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笺吓了一跳, 连忙给张牧顺背, 紧张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张牧干呕了阵, 没能吐出什么,只是有些乏力,缓了缓摇头道:“没事, 就突然有点恶心,可能刚吃得太多了。”

  萧笺点头,扶着他站起身:“那我们再坐会?你也休息下?”

  张牧想了想, “算了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也没多远,我回去休息也一样的。”

  他态度坚定, 萧笺也没再说什么。

  “那快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说着就帮张牧拉开了车门。

  张牧坐进副驾驶,萧笺却迟迟没进来。

  他疑惑往外看, 才发现萧笺竟又进了餐厅,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热水。

  “喝点热水, 胃会舒服些。”他将热水递给张牧。

  张牧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接住杯子, 心情复杂温暖。

  “谢谢。”他道。

  萧笺眼神柔和地看他,“没关系的。”

  他说着还动作自然地揉了揉张牧头发,丝毫没发觉不妥, 启动汽车接着向张牧住处驶去。

  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又渗着紧张感。

  张牧侧头看着窗外,手里捧的那杯热水的温度沿着指尖,像是一路暖到了心底深处。

  他觉得有点晕,奇怪,之前明明从来不晕车的。

  萧笺察觉到他的不适,稍稍降了点窗户,让新鲜空气能缓解不适。

  张牧觉得舒服多了,悄悄看了萧笺一眼,没想到萧笺却也刚好侧头看他。

  俩人视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花迸射,张牧呼吸窒住,连忙慌张避开了视线。

  萧笺没忍住笑了下。

  快到住处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在灯光下绚烂而精美,惊艳着视觉。

  “萧哥,下雪了!”张牧双眼发亮,惊喜笑道。

  萧笺点头,看到有雪花飘进车内,落到张牧身上,衬着他漂亮的眉眼极其赏心悦目。

  张牧扒着车窗看雪,惊喜震撼,萧笺却在看张牧,那才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

  车开到小区楼下,张牧裹了裹外套准备下车。

  夜已深,加上下雪,小区里静悄悄的,沉默而静谧,仅有亮起的昏暗路灯与楼内盏盏明亮的灯火。

  张牧微抬起头,看到他的房间漆黑一片,不禁突然有些萧索孤寂。

  “那……”张牧低声道:“我就先走了啊。”

  萧笺没说话,静静看了张牧半晌,才带着期待地笑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张牧惊讶得睁大了眼,满脑袋乱麻。

  他忍不住想,萧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也太像某种暧昧的邀请了吧?萧笺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的话全呈现在脸上了。

  萧笺看着他精彩纷呈的脸,笑容更深,勾着唇道:“开个玩笑。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张牧幽怨地看萧笺,他开起玩笑来还真挺吓人的。

  谁说萧笺没幽默细胞的?

  “一点都不好笑。”张牧笑着嘟囔着下了车。

  他裹着围巾,只露出半张精致漂亮的脸。

  萧笺看着他转身,突然喊道:“张牧。”

  张牧顿住脚步,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指尖。

  萧笺嗓音很低,透着诱人的磁性:“我们还是朋友吧?”

  张牧喉咙哽咽,呼吸加重,理智跟本能在脑海剧烈的拉扯。

  最终,他还是点头说道:“嗯,是。”

  ……

  自从那晚当着萧笺的面干呕后,张牧胃口就一直不好,总觉得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也没什么食欲,还特别讨厌油腻的食物,眼看着没有之前精神了。

  但那天孟鹤买了袋酸梅来,张牧尝了尝,却意外发现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于是他上班的时候,就习惯性地会买袋酸梅当零食,没事就吃几颗缓缓不适感。

  起初,张牧以为这种不适很快能好转,但都持续一周了,没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张牧就意识到出问题了。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得了什么重病,没准还是治不好的那种,这让他很是紧张害怕。

  周六张牧起得很早,他约好了跟徐清晖去吃饭。

  洗漱过后,换衣服的时候,张牧突然发现他之前穿着还合身的衣服竟有些紧了,箍着腰腹很不舒服。

  他检查后才发现,不是衣服紧了,而是他长胖了。

  这把张牧给吓了一跳,他对身材管理是很在意的,没法容忍赘肉的存在,但他竟然胖了?

  简直耸人听闻。

  他脱掉衣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接着发现他别的地方没胖,就肚子胖了,还胖得有些明显。

  张牧很愁,忍不住想难道真的生了重病,肚子里长了个瘤子,才给撑大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绝症两个字在脑海盘旋,难掩紧张恐惧。

  但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到医院检查,就算真得了重病,早些检查没准还能治。

  换好衣服,张牧开车到跟徐清晖约好的餐厅。

  他穿了件宽松的外套,看不出身材有什么变化。

  徐清晖见面就说:“我还约了个人,他堵车了,要晚点到。”

  张牧点点头,也没多想,对徐清晖愁道:“我可能得绝症了。”

  徐清晖刚喝了口水,差点喷出来:“啊?”

  “我最近胃口不好,没食欲,还总是恶心。最重要的是,我明明食欲下降,没吃什么,竟然还胖了!”

  徐清晖顿时表情微妙地打量张牧:“你说的这些症状,确定不是怀孕了?”

  “……我跟你说真的。”张牧严肃道。

  “好吧,你每年都体检的,身体也很健康,没可能突然得病。”徐清晖也认真道:“你别想太多,没准只是胃病。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

  “我约的明天上午。”张牧想想也是,顿时轻松了些。

  徐清晖表情为难:“我明天上午有场重要会议。”

  张牧笑道:“没事,我自己去就行,我有同学在医院上班,找他就好了。”

  “那好吧,本来想陪你的,你检查完记得给我说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

  张牧刚想说话,就听旁边突然有人带笑问道。

  徐清晖看看那人,笑道:“没什么,随便聊聊,快坐吧。”

  那人在张牧对面坐下,朝张牧友好地笑了笑。

  “本来想早点到的,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居然堵车了。”

  张牧总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个笑容。

  徐清晖笑道:“给你们介绍下,张牧,程柏。”

  他接着又说了张牧的职业,提起程柏是健身教练,但只接一对一私教,客户也都是富商或明星,价钱很昂贵,还夸他脾气好,热心健谈,且还是单身。

  张牧被他说话的架势吓着了,这怎么听着像是相亲?连单身问题都提到了。

  程柏其实长得不错,身材也健硕结实,满脸笑容,看着很好相处。

  但张牧根本没准备相亲啊!

  他只能尽量敷衍着问话,边着急给徐清晖发消息:“什么情况?不说好吃饭的吗?程柏是怎么回事?”

  徐清晖像早有准备,回得也挺快:“我是为你着想,不这么说你能来吗?程柏是我朋友,条件好,性格也好,你试着跟他聊聊,万一合适呢。”

  还真是相亲?

  张牧无言了:“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

  “你真不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忘不掉萧笺吧?你既然都跟他分了,就爽快点,别总惦记着过去的事,要往前看。而要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始段新的恋情,我这可都是尽心尽力在帮你。”

  张牧揉揉眉心,接着坚定回道:“好吧,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还不想谈。”

  徐清晖也没强求:“那就算了,不过你别直接说,先跟他聊聊,态度也别太冷淡,他是我朋友,还要见面的,闹僵了尴尬,你事后再跟他说,就说觉得你们不合适。”

  这事不难办,张牧自然同意了。

  程柏的确健谈,也很热情,跟他聊天并不会觉得尴尬。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画画,可我爸妈觉得画画耽误学习,就不让我画,否则说不定我早就成画家了。”

  这话也勾起了张牧的回忆。

  “那我爸妈就刚好相反,他们很支持我,从小就给我报培训班,还会鼓励我,以我为骄傲,没有他们的支持,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徐清晖旁观者清,偶尔也会插几句话,他看的很清楚,程柏对张牧有好感,更是喜欢他的。

  ……

  此时镂空的屏风另一侧,萧笺跟楚尔琛也还没发现旁边的张牧等人。

  “没事就不能约你吃饭了?我是看你一心忙着工作,怕你憋坏了,偶尔也还是要娱乐下的。”

  萧笺不置可否,倒也没说什么。

  楚尔琛顿了顿,又满脸八卦地笑道:“当然,主要也想关心下你跟张牧的事。”

  萧笺给了他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我可不是八卦,是关心你!谁让你找个媳妇太不容易了,结了婚还要闹离婚,万一真离了,你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

  “哦。但你好像也是单身吧?”

  楚尔琛狡黠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口味杂,什么样的都能接受,你能吗?”

  萧笺眼神嫌弃。

  楚尔琛继续八卦:“快说说吧,你那进展怎么样?你不是说要追张牧吗?”

  萧笺认真想了想,信心满满道:“我觉得很好,他并不排斥我的接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我等着你早点把人追回来,到时候喝你的喜酒……”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隔壁猛地传来声痛苦的喊叫,那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

  楚尔琛顿时愣住,跟萧笺面面相觑。

  他起身凑近屏风镂空处,就看见张牧坐在隔壁,身旁还站着个男人,俩人姿势挺亲密的。

  他看到的时候,萧笺自然也看到了。

  楚尔琛陡然沉默,只用眼神疑惑地问萧笺:都成这样了,还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打脸来得太快,萧笺倏然沉默。

  半晌,他直接站起身来。

  楚尔琛纳闷:“你要干嘛?”

  萧笺没解释,而是迈步径直往那屏风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