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元见蒋南亭不加遮掩的表露出心疼,自己反倒又羞涩起来,觉得自己怎么突然小题大做,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干嘛要同蒋南亭说,简直有悖于自己的硬汉?形象。

  但是不得不说看蒋南亭心疼自己俞元心里很是熨帖,暗爽起来又觉得说都说了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蒋南亭想了想,试探着问俞元,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俞元连忙点头,但随之又迟疑,

  “这里有能洗澡的地方吗。”

  “有的,这几年房子刚翻修过,卫生间也是按照城里的装修的。”

  俞元松了一口气,

  “哇,这可比我小时候爽多了,我小时候住的村里还是旱厕呢,更别提洗澡了,我记得我妈妈给我洗澡,夏天就是拿个大盆子接满水,放在外面叫太阳晒,晒热乎了就把我放盆子里。”

  蒋南亭想象着俞元小时候的模样,不禁笑起来,俞元翻了翻自己书包里带着的一套换洗衣服,果不其然书包湿了又干,而里面的衣服还是湿乎乎的。还好换洗内裤装进了透明密封袋里没有弄脏。

  蒋南亭看俞元欣喜的拿出内裤,羞涩的转移了视线,但想到俞元湿漉漉的衣服,还是开口,

  “我这里还有几套衣服,不过不是新的,但是都是刚洗过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啊,不介意不介意,正好我没有衣服穿。”

  蒋南亭笑了笑带俞元去浴室,把衣服裤子和新毛巾拖鞋找出来递给他。

  把俞元送进浴室,蒋南亭便有些手足无措,才想到自己心上人此时正在里面洗澡。

  他害臊的不敢多想,摒除杂念逃离开浴室门口,他待在院子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看见俞元翻得乱七八糟掉落在地上的衣物,动手捡了起来。

  等俞元换好衣服,擦着头发宛若新生一样惬意的从浴室走出来到了客厅,就看见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被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迎风飘扬着,像一面面小旗子。

  就连俞元的鞋也被刷好,防止暴晒被摆在了阴凉的位置。

  俞元感激又羞窘的同蒋南亭道谢,蒋南亭却只是在愣神后摆了摆手,原是俞元现在全身上下穿着蒋南亭的衣服,宽大的白色T恤连蒋南亭穿着都宽松,在俞元身上就更是松垮了,伶伶的锁骨若隐若现露出来。

  因为俞元一只手擦头发,一边的领口大敞,粉白的皮肤大片的映入眼帘。

  蒋南亭的黑色短裤是初中时候的短裤了,放在蒋兴国这里忘记了,所以没穿过几次还很新,本来打算洗洗给人的,但正好现在给俞元穿了所以俞元穿着正合适,

  他膝盖以下的小腿部位露出来,凝脂般的皮肤上水没擦干净,一直顺着笔直的小腿流到脚踝上。

  黑色的拖鞋也有些大,把俞元的脚映衬的幼白且小,脚指头因为要用力扒着拖鞋,所以显得尤其红润,像点缀在奶油上的淡粉色的草莓软糖。

  蒋南亭怔怔的咽了咽口水却没闻到草莓味道,反而一股同属于水果味道的清香四散开来,愈发浓郁。

  蒋南亭仔细嗅嗅,察觉到是葡萄味道,沁人心脾,仿佛刚从藤上摘下一样,还浸着水珠,咬上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迸裂开来,唇齿留香。

  他头脑涨涨的,葡萄并没能让他止渴凉爽起来,反倒像是一团火从鼻腔烧到心里还在一路向下。

  他反应过来连忙克制住,最终那团火横冲直撞停在了后颈的腺体处燥热起来。

  蒋南亭惊醒连忙伸手捂住自己后颈,去看俞元的表情,果然俞元也怔愣在那里,鼻子像小动物一样耸动着,好像在闻什么味道。

  他们两个都番茄成精了一样,红红的脸蛋子交相辉映。

  俞元本来擦了几下头发不耐烦,又许久没听到蒋南亭说话就抬头看,没想到蒋南亭视线落在他的脚上,凝固住了一样。

  俞元纳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没看出来什么怪异的地方正要问蒋南亭在看什么,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叫他分外熟悉,又记不清熟悉在哪里。

  他仔细闻味道的同时,脸上也热热的,像正对着烤炉一样,心跳也有些加速,他正怀疑自己是否又过敏了,蓦地一抬头就同蒋南亭对上了视线。

  他正奇怪蒋南亭为何脸那么红,怪搞笑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嘲笑蒋南亭,就又看见了他慌张的表情,和手捂着后颈的动作。

  手捂着后颈,奇怪,他……!!!!!!

  “卧槽!”

  俞元总算想到了什么,自己也赶紧捂住后颈,果不其然在花香之外俞元又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他之前洗澡就把抑制贴摘掉了,以为自己在家一样,出来时再找新的贴上,可是他出来时转眼就忘了。

  “不不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没有要性骚扰你啊!”

  俞元根本没意识到那股花香是蒋南亭的信息素,就顾着脸红慌张自己的信息素外溢了,而蒋南亭被俞元抢先道歉了不说,又被他后半句搞得无语又尴尬,怎么看起来都是他自己有性骚扰的嫌疑啊。

  因为村里几乎没有omega,所以蒋南亭有时候吃抑制剂就比较懈怠,毕竟他的自控力也很好,更何况这里也没有omega,但谁想到俞元突然到访,而他一时也没想起来这件事。

  他们两人像机器人一样肢体僵硬,手都捂着脖子,另一只手也不知道怎么摆才好,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还是蒋南亭意识过来,控制住自己不再散发信息素,又赶紧跑到一间屋子里吃掉抑制剂,他隔着墙问俞元,

  “你的包里有抑制贴吗。”

  “有的,在一个透明盒子里。”

  蒋南亭赶紧跑出来翻俞元书包,翻到透明盒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匆匆的跑到院子里,火烧屁股一样。

  俞元窘迫了一会儿也就好了,此时看蒋南亭的举动特别诙谐,心大的笑出声来。

  他拿出抑制贴贴在脖子后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的花香是蒋南亭的信息素,那种花香非常素雅浅淡,一点不会让人感到突兀,反而是一种叫人闻着会变得冷静心平气和起来。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味道。

  现在好多人都在倡导解放腺体,反正又不像原始人一样闻到对方的信息素就无法控制自己发情,现代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抑制天然能够表达出对于仰慕之人喜爱的信息素的释放呢。

  不过因为保守派还是居多,而且信息素确实对人的一些行为有所影响。解放腺体的倡导也只在很少一部分人里面受追捧。对于他们俞元和蒋南亭两个真是过于保守,甚至有些大惊小怪。

  俞元贴好抑制贴,看着站在外面好像面壁思过一样的蒋南亭,突然就觉得特别奇妙,一开始他们两个明明很不对付。

  在俞元的认知里,蒋南亭应该就是那种很臭屁爱装酷的讨厌鬼,而且感觉就像林士凯那样玩世不恭的花间老手。

  可谁想到他其实内心很温柔,品性很端正,行为很体贴,也许他在同龄人里面很成熟,可他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心灵很纯真的少年。

  蒋兴国家里的小院靠着院墙长着几颗脑袋探出墙外的向日葵,而其中一颗却和别的向日葵方向相反,扭着细腰背着身子完全不朝向太阳。

  俞元走出房屋到蒋南亭的身边,看到蒋南亭尽管没面向他仍瞬间紧绷的身形,抿嘴偷偷笑了笑。

  俞元又看了几眼那颗与众不同的向日葵,想了想伸出手指指着那颗向日葵,古灵精怪的对蒋南亭眨了眨眼睛,问道,

  “它和太阳闹别扭了吗?”

  一击即中,蒋南亭果然被俞元可爱到了,神经松懈下来,他也看了看那颗向日葵,想了想笑着对俞元说,

  “可能也是落枕了,拗不过头。”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刚才尴尬的气氛自然而然的被打破。他们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蒋南亭之前洗好的香瓜,皮球小柿子和李子被井水浸的凉凉的。

  蒋南亭背靠着墙时不时换着在俞元眼里长得都差不多的小工具在木雕上打磨刻画,又时不时抬头看看俞元手边还有没有吃的,他好随时给补充。

  俞元守着一盆瓜果,左手拿着西瓜,右手举着蒋南亭给他拿来的绿豆冰棍,咬了一口冰的直缩脖子。

  他有时看着蒋南亭做木雕,倒不觉得无聊反而很专注,时不时走神到别处想到什么和蒋南亭搭话,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相处的像是认识了老久一样默契自然。

  除了偶尔的交谈,院子里很静谧,喜鹊在院墙上视察阵地一样踱步,麻雀在李子的树荫下避暑,院子里晾晒的豌豆时不时“啪”的一声爆裂开。

  一开始俞元会吓一跳,随后便开始期待下一次炸裂之声,而不知哪里传来的蝉鸣听着也不聒噪了,反倒让人感到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