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深处有什么Ⅱ>第7章 夜话(6)

  老李和温且俩人背着手一副老干部姿态站在办公室门口,透过门上那扇小窗户望进去。

  “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新来的警员,云骞。”

  温且望着正专心致志审问的云骞,嘴角漫上一丝笑意:“看起来是个挺认真的孩子。”

  老李点点头:“是啊,工作能力还行,就是话太多,烦人。”

  “现在整个警局的工作状态都还不错,刑侦科那边屡破大案,法医科的虽说是几块木头但那边也确实出了不少风头,就刑调这边一直半死不活的,小温,你去了以后帮我好好带带这帮兔崽子,让他们体会体会职场文化的厚重。”

  温且笑笑:“这个您尽管放心,既然是我主动请调刑事调查科,那我肯定不会令您失望。”

  老李伸手赞许的大力拍着温且的后背,差点给他拍到地底:

  “难怪我问胡厅长要人他一直攥手里不放,现在我明白了,你去了哪就是哪里的幸,你离开哪就是哪里的不幸,加油,好好干。”

  刚说完,老李余光便瞄见一清隽身影匆匆而过。

  他摇摇头:“说曹操曹操到,你瞧,法医科的头号木头来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孙骁骁气汹汹的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云骞是说了什么把人大明星给惹恼了,人大明星连气质脸面都不顾了,硬推开这些挡道的人,提着自己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大踏步离开了警局。

  紧接着那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就追了出来,还满脸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位姐了,果然女人的心思猜不得。

  “小云啊,正好你出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临市调来的犯罪侧写师,政法大学毕业的博士,温且,我把他从重案组调到你们科,你跟着他好好学习。”

  博士?那得有三十多岁了吧,不不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温且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云骞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手:“温师傅,您好,我是刑调科的云骞。”

  “温师傅?”老李瞪着眼看过去。

  “温……温大哥?”

  “温大哥?”老李的死亡视线再次射了过来。

  “温……温温?”

  温且抿嘴笑笑,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云骞的小手:“可以,温温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的确是小手,云骞个子小,手也小,被温且一把就完全包住。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下班去吃饭吧。”老李看了眼手表。

  一听这话,云骞二话不说就脱下警服,换好便装,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以前的刑侦科也有这么一位,上班来得比谁都晚,下班退得比谁都早,自己几乎是天天追他屁股后边骂,但在他解决了造成死伤无数的大规模感染案之后便被荣调到了警厅,是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都有选择更好的权力,走吧,都走吧,高升是好事。

  之前还会感慨感叹岁月一去不复返,那些熟悉的警员一个个都走了,只是感慨着,就又迎来了这么一位,比起那人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脸皮比猪皮还厚,针都扎不出血来。

  但自己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老朋友。

  “温师……温大……温……”

  看到一直在门口等自己一起吃饭的温且,这贼拗口的称呼在云骞嘴里卡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不是说了叫温温么?”温且笑着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太腻歪了。”云骞吐吐舌头,“不然还是叫你温哥吧。”

  “都行,随你喜欢。”

  话音刚落,就见安岩抱着一堆文件袋匆匆而过。

  这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走路速度都贼快。

  “安法医。”云骞喊住他,“下班了要一起去吃饭么?”

  安岩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吃。”

  “哇,他老是这个样子,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讨厌我。”望着安岩离去的背影,云骞觉得特生气,这人怎么不知好歹的。

  “或许人家有急事要忙,我们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粤菜?鲁菜?川菜?”

  “鲁菜?家乡菜。”温且笑道。

  “可以可以,原来你是北方人啊,难怪个子这么高,你得有一米九了吧。”云骞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下。

  “一米□□。”

  “差不多了,像我们矮个子就喜欢加个一两公分凑个整。”

  看着喋喋不休因为身高这种小事都能讨论半天的云骞,温且觉得他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不管过了多久还是充满了青春气息。

  俩人找了间中餐厅,要了间包厢,往那一坐,只等上菜。

  云骞可勤快了,忙着帮温且烫杯子烫碗,倒茶擦桌子,倒不是因为他狗腿,而是从小被他那个十分注重礼节的老爹教育的已经成了习惯。

  但在温且眼里,这就是礼貌,这就是家教。

  “谢谢,不用忙了,你先坐吧。”

  云骞乐呵呵地跟着坐好,拿纸巾擦着自己面前的小碗:“现在国内研究犯罪侧写这一块的还比较少,在我们警局您也是头一号。”

  “是了,因为犯罪侧写不同于物证分析,有时候不经意间如果带入了个人主观意识很可能会误导案情分析走向,抓错人,使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所以大家都不太愿意主攻研究这个项目,他不像犯罪现场的物证,是确实可观的,犯罪侧写则是依赖于犯罪心理学,是比较虚化的东西,研究起来也比较费劲,前期需要阅读大量相关书籍,自己整理经典案件作出分析,所以这可能就是国内的犯罪侧写师比较少的原因。”

  云骞赞叹地点点头,话锋忽然一转:

  “说起来,今天上午我们去死者廖曼的死亡现场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说来听听?”

  “当时安法医检测了死者身体周围的血迹,发现除了她本人的血液外还有少量单食性动物的血迹,怀疑是鸭子或者鸡之类的动物血,依您看如果罪犯做出此举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不好说,但比较靠谱的说法就是用来驱邪,如果凶手在将被害人杀害后还多此一举洒了动物血,能说明几点,第一,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从凶手已经研究透小区的断电情况能够趁断电不会被监控拍到而行凶杀人以及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说明他具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那这样,动物血的来源就比较明了了,他拥有较强的侦查能力就绝对不可能请人杀动物取血,只能是自己亲自动手。”

  温且看着云骞:“你要一个一般女性去杀鸡取血,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吧。”

  云骞点点头,觉得温且分析的有理。

  “第二,他是个很迷信的人,但不能通过这一点来判断他的受教育程度,有时候信仰和文化程度是不挂钩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生活环境普遍注重民俗,但以鸡血,当然不是说那一定是鸡血,具体成分还要看研究所给出的结果,但如果真是鸡血,那么就可以归为封建迷信一类,封建迷信对于人主观思维的建立一定是自幼时便耳濡目染的,所以他的生活环境大概是较为偏僻落后的山村,民风彪悍,这样就可以迅速锁定周遭的村子。”

  云骞不解地挠挠头:“你不是说迷信与否这一点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么,我还看过不少大学生信神拜佛呢。”

  “迷信和信仰这两个词可结合可分离,有时候信仰过了头就是迷信,真正的信仰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就像我之前审过的几个邪教教徒,他们就会说如果自己的小孩感冒发烧或者生了重病,不会带他们去医院或者吃药打针,而是觉得拜一拜他们所信仰的神就会好了,其中有一个教徒,他的儿子是我们国内一流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而他儿子,也听信了父亲的话,生病全靠拜,结果最后高烧烧坏了脑子。”

  云骞点头似捣蒜:“对对对,要相信科学。”

  “再一个通过对死者身体上的电锯切割伤进行分析,凶手是个身高在一八零,体重六十公斤左右的男性,现场没有丢失任何财务,说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如果他对于死者廖曼的仇恨来自于廖曼养鬼仔,但廖曼房间的鬼仔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么他对所谓的鬼仔还是抱有一定的畏惧态度,他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就近的佛牌店店主,请他明天过来对廖曼养的古曼童以及佛牌做个研究,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温且笑着点点头:“身高一八零左右,体重六十公斤左右,有一定信仰,小时候生活在封建落后的贫困地区,与廖曼认识,且有着较强反侦察能力学历不算低的成年男性,这样排查起来就简单多了,或许,你们可以去找那些经常偷拍廖曼的狗仔队问问。”

  说话间,传菜员鱼贯而入,盘盘珍馐端上,但此时的云骞却胃口尽失,满脑子都是案发现场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怎么不吃,刚才不是一直喊饿么?”看着迟迟未动筷的云骞,温且关心地问道。

  “想起一点不太好的事,没胃口了。”

  温且也表示理解:“是,做这一行总有些迫不得已的事,习惯就好了。”

  说着,他用公筷夹起一块腰花放到云骞碗里:“这个,你最爱吃的。”

  云骞大惊,但又觉得诧异,探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爆炒腰花。”

  温且笑得温柔: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推荐一部美剧和一部电影:

  《切尔诺贝利》和《血疫》,一个讲核辐射的一个讲埃博拉病毒感染的,都是美国的,看得我真是又气又难过,不过很好看~推荐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