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是有点抗拒的。

  但自己亲手养的蛊,又有血脉相联系,倒也不是很嫌弃。

  所谓村寨土话,自己生的娃,再丑也觉得可爱。

  要亲,其实也亲得下去。

  蛊虫的口器,不能说是好看,只能说是非常难看。

  两边张开的密密獠牙,就像血盆大口,看得人心中慌慌。

  乌黎遇到大部分蛊虫都是龅牙,牙龈凸出来的。但乌金不一样,它的牙齿长得一排很整齐,在虫界,大概称得上是清秀了。

  乌黎:“你们蛊虫,也会跟其他虫子相爱吗?”

  金蚕蛊:“爱,那是你们人类的思维概念。在虫子的世界里,只有交配和繁衍。”

  “那你呢?”乌黎抿了抿唇,问:“你也有会有繁衍的欲望吗?”

  金蚕蛊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乌黎:“就,忽然有点好奇。”

  金蚕蛊:“有时候发情期到了会有点,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乌黎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分辨它的声音。

  金蚕蛊模仿人类发音的声线有些粗哑,低沉,听不出性别。

  但他知道它是一只公蛊。

  从小生活环境使然,乌黎都不太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更别提一个男人和一只公蛊了……

  很莫名又突然的,他松了口气。

  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想,所谓攻略,其实没必要一定涉及情爱。

  说不定自己和乌金发展革命友谊也可以。

  金蚕蛊玩累平板就睡了。

  往后几天都是如此。直到周末前,它日夜颠倒,白天躲在他口袋里睡觉,夜里精神地上网到天亮。乌黎有心想和它交流,讲讲话增进彼此感情都没机会。

  在乌黎看来,它沉迷人类网络世界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有一天半夜他看到它甚至在目光炯炯地看黄片……背景嗯嗯啊啊,吵得他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一场“噩梦”。

  驭蛊师其实是很少做梦的。可那天,乌黎却诡异地梦到了自己与金蚕蛊共赴巫山。

  那个梦境无比真实。他仿佛被一只巨虫压床,次日清晨醒来,头昏脑涨,再一看床单和睡裤,都湿了。

  像被画了地图。

  金蚕蛊窸窸窣窣爬过去舔了一口,意犹未尽道:“果然比你的血好吃。”

  乌黎:“……”

  因为这件事,乌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直视金蚕蛊。

  一人一虫,骤然间就生疏了许多。

  金蚕蛊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

  乌黎心中有点酸楚,心想它大概是有网络,有他的血液浇灌就万事足了。

  它根本不在乎他。

  就这样,时间到了周末。

  周五晚上临睡前,乌黎把平板锁进了柜子里。

  “晚上睡觉,明天早上带你去听戏曲。”他说。

  有了平板,金蚕蛊早已对戏曲失去了兴趣。

  它不开心了,在他枕头上爬来爬去:“给我!我要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