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护士道:“感觉是种子,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

  男医生摇了摇头,把这堆夹子放进盘子里,准备一会倒掉。

  然后便要开始缝合了。

  听到沙沙东西落在盘子上的声音,司子濯模糊地睁开眼,吃力道:“医生…麻烦你,不要把种子倒掉。留着我有用。”

  “行行行,患者你不要起来啊!会牵动伤口的。”男医生赶忙又扶着他坐下。

  手术室众人一时都有些无语。

  他们见过把金子、手表等值钱物品吞下索要的,但还是第一次见,要种子的。

  ……

  荼罗也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等到它一颗花心几乎都要停止跳动时,司子濯终于醒了。

  他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傻乎乎地朝它笑,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包装在医用塑料袋里的种子给它看:“荼罗,你看,这是我们的宝宝。”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从看见它们的第一刻起,司子濯就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扬。

  种子一粒粒黑乎乎的,呈砂砾状。他曾见过荼罗的种子,因此也确认,它们的品种都是曼陀罗。

  只是,不知道人类和曼陀罗的结合,最后会生长出怎样的植株?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种子栽下了。

  “嗯,你辛苦了。”荼罗俯身,抚了抚他额上汗湿的碎发。

  看着毫发无损的他,它感到自己的花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只是从曾经的硬邦邦,到现在软得一塌糊涂。

  病房是多人间。旁边的病人家属闻言不禁向他们投来看神经病般的目光。

  哪有人把种子当成宝宝的?隔壁应该去精神科。

  像做特务一样,司子濯紧张地小声道:“我们是不是要快点种子栽到土里?它们会不会死?”

  “不会死,等你出院先,不急。”荼罗接过那包种子,粗略数了一下,发现有二十七颗。它皱起眉,这比自己想象中多多了。

  司子濯显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花店院子里好像种不下。”

  荼罗说:“那就种盆里。”

  “那等以后它们长大了怎么办?”而且考虑到曼陀罗的毒性,不适合大批量在城市里种植。司子濯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在乡下买一块土地吧,专门用来种崽种们。”

  “这些以后再说。”荼罗沉声道,“你先休息。”

  它倒了一杯温水,又给司子濯掖了掖被角。

  在司子濯住院期间,它一刻不离地守候、陪伴,照顾着他。

  隔壁病床的人看了都艳羡不已。

  夜里,看到它暗紫色的眼眸,司子濯道:“你也睡一会吧,上来跟我一起睡。”

  荼罗摇头。它怕压到他的伤口。

  它拍着人类肩膀,哄他入睡。很莫名的,一颗花心揪成了一团。

  花生第一次,荼罗品尝到了一种心口疼痛的滋味。

  看到他疲惫的睡颜,荼罗暗下决心,等回去以后,它就要亲自用剪刀将自己的雄花蕊剪短。

  它不想再让司子濯生种子了。

  当一株曼陀罗的爱欲战胜了生物繁衍的本能……它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变得不同。

  邪恶之花拥有了人性,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

  出院后,司子濯和荼罗便着手开始准备栽种了。

  相比荼罗,司子濯显然更有处理种子的经验。

  他先将栽种们放入水盒暗室泡发,等它们一一发芽后,才转移到盆栽土壤中,定期浇水,晒太阳。

  “种花,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他教导荼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