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很忐忑难过的,但是托肚子里崽子的福,疲惫嗜睡也是他最近的常态,黎诜还真就睡着了,就连医生来给他检查黎诜都没醒。

黎诜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医生看严琒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说没事,很大概率会被腹诽,就说:因为怀孕初期出了惊吓晕厥的事情,没有好好养着,所以黎诜一直都挺吃力的,这种吃力表面上看不出来,是反应在身体甚至心理上,吃得方面要营养均衡,少吃多餐,多休息多睡觉是好事情,还有就是保持心情愉悦。

严琒听出来了,医生的意思就一句话,宠着惯着就对了。严琒面上发热也是有些害羞,这不是很明显么,医生隐晦地教育他呢,小两口闹别扭,自己得多让着黎诜,可问题是这算闹别扭吗?

客客气气送走医生,严琒看着睡觉还习惯性含手指的黎诜,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吧行吧,你是小黎猫你最娇气,收敛是什么?反省又是什么?黎诜的字典里不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严琒觉得哄人要有哄人的样子,就趁着黎诜没醒,去买了个礼物。他就是很寻常的出门,严琒怎么也不会想到,家里那位祖宗一觉睡醒没看到他的人,问了秦叔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伤心难过得像是天都塌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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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些时间,回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严琒不自觉皱了皱眉,黎诜睡到现在还没醒?那肯定是错过午饭了。将手中的礼物先收去另一个房间,严琒三步两步上楼,去叫赖床的小黎猫。

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一眼看去床上没人,然后严琒才看见,黎诜抱膝蜷坐在窗边的沙发椅里,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严琒没有心里准备,一瞬间还被吓着了,怎么搞得神经兮兮的?随即就对他这个姿势感到担忧,会压到肚子吧?

严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诜先开了口,“你不是滚了吗?”

“滚”这个字用得有些奇怪,严琒觉得事情不太对劲,黎诜的脸隐在阴影里,严琒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上前一步想要解释,黎诜已然抄了手边的东西砸向严琒,不像上次摔的是脚边,这次就是瞄准了严琒丢的。

茶几上的熏香,玻璃瓶,差点没直接砸严琒脸上,幸亏黎诜力气不大,这东西飞过来速度不快,严琒一偏头就躲过了,却被里面的熏香洒了满身。

熏香的味道本身很淡雅,挥发在空气里对鼻子是种享受,但这样高纯度的就很刺鼻,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不会没脾气,严琒回头看了看地上已然摔碎的玻璃瓶,这一刻只觉得黎诜最近是被他惯得得意忘形了,万一这会进来的是秦叔,还不得给他没轻没重砸得头破血流?严琒没了哄人的心思,声音都冷下来了,“你还有没有点分寸?”

黎诜现在是个小炮仗,一点就炸,“不要你管!我就这样!你后悔了就滚!我不要你,我才不需要你!”

严琒觉得黎诜简直不可理喻!骄纵!任性!还莫名其妙!严琒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也没给黎诜好脸色,“行,我滚。”冷冰冰甩下这三个字,头也没回地摔上门下楼了。

严琒很生气,但也仅限于生闷气,吵个架而已,谁还没有脾气了?严琒只是想晾黎诜一会,等稍微冷静些再去找他,也免得两人都在气头上,说一堆互相伤害的话。 群主`三厄凌三三舞酒四凌厄

满身浓郁的熏香熏得人头疼,严琒去衣帽间换了件衣服,留意到黎诜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严琒知道他肯定又自己憋着了,想想录像里那个可怜兮兮的小黎诜,严琒叹了口气,认命地直接返回去找人。

他换个衣服最多两三分钟,黎诜就不在沙发椅上了,但扶手旁边的窗帘,明显鼓起来一个人型,严琒顿时觉得好笑,哪还有气可生,倒是很想调侃一句:少爷,你到底几岁啊?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严琒走过去撩开微微颤抖的窗帘,看到了一只凄惨狼狈的小黎猫,捂着口鼻,把自己憋得面颊通红,却憋不住眼眶里一颗又一颗溢出来的眼泪。严琒惊了惊,瞬间心疼得要命,半跪下去掰开黎诜的手,顾不上拉丝的鼻涕或者唾液,急切道,“怎么回事?你生气就生气,要打要骂都随你高兴,哭什么……”

黎诜咬着唇不说话,表情已经快要支离破碎,颤颤巍巍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就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严琒和他抢了半天的窗帘,最后用力量优势,抓了黎诜双手按在墙上,看他哭得梨花带雨,下意识凑去过想吻掉脸颊上的泪滴,黎诜却很抗拒,立刻就将脸转过一边去。

严琒叹了口气,“诜诜,别犟,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黎诜还在抵抗,下唇都快被他给咬破了,严琒腾不出手来,只能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诜诜,听话……”

黎诜一个抽噎,没憋住泣音,却还是嘴硬,从喉咙里挤出满是哭腔的嘶哑声音,“你滚……滚……”

严琒知道这人有多犟多高傲,黎诜这样他当然心疼,但放任他筑起高高厚厚的墙封闭自己,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总该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触碰黎诜最柔软脆弱的心房,可以让让黎诜放下高傲肆无忌惮地撒娇示弱,严琒希望这个人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严琒没有心软,退开些许距离,慢慢地卸了力道,放开黎诜的手,“你确定真的要我滚?”

黎诜猛地一颤,动了动唇,看唇形是个“滚”字,却没有发出声音,拽过窗帘又把自己藏起来。

好半晌黎诜始终一言不发,严琒呼吸沉重,无可奈何长长呼出一口气,“诜诜,我真的走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严琒和之前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干干脆脆转身的瞬间,袖口被一个很微弱的力量轻轻拽住,要不是严琒一直全身心注意着黎诜,绝对会直接忽略掉。

严琒停住脚步,黎诜终于绷不住了,躲在窗帘底下,崩溃到泣不成声,“别……别走……呜……我改……你别生气……不要走……”

严琒没有再去掀窗帘,只是挨着黎诜坐下,牵了他的手握住,黎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紧紧回握,他抽噎得厉害,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我改……我全都改,行吗?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后悔行吗?继续……继续……喜欢我……行吗?”

严琒知道今天这一出,自己不给他摸胸是导火索,却没想到黎诜会胡思乱想这么多,隔着窗帘揉了揉黎诜的脑袋,严琒狠狠心没有立刻把人抱进怀里,只是问,“诜诜,为什么以为我走了?”

“你不喜欢的……我知道……我不好……我任性,还变态……呜……我全都改,我会改的,只要你别走……好不好……呜……”

严琒现在彻底搞明白了,黎诜到底有多敏感,曾经受过的伤,被他自己粉饰起来,不代表就愈合了,黎诜一直都很不安,一点点小事都能触发这份不安,将之无限放大,自己却一无所知,没有给他应有安全感。

严琒兀自懊恼,黎诜见他没有反应越发惊惶,全然没了章法,只知道不能放走严琒,死死攥着他的手,黎诜的声音涩哑,颤地不成样子,“求你……呜……求你了……”

严琒霎时心口疼得尖锐,“求”这个字太刺耳太沉重,就不该从黎诜嘴里说出来,他的小黎猫从来不该这么卑微,严琒攥了攥酸软的手,钻进窗帘后面,捧起黎诜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疼惜又无措,“你不用改,你很好,你也不变态。”

黎诜哭懵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严琒说了什么,像只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只是想躲,严琒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喜欢就是喜欢,不存在什么后悔,如果不能接受,我那时候就不会回来,诜诜,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吗?”

黎诜其实没有听进去,但是严琒的怀抱很温暖,凭着本能回抱住,一个劲往严琒怀里钻,“我改,我真的会改的……你相信我……呜……相信我……”

严琒的心给他戳得,一抽一抽地绞着疼,不想再听他说这些诛心的话语,严琒选择用吻去堵黎诜的嘴。黎诜太混乱,哼哼唧唧执着地想要说什么,严琒索性将他的舌头吸住,不给他半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