近乎逃离的跑开了。

  江狄提着大袋子去找母上大人,齐柏看着他的动作,手指微微弯曲,又很快拿起笔,在签名处签了字,下属明显感受到,少爷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要不要给您订明天的机票。”

  “不用,今年我不回去了。”

  “少爷,这样老爷会生气的。”

  齐柏修长苍白的手放下笔,就在助理以为他回心转意的时候,看到他轻轻说了一句:“那就,生气吧。”

  助理低下头,抱着文件往楼上办公室走,“好吧,我马上去回禀老爷。”简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用想,他又要挨骂了。

  “ 妈,您看你买这么多,我们又穿不完,到时候出新品了,肯定新的设计更好看。”

  “今天咱们先回去,下次我陪你再来买。”

  江狄好劝歹劝。终于,他把母上不停购物的手给摁住了,奢饰品店的员工提着东西送他们坐专用电梯下楼。

  临走时又路过VIP室。

  江狄仿佛又看到了齐柏的身影。

  他跺了跺脚,红着耳朵离开了。

  晚上,酒吧。

  齐柏西装革履的出现在这个不符合他身份的酒吧里,调酒师照例上了最简单的威士忌。

  不多会儿,一个穿着潦草,头发染的发紫的疑似社会青年出现,坐在他的旁边,拿过酒瓶倒了一杯。

  “怎么了?又想他了?”

  齐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指了指头发,“你这头绿毛什么时候换的紫的?”

  立墨笑起来,颇为自信:“这你就不知道了,昨天晚上呀,我弄了好几个小时呢,在学校不让我换发色,在家里还不让啊。”

  “我看到他了。”齐柏说。

  “两次。”

  这个话题老生常谈,立墨见怪不怪,“然后呢,没有任何发展就不要对我说了。”

  在学校的时候,每个周五,齐柏都会往学校对面跑,当然,对面就是那所燕大。

  “有的,我和他说话了。”齐柏睨了他一眼。

  “恭喜恭喜啊。”立墨不走心的夸他,端起一杯酒往嘴里面灌,自己家的人还要给他相亲呢。

  喝到最后,清醒的人是齐柏,他扛着立墨,把对方扔上后车座。

  漆黑的夜色中,酒吧街仍旧是一片热闹,是这个城市里最亮的一条街。

  齐柏站在阴影处醒酒,他点了一根烟,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接下来还要怎么做,江狄似乎长大了一些,那么如今能明白吗?还是会告诉他,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呢。

  江家的亲戚不少,春节期间一直是最热闹的时候。江狄更别说了,作为小辈,收红包收的手软。

  回家时,他说的话已经忘了。

  江母牢牢记得,甚至真的找了几个同龄的小辈和他玩,尤其其中有个顶着一头紫毛的Alpha,一看就很叛逆,对方看到他,简直吓了一跳,直接跑过来挡在他身边其他的Alpha。

  立墨头快要疼死了,齐柏要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要相亲,听了不得气死啊。

  江狄也头疼,他以为立墨要干什么,直接说了:“这位朋友,我没有这个意思。”

  “啊?”

  江狄:“我答应相亲,就是随口答应的,别认真啊。”

  立墨跳了跳,“你不早说啊。”

  “说什么?”

  立墨快速圆谎:“我还以为你想找Alpha,我信息早和朋友发出去了,他也单身,是一个优质青年。”

  江狄瞪大眼睛:“赶快说清楚啊。”

  立墨笑眯眯道:“晚了,我来之前说的,他已经快到了。”只要是你,他无论在哪都会飞快的赶过来,真是让人感动的感情啊。

  “……”

  无语,江狄抱起羽绒服,他抬脚就走,远离江家寻找清净,相什么亲,太够了。

  江狄刚一出门,看到靠在车门前的齐柏,他的头发梳了上去,露出清晰的五官,整体气质偏冷,低头看着手机。

  江狄转头又想回去,立墨站在门边,对他指了指对方,“我朋友,优质男青年,怎么样?”

  江狄摇头,他想回房间了,简直太乱了。

  “不怎么样。”

  齐柏收起手机,不急不缓地走过来,他解释:“我只是过来帮忙,没想到是你。”

  江狄抬头看向他,并不信任。

  齐柏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他转头对立墨说:“立墨,先回去了。”

  立墨送他离开,江狄停留在门口,他听到立墨对齐柏说:“路上小心啊,别总是忙着工作不吃饭,再犯胃病进医院,我可不救你了。”

  江狄抬脚进屋,他没有回头。

  对方已经这样说了,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去做些别的,更何况,他能做些什么呢,自己要开始仔细想一想了。

  江狄房门禁闭,他一言不发的靠在门板上,一屋子没有任何的光线,漆黑的让他变得安心。

  手边的手机亮了又灭,像他不明白对方曾经为什么是这样,如今他懂了,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就不会那么害怕。

  齐柏又在害怕着什么呢,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江狄伤害了他。

  面对一段从未开展过的情感关系,他会不知所措,曾经的年纪还不懂得为什么爱人,又要怎么爱。

  现在他似乎明白一点了。

  只是这一点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完全只是他的想象并非真实。

  姜小月告诉他:“真实的情感关系,需要实践。”

  “在感情中无论是吵架还是各种的争论都是很正常的,你不用害怕。”

  可是,对方好像根本不在乎了。

  哪怕他们几次见面,在江狄眼里变成了,这段关系化成死灰前,最后的一点挣扎。

  江狄静坐着想了一晚上,如果还能再见他一面,如果他们还有缘,就主动吧。

  隔天江狄去江母处找了立墨的联系方式。

  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总要先问问。

  江母听了很激动:“你难道看上他了,要不要妈妈把他叫来家里吃个饭?”

  江狄摇摇头,他的心情已经舒展不少:“不是,我看上的是他的朋友。”

  江母疑惑:“朋友?”

  小江同学弯了弯眼睛,可爱又害羞的承认:“对,他叫齐柏”

  时隔两年,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真心。

  还好,没有更晚。

  立墨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时,已经中午了。

  江狄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一开口就说请他吃饭。

  立墨:“?我有人了,别看上我。”

  江狄:“…想多了,小爷只是想问问你齐柏的事情。”

  立墨:“不能你们自己聊吗?”

  江狄:“不能。”

  对面的家伙快把他手机盯穿了,哪有之前彬彬有礼大方的样子,他求饶:“您能不能对我善良一点,好歹我一会儿也要去见江狄啊。”

  齐柏面无表情的收回叉子。

  立墨低头咬了几口生煎,抬头的时候面前的盘子紧跟着消失了。

  他啊了一声,还没吃够呢,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了。

  齐柏面不改色的说,“等会有他请你吃饭。”

  潜意识:不要浪费我老婆的钱,吃饭的机会很宝贵,我都没有呢。

  立墨:“大哥,是晚饭,现在才中午啊,想不想我多说几句好话。”

  齐柏默默把盘子放回去,漆黑的眼眸一片冰凉:“吃吧。”

  为什么江狄不请他吃饭呢,明明讨论的人是我,他也要跟过去看看,真的好生气好生气。

 

  番外2:只要你回头看看(江狄×齐柏 二合一)

  说起见面,实在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尴尬。

  江狄没发觉四周的不对劲,直接在包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着暖手看手机。

  立墨姗姗来迟,顶着一头褪色的紫毛,他的手路过旁边的包厢,放上面锤了一下。

  那人气质沉郁,一双眸子漆黑,眉心微皱,表情有份茫然感,立墨从未在他身上看到,他默默收回手,装作刚来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面。

  立墨拍了拍胸口:“江狄,想问什么啊?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江狄疑惑:“你这样出卖你的朋友,不怕他生气吗?”他还以为自己要好好贿赂立墨呢。

  立墨不在意的摇摇头:“当然不怕,他孤家寡人这么久,我总感觉你喜欢他呢。”说着他拿起菜单,“至于感谢的话,用这个报答吧。”

  江狄捧着脸颊,他点头:“行,随便点。”

  用孤家寡这个词,说明对方还单身。

  “难道他在大学就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我们平常要做实验,有点功夫都睡觉去了,很忙的。”除了齐柏,他甚至能抽出空跑去看你。

  立墨抬头看了一眼江狄背靠着的椅子后,黑色身影稳稳不动如山,他弯了弯眼睛,换了话锋:“不过,大一开学的时候,齐柏说他之前谈过一个网恋,失败了。”

  江狄手顿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他没说别的?”

  立墨实话实说:“没,他嘴很严实,不会对我们多说隐私。”

  他们之间,是隔着网线密切联系的一年,是互相喊着亲昵的称呼,亲密无间的半年。

  更是在海市短短的七天标记,那人曾附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难以消除的咬痕。

  可是时间过去了,它跟着消失了。

  桌上刚端上来的菜冒着扑鼻的香气。

  江狄垂下头,渐渐不吭声了。

  不知何时,背后的人也离开了。

  世界一瞬间变得寂静下来。

  ……

  小江同学对于齐柏有一种天生的怂劲,直到去学校之前他连商场的楼路过都没有,看见就绕道走。

  可当真正的见不到他,心里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江狄把这些正确的归根于思念。

  寒假结束去学校前,江母忧心忡忡的问他,不是之前有个喜欢的吗?怎么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小江同学含糊的回答:“我没有准备好。”

  再等等,让他把头从龟壳里钻出来吧。

  江狄提前提着行李坐上回燕市的高铁,他要整理一下,开学时候要去对面的大学交流,那时候,说不定还会遇上齐柏。

  开学的那天,江狄站在礼堂的台上,脸快笑僵了。听到主持人宣布,学校学生会主席上台,欢迎他们交换生的到来。

  台上的光格外耀眼,江狄来的时候,身上仍旧套着自己的大黑棉袄,现在待在空调边,早就吹的浑身发热。

  更别说,他站在末尾,半睁着眼,看不清学生会长的样子。

  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啊…什么时候能结束…撑不住了…

  江狄头重脚轻,他站的姿势逐渐不稳,耳边的音乐变得十分嘈杂,他咣当一声,身体直直的砸在了红毯上,当着众人,晕了过去。

  一阵惊呼声,很多人围了上来,全被学生会长让人拦下去,“大家分散开,围着他会呼吸不畅。”

  修长苍白的手搭在羽绒服的拉链上,齐柏快速解开拉链透气,立墨跑去礼堂外开车,他双手从膝下伸过去,把人抱起来往外走,中暑昏迷,需要去校医院急救,而校医院离得有些距离。

  齐柏的理智很冷静,只是动作变得慌乱起来,害怕他是因为别的昏倒,快步往外走去,留下一众人。

  副会长快速上台同主持人交谈,提前说今天的总结陈词。

  立墨的车停在门口,江狄躺在后车座上,立墨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往另一个方向的校医院开去。

  齐柏低下头,江狄的肤色养的比高中时白很多,大概是性格变得内敛,成年后身形的发展和气质似乎微微偏向omega和Alpha之间。

  江狄向来不算是漂亮又易碎的omega,如今身上更是少了几分曾经突兀的俊气感,让人感觉离得更近了。

  齐柏的手指蹭了蹭江狄的睫毛,他面色苍白如纸,低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怎么会让你去走进险境,江狄。

  车辆停下来,齐柏抱着江狄走进校医院。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齐柏给脱掉外套和厚重的毛衣,江狄穿着长袖平躺在床上,医生对他做脉搏、体温、血压的检查。

  齐柏始终安静的站在一旁,听到他没事,眉心才松了一些,坐在病床边,漆黑的眉眼看不出情感,他只是注视着江狄,一动不动。

  立墨急匆匆的回去替齐柏处理遗留的事情,齐柏穿着单薄的西服套装带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倒是也没大问题,只是突然忍不住的背身咳嗽了几声。

  医生拿着药过了换药,刚好听到,“现在天气温度低,你穿这么薄又跑出一身汗,等会儿包两包感冒药吃。”

  齐柏点头,眼睫轻颤,很乖的看着江狄。

  他点头:“嗯。”

  医生听他这么听话,换完水停下来问他:“还有你的胃,这几天又疼没?”

  齐柏摇头:“没有。”

  “以后按时吃饭,听见没?”

  齐柏:“知道了。”

  真是稀奇了,以前来拿止疼药,话里话外都听不到,今天倒是格外的听话。

  可能是因为床上的人?医生看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江狄,没见过。

  江狄起来的时候,齐柏撑着下巴,闭着眼睛靠在床边,似睡非睡的样子,只是非常好看,让他赏心悦目。

  等到医生过来,江狄才回过神。

  齐柏睁开了眼,听医生对江狄做嘱咐,“室内要常通风,同时不要穿太厚,这次你估计是羽绒服闷得。”

  “感到头晕或不舒服再来找我。”

  江狄应声:“知道了。”

  他穿鞋下床,发现自己的毛衣和外套都不知道放哪了,他问医生,“我的衣服呢?”

  医生又问齐柏,“他的衣服呢?”

  齐柏拉开身后的帘子,他把折叠好的衣服递给对方,很自然,自然到江狄说不出别的。

  深红的毛衣,江狄摊开套在头上,伸出胳膊穿上去,他长得高,里面的上衣并不长,举起来手的时候会露出腰,齐柏抿了抿嘴,移开视线。

  齐柏站了起来,他解释:“刚才你在台上昏倒了,因为急救措施,我把你的衣服拉开了,毛衣太厚同时也脱掉了。”

  江狄感觉喉头哽咽,他摇摇头,指尖发烫,假装漫不经心的语气:“没关系,谢谢你。”

  齐柏跟在他身后出门,江狄通过余光看到,齐柏似乎比他又高了,十八岁之后又长高到一米九,Alpha的潜力真是无限啊。

  江狄拿出钱包付钱,齐柏从站在身边从医生的手里接过来两包药,江狄下意识的问,“他怎么了?”

  医生说,“他抱着你跑过来的时候,被风吹了,现在感冒了。”

  抱着我?跑过来?感冒了?

  信息量太大,江狄强装镇定,他掏出两张纸币,他道:“我一起付吧。”

  齐柏没拒绝,两个人出了校医院,并肩往外走,江狄根本不知道路,他拿出来手机,想要找地图上的食堂在哪?要去办饭卡。

  齐柏直接问:“想去哪?我带你。”

  江狄摇摇头:“你穿的太薄了,快回去吧。”

  齐柏看着自己穿的衣服,他突然拉上江狄的手回到校医院,他反应慢半拍,想要甩开时,两个人已经站在门口。

  齐柏让人把他的衣服带过来,他说:“等一会儿,我带你去学校里转转。”

  江狄越看他这幅无事发生的面孔越无奈:“齐柏,你还喜欢我吗?”他红了眼眶,声音变得很低,“我以前伤害了你,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

  江狄把下巴藏在衣领里,只露出了一双发红的眼眸,声音低沉,很招人可怜。

  齐柏把他的衣领拉下去,不让他闷着,语气仍旧是带着凉意的温和,同刚才比没有区别:“你呢,现在喜欢上我了吗?”

  江狄毫不犹豫的:“嗯。”

  齐柏突然笑起来,偏冷的面孔多了几分生气:“江狄,我允许你追我,给你机会来到我身边,你现在回答我,要不要?”

  江狄微微仰头看着齐柏,唇齿间吐出两个字:“我要。”

  齐柏看了他一眼,拉开隔温的帘子,走出去从同学拿过自己的大衣,他对江狄说:“走吧。”

  江狄磨磨蹭蹭的出来,仍旧一副很淡的神情,耳垂刚才都被自己揉红了,装作无事的跟在齐柏身边。

  一路上,不少人看他们,江狄自觉的把目光归结在齐柏身上,不自在的夸他:“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

  齐柏“嗯”了一声,“因为学生会的缘故,很多人都认识我,但他们现在看得人不是我,是你。”

  走到办卡处,江狄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临时学生证,他现在是人文学院的学生,听到惊吓的收住手,“什么?”

  齐柏低头,他点开论坛的页面,上面浮现的贴子大都在聊江狄,他们笃定,江狄是一个Alpha,尤其在他和齐柏并肩走的时候,加深了事实。

  办卡的工作人员,“同学,你办不办啊?”

  江狄又把资料递过去,另一只手拿过手机,笑盈盈的说:“办。”

  几下子,江狄拿到了一张饭卡,他认真放在兜里,终于有空看帖子,停在光秃秃的树下面,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

  江狄:“Alpha?双A配置,这都什么啊。”

  齐柏把手机拿回来,耳机微红,“没什么,他们无聊想的。”

  江狄不解风情的点头:“哦。”

  大学的宿舍楼大多数是ab混住或bo混住,江狄没有选择住宿,他不想再适应环境,直接在家属院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分开前,江狄拉住齐柏的手,“加个微信,把你的课表发给我,还有学校的地图,有更清楚的吗?”

  齐柏拒绝他,“江同学,你这是在追人,要学会自力更生。”

  江狄:“……”

  自力更生的江同学皱了皱眉,他咬了咬嘴唇,轻轻摇晃齐柏的手臂,他的声音第一次在他面前软了几分,“你总要告诉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学校这么大,我会迷路的,齐柏。”

  齐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毫无原则的松口,明明刚才自己才说了这句话,让他自力更生,但是这么大的人真拐哪里迷路了,实在也不好。

  齐柏点头:“我住在30号楼404。”

  至于别的,只要江狄花几分心思,在论坛首页就能看到。

  江同学得逞,他弯了弯眼睛:“好,明天我给你送早餐,七点半楼下等你,好不好?”

  齐柏微不可闻的点头,江狄直感觉心口像是炸开了烟花,好开心。

  –

  404寝室。

  齐柏倚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脑黑屏,立墨走过来,听到他悠悠然的自问,“我是不是太放水了?”

  立墨撇了他一眼,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在纠结这些小问题,“您哪是放水,明明是开闸。”

  齐柏瞪了他一眼,立墨打开自己的电脑,“喜欢就赶紧在一起,不过,你既然给他下了考验,那就试一试。”

  话说的是没错。

  隔天开始,齐柏收获一枚历史系的小跟班,起初是上他看不懂的计算机课,后来,江狄蒙着脑袋坐在角落里看历史文献,而齐柏坐在一边,默默地把教授的视线遮了起来,主动回答问题。

  一天24小时,江狄能跟他是十四个小时,看不过眼的人围着问江狄,“你们这是什么关系啊?”

  江狄笑吟吟道:“你们的学生会长啊,让我追他。”

  这简直是入学开始的独一份,众人炸锅。

  惹下新闻的江狄翻开书本,老老实实的坐在齐柏旁边,一边看,一边做笔记,乖的不得了。

  齐柏的手机不断传来信息,他蹙眉,问:“江同学,你都说了什么?”

  江狄捧起自己的脸颊,俊气的五官棱角变得柔和,他的手指碰了碰齐柏的手:“没什么,说了一句话,说你让我追啊。”

  学生会办公室已经空了,走廊上的声音也静下来。

  明亮的灯光中,江狄松开手上的笔,他合起书本,走到开关的旁边,一只手扶着齐柏的椅子。

  他突然有了别的想法,手指轻轻一扣,关掉了灯光,他寻着方向搭上齐柏的肩膀,对方直接把他拽到腿上,明知故问:“想做什么?”

  “想犯规了。”江狄低沉的嗓音在唇边响起来,他坐在齐柏的腿上,两只长腿岔开,他仰头,两只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直直咬上对方的唇。

  齐柏不动,让他吻着,哪怕胆子大,江狄的技巧还是没有,只知道亲一亲,咬了咬嘴唇,想钻进去又退了出来。

  就在江狄要停下来的时候,齐柏反客为主,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按在腿上,对方闯了进去,一如两年前的狠厉掠夺,把江狄吻得浑身酥软,耳垂红的滴血。

  江狄在上大学后,也没少自己解决,他看着屏幕上的人亲吻,却感受不到其中的乐趣。

  今天,总算是再一次明白了。

  维持坐在椅子上的动作没有变,江狄甚至走不开,齐柏的力气大的惊人,“齐柏,快熄灯了,你不要回去吗?”

  齐柏眸色暗沉,他的手指蹭掉江狄唇瓣上的水光,“亲了我就想跑吗?”

  江狄无辜:“我没有,现在你要跟我回去吗?”他想起来另一件事:“可,你连我的好友都没有加呢。”

  齐柏:“现在,你打开手机,登录另一个账号。”

  江狄切换登录账号,他看到置顶的对话框,按了一个数字发过去,成功了。

  Alpha摸了摸他的耳朵,一双凉薄的眉充满温柔:“江狄,我早就在了。”

  “只要你回头看看。”

  江狄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瞬间心脏紧缩,很难过:“我一直都不敢看,以前每次看都看不到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你,后来,我直接换了账号。”

  omega天性柔软,江狄很少流眼泪,这次哭的停不下来,他声音闷闷的:“齐柏,你这里哪是让我追,你是送上门给我的”

  齐柏按开手机,他照着光抽出纸巾,低头一点点的给江狄擦眼泪,“你还不知道啊,我怕我再严肃一点,你跑了。”

  江狄:“那我,还追吗?”

  齐柏笑:“追,要一直追我。”

  这一次,不知道你对我的爱又能持续多久。

  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江狄。

  第二个月,江狄再度接受采访,曾经的高岭之花学生会长已名花有主,这位主还是对面学校派来的交换生,简直令人心碎。

  “请问,江同学,你们作为双A情侣,有什么想要对同样同性恋的大家说的吗?”

  江狄:“啊?我是omega啊。”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江狄:“我从出生开始就是omega,不过,我还是要祝福所有性取向的大家,每条路都不好走,保持本心,追求幸福。”

  “本次采访告一段落,我们下次再见。”

  ……

  简直太难过了,江同学悲伤的又啃了一个冰淇淋。

  齐柏抓回江狄继续作案的手,“怎么了?”

  “哼,他们又说我是Alpha。”

  “有人说我是骗子,我把身份证的性别放上去,他们说我是p的。”

  “omega的刻板印象,我长得怎么样跟他们什么关系。”

  齐柏拿出手机扫了一眼,他直接给立墨发过去,让他解决一下杠精们。

  齐柏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他附在江狄耳边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情汛期?”

  江狄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他回答:“快了。”

  齐柏似乎笑了一下:“很快,就可以证明。”

  江狄手指卷缩,他真的有被这一幕苏到。

  江狄的情汛来的时候,齐柏把两个人准备好的假条递上去,这下好,全校一下全知道江狄和齐柏去干什么,曾经的杠精纷纷闭上嘴。

  回来后,齐柏搬进了江狄的小屋。

  江狄不会做饭,厨房的功能除了烧热水基本不计,自从齐柏搬进去,大少爷整天晚上抱着一本教学数,把他从各种各样的垃圾食品里解救出来。

  江狄乐得享受,心甘情愿的去刷锅洗碗,然后再被齐柏扛上床,刚吃又要被吃。

  每次起床后,腰酸腿软一下子上来,还好历史系早课不多,江狄还能承受。

  交换期结束,江狄拿了全优,他荣归故里参加姜樾给他准备的大餐,身后带着一个尾巴。

  姜樾问:“你们复合了?”

  江狄:“当然。”

  齐柏无声无息的站在一边,给他提着东西。

  他们在第二年春节回去见的家长,江母如愿见到江狄口中的Alpha,又是如此的优秀,特地把江狄拉到一边,“儿子啊,这不是你找来的托吧?”

  江狄愣了,“妈,你怎么能这么想,他真是我男朋友。”

  套到准话,江母美滋滋的进去了。

  又是一年下雪,齐柏牵着他的手站在雪地里,omega满心欢喜的撒开手,弯腰捧着雪捏雪球,他转头问,“齐柏,你上次来是不是听到我相亲,吃醋了?”

  齐柏闻言,转头走了。

  江狄砸了一个雪球到他身上,omega故意道:“齐柏,害羞什么呀?”他接着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你这样很可爱吗?”

  齐柏捏了一个雪球砸过去,两个人渐渐打起雪仗,弄得浑身都是雪,笑声也越来越多了。

  江母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靠着江父,心里很是安慰:“小江找到喜欢的,我很高兴。”

  “我本来以为他生成这个模样,又整天不开窍,这辈子应该是找不到喜欢的了。”

  江父吻了吻她的面颊,“怕什么,咱们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心上人。”

  …

  “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番外3:求婚(姜樾×顾焰二合一)

  –

  姜樾蹲在行李箱中间,小小的,很可爱。

  他穿着夏季的家居服,短袖短裤,表情懒懒的,手指碰过一个又一个行李箱,最后干脆坐在上面看顾焰收拾东西,两只腿搭在行李箱上。

  如果把目光放在后颈,能清楚看到Alpha的咬痕,属于顶级Alpha的专属标记,就在刚刚,被人咬的又红又烫,整个身体的肌肤变成粉红色。

  他胳膊趴在扶手上,用行李箱拖动自己,两只腿在地板上滑过,问道:“顾焰,这些还不够吗?”

  Alpha正对着行李箱叠衣服,不少是姜茂彦送过来的夏装秋装,吊牌还没拆,他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够了,现在整理,晚上有人会送回去。”

  omega低头看最近的天气温度,全部是大晴天,非常热:“顾焰,咱们去学校是不是先军训啊,天气好热。”

  顾焰回道:“月月想不参加吗?我可以给你找假条。”他已经找医生签好了病例,只要他说,就可以不去。

  姜樾摇摇头,看群聊:“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大学班级群里上传之前的军训照片,他道:“感觉蛮新奇的,我想参加。”

  顾焰松开手上的衣服,他站起来,半低着头和身体,抬起姜樾的下巴,站在行李箱前吻了上去,语气温柔,“月月,好好亲亲我。”

  小omega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很甜很乖的张开唇瓣,任由对方攻略城池,他的任何地方都为顾焰打开。

  -

  大学,意味着姜樾和他都会遇到更多的人,顾焰不再害怕,只是偶尔会凭空吃醋,吃的莫名其妙,醋意十足。

  他们早已为同居做好准备,甚至提前去燕市一趟,两个人把行李安置好,另有一个家人-两个人的小奶猫也要跟着一起去,不然姜樾还要再落几滴眼泪。

  开学当天,姜樾陪顾焰去金融系报道,一路上收获无数惊讶的目光,小omega抓着的手更紧了,也学会了顾焰的技能,小声威胁道:“老实一点,不要招蜂引蝶。”

  顾焰乐呵呵的说,“当然,我最乖了。”

  姜樾当然不信,他再乖也拦不住别的人看上他,之前多少人自作多情的喜欢上顾焰,回回受伤的人是他,想着想着,当众踮起脚尖,吧唧在他脸上落上一吻,“给你盖章了!”

  小omega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走着的步子更快了,压低声音不好意思的哼唧几声,白净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

  哎呀,自己的Alpha太招人喜欢怎么办…

  姜樾同学来之前的晚上,抱着手机认真查阅某呼。

  答案1:当众宣布主权。

  答案2:各种各样的场合告知别人,他有主了!

  金融系办公室,姜樾停在门口,顾焰进去报道,他交了通知书,在上面签名,辅导员拉着他说了两句话,抬头看到玻璃门外转悠悠的omega。

  “刚来学校就有人追你了,魅力不小啊。”

  顾焰回头看了一眼,姜樾像个雪团子,眼巴巴的蹲在门口等他出来,小脸漂亮又好捏。

  他的手心有点痒,找到自己的尺码,抬头拿着军训服解释道:“这是我未婚夫,历史系的,老师,我先走了。”

  顾焰走后,辅导员笑眯眯的同旁边的老师感叹:“历史系的学生啊,不错不错,两个人考上一个大学,一听感觉就很好。”

  “你们这是捡到宝了。”

  “哎,我想起来了,他是闻城的状元呢,当初招生的老师跟我说了,招这个学生来来回回问了几次,非要等分出来。”

  “现在看起来,原来是在等这个学生。”

  ……

  两个人出了学院的楼,并着肩往历史系走。

  姜樾带着白色的鸭舌帽,突然问道:“你刚才和老师说了什么,他怎么看了我好几眼啊。”

  顾焰想了想,他说:“没说什么,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姜樾听的高兴,脚不带掩饰的在原地蹦了蹦,“啊,那我一会儿也给老师介绍。”

  “好呀。”顾焰道。

  他们喜欢互相坦诚,喜欢简简单单。

  感情本来就要付出真心,更何况他们的真心早已捆绑在一起。

  姜樾和老师聊完,抱着自己的军训服从办公室走出来,软乎白腻的面颊蹭了蹭顾焰的肩,不确定衣服的尺码:“我感觉有点大了,回去试一下吧。”

  顾焰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接过衣服放进书包里,他很温和的说道,“学校里的洗衣房有裁缝铺,大了可以去改。”

  姜樾抬头看他,点点头:“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变成如此温柔的样子,仔细想想,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顾焰生气发火的表情,这样感觉很不错。

  顾焰买的房子在学校附近的楼里,虽然房龄老了一些,好在地段好,四周老人居多,卖房的人如今住在国外,他认识顾焰妈妈,得知消息回国签了卖房合同,很干脆的卖出。

  顾焰暑假时进行改造,他在闻城选了施工队和设计师,排自己的手下去监工,甚至在房间里安装了隔音板。

  姜樾拿着钥匙开门,一进门,就听到小猫的喵喵声,虽然它已经长大不少,还是被姜樾固执的称之为小奶猫,每个小动作可爱至极。

  顾焰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做午饭,姜樾换了衣服专心逗猫,又趁着中午时间同姜衍视频,对方待在医院的休息室,面色微微苍白,有些倦态,“哥哥,你生病了吗?”

  姜衍摇摇头,“没有,昨天没有休息好,等会儿补一觉就好了。”

  姜樾依依不舍的告别:“好吧,我一切都好,哥哥快去睡觉。”

  姜樾放下猫和手机,踢着拖鞋去厨房,双手抱着顾焰的腰,把头埋在对方的背上,低落的心情溢于言表。

  锅里冒着香味,顾焰拿着勺子翻炒几下,把火关掉,“怎么了?”

  “哥哥和程秋川,分手了吗?”

  “不清楚,程秋川没和我说。”

  姜樾闷闷道:“你有空问问,我看着我哥都心疼。”

  “好。”顾焰把菜倒进盘子里,端着去餐桌,姜樾始终同手同脚的跟着他身上,脸颊肉紧紧贴着背部,像个小尾巴。

  顾焰把东西上齐,他解开围裙,俊气的面孔多了几分笑,双手把他的手拿开,抓在手心里,“小尾巴,要我喂你吃吗?”

  “要。”姜樾仰头,得寸进尺的说。

  小omega被抱在腿上,面前放着两份米饭,顾焰没给自己吃,一心喂他,听他撒娇着说:“我要吃肉,还要这个。”

  顾焰表情不带变一下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唇瓣微扬,认真的拿着姜樾的小勺子投喂,看他嘴巴鼓囊囊的吃着。

  吃着吃着,姜樾想起来自己的计划,“顾焰,我去给你送水好不好呀。”

  -宣誓主权最好的地方,就是军训的八卦集合地。

  “好,自己有不舒服立刻跟教官说,不要硬撑。”

  Alpha和omega的训练程度不一样,顾焰仍旧有些担心。

  姜樾吃饱了,踩着地下来,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跑去换衣间换衣服,这个房子有三室一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换衣间储物。

  至于小猫,住在客厅的大阳台上,姜樾给它画了一个猫柜,里面有玩的吃的用的,够它自由的来回折腾,等无聊的时候再出现他们面前,高傲的舔毛踩奶。

  军训服果然有些大,姜樾穿上去后,裤脚可以磨在鞋旁边,上身还可以,折一下袖子。

  还是不对劲,姜樾跑去找顾焰,他刚刷完碗,站在洗漱台上擦手。

  小omega眨了眨眼睛,他抬起来腿,“顾焰,是不是有点大了,唔,不好看。”

  顾焰抬头,眸色暗了暗。

  姜樾穿这套衣服时很可爱,手脚藏在衣服里,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脸,表情又有些不开心。

  顾焰走过去,他蹲下来把多余的裤脚折了起来,露出细白的脚腕,姜樾又伸出手,“还有这个。”

  顾焰站起来,低头给他折袖子。

  姜樾又跑回去对着镜子照了一圈,顾焰跟着进来了,他问:“这样,好看吗?”

  顾焰的唇紧抿着,他从镜子前把人转过来,手指一点点的拉下拉链,解开裤子,他说:“好看。”

  好看,你脱什么啊?

  “干嘛?”

  顾焰一本正经道:“班长说,衣服最好要洗一下。”

  姜樾顺从的抬腿,顾焰把衣服扔在地上,抱着光秃秃的人上床。

  什么啊…

  姜樾呆了。

  下一秒,那人的手抚上他的腰,姜樾的声音颤了颤,哼出来的声音软软的,像只小猫,有些委屈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顾焰,明天要军训。”

  顾焰的手把他的嘴巴分开,眸色漆黑,语调带着撒娇,姜樾听着身体发麻:“我查过,第一天任务不重的,只做一次,好不好?”

  声控姜樾瞬间背叛自己的初衷,浅浅的喊出一声:“好…唔…”

  隔天一大早,姜樾在宿舍楼下等江狄,揉了揉自己的腰,虽然是一次也太久了,他果然又被骗了。

  姜樾丧着一张脸,江狄一边系腰带,一边跑下来,大手一拍肩膀,“怎么了?”

  姜樾幽怨的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太羞耻了,他不能说。

  江狄抓住他的手,“我懂了,咱们慢慢走吧。”

  姜樾更想锤他了,还不如不懂,红着耳尖往军训地点走。

  omega的军训十分轻松,第一天只需要练习站姿就可以,而且每隔半个小时都会休息一次。

  姜樾趁着休息时间去附近的小推车上买冰镇的矿泉水,又拿给教官一瓶,软乎乎的说:“教官,我先去对面送一下水,请个假。”

  教官也是omega,上届的学长来给他们做训练,十分好说话,带着他们玩一样:“只此一次啊。”

  姜樾拉着江狄往金融系跑去,两个人跑到树后面停下了脚步,四周围着不少学姐学长,正看着军训队伍里面的Alpha们。

  姜樾顺着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顾焰。

  他捏了捏水瓶,要镇定。

  姜樾等了十分钟,等到他们的休息时间,立刻撒开腿准备跑过去,江狄拉下他,“姜小月,小心点,人太多了。”更何况,你家Alpha已经被围的死死的。

  姜樾停下脚步,站在树下看着顾焰被很多omega围起来,很明显的不高兴,脸颊圆鼓鼓的。

  江狄无奈的看着这对小情侣,你们不说还能知道对方来了吗,他干脆伸出手冲顾焰的方向喊,“顾焰,这边。”

  顾焰在看到姜樾的一瞬间,脸上的冰化开了,很多人朝他走过去,而他朝姜樾走来。

  姜樾把矿泉水扔在他的怀里,白嫩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掏出防晒霜给他补涂,一边涂一边还凶巴巴的说,“你是我的,你的脸也是我的,要爱护,知道吗?”

  顾焰脸上笑眯眯的,他从口袋里掏出葡萄味的软糖,他放在他的手心,自觉的承认,“我知道。”

  姜樾撕开包装,他扔进嘴巴里,“再让我看见你被围着,我就,就生气了。”

  “嗯。”顾焰拿过防晒霜,他站在树下,仔细的给姜樾涂了一遍。

  江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你们够了。”

  顾焰撇了他一眼。

  江狄住嘴,换了一张笑脸,“姜少爷,咱们该回去了。”

  姜樾拽着顾焰的衣角,恋恋不舍:“好,我中午在食堂门口等你哦,”

  顾焰点头,看着姜樾垂着头离开,嘴角勾起。

  顾焰往回走,几个同学打趣道:“这是谁啊?”

  顾焰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我未婚夫。”

  “可有不少的人要伤心了。”

  无所谓,他只要姜樾开心。

  当天晚上,顾焰冒充网友上线发帖子,彼时姜樾累的睡着了,开着灯不带醒的。

  在无数猜忌的新帖里,他直接有模有样的打上。

  [知情人爆料|金融系×历史系真情侣]

  [1楼:笔者和两个人是高中同学,他们在高三时在一起的,两个父母家里关系很好,两个人也很相爱,不信指路→闻城一中,随时可以看到。]

  [2楼:另外,顾同学托我跟大家说一声,他很爱姜同学,大家不用再把无谓的猜忌放在他们身上,有空可以多看看书,原话啊。]

  [3楼:至于姜同学,那是超级善良的小可爱,我说你们当然不信,自己去翻旧贴,不要再去打扰人家上课了,历史系学习任务很重的好吗?]

  ……

  [5楼:封楼。]

  自家omega总是在吃醋,顾焰虽然享受其中,但感觉周围出现的人十分多余,甚至有人在跟踪他们回家,姜樾有一次提醒他不对劲,顾焰上了心思。

  周五,姜樾跟江狄出去吃饭,顾焰步行回家,Alpha插着口袋拐进巷子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焰神情淡漠,漆黑的眸子微眯,他开口,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夹出一根烟,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吸了一口烟,冷冷道:“滚出来。”

  瘦弱的男人从巷子里往回走,他来不及逃离,s级的Alpha信息素轻而易举的压制,他撑着地面,“我只是路过。”

  顾焰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黑乎乎的人影,语气嘲讽:“路过,我会信吗?”

  “你这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我不会警告你,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有多么的严重,我只会亲手把你送进警察局。”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会解决你。”

  Alpha吐出一个眼圈,巷子口走进几个手下,他摆摆手,让他们把他捆起来送进警察局。

  “想觊觎我的人,永远不可能。”

  顾焰走出巷子,他慢悠悠的往小区走去。

  姜樾提着几个袋子上楼,门直接打开了,Alpha倚在门边,穿着真丝睡袍,像个等人归来的守护者。

  姜樾买了一些小零食,陪着江狄吃了饭,又回来安抚自家的顾焰了。

  顾焰拆开袋子,看到里面的土豆条地瓜条,还有两杯奶茶,他摇摇头,没动手。

  星期天,不仅大家闲下来了,大忙人顾焰也闲下来,开着车去郊区的山庄上过休息日。

  江狄抱着一袋子零食,无趣的往嘴里面塞着,另一边的程秋川,拿着手机和异地恋的男友视频,单方面的欣赏姜衍的睡颜。

  姜樾问:“你怎么不回去呢?”

  程秋川:“你哥最近封闭参加项目,回去也见不到他。”

  姜樾收回视线,继续抱着砖头一样厚的文献看,谁说上大学快乐,分别比之前更苦了。

  姜樾作为历史系的小吉祥物,十分受老师同学的宠爱,分到的任务也最多。

  到了山庄,姜樾终于把书收起来,回头看茂密的森林,满眼的绿色,张开口即是新鲜的空气。

  他喜欢这里,顾焰带着他来几次了,这是他母亲曾经的产业,如今是顾焰在管理,里面都是他的人。

  中午,顾焰出门去山庄后钓鱼,姜樾合上书,把做好的笔记整理好,戴上遮阳帽出门。

  山庄里的人都认识他,一路上指着路去后面的山间小河上,姜樾踩上鹅卵石,看到顾焰和程秋川在钓鱼,两个人各自拿着一瓶酒,一边喝一边钓鱼,好不悠闲。

  姜樾拿过一个小马扎,看鱼篓:“你们钓上了吗?”

  有几个小鱼在篓子里,顾焰说:“一会要放回去的,太小了。”

  姜樾点头,手指戳了戳水面:“是很小,再长大一些才好。”

  程秋川眯着眼,倒了一口酒。

  姜樾瞅了瞅,突然问:“顾焰,帖子是不是你发的啊。”他笑起来:“装的怪像,可我看出来了。”

  顾焰看他:“你是不是把同学问了一遍,最后发现是我?”

  姜樾摇头,耳朵都红了:“才不是呢,我就问了两个。”

  顾焰逗他:“两个也是同学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小可爱。”

  程秋川很有自觉的提着东西走掉了,姜樾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顾焰收回钓鱼竿,他承认:“我错了。”

  男朋友太聪明怎么办,掐死吧。

  姜樾气的锤了顾焰一顿,虽然拳头的力度像个撒娇的猫猫,顾焰拽着他的手,两个人停下来。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上套着一个银圈,omega僵在了原地。

  顾焰单膝跪下,他长得好看,现在更是好看,俊气的五官配上温柔到心碎的表情,背后的山涧溪水声响,天空上传来几声鸟鸣,除了这些,安静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顾焰漆黑的眸染上热烈的光,郑重的说:“姜樾,我爱你。”

  他似乎听到过很多次这句话,热烈的,温柔的,心碎的,悲伤的,只有此刻有着专属的郑重。

  顾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Alpha笑了笑:“我想提前咱们几年后的婚姻关系,一起钉在一个户口本上,想和你一辈子一起生活。”

  人生无非是爱与被爱,而他在爱的同时被爱着。

  重来一次,是上天对于他的弥补,曾经是他一个人,现在变成两个人。

  姜樾:“顾焰,我答应你。”

  omega手臂圈着顾焰的脖子,声音软软糯糯的,又带有几分的心疼:“不要再悲伤了,也不要再吓我了,好的坏的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不会害怕的,好不好?”

  顾焰点头,是明目张胆的爱。

  他心底的悲伤和痛苦,早已被姜樾无声无息的化解,变成了温和的爱。

  如果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那就请好好爱他。

  -

  他们两个人蹲在河边,把小鱼放生。

  小鱼游一游,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顾焰没有站起来,他弯下腰,背着姜樾回到了山庄,一路上经过很多的鲜花草丛,美丽风景。

  姜樾趴在他的背上,听到对方说,“这个东西是我亲手做的,下一次一定给你换一个更好看的。”

  姜樾摇摇头,“才不用呢,一个够了。”

  简简单单的银戒素圈,表面上刻着花纹,内里刻着对方的名字。

  顾焰摇头,却没再出声。

  他会给他最好的。

  这还不够。

 

  番外4:不要惹我(叶安×程秋城)

  程秋城第一次见到叶安时,彼此还是高中生,他的好朋友姜衍忙不过来,领着一个家教的同学放在他这边,让他帮忙补习一下卷子,自己的弟弟又生病住院了,急匆匆就走了。

  彼时叶安还未分化,顶着一头肆意的银发,唇角上扬,微微有些几分挑衅的意思,向来取向只对乖顺小孩的有耐心的程秋城,忍着移开视线。

  这小孩嘴里的话更让程秋城想抽他。

  “喂,你是Alpha吧,难不成你喜欢阿衍?”

  “要么学习,要么闭嘴。”程秋城合上水笔,把自己满分的卷子塞进书包里,拿过桌子上的卷子,白色的卷子上满眼的红叉,更头痛了。

  一开口,程秋城看完姜衍出的卷子,他面无表情的问,眼里很是认真:“你怎么这么笨?”

  愣了几秒,叶安暴怒:“滚…老子就是没空学!”脸颊也跟着变红起来,他休学一年,什么都没看开始做卷子,他又不是神仙,语文不会很正常,好吗?

  程秋城听了居然没生气,他掏出自己的语文书,把叶安的新课本拿过来,翻开同样的页面放在桌子上。

  “今天把这一篇古文背会,包括里面的注解和文意。”

  叶安直愣愣站着,偏头不看他,倔强的小孩。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程秋城撑起下巴,慢条斯理地问:“这么简单的内容,你不会完不成吧?”

  诚然,激将法对别人没用,但对叶安非常有用,甚至让人觉得出奇的好玩。

  “怎么可能,瞧不起谁呢。”叶安没好脸色的拿出笔,抱着书本抄写起来,小声的默读,银发垂在眼前,除此之外也是一个好学生。

  程秋川神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塞进耳朵里一个耳机,里面放着刚才没听完的英语新闻,修长的手指滑过杂志书,停留在最开始的一页上,狭长低沉的眼眸放在前方。

  白炽灯下,简陋的宿舍桌前,一个银发少年穿着明显的昂贵衣服,却捏着笔一点点的默读背诵,姣好的五官遮盖在发丝下,一种别样的乖顺。

  姜衍安顿好弟弟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异常的和谐,叶安把默写完的古文交给程秋城。

  对方表情和刚才没什么区别,拿着书本提问他字词注解,叶安面颊上透着一股玫瑰的红,侧脸对着他一字一句的回答,小孩子一般倔强的心性。

  一看到姜衍回来,立刻变的开心起来,“阿衍,你弟弟怎么样了?”姜衍眉眼冷清,表情很疲惫:“输完液已经退烧了,我刚把他送回去。”

  姜衍说完,叶安立刻去收拾书包,很自觉的关心人:“啊,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叶安走到门口时,又皱着眉头问程秋城:“喂,我过关了吧?”

  程秋城没回头,只答他:“过关了。”

  叶安没纠结他的态度,抬脚就开开心心的走了,自己家的车还停在校门口,他还没有复课,不用上学。

  姜衍一坐下,程秋城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今天谢谢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程秋城停下脚步,他问:“他是叶家的小孩吗?”

  姜衍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程秋城弯了弯眼睛,他不遮掩的说:“早有耳闻,闻城叶家,之前只有一个独苗,现在多一个私生的,私生的直接把人推下台子,掉下去的时候,叶安拽着人也下去了,一看脾气挺对的上。”

  姜衍抱着校服,他早就认识叶安,最近又联系上,有些看不出的变化,“我去他家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孩,原来是这样。”

  程秋城提着书包,漆黑的眸子扫过外面的黑夜,摆摆手:“走了,晚安。”

  姜衍不是多话的人,他点头:“嗯,晚安。”

  叶安背着书包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好弟弟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整个大厅吵的不停。

  叶安眉眼带着几分冷,他拎着一个凳子走过去,直接把硕大的电视屏幕砸了,把坐在地毯上拿着游戏机呆住的叶深吓得尖叫出声。

  “啊啊啊…你疯了……”

  叶安扔掉凳子,他的手上沾着几个碎玻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背往下滴。

  叶深往后退,叶安偏偏走过去,整个叶家只要家主不在,叶安是最大的主人。

  这样的闹剧从一年前开始,隔几天就会上演一场。

  叶安拿着摔在地面上的游戏机,他慢悠悠的抬起叶深的下巴,声音冷的人心寒:“我早就疯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吵我,不要惹我,最好做一个隐形人,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你。”

  “叶深,我再重复一次,如果你没有长耳朵,我可以帮你割掉。”

  叶深眼里全是惊恐,他早知道不出来了,全然被叶安吓得要死,哪怕再被母亲撺掇也不敢去惹他了,连滚带爬的回房间了。

  他们相继离开,很快,叶家的仆人出现,一切收拾回原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叶安被着书包去了别墅外,他靠在花园的栅栏上,白色的运动上衣遮住手背,浸染上几滴血液。

  他没表情的时候显得很乖,只是愣了几秒,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火。

  刚吸两口,叶安猛地呛到了一下,咳嗽半天。

  夜色里,眼尾染上红意,他的表情却是沉静的,整个人渐渐蹲在角落里,在膝盖里埋下脑袋,无声无息的难过和悲伤。

  少年的愤恨和委屈都是真实的,只是在这个家里面,没有人再去无条件的爱他,没有人再去告诉他这些话。

  “儿子,你要每天说一遍你爱妈妈哦。”

  “儿子,考个好成绩给妈妈看看。”

  “儿子,妈妈爱你。”

  ……

  不远处的别墅楼上,程秋城带着黑框眼镜站在阳台上,看着角落里的人影和烟火,还有消失的身影,他抱着猫揉了揉,转身下楼睡觉。

  叶安拉着叶深摔下台子的时候,他也在场,那时他还不认识,当时宴会有个台子很高,对方使小动作把叶安绊倒,他跌倒的瞬间,他看到叶安决绝的表情。

  他要拉对方一起死。

  现场一片混乱,程秋川那时候凑在他耳边说,“哥哥,那个人是故意的,我看到了。”

  程家人世代为医,他的爷爷立刻上前去做急救措施,主办的一家人急哭了,打着急救电话。

  幸好叶安跌下来对自己的脑袋有保护的动作,只是身体多处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至于叶深,他大概是命大,伤势居然还没有叶安严重,这件事一闹开,叶家立刻出了名。

  有一段时间,圈里面四处流传着叶家的事情,叶家家主夫人前脚因病离世,后脚带进门一个同样年纪的私生子,近二十年的感情,通通变成笑话。

  -

  隔天,叶安再次出现时,穿上了袖子更长的T恤,隐隐露出白布,他今天复课,协调之后选择直接去姜衍的班级。

  叶安领了校服,但他没穿,抱着进教室,发现只有程秋城旁边有空位子,一下子定住脚步。

  班主任乐呵呵的:“叶安,快去坐下。”

  叶安被迫坐在程秋城旁边,一下课,他求饶道,“您能不能和阿衍换个位置?”

  程秋城快速计算着题,拒绝:“不能。”

  叶安:“啊,为什么?”

  程秋城抬头,偏偏对他笑起来:“AO授受不亲呢,万一你们日久生情,对我们班的学习影响不好。”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丧尽天良的话。

  叶安气鼓鼓的说道,“你呢?不怕对我有感情吗?”

  程秋城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他突然靠近,叶安吓得往后退了,对方拿起来窗台上的杯子,走出去打水。

  吓死了,他还以为真是一个弯的。

  看他出门了,叶安拿着书去前面找姜衍要笔记,他欠了不少课,哪怕之前对理科有底子,现在也要多补补,何况这段时间虽然补习了,但是还是没有补全。

  结果,姜衍的笔记被别班的人借走了,他只能失望的回来,结果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堆着好几本,一掀开,是程秋城写的。

  程秋城一坐下来,他把东西推过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安:“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你想多了,这是姜衍让我借给你的。”程秋城一指,叶安对上姜衍的目光。

  “不看?我收回去了。”

  “不要,我看!”叶安立刻抱着几大本笔记往自己那边挪过去,他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还别说,程秋城的笔记写的很简练。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安别扭的把饭卡递过去,“你用吧,就当感谢你的。”

  程秋城摇头:“不用。”

  叶安的脑回路各外神奇,他想了半天,只想到对方格外听姜衍的话:“你别想啊,我不会帮你给阿衍说好话的,想追自己去追。”

  程秋城听的头疼,“我没有喜欢阿衍,我们是朋友关系。”

  叶安皱眉:“你说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的。”

  一瞬间,他被程秋城按在墙上。

 

  番外5:快松开我(叶安×程秋城)

  叶安的背贴在墙上,他仰头,整个人还是懵的,“程秋城,你干嘛呢,你要和我打架?”

  程秋城的手撑在他的头旁边,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身上的带着很不明显的香气,低沉的暗哑的,属于这个人的感觉,内敛又冷厉。

  程秋城低下头,两个人离得很近,他抬起叶安的下巴,他道:“叶安,我对阿衍没感觉,记住了吗?”

  叶安侧头逃离他的手,耳垂红起来,很烦躁的说:“知道了,快松开我。”

  程秋城松开他,转身去洗手间洗手,掌心蹭上不少墙壁上的灰尘。

  Alpha身形高大,气质冷淡,吸引不少路过的目光。

  叶安愣愣的坐在座位上,他看了一眼窗户,默默无闻的把头埋在臂弯里,他为什么感觉那么奇怪啊。

  整个一天,叶安看到程秋城开始自动躲着走,甚至挽着姜衍的胳膊站在另一边,嘴巴自动闭上,一声不吭,只说,“赶快回宿舍吧,我要学习。”

  程秋城提着书包走在后面,神情自然,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让姜衍不知道问这两个人什么话。

  “走吧。”姜衍无奈的说。

  程秋城在岔路口同他们分开,叶安跟着姜衍回宿舍学习和复习,等到晚上八点才从学校出来,坐上车回家。

  姜衍是一个很好的补习老师,他会给你分门别类,把最重点的和最基础的先讲一遍,再逐个击破难的部分,很适合叶安。

  叶安很快把这件事甩在脑后,隔天的时候已经全部忘了,能够继续吵着架和程秋城做同学。

  叶家的烂摊子像个烂片的续篇,各种事情停不下来,叶家的仆人已经习惯叶家人突然开始的的争吵,一到这个时候,纷纷躲起来。

  叶安走到门口前,他推开门,刚好看到叶父站在大厅里,两个人争吵不休,面前的女人脸上落着红彤彤的掌痕,叶父也不好过,脖子上被指甲挠出印子。

  “叶临风,你说好要娶我过门的。”

  “我说过了,再等等。”

  “等什么,等你儿子继承公司吗?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话音刚落,女人惊愕的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叶安。

  “小安,不是这个意思。”

  叶安面无表情,穿着球鞋,他径直从他们中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间穿过,叶临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他头也不回,一点余地也没有给。

  叶安把书包摔在床上,他低声骂道,“垃圾。”

  叶家是一个沼泽,里面注满了脏污。

  手机叮铃铃的响,他划开电话放在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方笑吟吟的说,“小孩,你今天的古文背了吗?”

  是程秋城。

  “…我刚到家。”叶安翻了个身,不开心的撇嘴,大概是因为这种情绪,他没有把电话挂掉。

  程秋城不留情面,他停顿一下,接着说:“背吧,我九点半检查你。”

  “哦”叶安翻开书包,找到课本,他塞上隔音耳塞,起身锁上门,靠在椅子上专心的抱着书背起来。

  一旦把情绪投入到另一个环境中,自然而然的会忘记之前烦躁的小事情,这种做法在他身上格外有效。

  指针快走到九点半的时候,叶安合上课本,他一时间有些紧张兮兮的,站在原地蹦了几下。

  电话如约响起,程秋城正在坐在程家的天台上,他望着对面亮的那盏灯,倚着藤椅,打开视频,轻轻开口,“小孩,我来检查你了。”

  叶安眼眸泛出几分愉悦,他晃了晃手上的笔,把手机放在自己的面前,背完之后舒了一口气,才说道:“我这么聪明,当然都会背了。”他停顿一下,表情气呼呼的,“还有,你说谁是小孩啊。”

  “说你呀,我比你大半年。”

  “才大半年,了不起啊。”

  ………

  程秋城听着他说些完全没用的东西,从不谈自己的处境和悲伤,最后Alpha弯了弯唇角,他靠近镜头,嗓音温和:“晚安。”

  叶安移开视线,干巴巴的说:“晚安。”

  关掉视频,最后手机直接盖到桌面上,他有些不舒服,呆坐半天,没想出来原因。

  叶安快速洗漱完之后,他裹着被子陷入沉沉的睡眠,梦里似乎有一个很熟悉的影子。

  醒来后,叶安坐在床头,他的梦在清醒的一瞬间全部忘记了,真是有些遗憾。

  -

  清晨,叶安套上了校服,蓝白色的朴素校服穿着他身上很有活力,里面的白色长袖遮住手背上的伤。

  他是一个标准的Alpha,加上父母基因好,他长得也很不错,以前很受omega追捧。

  如今因为之前的事情,叶安变成圈里大家躲避的人选,反而他的私生子弟弟叶深走进视线,靠着叶临风的宠爱成了香饽饽。

  但是,没有人敢轻易动叶安,他的外家和叶家势力旗鼓相当,更何况他们之间更有剪不断的利益合作,同时是叶临风不敢光明正大把人娶进门的原因。

  叶安看到车上坐着叶深,他微微皱眉,表情更不好,直接甩着车门关上,旁边的女人乐呵呵的说,“小安啊,你们两个是兄弟,要培养好感情,以后才能一起壮大叶家。”

  少年居高临下的嘲讽,“壮大叶家?我兄弟?”

  “不好意思,我母亲只生我一个,至于他想和我做兄弟,不如去坟前问我母亲愿不愿意?”

  叶安抬脚往车门上踢,他对于这对母子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声音带着怒气:“滚下来,叶深。”

  女人立刻泪眼婆娑的喊来叶临风,叶临风看着自己从听话变得暴戾的儿子,气性也不小,当场对他说:“既然不想坐车,今天就自己走着去学校。”

  叶安并不想和他们纠缠,但他看不过这副得意的嘴脸,心里撕扯一样不舒服。

  不远处,一辆奔驰突然停在车后面,车门很快打开,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出现。

  程秋城倚在车门边,神色慵懒,似乎刚才还在睡觉,甚至大大方方的伸个懒腰,对眼前的闹剧熟视无睹。

  程秋城的笑意未达眼底,不轻不重的喊到:“叶安,过来。”

  Alpha尾音带着几分的娴熟和亲切,然后,他转头扫了一眼面前的母子,微微遗憾的叹息,“叶叔叔,大早上站在路边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贫民区呢。”

  叶安听完这句话,差点笑出声。

  他本来想自己走的,现在快速的跑过到程秋城身边,像个高兴的摇尾巴的小狗儿。

  程秋城把他推进车里,自己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丝毫不怕叶临风把他怎么样,“以后我送叶安上学,先走了,叶叔叔。”

  奔驰扬长而去,叶临风的形象早在圈里落个稀碎,现在又被小辈给脸色,表情更难看了,女人站在一边嘟嘟囔囔的,“这什么人啊。”

  叶临风心烦,抬手就是一巴掌,“又不是没有第二辆车,为什么非得找麻烦。”

  “你昨天答应我的啊,现在怪我干什么。”

  “闭嘴。”

  留下一地鸡毛。

  “我以后也不要你送。”刚关上车门,叶安就说,虽然很感谢,但他不要蹭着对方。

  程秋城眼皮掀了掀,视线从手上的书移开,他看了他一眼,不太愉快的回道:“我顺便的,你不用管。”

  “……”听起来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叶安垂下眼帘,他想了许久,又问:“你为什么帮我?”

  程秋城掀了一页书:“想听真话吗?”

  两个人的气氛突然有些凝固,叶安靠在车门上,侧身正对着他,表情带上几分的茫然劲,最后还是在无数猜测里摇了摇头,“算了,你别说了。”

  他总感觉,自己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无论对方带着什么目的来的,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程秋城从纸袋里拿出一瓶热牛奶,叶安默默接过去,咬着吸管喝了一路。

  最后,他带上连帽衫的帽子,埋着头跟着程秋城进班,表情又丧又乖。

  叶安容易被叶深母子激怒,这件事在今天突然提高到高亮的程度。

  一中的大上午课间有二十分钟,叶安本来没准备出门,但看程秋城的杯子空了,拿着杯子去帮对方接水,姜衍跟他一起去的。

  叶安刚接完一杯水,就听到叶深在隔壁的班里面大放厥词。

  “如今啊,叶安啊变成靠他脸色的人,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们看到了吧,今天他连车都没坐上。”

  “厉害啊,深少。”

  姜衍按下他的手,叶安咬咬牙,他准备当做没听到放过他,听到下一句时,叶安直接停住了。

  “现在他那个死鬼老妈病死了,真是活该,看谁还顾着他,哼。”

  “深少,以后这叶家可是你的了。”

  “那当然了。”

  一声尖叫,叶安踢开门,拧开水杯泼上去。

  程秋城赶到的时候,叶深被叶安用脚踩在地上反复摩擦,他四周围着人,就连姜衍都折起来袖子,清冷的眉眼不带情绪,长腿压下挣扎的小喽啰。

  程秋城喊道:“叶安。”

  叶安问声,他抬起挂彩的脸,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又低下头,“不用你管。”

 

  番外6:只要你一个(叶安×程秋城)

  程秋城站在几步外,他冷冷扫了几人一眼,周身寒气四溢,几乎吓得人不敢说话。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程秋城生气了,叶安他们惹得起,这位可惹不起,快速爬起来撤了。

  姜衍回头,他松开腿,拍拍手上的灰,一脸清冷的同程秋城点头,抬脚走了出去,姿态轻松,像是刚刚做几道题一样。

  叶安站起来,叶深趁机瘸着一条腿仓皇的跑了,怀里揣着手机,一看又要是去告状。

  叶安却他没心情再搭理,心情和愤怒通通停滞了,他的出现令他意外,如一个暂停键,结束这一场的闹剧。

  叶安背对着程秋城,他蹲在地上,似乎准备去找摔在地上的杯子。

  可惜,杯子外面套着一层玻璃,表面已经碎了。

  叶安拿起来,程秋城的视线正好照过来,他不好意思道:“我会赔给你的。”

  程秋城从他手里拿过来,直接直愣愣甩手扔进垃圾桶里,那只手代替杯子,从触碰到十指紧扣抓着他的手,Alpha沉声道:“跟我去医务室。”

  叶安呆了一下,脚步跟着对方走,嘴巴里面还是拒绝:“我不想去。”

  程秋城睨了他一眼,“那就去买药回来。”

  叶安摇头:“这点小伤,不用的。”

  程秋城猛地停下来,叶安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程秋城转身,只道:“叶安,我再问你一次,去不去?”声线中带着几分冷意。

  他第一次起了对人有兴趣的想法,只是停在门槛上,克制的没想去做其他的事情。

  叶安偏偏不一样,他能在他的底线上横跳。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再也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两个人僵持的站在校园的走道上,风轻轻吹动上方的柳条,一副安静祥和的风景。

  叶安仰头,看着比自己高的Alpha,明明年龄一样大,偏偏分化的比他早,成绩比他好,家庭也很幸福,没有人敢去动他。

  包括自己,似乎也进入了他的圈地范围。

  程秋城一只手插入口袋,一只手抓着他的腕子,眼眸深沉,叶安意识到,他是来真的。

  叶安突然道:“为什么对我好呢?你喜欢我吗?”

  程秋城还未开口,叶安又接着说:“程秋城,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程家的继承人。”意思明显,这样出格的行为,你真的承受的起吗?

  程秋城松开他手腕的一瞬间,叶安认为他真的怕了,没想到换来一句,“叶安,你不用把这个事情想的那么深,如果我对你好,你接着就行。”

  程秋城换了说法,不准备给叶安任何压力,他的出境并不是很好,他道:“我暂时没有想跨出一步的打算。”

  程秋城看着面前纠结万分的人,他轻轻弯了弯唇角,“当然,如果你往前走一步,我也会很开心。”

  叶安没听明白,他停留在原地,看着对方扬长而去,往医务室的方向走,终于追了上去。

  医务室的人不多,刚好是刚才打架的几个人,叶安沉着一张脸,跟着程秋城畅通无阻的进去拿到药,又快速的出来了。

  回到教室时,姜衍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的刷题,叶安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好友没有事,他又回来了。

  程秋城拆开包装,拿着云南白药往胳膊上喷,叶安嘶了一声,耳尖逐渐变红。

  最后,他抽回手,拿过一本习题册开始刷题。

  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后,叶安突然消失了。

  程秋城没有接到他,派了很多人才在叶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他,彼时叶安陷入分化。

  除了他,没有人敢靠近,甚至是在深夜陷入放分化期。

  叶安的衣服被汗浸湿,已经湿透了,程秋城从手下手里面拿过干净的毯子,抱着对方走出地下室。

  彼时,叶深母子盯着他们两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分开。

  本来计划等叶临风回来,让他看到叶安轻薄自己的一幕,没想到被程秋城截胡了。

  程秋城突然停下脚步,他转头,抱着藏在毯子下的人影,面色冷漠的说:“我会告诉叶叔叔这一切,包括安家,你们这些肮脏的心思,最好现在收起来。”

  程秋城带他回到程家,程秋川刚放学,茫然的看着他怀里露出面颊的人,他问:“哥哥,这不是叶家的那个人吗?”

  “嗯。”程秋城径直上了楼。

  叶安被放置在他的房间里,分化期十分难熬,他甚至摸索着想咬上程秋城的脖子,被他直接反身按在床上。

  叶安眼眸红彤彤的,潋滟的水光写满了情、欲,他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手指又摸上后颈。

  程秋城轻轻笑了,他压下对方的胳膊,抬手用领带绑在床头上,语气冷漠中带着几分勾人,黑沉的眼眸照入他的心上,“叶安,我如果给你,你会做什么?”

  叶安咬了咬嘴巴,他晃动着手臂,眼睛发红,“我…我…想要,你给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秋城看着他茫然的状态,内心仍是不信的,却又不舍得把他持续的难受着,叶安已经几乎一天关在屋子里。

  程秋城垂头,他的手指抚摸上对方的唇瓣,嗓音安静,默许了他的撒娇:“只让你咬一口。”

  说着,他歪下头,主动把脖颈送到对方的口中。

  第一次,程秋城被一个小孩啃着咬。

  信息素注入的一瞬间,两个人的信息素相互争斗。

  程秋城压下叶安,他俯身靠近对方,顶着流血的伤口,扯开领口,咬在他半露不露的锁骨上。

  叶安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他。

  满脸无辜。

  隔天清晨,叶安已经恢复几分,只是被目前的状况吓了一跳,一个小孩出现在他眼前,长得有点眼熟,“你谁?”

  程秋川眨了眨眼睛,“这位哥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哪吗?”

  “在哪?”

  “这是在程家呀,我哥是程秋城。”

  叶安摇了摇脑袋,又去洗了脸。

  终于,他清醒几分,但仍想不起事件的经过。

  程秋城端着早餐推开门,俯身放在床头柜上,叶安看到他的脖颈上戴着显眼的咬痕。

  不对啊,对方也是Alpha。

  程秋城淡淡道:“你前天凌晨分化了,被人关在你家的地下室,昨天晚上我找到你,看你状态不好接回家了。”

  信息量太大,叶安只记得分化这两个字,“我分化了,所以是我咬的你?”

  程秋城点头,“对。”

  “疼吗?”叶安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似乎开始结痂了,他听说Alpha要比omega疼很多。

  程秋城垂下眼睑,“很疼。”

  叶安静了几秒,假装无事一样,他说出口,“哦,我下次让你咬回来。”

  程秋城笑,“逗你的,你吃吧,吃完上学。”

  又是这样啊,叶安抱着碗,慢慢地吃起来。

  叶安抽空去找了安家。

  他对外公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并且提醒他,两家之间合作如果可以停止减少的话可以停下来了。

  叶临风并非善类,他们之间都清楚的很,更何况唯一的女儿病死在床上,这个男人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转天就带回来了另一个女人和一个相同年岁的孩子。

  外公如今要办聚会,叶安准备在这上面闹些事情,在邀请人的时候,他选择了那一对母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进行这场活动。

  自从那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前的关系议案,又在朦胧之中梦到当时发生的事情,醒来的时候他脸颊通红,真的看不透对方是怎么想的。

  只是偶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终于开始发现,对方在盯着他,而不是像表面上一样冷清。

  叶安甚至主动扭头看过去,收获一副笑颜,而不是仓皇的扭开,光明磊落到没办法。

  像是再说,一切只等你了。

  聚会的那一天,两个人是一起出发的,但到安家后分开了。

  叶安同外公说完事情准备回去找人的时候,看到程秋城站在角落里,面前是一个害羞的omega。

  叶安脚步僵硬的站在不远处,脸色甚至跟着变得很难看。

  如果他同意了怎么办?

  他怎么能忘记呢,他以为对方一心扑在他身上,可是有很多人扑在程秋城的身上。

  程秋城文质彬彬的穿着一件白色西服,他偏头朝叶安看去,嘴角轻轻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走近,叶安已经走开了。

  不对劲。

  程秋城放下杯子,他快速跟上去,直接反手把人按在墙上,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角落里。

  “程秋城,你跟着我干嘛?”

  “叶安,你自愿的,同意我靠近你。”

  “可是,外面有那么多爱慕你的人。”叶安捂着面颊,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窝囊过。

  程秋城凌厉的声音传来,戳破他的胡思乱想:“我只喜欢你。”

  叶安抬头,身体被面前的Alpha抱紧了。

  他一瞬间又像是失去所有,一瞬间又像是得到全世界。

  “你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为你重复千百遍。”

  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听到了全部的对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番外7:分离(叶安×程秋城)

  –

  自从遇到程秋城,叶安的人生道路开始改变,甚至加快速度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闹剧开始的令人心烦,他们刚回到大厅,就看到叶深站在叶临风身边,嘴边嘟嘟囔囔着几句话。

  叶临风脸色变黑了,阴阴沉沉的目光看向程秋城和叶安,叶安感受到轻轻回望了一眼,唇角带着平静的笑,身后程秋城气息变冷。

  叶安安抚的按了按对方的手,换来程秋城不动声色的捏他的手指,有些把玩的意思。

  叶安红着耳垂抽回来,脸颊低垂,额角的头发遮着,看不清表情。

  不就是告状吗?他又不是没有看过。

  以前他在这片沼泽里陷了进去,现在有人要把他拉出来,叶安决定站起来,他再也不想同他们共沉沦,浪费自己的人生。

  这一年,他已经耗费了太多。

  安老爷子站在台上说话,神情和蔼,面色温和的讲着趣事,他旁边站着安家如今的家主,母亲的亲哥哥,听着话茬表情逐渐变冷,看向叶临风的眼里带着毒。

  安老爷子紧接着潸然泪下,“我这个老头子对不起自己女儿啊,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女婿想娶女人进门,本来这件事,我是管不住的。”

  “可在前段时间,我收到一份视频,上面看到叶临风的私生子和他出轨的女人来到我女儿的病床前,生生把她气的发病了。”

  视频替换上原有的庆祝视频。

  监控是无声的,但仍旧能看到叶夫人指着对方身后的叶深,身体剧烈的颤抖,不敢置信这一切。

  众人惊愕,各种探究目光看向叶家众人。

  而后,议论声纷纷起来。

  “我说呢,人家养病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就发病?”

  “别说有病的,一个健康的人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一个和叶安同样年纪的儿子也要气吐血。”

  “这女人半年多来成天自说是叶夫人,还说他们当年情投意合,是被安家的婚约活活拆散的,跟我们诉了不少苦。”

  “天呐,看看这得意的表情,安小姐这么善良的人,如何能不被气到。”

  ……

  唯有叶安神情冷漠,他走到台下,放着冷光的眼眸盯着这一对狗男女和私生子。

  他等的就是今天,等到安家对叶家的怒气积攒到不可抑制的程度,等到安老爷子思女心切,主动想为女儿出头,不然他不会忍这么多天。

  管家和安家人相继送别了客人。

  程秋城去门外的车上,开着空调,闭目养神等他回来。

  人散之后,叶安突然笑了,他走过去,直挺的站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很冷。

  “父亲,你想要娶她过门,我也能理解,以后就放过我母亲吧,算我求你,她的墓碑上不会再写你写名字,你们再无牵扯。”

  安老爷子被安大伯扶着下台子,声音颤抖:“我家女儿自然由我家重新下葬,算是成全你们的感情,给你们挪位置了。”他偏头,看着自己的外孙,“至于叶安,他以后来我们家住,他离开不影响你们一家三口了。”

  女人站在叶临风身边哀求,她不能以后死了孤零零一个啊,安家的占了叶夫人位置这么多年,她早就想做叶夫人了。

  叶临风甩开袖子,他盯着叶安,这可是他的血脉,处处和他作对,和他母亲一个样。

  如果去了安家,这对他的生意也有点好处,他想了想,说:“去可以,你不能改姓。”

  叶安答应的利落,十分干脆“好。”

  安老爷子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一向沉默的安大伯早已变红了眼眸,他伸手,把叶安拉到自己这边,保护的姿态,同时开口,“叶家和安家的合作,可以放一放了。”

  叶临风笑起来,神情里有些不敢置信,“什么意思,我这边还有新的投资要和大哥商量呢 。”

  “以前和你合作,是因为你是我妹妹的丈夫,现在咱们的关系也该断了。”

  叶临风指着叶安,叶安正冲他一脸无害的笑,“叶安呢?我可是他的父亲。”

  安大伯微微皱眉,似乎是看不起他这幅嘴脸,“叶临风,别在我面前演戏,我管公司这么多年,不是吃干饭的。”

  “一年前我妹妹刚下葬,你就带这个私生子出席宴会,想使点小心思,差点把我外甥害死,这笔账,你以为过去就没事了吗?”

  安家人团团瞪着叶临风,有些小辈甚至把叶安围了起来,眨巴着流泪的大眼睛,可怜他:“哥哥,你好惨哦。”

  叶安俯身,他揉了揉小脑袋:“是的,我很惨。”

  不过有人做主的感觉的确很好,哪怕这个局是他一手促成的,但同时过去受过的委屈也全是真的。

  心里仿佛有一处已经干枯的井,时隔一年再次涌出甘甜的水,很安心。

  叶临风像是在报复他一样,留下一句震惊当场的话,“叶安,你和程秋城在一起,我不会同意的,除非你这辈子不再进叶家。”

  叶安笑了笑,从容的说:“正好,我一点也不想进。”比起气的不行的父亲,他更像是叶家的主人,镇定自若。

  最后,叶临风两手空空的离开,身后跟着两个垂着脑袋的人,表情却是高高兴兴的,他们终于能合法进叶家了,管叶临风失去什么呢,总归现在是他们的家了。

  叶安看的只摇头叹息,叶临风眼光太不好了,找的人水平太低,又被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法套牢了,干脆让他们一起折腾算了。

  手机屏幕亮了亮,叶安对安老爷子说,“我先出去一会儿,回来再和您解释。”

  安老爷子摆了摆手,他对安家人说,“等回来,我再和他好好聊聊,你们不用管了。”

  安大伯恭敬道:“嗯,我先带他们下去了,您好好休息。”

  叶安伸手敲了敲车窗,司机下车,他拉开车门坐上去,程秋城睁开眼,“结束了?”

  “对,不过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叶安有些遗憾,“可惜,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估计,外公会劝他,甚至让他证明一些东西,更别说最简单的办法–离开。

  Alpha凑过来,他亲了亲他的唇瓣,不在意道:“叶安,如果你愿意,我会等你。”

  叶安同他对视,唇瓣上扬,他认真的说道:“程秋城,我以后想做医生。”

  “我也是。”

  叶安低下头,他拽着他的手,像是一种许诺,也是一种祈求,“你等等我吧,我也喜欢你。”

  半个月后,叶安出国读书,准备考国外的大学。

  程秋城待在国内上学,程家毫无动静,他平静到不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众人慢慢以为当初的话是虚构的,不存在真实性,毕竟只认识一两个月,能神情到哪里去。

  没有人知道,叶安那天晚上跪在母亲的灵前,神色倔强,没有一句放手的意思。

  除了意外的有一天,程秋城把叶深那帮人打了,一挑多,差点胳膊折了。

  姜衍把他从办公室带出来的时候,表情隐隐带着无奈,他甩过去一本叶安留下来的日记本。

  叶安让他及时的劝程秋城,拦住他不要做傻事。

  姜衍给他涂药,冷静的人也变得不冷静了,语速极快,“程秋城,你清醒一点。叶深这样的垃圾,你打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程秋城单手翻着日记本,表情从被抛弃一样的落寞寂静,到不声不响的点头合上,他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四年后,一位m国知名毕业的医学生成功考入燕大医学院研究生。

  当天,阔别四年的医学生站在宿舍楼下,抱着一束白玫瑰,面容俊美,气质安静,曾经说要等他的Alpha干净利落的从他身边走过,头都不回。

  叶安抬脚追上,他长高了不少,仍旧比不上对方,拉着对方的手臂,站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拉扯,“程秋城,你别不理我啊。”

  叶安越想越不对,他松开手,悲伤的说道:“程秋城,你难道有人了吗?”叶安低下头,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把白玫瑰塞在对方怀里,“我还回来干嘛,你拿着处理掉算了,我走了。”

  Alpha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眼眸中一片阴沉。

  姜衍晚了几步,迎面撞到,直接伸手拉住叶安,“回来了?考研我们系的研究生是你啊。”

  叶安点头,他咬了咬嘴巴,“阿衍,他不理我。”

  姜衍看着抱着玫瑰花离开的人影,“你走四年,很正常啊,慢慢来。”他叹气,“不过,他等你这么久了,还是要哄哄的。”

  “他没男朋友吗?”

  “没有啊。”

  隔天,医学院大佬程秋城后面开始跟上一位挂着笑脸的Alpha,一问就是坦然的回答,“在追求。”

  某一天,叶安准备帮国外的朋友订机票,结果看到程秋城拽过他的手机,差点直接扔垃圾桶里。

  Alpha冷冷道:“你又要走吗?”

  叶安满脸问号,“不啊,外公同意咱们的关系了,我回来就不走了。”

  Alpha把手机塞给他,又走了,真是漫漫哄人路啊。

  叶安笑眯眯道,“还演呢,就是喜欢我。”

  在分开的四年里,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只是在漫长的等待。

  他等待回归,程秋城等待再遇,也让他们更加坚定,除了彼此,再无别人。

 

  番外8:现在开心了(姜衍×程秋川)

  “我怀孕了。”

  程秋川坐在摄像头前,前几秒神情安静,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沉静。

  下一瞬间,Alpha站起来快速往外走,语速飞快,“我马上申请休学,回去陪你。”

  对面的姜衍默默的埋下头,唇红齿白的面孔,此刻多了几分温柔,清冷的眉眼一如往日,但无声无息中带上了害羞,眼尾泛红,显得有些可爱。

  姜衍捏着报告单,他摇摇头,自己找医生基本问清楚了,“月份还小,暂时不用的。”

  程秋川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树荫下,他不想放姜衍一个人,“不行,我想陪你。”

  姜衍扫了一眼日历表,还有一个月放暑假,他咬了咬嘴唇,合理化安排对方这个未来的“父亲”“小川…等这学期结束吧,就剩一个月了。”

  姜衍低头,小声贴在话筒边撒娇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姜衍自认自己一直是有自制力的人,这个意识伴随他二十几年,从未打破,从未有过崩盘。

  这个意识在遇到程秋川之后,彻底打破。

  他们年纪差得多,人生境遇不同,姜衍又是一个有主见的自立性omega,除却彼此不打扰都时间,两个人复合又偶尔在小事上意见不和,几度要分手,又在无声无息的对视中,收回这句话。

  分什么手呢,明明爱还来不及。

  程秋川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总像是一堵高大屹立的墙,抚平他的不安,安慰他的不幸,给与他曾没有的爱情和温暖。

  这种感情是同亲情不同的,而他爱他,这是在这段感情上的必答题,是他们彼此间安全感建立的必要条件。

  在送程秋川离开的那天,姜衍神情寡淡,一步一挪的送他到门边,墨镜下的眼睛是红肿的,身形笔直的站在叶安和程秋城旁边,目送他走入登机口。

  姜衍很难过,哪怕他大道理说了一堆,仍旧忍不住面对离开时,心脏拉扯一般的无奈。

  这和姜樾不一样,面对弟弟,他会心疼会忍着,因为他要长大,自己必须放手。

  可对着程秋川,他想和医院的病人般,对着自己的男友无理取闹一番,再让他许下无数的诺言,安慰自己心口裂开的大口子。

  最初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像是分手了。

  姜衍忽略程秋川的一切消息,假装自己没有遇到过对方,甚至同叶安做过一场心理咨询,心理状态跌到谷底,在看到程秋城时,刻意挪开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受伤,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失联。

  十月放假后,程秋川下飞机搭车去医院找姜衍,他被站在门口的程秋城拦下,他的哥哥,有备而来。

  对方吸着一支烟,眼眸冷淡,弹了弹烟灰,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程秋城问,“秋川,你觉得现在的你承担的住姜衍的未来吗?”

  程秋川直视着程秋城:“当然。”

  程秋城道:“你走之后,他的精神和心理状态很差,甚至看到我的脸都要楞几秒,最近刚恢复一点,如果现在你进去看他,就是影响他工作。”

  程秋川停在玻璃门前,他回头看程秋城。

  “好好想想吧,我的弟弟,如果你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这件事就暂时放一放,对你们两个会好点。”

  Alpha蹲下来,他埋头,眼里蔓延着痛苦,“哥,我会失去他吗?”

  程秋城无法给他答案:“这件事看你自己。”

  “至于别的,我说过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须保护他,你是我的弟弟,我也必须教你,无论如何,不要强迫阿衍,小川。”

  程秋城披着白大褂进去工作,程秋川站在门口的阴影处,他守了很久,久到医生陆陆续续的出来。

  姜衍同叶安肩并肩,他瘦了很多,衬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腰身似乎又瘦了,眉眼间带着倦意,一点也不像他离开时说的好。

  晚上十点,程秋川停在租房的门口,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姜樾回来住了,正抱着姜衍撒娇,买了很多东西给哥哥。

  程秋川听了很久,他没有进去,选择搭车去了自己的公司,他需要工作来让自己清醒。

  当天深夜,公司鸡飞狗跳,各个总管经理抱着自己的文件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开除几个有问题的。

  公司刚开发的医疗器械还未投入市场,他们已经隐隐开始飘了。

  第一年,程秋川无数次的在深夜停在楼下,他仰头望着那扇窗户,心里有了几分安定。

  从燕市开到闻城,从白天到黑夜,他要给姜衍未来,也要给他更好的。

  最艰难的时候,他也忍下没有和姜衍联系,他知道还不是时机,他派了人在医院的食堂里,花钱改了菜谱,推荐上更好的厨子,做的更健康。

  人总有掉马的时候,程秋川的车窗被青年敲响,天生隐隐开始落雪花,他很自然的问他,“又没有睡吗?”

  程秋川颤着手指拉下窗户,姜衍看着他眼下的一圈青黑,下一句变成,“上来吧。”

  大狗狗垂下头,锁好车门跟着上去,他虚虚的伸出手,很想伸手抱一下自己的omega。

  太想念了。

  程秋川有些不敢了,曾经十八岁的时候敢把人拐上床,现在成年了,又有了点成就,做事变得畏缩不前。

  一进屋,是温暖的暖气,屋内装饰的简单又温馨。

  程秋川的怀里多了一个人,姜衍仰头,眼尾红红的,眉眼清冷的青年化作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心口上,刻在骨子里。

  “程秋川,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不会自己来找我吗?我们又没有说分手。”

  “我…怕我给不了你安全感。”

  “你一直都很好,程秋川。”

  姜衍踮脚,吻了吻他冰凉的侧脸,“我在等你找我,可是我发现你有点傻,只能我主动了。”

  “现在,开心了吗?”

  –

  上一次的情汛期,姜衍抱着已经大三的Alpha,点头同意了终身标记,但他忘记了避、孕、措施!

  有一段时间,他开始喜欢吃口味相反的,叶安自顾自的说,“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我办公室有一个小护士,就是这样 ”

  姜衍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筷子摔在地上,欲哭无泪,“啊??不会吧…”

  叶安看他这个反应,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刻放下筷子,拉他去楼上的科室检查。

  结果很快,真的怀孕了。

  孕期五个星期零一天。

  姜衍摸了摸肚子:“(⊙o⊙)。”

  叶安怒:“程秋川的?”

  姜衍很乖的点头,看叶安瞬间暴躁,拿起电话给隔壁楼的程秋城,开口就是一句,“有事,四楼北面科室,快过来。”

  “程秋川那小子呢?要不然我去给你抓回来?”

  “不用,我自己告诉他就行,他现在离放假也不远了。”说着,姜衍从脖子上取出一枚戒指,“我们算是要领证了,宝宝应该是惊喜吧。”

  叶安蛮好奇的,他蹲下来,盯着不明显的肚子,揉了揉脸,“阿衍,我能做这个孩子的干爸吗?”

  Alpha的怀孕几率并不高,他们两个已经做好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了,现在看到有宝宝,蛮好奇的。

  “当然可以,不过这个辈分,你还是和秋城聊一聊吧。”

  程秋城走过来,叶安抓着他的手。

  Alpha疑惑:“怎么了?你怀了?”

  叶安耳朵发红,“说什么呢?是阿衍。”

  “逗你呢,害羞什么。”

  叶安爆锤。

  这个消息快速传遍程家,还有姜樾耳里。

  姜樾得知消息的第一天就飞回来了,抱着姜衍的胳膊眼泪汪汪的,一看到程秋川表情变成了伸出爪子的猫,他问:“哥哥,有小宝宝了吗?”

  “对啊,有一个像月月一样可爱的宝宝。”

  小小的,会对他撒娇,会感动他,也会让他生气。

  姜樾塞给姜衍一张银行卡,里面是自己这两年打工攒下的钱,又听到弟弟对他说,“真好,以后哥哥也有一个家了,如果程秋川对你不好,立刻告诉我哦。”

  孕期六个月,他暂停了工作。

  连常年在世界各地工作的程家父母都回来了,姜衍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呆在房间里看书写研究论文,时不时当做一个花瓶被观赏一番。

  后来,姜衍开始走不动路,两条腿连带着脚步水肿,走路时候身上也会疼,哪怕他的孩子很乖,孕期带来的反应仍旧抵挡不住。

  程秋川开始抱着他去花园,在平地上半抱着人走路,脸上从未有过半分的不耐,他喜欢姜衍,什么样子都在喜欢。

  也是这份爱,让姜衍躁动不安的心安定下来,他继续开始读书,时不时的回想起姜衍的妈妈。

  那是他的人生里,第一次对于母亲的定义。

  生产的时候是冬天。

  姜衍成功诞下一个孩子,护士抱出去。

  程秋川看了一眼,他俯下身,张开双臂拥抱着浑身汗津津,脸上毫无血色的姜衍,心疼到说不出话。

  姜衍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眼泪滑过眼角,撒娇一样,“小川,你要陪着我。”

  程秋川紧紧握着他的手,“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之间的第一名,永远是对方。

 

  番外9 姜家欢脱日常

  关于牙牙小朋友的成长计划,是由父亲一手经办。

  至于他的爸爸,每天上下班很忙,回到家还要被父亲抱,吃晚饭的时候,爸爸经常冷脸瞪着父亲,父亲笑眯眯的,转头拿着盘子喂他吃东西。

  某一天,牙牙听到同学说,“爸爸妈妈关系不好,会离婚的,我的朋友爸爸妈妈离婚了,现在我都看不到她了,呜呜呜。”

  牙牙从小口袋里拿出管家爷爷折的纸巾,放在小同学手上,又从背带裤里掏出糖盒,喂给他:“不要哭哦,牙牙给你糖,好不好?”

  小同学啊呜一口吃掉,牙牙却忧心忡忡的背着回家了,就连管家爷爷端出来最爱的小蛋糕,都没有咬几口,小表情很严肃,仔细看来同姜衍清冷的眉眼如出一辙。

  爸爸妈妈关系不好?

  =会离婚

  呜呜呜,不行。

  牙牙越想越难过,举起手腕上的小手表,软软糯糯的手指摸着屏幕,小家伙鼻尖微红,眼眸含水,委屈的不得了。

  他要给爸爸打电话,好想爸爸,最近爸爸都没有抱自己,一回到家就被父亲霸占了。

  姜衍的声音响起来,“喂,牙牙,怎么了?”

  牙牙奶声奶气地趴在胳膊上,肉乎乎的脸颊肉,一双神似姜衍的眼睛盯着显示通话的屏幕,委屈巴巴的地:“爸爸,你下班了吗?牙牙好想你。”

  姜衍弯了弯眼睛,安抚自己的儿子,比姜樾小时候还像一个撒娇精,“牙牙乖,爸爸在开车,很快就到家了。”

  牙牙很认真的说:“牙牙等爸爸,爸爸回来一定要抱牙牙哦。”

  姜衍挂了电话,车辆驶入富人区。

  五岁的牙牙小朋友爬上沙发,正经的坐好,晃动着肉乎乎的两条腿,眼巴巴的瞪着门口的方向。

  “牙牙,喝橙汁。”管家爷爷端来一杯橙汁,用的是小朋友专用的防摔卡通保温杯。

  “谢谢爷爷。”牙牙抱着自己的杯子放在腿上,鼓起腮帮子吸了两口,又合上卡通的盖子,捧着小脸继续等。

  听到外面开门的一瞬间,牙牙跑过去,站在板凳上,看到电子屏幕上出现的是父亲的车。

  不是爸爸。

  牙牙垂头,父亲回来了,他抢不过他,呜呜呜,好难过,明明等这么久了。

  所以,程秋川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玄关处,脚下踩着一个板凳,眼泪汪汪地盯着他,满脸的委屈,哭的声音越来越大,难过极了。

  程秋川伸出手准备抱抱,听的他一下子停住了。

  他的亲儿子指着他说,“呜呜呜,你回来干嘛!”

  程秋川换了拖鞋,三除两下的把挣扎的小崽子抱在怀里,一个撒娇精,到他面前变成嘴硬的小崽子,“儿子,说说,今天我怎么你了。”

  牙牙伸出手推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不要你抱我,我要爸爸!你霸占爸爸好多天,我想要爸爸。”

  程秋川悠闲的抱着他,小崽子年纪不大,想的倒是挺多,“啊,想要爸爸啊,你求我,我给你。”

  “?”牙牙一下子愣了,爆发更大的哭声,“呜呜呜,你欺负牙牙,呜呜呜。”

  程秋川无奈的把他放下来,一个总裁对着哭泣的儿子一点儿没办法,小孩哭的头发都湿了,眼睛微肿,嘴巴撇着。

  “别哭了,父亲只是逗你一下,不要气了。”

  门响了,程秋川转头。

  姜衍站在门口,清冷的眉眼扫过程秋川,他勾了勾手指,身上带着冰霜,对儿子说话的语气突然带着几分柔情,“牙牙,过来。”

  牙牙擦了擦眼泪,穿着拖鞋嘚吧嘚吧跑过来,抱着爸爸的腿,扬起小脸告状,“爸爸,牙牙想你,父亲又欺负牙牙。”

  姜衍蹲下来,把牙牙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路过程秋川,响起了的声音温柔,“我帮牙牙收拾他,好不好?”

  “好。”牙牙开心了。

  程秋川垂着头,默默跟上了。

  看着小崽子亲了亲姜衍的侧脸,两只肉乎乎的手紧紧抱着姜衍,脸颊蹭着胸膛,一点不想移开。

  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姜樾,提起来他还是牙痒痒,更别说他们的邻居就是姜樾和顾焰。

  “爸爸,你和父亲会离婚吗?”

  姜衍:“为什么这么问?”

  小家伙坐在姜衍的怀里,肉嘟嘟的手抓着爸爸干净漂亮的手指,小声说:“幼儿园的同学说,爸爸妈妈关系不好,会离婚的。”

  “牙牙看到爸爸和父亲这样的表情(`⌒′メ),牙牙很担心。”牙牙皱眉示意一番,姜衍轻轻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姜衍笃定的说:“不会的,我和你父亲会一辈子在一起。”

  “那就好,我和爸爸、父亲一直在一起。”

  程秋川端着蛋糕站在门口,刚好听到这句对话,他收回步子,倚靠在门边停了许久,听着姜衍慢慢地哄牙牙,无形间教着道理,言语间尽是柔和。

  程秋川敛了敛神,伸手敲门,亲自来给儿子认错。

  “牙牙,父亲错了,别生气了。”

  程秋川使出杀手锏,“隔壁的安安小朋友回来了,你要不要去找他玩,我可以带你去。”

  牙牙犹豫几秒,小脸上高兴的神情遮不住,快快乐乐的说,“我要。”安安弟弟好几天没回来了,他攒的玩具还没有拿给他玩呢。

  姜衍松开手,牙牙扶着沙发跳了下去,刚走几步又转过来亲了亲姜衍的脸颊,“爸爸,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哦。”

  姜衍当然说好,程秋川点头,也说好。

  牙牙放心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小孩。

  小狐狸玩不过老狐狸,这句话果然说的没错。

  安安小朋友才只有两岁,说话还说不很清楚,只会往外蹦单词,两个父亲平时都忙,上班时间大部分时间放在爷爷家,有时候他会拽着衣服哭,他一哭,姜樾眼眶就发红,眼巴巴的看着顾焰。

  顾焰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他去上班。

  这个时候,一个冷脸的总裁抱着漂亮的小奶包,贴着他喊爹地,格外惹人注目。

  顾氏集团往日开会的时候,顾总一坐上去,气息低沉,集体开始紧张。

  如今不一样了,小奶包爬着上到顾焰的腿上,软绵绵的喊,手指贴着他的眉心,“爹地,不…生气。”

  顾焰的气一下子停了,他冷冷的甩开手上的方案书,把事情安排给秘书,冷脸抱着小奶包走了。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声议论,“别说,顾总有孩子之后,脾气好了不少。”

  “谁说不是呢。”

  “小少爷真可爱,看的我老头子也心软。”

  “是啊是啊。”

  ……

  这边,程秋川抱着儿子来到顾家门前,牙牙举着胳膊按门铃,眼睛弯弯的,非常高兴。

  安安一听到牙牙哥哥的声音,立刻从顾焰腿上跳下来,咿呀咿呀的喊,“牙牙哥哥。”

  程秋川站在后面,把儿子的小书包递给他,“好好玩吧,等一会儿来接你,好不好?”

  牙牙拉住安安的手,立刻忘记了程秋川,“好,父亲再见~”

  安安穿着粉粉嫩嫩的运动服,拉住牙牙的手停下来,“爹地,楼上玩。”

  “去吧。”顾焰招手,让管家看着点,视线从两个小朋友的的手上移开,还小,没事吧。

  安安凑在牙牙耳边说,“爸爸…要回来!好久…没见。”

  牙牙笑着,把书包的玩具摊在地毯上,很实诚的说:“这些,牙牙都给安安。”

  楼下,顾焰轻轻捏着眉心,他又看了一遍手机,确定上面写的是六点回家,人呢。

  门终于打开了,姜樾风尘仆仆的跑过来,往上一蹦,两条腿缠着顾焰的腰,美滋滋的说:“这次我们发现了一个商周时期的文物,很完整呢。”

  顾焰的头微微低下了,抱着人上楼进屋锁门,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像个小朋友一样,最后剥干净扔进浴缸。

  姜樾:“干嘛?我儿子呢?”

  顾焰:“他玩着呢,没空搭理我们。”

  姜樾:“怎么可能?”安安不是一回来就会找过来抱的吗?

  顾焰的手伸入水下,他咬了咬对方的嘴唇:“今天你只要好好招呼我,月月,别忘了,你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姜樾:“我…唔…别…”

  顾焰声音有些冷,手指动作很快,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看来这半个月,他真的是走太久了。

  姜樾耳尖微红,无奈的倚在对方的肩上,身上的衬衣已经沾了水,后悔也没用,他声音软软的,“今天都随你。”

  期间,顾焰抽了个空给程秋川打电话,一开口就是,“姐夫,帮我照顾一晚上安安。”

  程秋川:“?”结婚也没见你喊过我啊。

  “行了,喊也喊了,照顾好我儿子。”顾焰毫不犹豫挂了电话,仿佛当时的温和只是一场梦。

  晚上,程家多了一个小朋友。

  姜衍给两个小朋友换上可爱干净的睡衣,又靠在床边讲完了睡前故事,两个小朋友闭上眼酣睡。

  姜衍安静的看着,然后被出现的程秋川直接公主抱走,他咬了他一口,“干嘛?”

  “该给我讲故事了。”

  “讲医生的故事,怎么样,你是医生,我是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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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我…我知道弄怎么办…”小美人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地松开,眼里闪着泪花。

  霍少勾了勾嘴角,“乖,我教你。”

  …

  前世,元攸宁错信他人,众叛亲离,被恶人报复,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

  直到死之前,他看到以为不爱的霍远白疯一样的冲进火场,抱着面目全非的人说,我爱你。

  重来一世,元攸宁不仅要把恶人解决掉,还要挽回自己曾经错失的亲情,更要好好爱霍远白。

  …

  第一天,小美人眼巴巴的抓着霍少的衣服,泪眼朦胧的,“霍远白,我疼。”

  霍少亲自抱他回家,众人目瞪口呆。

  第二天,小美人拍下受伤的脚腕,“霍远白,我还没好呢,好疼啊。”

  霍少提着药去了狭窄的贫民区。

  第

  天,小美人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照片,配字,“霍远白,我答应你。”

  霍少闪现回复,“乖,不许跑了。”

  趴在被窝的元攸宁,叹气揉腰,被人圈在怀里,一本正经道:“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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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渊…我疼。”

  失忆的小漂亮林薄雪磕红了膝盖,眼角绯红,仓皇的躲进楚渊怀里,满心满眼的依赖。

  【黑化病娇醋精年下攻×白切黑外冷内软漂亮受】

  传闻,楚家三少楚渊性子暴戾又孤僻,极难靠近,连家人都离得远远的,孤独终老的命。

  谁料回国第一天,楚渊身边开始跟着一位漂亮的青年,居然是早已破产的林家少爷。

  那位是被塞给偏房楚风当未婚夫,一直处处遭人欺负的林薄雪,他是楚渊的初恋,是心尖上的白月光,更是最终所在。

  -

  失忆后的林薄雪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很乖,楚渊没少趁着机会,把人里里外外调戏一遍。

  不过是在宴会厅抱起他,小漂亮脚腕肿了,疼的眼睫都发着颤,声音软绵绵的,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推拒:“楚渊…我自己可以…”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贯冷厉做派的楚爷,温声哄着人,极为小心的抱起来,深情到骨子里。

  PS:①真失忆,已生子,孩子四岁了。

  ②攻受皆是强强,受在伪装小白花。

  ③本文又名我养的小狼崽黑化后回来找我了/前任总在撩我怎么办/我和我老攻互飙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