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末远远瞧着沈璧同他人谈笑，想着想着也就想到了关节处，沈璧他便是存心这样的，顾清心中虽自责到底也生了些委屈，这般想着伤心事亏空了精气神，没一会儿肚子就饿了，干脆狠了心自己一个人去了取吃食的地方，虽说从来没有这般自己取过糕点，可瞧着别人怎么做，照着做也还有模有样。
顾清不敢多吃，只拿了一块云片糕啃，看着旁人拿了桌上用高脚杯盛着的红酒，想起来沈璧曾带着自己去他地窖里看过他的酒，一时间心里痒痒，加上幽愤，也就也拿了一杯端在手上。
盛大帅的生辰弄得极其盛大，别说是这酒店里全是缀着闪着光亮的水晶，看着舞会还没开始怕客人在里头呆着无聊，还请了这时候当红的歌星来唱歌。
顾清微微倚靠在角落的柱子上，看着穿着黑色旗袍的人在台子上唱歌，只觉得咿咿呀呀，寻不着乐趣，正准备走开却听到了身边的人的谈话。
那是两男一女，穿着也华贵，瞧着也是显贵人家受邀来参加舞会的，顾清身形小，又在阴影里，他们怕是没发现，却开始聊起八卦。
“不晓得今日盛大帅请沈家二房的人过来做什么的呢？”
“别人请谁来关你何事！”女人打趣一般地捶了一下说话男子的肩，说道：“想来不过是为了攀一攀沈子霖的亲了呢？”
“也是，沈府百年基业差点二便叫那纨绔给弄塌了，我听说的是当年沈老太爷就是叫他气伤了身子，没过多久便驾鹤西去了，当初那样凶险，不是他哥哥要保他一命么，不过到底防不住来寻仇的人，落成这样的下场。”
“那沈家的大的也是有本事的，当年沈家都快没了，多少人想来分一杯羹，没想到他倒一个人扛起来了这样大的梁子，你若有他一半厉害，你还不能叫我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
“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子，你总叫我蒙羞了！”
“羞就羞，你一个男子不该羞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日还当了好些东西去补你账务上的空子。”
“姑奶奶诶，这话你说得就好，可别传到我家里去。”
“我好心跟着你们说话想听点有意思的，你们却开始打情骂俏，且行行照顾照顾我这般的单身人士罢。”说话的是另一位男子。
顾清在心里悄悄给这三人划了阵营，心里思考着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像是信息量过大，一时间想不通透，即便如此，他们说的那些也足以叫人胆颤。
那三人打闹了一阵子，却又开启了新的话题，顾清吓了好大一跳，到底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忍不住想听。
“今天来了个好周正的人物不是，那便是沈二娶的……公子了？”
“是，倒是糟践了这样的好人物，虽说男子间婚配也常见，可他嫁去了一个这般……的人，平日里瞧着也少不了受虐待。”
“是呢，当初他不是仰仗着沈老太爷，不把谁当人看么，如今这般大快人心，偏偏还送去了个好人。”说罢，那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是个双儿。”
才说完，男子的耳朵就让那女子揪了起来，说道：“怎么！你想去尝尝鲜！”
“我真是冤啊！市井传闻哪儿听得，若是真有人这样那有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岑兄，你说我说得对否？”
“自然对，你瞧瞧这世上不是男便是女，男是阳女是阴，若真有人长这样岂不是不阴不阳了？贺小姐生什么气，林兄到底也只是说着玩玩，沈二如此行径，到底有人恨他，自然连带着要恨嫁给他的人，到底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来的。”
……
顾清只在一旁听着，一颗心悬得高起，只听着他们说这些东西，虽说从小听了好多这样的话了，好不容易叫沈璧纠正过来了些，如今又听到，心头也只剩难受，想要逃走，却忘了背后就是墙柱子，要往哪儿走开，又怕是被他们发现，只好攥紧了手上的杯子。
眼不自觉发热也就罢了，竟也手脚冰凉酸软无力，可有偏在这事，手叫人牵住了，顾清抬头去看，又发现是沈璧。
沈璧这样大一个人，又耀眼，露面在此那三人也不敢继续去说其他的话，只掩去了一边。
顾清也想甩了他的手自己走去一边，却没想到沈璧现在胆子这样大敢直接搂了自己的腰。
顾清要推，又被人捉住了手，将人逼到了阴影处。
自己还没说什么，反叫人怪罪了，沈璧脸色不好，问道：“先前来时在车上与你说了什么？”
“清儿不记得了。”顾清偏开了脑袋，不去看沈璧，一是自己还生着气，二是听着那些人说的话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是怪物，可到底心疼，只言片语听了沈君从前混账做了坏事，却又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更叫人揪心的是不晓得沈璧当年是如何撑起那样大一个家的，想来当初自己家道中落，父亲时常在外奔走，每日劳累却叫顾家难掩衰落之势。
顾清说得硬气，却也忍不住流了眼泪出来，一个人微微耸了肩膀。
沈璧方才有意气顾清，可到底找不见人了心里又焦急，那些人本就是可有可无，自然推开了去找。花了好大力气，从前头找到后头，越找越心焦，好不容易找着了又远远瞧着顾他身边站着三人，只听说这三人说话刻薄，平日里常嚼着碎嘴，这末一看顾清模样，心里了然。
要哄着，说道：“你倒给自己寻了个好地方，叫我找不着你了。闻着身上有酒味，喝了一些么？”沈璧用手弹了弹他杯子，说道：“如何？”
“喝了一小点儿，只有一点点甜，还是有些辣嘴，不好喝。”
顾清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同他说了话，当即又闭嘴，过了半晌，哽咽说道：“你方才不是这样忙么，还来寻我做什么？”
顾清这模样，都不用想都知道是生了气，却又舍不得发出来，沈璧微微往里靠着，用手垫住了顾清的后脑，将他压进了怀里，叹了气。
“怕把你给弄丢，也怕别人多瞧了你两眼，从此要与我抢你。方才确实是我混账，也是一时间背了气，要打要罚都听你的，只长了记性，定然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