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疯狂的两天,沈夜然的易感期被彻底地安抚。

  简星艺懒恹恹地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他原是连床都不愿意下的,是沈夜然说要清理床铺,把他连人带薄毯抱到了沙发上。

  他抬了抬眼,看沈夜然把一片狼藉的床单、被套、枕巾还有抱枕套统统换下来,塞到洗衣机里,然后又全部换上干净的。

  悄悄地红了耳朵。

  太不纯洁了。太不高中少男生活了。

  这两天他俩过的,简直就是……啧啧啧。

  他觉得几千年前的商纣王和妲己,估计也就这样了。

  沈夜然整理好房间,又过来捞他。

  “乖宝,起床吧,你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没出过这间卧室了。外面雨也停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简星艺不动声色地往毯子里缩了缩。

  懒。

  而且身上不得劲。

  沈夜然哄着他,跟哄小孩儿似的,给他套上干净的T恤,换了新的裤子,穿上袜子,再托着屁股抱起来,用那种抱小娃娃的姿势,让简星艺一双长腿环在他腰间,抱着下了楼。

  简星艺被他用这种姿势抱着,有一瞬间的羞耻,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把脑袋歪靠在人肩上,在人耳边低声地叫一声:“老公。”

  沈夜然明显地震了一震,托着他屁股的手指屈起,就势拧了一下:“你再撒娇咱俩都得死在那张床上。”

  简星艺突然觉出了种乐趣,难得的看到沈夜然会有这种略囧迫的时刻,忍不住地又叫一声:“老公。”

  特别欢乐。

  沈夜然眉眼间都舒展着愉悦的笑意,却偏也想逗弄他,于是在拐角处就停下了脚步,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再叫一声。”

  “老公。”

  简星艺嬉嬉哈哈。

  话音刚落,沈夜然就抱着他一个急转弯,作势又要上楼去,吓得简星艺直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出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叫着叫着,又开始勾着人脖子软绵绵地撒娇:“你不可以再那个我了。我那里都肿了。”

  听得沈夜然恨不得当场又那个他一通。

  可是得忍着,来日方长。

  两人笑笑闹闹着出了门。

  大雨过后的城市,有种铅华褪尽的质朴的美感。空气里飘落着还未散去的泥土的气息,是种雨后独有的清新。

  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悠悠地晃荡着,走在那一片雪松林里,踩得地上被雨浸得潮湿的松针扑扑地响。

  沈夜然没有说去哪里,简星艺也没有问。仿佛就这样走着,走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很好。

  他们才18岁,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

  沈夜然说的带他去吃好吃的,其实也是他们俩都熟悉的一家店。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去处,只是街边小小的铺子,店老板是位笑起来眼角皱纹会绽成朵花儿的阿姨。卖的也都是些家常的菜式,点上一份南瓜面疙瘩、配上煨得香喷喷的排骨汤、肉燥子拌面、再摊个韭菜鸡蛋饼。

  红酒配牛排固然很好,可是这样子的家长里短,更让人身心都熨贴妥当。

  等两人吃得肚皮滚圆,准备往回走时,已经华灯初上了。

  身边是喧闹的人流,嬉闹着放学回家的孩子、刚下班匆忙赶路的上班族、牵着手漫步的情侣。路边的摊贩也都出来了,吆喝叫卖声,和着各式香气的热腾腾的白雾升腾而起。

  一片闹市喧嚣,烟火气十足。

  他们一路走过繁华,内心却深远而宁静。

  因为身边有那个人。

  也没有谁刻意为之,就是默契地,两人都放慢了脚步。

  实在没什么好着急的。他们牵着手,偶尔相视一笑,又慢悠悠地晃荡回了老房子。

  “陪我看会儿星星吧。”沈夜然搬过了木梯,上了楼顶。

  简星艺抬头看他,笑道:“哪有什么星星啊?”

  嘴里说着,脚步却跟了上去。

  “有的。”沈夜然笑着回望他,闪闪烁烁的星群,都藏在他深幽的眸子里。

  看得简星艺几乎醉了,跟着他呢喃着:“有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夜然就赶回集训基地去了,他之前就和奥赛组委会说好,事情办完后会立刻归队。而简星艺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回到学校,继续高二狗的苦B生活了。

  似乎没有太多离别的伤感,毕竟爱意太浓,浓到足够让他们抵御那小小的遗憾。

  而且……

  “星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刚走进教室,李祺峰就扑过来抱着他嚎,“期末了啊,老师们各个跟疯了一样,你不在,全班就靠学委他们几个,顶不住啊!”

  其实几个要好的同学大概都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关于安乔,关于绑架,简星艺在医院时大家就一块儿去看过他。

  可是所有人都聪明地跳过这茬。

  几个人都围到了简星艺身边叽叽喳喳,陆安安甚至还给他带了支据说超级好用的祛疤膏。

  嘻嘻哈哈,玩玩笑笑。

  青春就应该只留下最好的。那些不好的,就通通忘掉吧。

  来不及悲春伤秋,简星艺就被各科老师的一迭又一迭试卷给整懵了圈。

  的确很疯狂。

  他连思念沈夜然的时间都没有了。梦里都在背“射击”。

  Biu~

  沈夜然每晚打视频电话过来,然后两人互相直播刷题。

  沈夜然蹙着眉看简星艺飞到天际的一串公式,叹气道:“乖宝,你这是草稿纸里找答案啊。卷面会扣分的。还有步骤很重要,你不能直接就因为所以得证,只丢个公式上去拉倒,这样得不到分,得有推算过程。”

  简星艺一边继续飞一边瞥屏幕里沈夜然的卷子。

  干净整洁,字迹隽秀,步骤清晰明了,比标答还标答。

  他一边撇撇嘴角,鄙夷某人卷子漂亮得不像男人,一边悄眯眯地把飞得找不着边的横撇竖捺往回收了一丢丢。

  嘴上还不愿意服输:“天才不拘泥于小节好吧?你别在那叭叭叭,跟个唐僧似的。”

  沈·唐僧·夜然好脾气地对着他笑了笑,低头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对着摄像头举起来给他看:“你看,得加上这几步才能得分,乖,听话,照着写上去。”

  温温柔柔地哄着人,好像简星艺只有三岁。

  不能再多了。

  简三岁就吃这一套,红着小耳朵乖乖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