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人能在这么漂亮又可怜巴巴的眼眸下挺过一分钟吧?

  作孽啊。

  他开始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把诺斯克弄这么好看干嘛。

  “行行行。”他弯腰接起那束花,凑近闻了闻,香味沁人心鼻。“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他说。

  诺斯克又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好像王景山的任何夸奖对它而言都是灿烂晴天。

  “你喜欢,就好。”

  王景山又注意到沙发上的那台唱片机。

  他走过去,轻轻摩挲了片刻上面熟悉的纹路:“这台唱片机,也是你买的?”

  “嗯。”诺斯克说:“我从典当行买回来的,送给你。”

  王景山没有说,这就是他去年卖掉的那一台。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时隔一年,竟再次物归原主。

  “那个又是什么?”他指着黑盒子问。

  诺斯克慢吞吞地拿起那只黑色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华美精致的机械名表。

  表盘周围点缀的蓝钻闪闪发光,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泽。

  一看就价值不菲。

  “手表。”诺斯克把表摘下,捧起他的手腕,笨手笨脚地试图给他戴上。

  王景山有些愣神,下意识问:“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诺斯克蹲下来,仔细钻研着如何系上表带,神情比捕食鱼群时还严肃。

  “我看视频里的贵族,都有一块手表。他们说,这个看时间,比怀表方便,适合送人。”

  王景山总感觉它是被片头广告骗了。

  又是花又是唱片机又是手表的。

  王景山被这一通热情砸下来,终于明白了诺斯克是什么意思。

  敢情从一开始,它就把他当成了求偶期对象。是他成功怀上章鱼宝宝,让它度过了繁衍期。

  于是它想死,他又机缘巧合让教授救活了它。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远超普通情感。

  而现在,它极有可能是在“追求”他。模仿人类的方式。

  看着诺斯克天真懵懂的脸,王景山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质问的重话。

  本来在路上他是很生气的。任何一个男性,不,人类,遇到这离谱的事估计都有想骂娘的冲动。

  人类讲究人权。

  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随意侵犯我。

  可一只从来生活在深海的大章鱼,你又能指望它懂什么呢?

  或许对诺斯克而言,繁衍就是它的生物本能。跟吃饭、喝水一样,是那么普遍又正常。

  王景山知道自己不该为它开脱。

  可是又忍不住设身处地地为它考虑,为它着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简直快疯魔了。

  诺斯克说:“景山,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听说今天电影院有新上映的片子。”

  又是看电影?!大章鱼你有没有眼力见,我现在这状态适合陪你去电影院散发粉红泡泡吗……

  王景山内心暴躁地河东狮吼,面上却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同意道:“行,我来买票。”

  就这样,他们手牵手出门看电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