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家?司子濯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他踉踉跄跄地试图直起身, 却还是一个不小心,狼狈地摔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而且, 正正好摔在荼罗脚边。他摸索着伸出手,就能碰到对方的鞋尖。那是一双橡胶材质的运动鞋。

  “哎……”

  隐约间,司子濯似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楼道门口的感应灯明明灭灭。再度陷入黑暗之际, 男人俯身抱起了他。

  “你朋友说你没带花店钥匙, 很晚了,今晚在我家睡?”

  司子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果然没找到钥匙。他分明记得自己带了的。

  哦。他想起来了,这一切都是平阳华的计划。

  平阳华在英国学艺术设计留学归来,是一位性观念开放的“先锋彩虹人士”。

  照他的话来说, “Make in love, 爱就是做出来的。”

  司子濯以前并不能接受一夜情。后来被平阳华洗脑次数多了, 渐渐变得好像没那么抗拒。

  他也不想做一辈子处男。内心深处, 司子濯知道自己是想要的。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陀正豪。

  当了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盲人, 司子濯第一次想试着大胆、任性, 放纵一回。

  他不想让青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趣的人。当然不仅是为了对方,也为了自己。

  曼陀罗的芬芳花香, 甜美如蜜, 诱人无比。外面下起了雨, 雨水汩汩地冲刷着新世界,敲打着玻璃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在这夜的驱使下,不知是谁先吻的谁。

  等司子濯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在地上了。

  他哑着声音问:“去床上?”

  “我家没床。”荼罗说。

  胥正豪嫌弃齐锦的病,在昨天下午便过来把整个房子清洁消毒了一遍。

  像床铺、洗衣机、沙发这种比较私密的东西,都被他找物业来统统清理掉了。

  现在整间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

  司子濯闻言也只觉得心疼。

  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他,小声说:“明天我去给你买张床?”

  “不用了。”荼罗抱着他滚了一圈,最后让他坐在上方。

  “你要是嫌地板睡得太硬的话,可以躺我身上。”它说。

  恍惚间,司子濯似乎看到了一道白光。

  那道白色的模糊光影里,存在着一株紫色的美丽花朵。

  倒映成黑漆漆、浓重的棱形幻影,又缩回了他空洞的琥珀瞳孔深处。

  有一瞬间司子濯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盲得太久,已分辨不清这世间万物的颜色。

  那真的是紫色吗?而不是黑色或者其他?他并不确定。

  “好热。”他喃喃道。

  不知荼罗是何动作的,它人并未起身,对面客厅的窗户却倏地应声打开。

  湿冷雨雾伴风飘了进来,一时花香四溢。

  明明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司子濯却再度陷入到斑斓幻觉的眩晕中。

  “呼,头好晕……那个,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喷这么多香水?我,我感觉我脑袋都要坏掉了。”他试图屏息,不愿再摄入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花香。

  “那就坏掉好了。”黑暗中,曼陀罗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狡黠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