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有没有看到伊洛士……他是不是找不到我……”因为她散掉了,成了树叶、成了云、成了雨,还成了不会结果的苹果花……
少女醉了,语无伦次。少年妥着汤盘里温烘喷香的松蕈清汤,手掌往少女颈后包绕,将少女脸庞托扶起来,喂少女喝汤。汤汁淡金的色泽与灯光相同,暖人胃也暖人眼。
这真是令人泪下的画面!潘娜洛碧好想哭。两个相配的孩子到现在还对着戏?没错。故意对给她看!对得和谐、完美、烂漫而纯净,使她不敢上前为祭先生倒杯酒,就怕有人跳出来喊卡、喊NG。
“好喝吗?”汤液在她唇畔闪润,他取口布帮她擦了擦嘴。
她点头舔唇。“没有了吗……我能不能再喝一点——”
他瞧见她粉红的舌尖,放下口布,低抑嗓音说:“可以。”
少年像在灌溉需要滋养的娇嫩花苞,温柔地继续喂着少女。
潘娜洛碧这会儿会心微笑,悄然退离。
好长一段时间,银匙舀汤偶尔碰响瓷器的细脆声取代了交谈。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外头雨也歇了,静得出奇。窗扉蒙染鹅毛黄,世上就苹果花屿的雨后月华如此明朗饱满,辉泽反射雨滴,烁缀点点碎星。
望着窗,景未央喝下罗煌喂的最后一口汤,发出比瓷器清腻悦耳的嗓音。“雨停了——”
“嗯,”罗煌微移托扶她脸庞的手。“雨停了。”
她笑了一声。“好痒……”
他的小指摩着她下颊,她缩了缩脖子,已经可以自己抬头,无须借力于他。
罗煌说:“抱歉。”缓慢地收回手,他握了握掌中余留的馨香。
“那是你吗?”她指着窗上倒影。“你叫什么名字?”
“罗煌。”他盯着她仍醉红的侧脸,回答她的问题。“那是我,你也在那儿。”在他的旁边。这次不演戏,酒精让他见着她的笑容、感觉她是热的。
“罗煌……”她轻吟他的名字。“罗煌,你认识伊洛士吗?他不来……你带我回家好吗?你知道我住在哪儿,对不对?”
坐在这儿很好,可是她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伊洛士不见了。她信任身旁这个罗煌。他喂她喝汤,她知道他喂她喝汤。他一口都没喝,舍不得喝,全保留给她。
景未央转头看他拿起一只水杯,杯里没有水,只有柠檬片。桌上摆了好几个水杯,都装着水,没缺柠檬片,他却选中没有水的。她笑了起来,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她尝过酒的滋味喔,嘘——这事不能告诉伊洛士。伊洛士反对未成年喝酒,但是伊洛士曾跟她说,她得与哥哥一样有个继承者,这对Red Anchor很重要。她的身体早可以生下一个继承者,哪还不能喝酒呢?
她的醉言醉语,流露叛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