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和失盲的未知感令司子濯感到了恐惧, 但与此同时却又伴随着零星快感。

  不知从何时起,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被陀正豪支配的感觉。

  就好像,他是完全属于它的。

  从身体到心灵, 他在向它下跪, 臣服。

  三月山间雨季, 转眼又到了曼陀罗花最喜爱的季节。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远方有雷声,由远及近。直到夜里,小雨转大,瀑布般轰然一气的水声,悄悄填满了这座烟雾朦胧的江南古村。

  ……

  在南锣的小村住了一夜,这天晚上,荼罗和司子濯都睡得不错。

  清晨民宿还提供早餐。简单的清炖小米粥,两个红糖馒头、鸡蛋,豆浆和榨菜。前台将餐盘端到他们房间门口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她微微感到眩晕的同时,又有些奇怪,院子里的那株白色曼陀罗花不是已经枯死了吗?

  曼陀罗花香有强烈毒性。前台也不敢多闻,把餐盘放下,憋着气敲了敲门随后便离开了。

  “客人,早饭给你们放在门外了啊。”

  房间内。

  司子濯还躺在被窝里,脸上染着醉态般呆呆的红晕。

  听到敲门动静他正想起身,却因此拖到了腰部的拉伤,嘶了声,又痛得跌了回去。

  就像被大货车碾过一样,他整个人离散架兴许只有半步之遥。

  荼罗走过来给他掖了掖被角,说:“你继续躺着休息吧,我去开门。”

  “嗯,好。”司子濯声若蚊蝇。

  刚张嘴发出声音时,他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得很厉害。

  荼罗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微翘不自觉笑了笑。

  司子濯听到笑声,有点不好意思,“你笑什么?”

  “你的可爱。”

  司子濯脸又红了。

  荼罗抬指揉了揉他的耳廓,随后如愿以偿地看着兔子人类整个抖了起来。

  曼陀罗花的藤蔓可以延长,变粗变细或变短,轻巧地钻入它想进去的任何地方。

  在昨晚,荼罗便发现耳朵是司子濯特别的敏感带。只是轻轻一碰,他就一副似乎受不了的表情。

  逗弄完司子濯,荼罗才去开门取了早餐。

  它把盘子端到了床边,让司子濯可以半躺着吃。随后又打开窗户,让洋溢着雨水气味的山间新鲜空气飘了进来。

  司子濯感到流动而过的穿堂风,道:“这边空气质量还蛮好的。”

  荼罗:“是的。”

  司子濯边吃着早饭,荼罗发出上下森利牙齿碰撞的声音假装自己也吃了几口。

  司子濯:“你吃的好少噢。”

  荼罗:“不怎么饿。”

  司子濯却是真饿了,狼吞虎咽把两份粥都喝得精光。他放下碗,拿纸巾擦了擦嘴问:“我们今天等下回去?”

  荼罗:“都行,你想在这附近玩玩吗?”

  司子濯点头,“可以啊。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他想过要不去爬山,没说出来。心里有点担心对方会嫌弃自己太老年人了。况且,他是盲人看不见路,要真去山上估计会很麻烦“他”。

  荼罗:“本来想去爬山的,下雨了,不安全,你也累。我昨天听那个司机说这附近有个烧窑的名胜古迹景点,可以捏陶艺,去试试么?”

  “走。”

  司子濯当然同意。

  他虽然身体过度疲惫,但走路过去捏个陶还是不成问题。

  于是在离开小村前,他们去村里的陶土馆玩了一趟陶土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