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他觉得他的小男友可爱。

  “你晚上回去吗?”他问荼罗。

  说这话时司子濯难免羞涩。因为都是成年人了,过夜邀请意味着什么,彼此都心照不宣。

  荼罗说:“不了。”

  司子濯闻言有些失落,小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么晚了,我怕你回去不方便。”

  “我知道,我也没别的意思。”荼罗将视线从平板屏幕上抬起来,落在他脸上,语气意味深长:“我只是担心我今天也留下来,你明天会下不了床。”

  司子濯脸色果然唰地一下通红起来。像番茄。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下次见面?”

  荼罗:“都行。等你有空。”

  司子濯立即道:“那后天?”

  荼罗:“嗯。”

  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熟悉风铃声。

  “有脏东西进来了。”胥正豪说。

  荼罗也皱起眉。看来院门外的驱鬼黄符失效了。这么脏的东西,居然也能混进来。

  伴随一阵嗖嗖阴风,一道诡谲的红衣瘦小身影踏了进来。她的走路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的、鞋子上也带着斑驳泥点血渍,沾染在实木地板上,留下深红黑污痕迹。

  当然正常人类是看不到她的。他们假如看见地板上凭空出现一个接一个的脚印,大概会吓得尖叫,夺门而逃。司子濯因为看不见,很安静地坐在那里折着花枝。

  听到动静,他起身道了句:“欢迎光临,想买什么花?”

  女人幽幽道:“我想买一束伯利恒之星。”

  “天鹅绒是么?”司子濯拄着拐杖摸索走向花柜,问:“您要送人还是自留?送人的话我建议包一整束,我给你加一些桔梗和银叶菊。”

  女人说:“你帮我包一下吧,包好看点。”

  司子濯:“行。”

  在他包花期间,女人用畏惧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荼罗那边。见它没有驱赶自己的打算,这才稍稍挺直了背脊。她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但看得出来,她很年轻,且颇有几分姿色。

  胥正豪感叹:“她一定是跳楼死的。”

  荼罗:“你又知道了?”

  胥正豪指着她的双腿和后脑勺,“你看,正常人死法这些地方不会都是血洞。她腿和手都折断了,应该是从高空坠落。”

  荼罗不置可否。

  胥正豪:“你就这样让她进来了,不怕她对司老板起坏心?”

  荼罗:“无所谓。”

  胥正豪心里默默补了句,反正你会出手是吧。

  昏黄灯光下。

  它静静地望着他。

  荼罗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护他。

  它需要给他成长、去尝试体验灵异新世界的时间。

  已经快到打烊时间了,这个点来买花的客人很少。

  好几次,司子濯都是在这时间上收到假钞。因此今天他留了个心眼,特意提前问对方要怎么支付。

  女人:“我给现金。”

  说完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钞。

  这钞票太假了,都不需要放进验钞机,司子濯一摸就知道是冥币。

  他表情微变,同时联想到了之前……

  难不成,眼前的客人就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