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阑从宋欢欢这里听了不少俞景阳的爆料。

  直到下午去余熏的婚礼现场,他都还在琢磨消化这件事。

  心态也从刚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激动,还有难以言喻的庆幸,就好像迎来了柳暗花明。

  俞景阳就算以前喜欢过谁也没什么,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现在没有谁能比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婚礼现场人群嘈杂,来来往往的宾客笑语盈盈,连声道贺,恭祝新人百年好合。

  余熏和贺娜娜在亲友的簇拥中互相逗趣,看起来还挺恩爱的。

  也是,怎么说今天也是彼此的好日子。

  第一次结婚,在隆重与正式中人多少也会带点尊重与虔诚。

  这种难忘经历,不是和谁都有缘分经历的。

  婚礼眼看就要开始,主策划开始跟新人做最后的流程确认。

  元清阑和宋欢欢转了一圈,从门口到婚礼宴会厅,始终没有看到俞景阳。

  元清阑有好多话想对俞景阳说,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可能现场太乱了,俞景阳的电话也没打通。

  看元清阑在四下寻人,昨天一个“接吻组”的小哥哥主动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在找俞景阳。

  小哥哥说,刚才看见俞景阳好像往别墅二楼去了,那里是余熏的私人领地,不是很要好的关系,没人会上去。

  以前也有很多朋友来海边别墅这边玩。

  大家不是在一楼狂欢就是在院子里聚会,或者直接去隔壁的会所里闹。

  会所也就是余熏举行婚礼的地方。

  一楼是各种宴会厅,可以根据客户不同需求装扮,还有土豪公司在这里举行年会。

  二楼以上就是各种玩乐空间了。

  酒吧、KTV、游戏厅……只要能想到的,没有缺少的。

  由于余熏的别墅和会所挨着,所以两处都人满为患。

  只有别墅二楼有点难得的清净。

  于是元清阑直奔那里寻人。

  半小时前,俞景阳接到了她妈妈许月漫的电话。

  之前他爸看中了梧桐牧场的一匹纯种马想要送客户投其所好。

  于是腆着脸跟他要了好几次。

  俞景阳当然不给。

  别说是价值百万的纯种马,就是价值一百块钱的玩具马都不会给俞攀。

  现在,俞攀又指示他妈给他打电话。

  俞景阳彻底怒了。

  “我凭什么要给他?”

  俞景阳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倚着墙壁跟许月漫打电话。

  镜子倒映着他愠怒的侧脸,神色冷峻,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你爸需要拉拢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对方多次在饭局上提到很中意那匹马。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牧场里那么多马,给你爸爸一匹吧。”

  许月漫说话向来轻声细语。

  在外人眼里她是无可挑剔的好妈妈。

  但俞景阳却深切知道这种无脑代言式的盲从,比暴力更能痛击人心。

  他从来不了解为什么,为什么他妈妈不论对错都听俞攀的。

  哪怕是伤害自己的儿子她都会照做。

  真是,滑稽又恶心。

  “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人!”

  俞景阳怒急反笑,他使劲扯开领结才感觉稍稍能喘息些。

  仰头抵着身后坚硬的墙壁,脖子里青筋绷起,嘴角的讥笑是赤裸裸的嘲/讽。憎恶的眼神,比利剑还尖锐。

  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逆鳞。

  再月淡风清的人都无法真的摆脱凡尘的束缚。

  哪怕已经是成熟洒脱的成功人士俞景阳,他可以肆意谈论任何事,唯独对自己的亲人有着无法控制的应激反应。

  只要一接触他们,甚至只是莫名提起,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懑和厌恶,还有始终参不透的“不理解。”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俞景阳感觉头好痛,就好像有人用脚痛踩他的神经,整个人烦躁到犹如神经质,眼睛都气红了,“户口我都已经迁出去了,更不可能是一家人了。”

  “以后没事别再联系我,就算以后在街上碰到,也请装作不认识!”

  一通发泄似的表达丝毫不给许月漫再言语的机会,说完就斩钉截铁撂了电话。

  俞景阳冷冷望着镜子中胸膛不断起伏的自己,眼角眉梢全是戾气,他都不敢相信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种癫狂不忿的表情还会出现在自己脸上。

  上次跟元清阑去民政局登记之前,他就打电话给相关部门的朋友让人临时加了个班,把自己的户口彻底从俞攀家迁了出来。

  现在他的户口本上,只有自己和元清阑的名字。

  其实他一直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一齐资料都是全的,早就准备好了。

  这才能在领证之前,快速办理成功。

  俞景阳不想让元清阑看到他这个样子。

  于是就着水龙头疯狂洗脸,每撩一次水就洗掉一分烦躁,反复几次,脸色才看着好一些,只是眼睛还是红。

  就着还未擦干的水迹,还有点像哭过。

  抬手看一眼腕表,马上要到婚礼时间了。

  他随手抽了两张纸想赶紧擦干净脸出去,结果纸刚攥在手里,洗手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从镜子里看去,来人正是元清阑。

  俩人在镜子里对视,将彼此的表情尽数收在眼里。

  俞景阳眼眶通红,脸色颓丧,配上忽然洗脸的举动,感觉在欲盖弥彰啊。

  而元清阑的表情也很精彩。

  一方面他知道了俞景阳的性/取向,如今再看对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克制;另一方面又愕然对方的难过。

  从早晨知道了俞景阳有过恋情,他下意识就开始猜测到底是谁。

  虽然不介意,但还是很好奇。

  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忍不住要拿自己和对方比较。

  现在他忽然有了点眉目,于是看着俞景阳的眼神更复杂了。

  在心里直呼,这,这不可能吧。

  今天,是余熏大喜的日子。

  他却偷偷躲在洗手间难过,看看,眼睛那么红还哭了。

  怪不得他之前在醉酒后拉着人宋欢欢念叨:“你要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之类的话。

  如果元清阑没记错,余熏和贺娜娜是去年定的婚,难道俞景阳说的是那回事?!

  啊?这!

  他暗恋的人是余熏?

  这眼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一般。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还不能流露一点难过,只能偷偷哭一场。

  太可怜了。

  俞景阳擦干脸上的水渍,转过身来准备跟元清阑出去。

  结果他还没开口,元清阑就几步上前紧紧用力抱住了他。

  同时,还抬手轻拍他的背部,像哄婴儿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别难过,别难过,你还有我,我永远陪着你。”

  俞景阳OS: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余熏OS:关我啥事??勿care!!

  祝大家元旦快乐,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