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严陆钦也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烦躁感减少了很多,就连高热的体温也降下来一些。这是他这几年度过的最舒服的易感期。

  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渐渐清醒,忽然感觉自己怀里暖烘烘,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睡得正香的单枕——此刻正被他搂在怀里。

  严陆钦:“……”

  这个姿势,明显是他主动搂人家的。可是,他完全不记得昏迷期间自己都干过什么。

  他立即心虚地放了手,悄悄地往床边挪,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

  睡梦中的单枕,发现自己身边的糖味正在远离,本能地往严陆钦身边钻,又滚到了严陆钦的怀里。

  严陆钦立即举双手力证清白:“……是你自己跑过来的,和我我没关系!”

  “呜……”床上的单枕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严陆钦趁机跳下床,逃离了案发现场,开门去找小羊助理。

  小羊助理正在准备早餐,看到严陆钦出来,脸上的气色还不错,他立即就心知肚明地笑了起来。果然Alpha的易感期,还是需要Omega亲身上阵去安抚的。

  他招呼严陆钦来吃东西:“严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单枕带过来的汤,他亲手熬得,你过来尝尝。”

  严陆钦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前,看着餐桌上的食物,眉头紧锁。他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身体也再次高热。他的易感期才刚刚开始,虽然这次似乎没有以往猛烈,但是也并不是那么好熬的。

  “单枕还在睡觉。”严陆钦没什么食欲,勉强自己吃了东西。

  “昨晚辛苦单哥了,一直是他照顾你。”小羊助理不忘替单枕邀功,毕竟被一个易感期的Alpha酱酱酿酿一晚上,也很累人的。

  “哦……”严陆钦无意抬手,摸到了额头的退烧贴,没有把小羊助理的“照顾”两个字往歪了想,只当是单枕一直帮他替换退烧贴,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他的床上。

  毕竟,单枕莫名其妙睡在他怀里这种事,他也不好和小羊助理讲。

  补充了食物之后,严陆钦洗了澡,换了衣服,发现单枕还没有醒,于是换了一间房去休息。

  小羊助理满脑子疑问,实在不明白,严陆钦干嘛要多此一举换一间房。不过,毕竟严陆钦是他的老板,他就算是有满肚子的疑问,也不会不合时宜的当面问出来。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多久,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单枕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过来,醒来时发现严陆钦已经不在床上,从糖味传来的方向推断,严陆钦换到了隔壁去住。

  想的昨天晚上的种种,单枕满脸通红,脸上的温度扑了好几遍冷水才降下来。他洗漱好之后,从卧室里出来,正好和小羊助理碰了个正着。

  小羊助理对他喜笑颜开的:“单哥,你醒了?严哥状态挺好的,刚刚睡下,体温也没那么高了,早上还把你炖的汤都喝光了。他刚才见你还在睡,怕吵醒你,特意换了个房间。”

  “哦……没、没事就好。”单枕的脸又不自觉地在发烫。

  小羊助理特别贴心,问他:“单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严哥?”

  “不不不!”单枕立即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好不容易避开了和严陆钦见面的尴尬,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小羊助理没多想,喊着单枕下楼吃饭。单枕摇头,表示他要回家换身衣服,今天还有通告要跑。

  一提到这事,小羊助理就热情地告诉单枕,他替他请假了。

  “为什么要请假?”单枕一脸莫名其妙。

  小羊助理眉毛一挑,满脸的不可思议,连说话都不自觉地拔高走调了:“你要照顾严哥,怎么可能去跑通告?”

  单枕摸了摸鼻子,一想,也对。

  严陆钦平时对他那么好,现在严陆钦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他作为“儿子”,的确有不可推卸的义务。更何况,他就住在严陆钦隔壁,来回也方便,他不照顾谁照顾?

  于是,单枕点头,没有再反驳小羊助理。

  小羊助理心里直摇头:“哎,单枕这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的Omega,还以为一晚上就能安抚好易感期的Alpha。”

  他和单枕一起下楼,正好错位地走到了单枕身后,眼神中无意一瞄,就看到了单枕脖颈后有半个浅浅的牙印。

  Alpha标记自己的Omega,都会在Omega脖颈留下一个牙印。

  牙印越完整、越深,就越代表这个Alpha的强大,无人敢挑衅。所以,即使是临时标记的那种牙印,Alpha也会为了展示自己的强大而给Omega留下一个深刻的牙印。

  可是,此刻单枕后颈的牙印,只有半个,而且还只是浅浅的痕迹,勉勉强强能算上半个,似乎连皮肤表层都没有彻底咬破。

  能把牙印咬成这样的Alpha,肯定是那方面不行啊!

  小羊助理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

  难怪早上时,严陆钦会一副尴尬不已的模样,吃个饭也心神不安,又主动搬到隔壁去睡,这是因为自卑不敢去见自己的Omega啊!

  难怪单枕早上起来,也很是尴尬,提一句让他去看看严陆钦,单枕拒绝的态度极其明显,似乎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就连让单枕请假照顾严陆钦,单枕也是犹豫了许久才答应。

  这一切都是因为严、陆、钦、不、行!

  知晓真相的小羊助理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脚下一踉跄,差点没站稳。

  铭华娱乐的老总、娱乐圈最年轻的三金影帝、豪门严家唯一的继承人、帅到惨无人寰的娱乐圈顶流——严陆钦,他竟然不行!

  这这这……

  这上天果然不会让一个人过分完美;能量都是守恒的;上帝开了一道门,一定会关上一扇窗;这可能才是严陆钦小时候那场意外留下的真正后遗症……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羊助理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甩了出去,闭紧嘴巴,他发誓,他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打死他他也不说。因为他还想活命呢!

  单枕并不知道身后的小羊助理脑补了什么,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给严陆钦补身体。药膳方面,他原本不擅长,但是和严陆钦的生活助理学了一些,也算是略知一二。他掏出手机,给严陆钦的生活助理发了信息,咨询Alpha易感期适合的食谱,很快生活助理就把相关食谱发过来了,里面加了一些壮阳补气方面的药物。

  单枕对这些药物不熟,就回头问小羊助理:“你知道这些药在哪里能买到吗?我想炖汤给严老师喝。”

  小羊助理对着手机屏幕一看,瞬间眼前一黑,这些药物侧面证明了他的猜想没有错,严陆钦就是不行!单枕现在都已经开始准备给严陆钦喝药了,显然也是对严陆钦那方面不满了。

  他只是一个助理,有些话也不能说,只能委婉地提醒单枕:“那个,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好。要是真的不能接受,就赶快断了吧,毕竟这是一辈子幸福……”

  一个不能人道的老公,一个会有发热期的Omega,这简直是对Omega的折磨。要么是爱的不能自拔,要么是另有所图。

  但是,鉴于他一直在严陆钦和单枕身边,对单枕也算是有所了解,单枕绝对不是那种贪图严陆钦什么的人。再观严陆钦对单枕的种种行为,也不像是那种拿单枕当乐趣玩一玩的。单枕对严陆钦也应该有那么几分真情,要不然,事到如今,也不会提出来要给严陆钦搞补药啊。

  对于小羊助理的话,单枕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听明白小羊助理话里其他的意思,只是困惑地说:“可是,这是生活助理提供的食谱,他说以前严老师也吃过,应该不会有毒吧?”

  “啊?严哥以前就吃过这些东西?”小羊助理更是震惊了。

  原来生活助理早就知道严陆钦的情况,或许经纪人白树桉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小羊助理有些难过,他是今年才到严陆钦身边当助理的,这么重要的事,别人都知道,只瞒着他一个人,他多多少少感觉到伤心。

  “那那……你就试试吧,我去帮你准备药材。”伤心的小羊助理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严陆钦都吃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行,那么估计这方子的效果也有限,根本治不好严陆钦。

  单枕觉得小羊助理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最后只得作罢,先回家去给严陆钦准备药膳。

  他回家没多久,接到了樊凌林的电话。

  当初他也算是为樊凌林进娱乐圈的,可是樊凌林很是反感,从不和单枕来往,这两年来更没有主动给单枕打过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樊凌林的号码,单枕很是意外,感觉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结果,他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樊凌林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吼道:“单枕,我听季安宁说,你请假去照顾易感期的严陆钦了?”

  “我没这么说!”电话另一端传来季安宁气急败坏的音,“我说的是,单枕请假要和严陆钦谈事情!”

  “什么谈事情?严陆钦易感期的事,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啊!单枕一个Omega,现在留在一个易感期的Alpha身边,算什么事啊?肯定是严陆钦那混蛋想要占单枕便宜!”

  “你在哪里听说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这种消息,你给我吞回肚子里,不许胡乱往外说。”季安宁被气得火冒三丈,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暴怒的音。

  单枕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耳边远了几公分,没想到一向斯文禁欲的季安宁,也有这么暴跳如雷的时候,单枕不得不佩服,不管怎么说,樊凌林在某方面也是个人才。

  樊凌林很快就被季安宁镇压了,过了几秒钟,手机就易主了。电话另一头,季安宁气息有些凌乱,对单枕说:“你别听樊凌林胡言乱语,我会教训他的。你请假的事,是我批的,你不要受樊凌林的影响多想。”

  “嗯,我不会受他影响的。”樊凌林就是个无脑傻白甜,他又不是无脑,怎么可能被樊凌林带沟里去。更何况,严陆钦对他那么好,即使在意识不清、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也没有真正伤害他。

  严陆钦那么好,他护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讨厌他!

  季安宁把这个话题带过去,随口又给单枕说了几项之后的日程安排。

  “穆灿灿真人秀的第一期马上要开播了,正是给你炒人气的好时机,我和闵正剧导演商量过,趁着你这次真人秀,也给《江湖大气》宣传一下,蒋一菊月下美人那一段,过两天就会放出去。这期间我给你接了几个有影响力的媒体采访,还安排水果台的综艺,让你上去混个脸熟。”季安宁把一通计划说完,叮嘱单枕,“总之,这几天你先处理严陆钦的事,不用担心。”

  季安宁是有个有实力有手腕也有人脉的经纪人,他既然签下单枕,自然会对单枕尽全力。

  单枕对于季安宁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继续专心给严陆钦熬汤了。

  倒是电话另一端的樊凌林和季安宁吵起来了。

  “你这是助纣为虐!”樊凌林指责季安宁。

  季安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樊凌林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壮着胆子小狡辩:“我说的是事实嘛!”

  季安宁竟然赞同地点头了:“行,你说的是事实,以后你的易感期,你自己过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把樊凌林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出去时,似乎不解气,还重重得摔了门。

  看着被摔得不停抖动的简易门,樊凌林傻在了原地。

  他进娱乐圈之后,这两年的易感期都是季安宁陪他过的。虽然他主要是靠人工信息素安抚的易感期,但是季安宁在他身边他更有安全感。

  所以,他刚才骂严陆钦和单枕龌龊时,是把他自己和季安宁一起骂进去了?!

  ——

  单枕把熬好的汤和几道菜,放到保温盒中,拎着去了隔壁。

  果不其然,严陆钦还在因高热嗜睡,中间没清醒多久。因为后遗症,严陆钦的易感期比正常Alpha要难熬很多,清醒的时间也就很少。

  单枕很担心严陆钦,没有留在客厅,上了楼,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严陆钦的房间门。这间房间不是主卧,是在主卧隔壁,装修风格和主卧是一个基调的,但是却略有不同。

  他推门进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到了严陆钦在床上熟睡。

  他的脸颊很红,高热还在持续。单枕伸手,想要探探严陆钦的额头温度,手指还没来得及碰触到严陆钦的额头,床上的严陆钦却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幕极其眼熟,和昨天晚上被严陆钦拖上床前几乎一模一样,单枕甚至已经猜到了下一步严陆钦要干什么。他本能地向后退,想要逃跑,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整个人再次被严陆钦拖上了床!

  “好香……”严陆钦压在怀里的人,四肢缠在单枕身上,轻嗅他身上的味道。

  单枕:“……”

  昨晚来过一次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吗?!单枕心惊肉跳,不停地扭着身体,想要逃出去。

  严陆钦被怀里不停乱动的人吵醒,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单枕的脸。

  “乖乖?”

  严陆钦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圆,看清了他自己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他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单枕身上,四肢紧紧地缠着单枕,任由单枕在他怀里挣扎,却根本不给他挣扎出去的机会。

  严陆钦瞬间如同五雷轰顶。

  他昏睡之中,竟然能对单枕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这特么的还要脸吗?他又想到昨晚单枕莫名其妙地睡在他床上,心里已经明白了,那大概率也是他强迫单枕的。

  他还处在易感期,烦躁易怒的情况也很严重,瞬间就黑了脸,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单枕的气。

  单枕见严陆钦清醒了,没有再继续挣扎。以他对严陆钦的了解,就算严陆钦现在黑着脸生了闷气,严陆钦也会放开他,不会为难他的。

  单枕仰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严陆钦把他放开。但是,他眼睁睁地看着严陆钦脸上不悦的表情越来越重,眉头也走得越来越紧,却久久没有听到严陆钦开口说话,身上被严陆钦四肢禁锢的力道也没有松懈。

  严陆钦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动了,他就着抱着单枕的姿势,一个翻身,又倒回了床上,双眼一闭,吐出两个字:“睡觉!”

  依旧被严陆钦抱在怀里的单枕:“???”

  紧闭着双眼装睡的严陆钦想:只要我不尴尬,别人就不尴尬。只要我装作没睡醒,别人就不知道我睡醒了。只要我抱着单枕睡觉,别人就抱不到单枕睡觉了……呸呸呸,最后一条不对,只要我今天也抱着单枕睡觉了,以后天天抱单枕睡觉,等单枕习惯了,就想不起来第一天我抱着他睡觉了。

  严陆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一个事情变成习惯之后,单枕就不会觉得最初的时候奇怪了,自然不会觉得他怪异了。

  反正单枕也是一个Alpha,他不过就是和一个Alpha睡同一张床,以前也不是没睡过,没什么可担心的。

  严陆钦不停地催眠自己,很快就心安理得地抱着单枕睡着了。

  单枕被严陆钦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浓香四溢的甜糖味,贪婪地吸了几口,又见他好不容易睡熟了,也不敢乱动吵醒他,躺着躺着单枕的困意也涌了上来,和严陆钦一起睡着了。

  小羊助理在楼下,没等到单枕下来,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打算去看看情况。

  他悄无息地推开次卧的门,从门缝往里面一看,一眼就看到严陆钦和单枕两个人抱在一起,似乎睡得香甜。

  小羊助理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老父亲般的欣慰,默默地帮他们把房间门关上,下了楼。

  他双手往身后一背,摇头晃脑地想:看这模样,两个人是和好了。哎,单枕连严陆钦不行都能接受,这想必是真爱了。他身为严陆钦的大内第一总管,决定以后要对这位娘娘更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助理:“严陆钦他不行。”

  严陆钦暴怒:“有人污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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