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爸对司小夏的态度温和了几分,指了指角落的小桌板道:“你先放那吧。”

  “成。”司小夏把大包小包放下。她还顺带了一包林立轩平时的换洗衣物。

  于他而言,自己已经仁尽义至。

  司子濯站在病床前等她,同时听到隔壁病床老人的子女在吵架。

  “凭什么只赔八十万!我有个朋友同事出车祸可是赔了两百万多。等着好了,我现在就去司法局,我要聘律师,这官司我今天打到底了!”

  “咳咳,哥你冷静点。”

  “其实八十万也不少了。除去丧葬费用,我们三姐弟平分一下,每人也有二十来万。”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细声道。

  “凭什么要平分?”男人不服气,“我可是爸唯一的儿子!”

  “……”

  起初司子濯还听得云里雾里。后来又来了个护士小姐,说老人现在这情况没法做手术,叫子女们早点办理出院手续把他拉回去。亲戚们又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团,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最后林爸林妈都看不下了,站起来呵斥他们小声点。

  司子濯耳朵灵,很快就连蒙带猜理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今早这名老人骑三轮摩托车,在拐弯时被一辆铁皮卡车超速撞了,发生车祸。

  送过来抢救无效,人还没完全断气呢,现在他的三个子女就已经在商量能拿多少赔偿款了。

  一般来说这种事法律上都是子女平分。

  但是老人生前比较宠溺儿子,也立下过遗嘱说要将所有财产留给他。因此现在儿子就不情愿跟两个姐姐分钱了,出病房后和她们在走廊吵得很厉害。

  医院医生和护士都过来劝阻不下十次了,人还不愿意走。

  两个姐姐本来是比较关心老人状态的,但实在架不住弟弟一直胡搅蛮缠说要独吞赔偿款。

  最后三个最亲的亲人,站在老人病房门前争得面红耳赤。

  见两个姐姐的姐夫都赶过来了,弟弟退而求其次,“那我分一半,剩下的你俩再平分。”

  平白少了十来万,俩姐姐当然都不乐意。

  躲在紫晶项链里偷听八卦的胥正豪感慨:“这就是人性贪婪的本质啊。”

  旋即扭头问荼罗:“哥,他们身上估计有挺多恶的,你要不去帮忙净化一下?”

  荼罗懒洋洋斜倚在空间里,“我不会对活人下手。”

  这时司小夏已经处理好了林立轩的事,要赶回去照顾小孩。

  “子濯,我们走吧。”她转过身牵起弟弟的手。

  司子濯拄着拐杖跟着她迈开步,却在即将走出病房的一刹隐约听到了一个老人焦急的声音:“你,你们!哎,别吵了。就分阿勇一半吧,我还有价值二十万元的金条埋在老家院子枣树的泥土底下,加起来也够你们俩姐妹用了……”

  司子濯脚步一顿,耳畔听到那仨姐弟还在争吵,似乎完全没听到老人在说话。

  “姐,你刚才有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吗?”

  司小夏扭头莫名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司子濯微怔。

  那,难道是他又幻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17 灵媒

  17

  司子濯看不见, 可身处紫晶项链里的鬼魂和荼罗却将那漂浮于半空中的老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瞧着年纪已颇大,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头发花白,穿着一件干农活时的破旧工装。上面还打了补丁。

  见女子争吵, 他很焦急地扑了过来,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徒劳地从他们身体中穿过。

  “嗬…嗬……”他紫青色的嘴唇上下翕动着,整个人像吹破的气球, 肉眼可见变得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