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出狱后我被总裁包养了>第四十三章 跪键盘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方云舟的怒气被冲散了许多,不过方总表示他依旧是很生气的,大概需要李强跪键盘才能原谅。

  冷静下来再想想,李强和成亭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否则任谁也不至于那般坦荡,敢用前任的手机给现任发短信。但理智归理智,方云舟却不打算轻易原谅男人。

  他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让李强甩下他跑去见别的女人,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哼,多大的事都不行,一切以男朋友的情绪为准,天塌下来都不是他离开的理由。

  多严重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么久,明知道他在生气,也不打一个电话回来。哦,他好像是手机没电了,手机没电了就是理由吗!有心充电或是借个电话,也没有那么难嘛!

  对了,他还真借了电话,不过借的是前女友的电话,他是智障吗!前女友,前女友,方云舟终于抓住了真正的问题重点。前女友人品是有多差,每每有事都不能求助其他亲友,总是傍着分手八百年的前男友做什么!还有李强是不是贱啊,找你你就去,凭什么!

  方云舟就这样时而满怀心事,时而怒气冲冲地下了班。小吴找了老板一整天,终于在下班时分看见了人。

  “载我回家。”方云舟说。

  “啊哟,我的老板,我可找到你了,吃饭了吗?”

  “话那么多,快走。”

  “不是我话多,”小吴说,“师父他都找你一天了。”

  “李强?”方云舟哼了一声,别开头,“他找我做什么?”

  “谁都找不见你的人啊,打电话不接,也没见你出来吃饭。师傅说他怕是惹你不高兴了,这又找不到人,给他急的呀!”

  “他很着急?”方云舟问。

  “可不嘛!”小吴说。

  “掉头,今天回别墅。”方云舟说。

  眼见方云舟进了门,小吴环顾四周不见敌军,这才悄悄地联系了李强:“呼叫师尊,呼叫师尊,情况有变!”

  李强:赶紧说,别他妈墨迹!

  小吴:方总今晚回别墅这边住。

  李强:位置发我。

  方家的这栋别墅地处着实偏远。李强对着导航找到地方的时候,小吴都已经回家了。李强第一次来,没有门卡,被保安拦了下来。

  “我找人。”李强说。

  保安说找人可以让住户给门卫打一个电话。

  方云舟关机了,李强无奈地告诉保安,下意识的观察小区的周边的地形。

  保安眼光雪亮,窥见同行:“看什么呢,还想翻墙不成?”

  “不敢不敢,”李强承认他刚刚真的是打算翻墙的,被人这么一提点才意识到不该再次莽撞,“他手机关机了,能不能麻烦你给他们家的门禁去通电话?”

  “门牌号码。”

  “A53。”

  铃声响了足有一分钟,那边才接了起来。

  “你好,门卫,这里有个叫李强的人想要进去,请问是你们家的亲友吗?”

  “不是。”对方冷漠地说,随即挂掉了电话。

  “人家不认识你,赶紧走吧。”保安不耐烦的说。

  “找错了,不会呀?”李强再次核对了一下住址信息,并没有出入,难道是小吴打字的时候输错了?

  他给小吴打了个电话,确认无误,知晓方云舟还是在生气了。他打开地图,按照指示寻到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一条烟。跑步回到小区门前,继续劝说保安。

  “兄弟帮个忙,再打一次呗,我表弟和我闹脾气呢。”递烟,点火。

  “表弟家的门牌号都要问人,我看你们这亲戚也够远的。”保安摆手拒了,上下打量了一通李强的衣着,似是将他当作了上门讨钱的穷亲戚,更加不乐意帮忙了。

  等到李强费尽口舌终于说服了保安,方云舟那边却连电话都不接了。方云舟不接,李强便一直打。保安看热闹看累了便由着他玩,自己跑到一边去斗地主。

  最后方云舟被搞得烦了,终于接通了电话。

  “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李强的,再骚扰我可投诉你了。”

  “舟儿,别生气了,我是你强哥!舟儿,宝贝儿,给开个门呗,让我进去过搓衣板儿,没有搓衣板跪键盘,没有键盘跪刺猬都行!你开开门,不开门我就在门外站着一直不走了等你出来!”

  方云舟:“……小区一共有五个门,你知道我从哪个门出来?”

  李强:“咋这么多门……舟儿,我错了,让我进去吧!”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李强当着保安的面一通闹腾撒泼,方云舟果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若非生于法制社会,他大概是有动机将无辜的小保安灭口,再将这丢人现眼的男人先奸后杀。

  方云舟恶狠狠地为李强拉开的门,男人像是被火烧烧着了尾巴一样窜了进去。方云舟刚刚有不好的预感,便被男人一下子扑进了怀里,胁迫着向客厅挪去。

  “你别……”方云舟刚要提醒小心台阶,李强便按照习惯的步法一脚踩空,连带着方云舟一同滚落下沉式客厅。

  “三叔,你咋的了?”三楼的回廊冒出了一个头,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我在楼上写作业都能听见你楼下的动静。”

  “没事,家里来了个傻子,不会看路。”方云舟白了李强一眼,站起来同男人拉开距离,“你接着写你的作业,别听见声儿就往外跑。”

  为了避免这男人继续丢人现眼,方云舟将人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李强乖乖地跟在主人身后,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便锁上了门。

  “你,你干什么!”方云舟吓得后退,“壁咚已经失败了,你不能换一招儿吗?”

  “失败了吗?”李强被他这模样逗笑了,男孩儿退,他便进,将人逼着靠在了书架上,“那就再试一次。”

  李强不再多说,倾身亲了过去,方云舟来不及反抗便被男人按住了发顶,后脑枕着书本,咬住了唇。

  方云舟被亲的呜咽了几声,头脑歪向一边躲开了男人的进一步动作。

  “你干什么,我让你碰我了吗?”

  “干你啊!咱们约好的。”男人身体力行地证实他的话,亲不到嘴就咬啃他的下巴,下身死死地抵着男孩儿的胯骨。

  “你怎么能……你也太不要脸了!”方云舟被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最讨厌男人这种态度,明明应该吵架的时候,避开问题一炮解决。

  “怎么不要脸了呀,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还在生气!”方云舟说着话,攥起拳头不断捶打男人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

  “我错了,我错了。”李强按住方云舟的手,毫无诚意地道歉。他将身体进一步贴近男孩儿,面对面磨蹭男孩儿的下身。他用脚趾勾住了男孩儿的脚踝,将膝盖插入两腿之间,强迫着他分开一条缝隙。男人倾身向前,膝盖继续向上用力,直到顶起男孩儿的一条腿,顺势让他半坐到了架子上。

  依旧亲不到嘴,咬够了下巴,他又去咬男孩儿的耳朵:“乖啊,给老公一个机会,同你赔礼道歉。”

  “真让人开眼界,你管这个叫道歉!”方云舟双手受制,两条腿又被分开,使不上力,只得胡乱地拧住两只脚去别李强的腿。

  “媳妇儿你这蹄子真硬吧,踢吧,踢到你消气。”说罢,他吮了一口方云舟的耳垂,将脸埋下去嗅他的领子。“我错了,媳妇儿。”

  方云舟穿的是一件灰色的修身衬衫,李强用鼻尖蹭他的领子,闻见香味,忍不住松开了双手的钳制,一把将衣襟整个扯开,扣子崩落。“我错了,媳妇儿,弄坏了你的衣服。”

  男人嘴上道歉,手可不闲,又去解方云舟的皮带。方云舟想要反抗,伸手去推李强的肩膀,男人却顺着他向后躲了。方云舟重心向前,落进李强怀中,被男人扯住衣领向下拉,一直剥落到后方手肘。“刷”地一声,皮带抽出,和着上衣绑缚住男孩的双手。

  “我错了,媳妇儿,需要先绑上你的手。”

  两个人这一通折腾,方云舟已经从书架上掉落到男人的怀里。李强用双手架起男孩的腿,面对面将人抱着走到桌案前,将人放坐在桌面上。

  “我错了媳妇,我跪键盘好不好?”

  李强说到做到,拔了电脑桌上的键盘放在地上,端正地跪在方云舟面前。接受跪拜的方云舟此时裤链大开,肉棒早被男人摩得立了起来。

  “我错了,媳妇儿,让老公吃两口!”

  “你给我闭嘴,要舔就快点!”方云舟终于受不了他的聒噪,和直男吵架就像被强奸,与其反抗,还不如爽了之后再算账。

  李强不再废话了,得了领导的指示,果然卖力地吞吐起来,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男人的口腔很深,能够将方云舟全部包裹,直达根部。方云舟被他含了几下,十分舒爽,这人却开始逗他,用舌头沿着沟壑打圈。方云舟脚不着地,双手受缚的坐法又无法借力,就这样不上不下地被人吊着,按不到男人的头,也使不出力来向前顶腰。

  “玩我呢,你他妈的……啊……低头,含深一点!”

  李强听见他爆粗,促狭地狠吸了一口,随即整根都吐了出来。

  “我错了,媳妇儿,老公含不动了,换宝贝儿你含我好不好?”

  方云舟被他撩拨得快疯了,他用手指撑着桌台,屁股不安地扭动,想要寻个舒服的姿势却不得法,下身还直挺挺地立着,充满了沸腾的血。

  他也想要,只是,只是:“这可是书房!”

  “没事,老公有办法,只要你……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方云舟顺着男人的眼神去看,见偌大桌案的一角,摆放着一颗新鲜的柚子。

  “不行,那东西又酸又涩!”方云舟不住摇头,蠕动着向后躲。

  “没事,水儿多就好。”李强狂暴地撕开柚子皮,丢在地上。扯开一瓣柚子肉,撕掉薄膜,就着方云舟的口用力挤压:“来张嘴!”

  方云舟不依,他便将拳头贴在他的脸上,让汁液沾满男孩的嘴和脸,再沿着脖颈流向胸膛。果汁自上而下流淌,李强倾身到男孩的脐腹处,伸出舌头向上舔吸酸甜的汁液,最后吻上男孩的嘴,分享他收获的味道。

  此时男人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粘液,他解开裤链,将自己那硕大的家伙也释放了出来,上下将液体涂满。

  还不够,他有些不舍地同男孩接了个吻,随后拍了拍他的胯骨:“对不起,媳妇儿,老公需要你翻个面儿。”

  方云舟的手扔被绑着,赤裸的胸膛紧贴着冰凉的桌板,双腿终于着了地。男人终于褪下了他的裤子,大腿和屁股暴露在外有些凉嗖嗖的。

  几个月不曾亲热了,方云舟既紧张又期待,他将下巴卡在桌面上,想要向后看又转不过身,徒劳地眨巴着眼睛。

  男人并没有如预计那般马上覆上来,不知在鼓捣着什么东西。很快,冰冰凉凉的液体滴落下来,从尾骨滑入臀缝。男人反反复复不知道挤了多少瓣柚子,方云舟感觉整个屁股都已经湿淋淋的,另一个冰凉的尖端终于顶了上来。

  “对不起,媳妇儿,我要捅你了。”

  “你给我闭嘴……啊啊嗷……啊……”

  “对不起,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

  李强十分执着,每顶一下都要道歉,如此反复数十次,他放缓了动作:“对不起,媳妇儿,你有没有感觉越来越涩了?”

  “麻痹的你才发现吗,”方云舟咆哮,“这玩意是粘的!”

  “对不起媳妇儿,我没文化,我……”李强将目光锁定了窗台上的风油精。

  方云舟瞬间惊悚,菊花夹得男人一疼:“你给我起来,老子不要冰火两重天。”

  “用那个,”男人指着墙边的洗砚池,“有香皂!”

  李强找到一个调色盘,和了浓浓的香皂水。

  他见方云舟端正地趴在桌子上,双手被绑着,菊花被肏得微微开合,周边还残留着柚子的汁水。顿时气血上涌,雅兴大发。李强从来不曾学习写字作画的,此时却抄起了笔架上一根不小的毛笔,吸满皂液,在男孩的穴口涂抹起来。

  方云舟被他弄的湿痒,微微踮起脚尖,屁股不自在地扭动。李强见男孩的穴口濡湿,坏心地转动笔杆,将笔尖顺着开合的菊花塞了进去。

  “痒……嗯疼啊……”方云舟哼哼唧唧地叫着,毛笔的笔头粗壮,男孩的屁股一扭,竟将半根笔杆吃了进去,自己哼哼唧唧地动了起来。

  李强看得眼热,哪里还有兴致继续调情,他一把抽出毛笔,随意将肥皂水涂了涂,便握住自己粗大的尖端捅了进去:“对不住了,宝贝儿,老公比笔粗!”

  方云舟憋不住笑了出来,仍旧不忘了哼哼:“你能不能……嗯啊……不要这么扫兴……”

  李强就着这个姿势干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我错了……宝贝儿……忘记……键盘了!”

  他说出这话和着节奏,方云舟被捅得不知一二三四五,没空搭理他。

  没人理,李强依旧有办法自娱自乐:“对不起……宝贝儿……可能……需要你……躺地上……”

  说罢,男人解了方云舟手上的束缚,将他仰面放在地毯上,这样便能够愉快地跪键盘了。只可惜地面太低,男人的棒槌翘得太高,两下够不到。李强取来厚厚一摞书,垫在了方云舟的腰下,将男孩的后腰磨得生疼。

  李强将男孩的双腿掰开,搭在肩膀上,终于心满意足,卖力地干了起来。

  “对不起,媳妇儿,你忍忍哦!”

  方云舟后背抵着书角,头向下顶着地面,发辫散开铺上地毯。他闭着眼,眼尾已经晕上了一层红,任由男人在他身下跪着键盘,哼哧哼哧地卖力,为他送来足可失魂的舒爽。

  这一场仗打的可谓元气大伤,两个人体验了一把酸碱中和,方云舟身上许多地方都要红肿了。李强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几乎是全程跪着键盘,他的膝盖差不多可以改姓了。

  方云舟如今的身份,集男朋友、金主、伤员、债主于一体,自然是躺在地上等待男人服务。李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书房,将可疑的罪证算数塞进垃圾桶里,随后用已经脏了的衣服将男孩重新包裹。他将人打横抱起,准备带他回房间洗澡。

  卧室在书房的另一边,李强抱着人,作贼心虚地匆匆走过。三楼的走廊上,小孩子探出了脑袋:“我叔叔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公主抱他?”

  李强:“他病了。”

  小孩:“什么病要抱着走?”

  李强:“拉肚子,自己走的话会有东西掉出来。”

  方云舟将臊得将脸紧贴在男人的胸口,私下里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流氓!”

  两个人都收拾干净又花了一个小时,方云舟趴在大床上,哼哼唧唧地让男人给他揉腰,开始秋后算账。

  “说说吧,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李强:……老子一宿没睡,干的都要累死了,他怎么还记着这事?

  李强:“朋友出了点事,病了,送她去医院。”

  方云舟:“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李强:“……你不累吗,早点休息吧,晚上吃饭了没有。”

  “老子连中午饭都没吃,”方云舟冷笑着说,“你干了我这么久,爽了吗,才想起来?”

  “我错了媳妇儿,不吃饭哪行啊,我去给你弄饭!”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噩梦

  方云舟侧躺在床上,听见身后粗壮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理了一下头发,小心地抬起放在腰间的手,转了个身。李强睡得很熟,并没有被他这些动作打扰,显然是累极了。男人在医院忙了一宿没睡,白天又一直在找他,的确不存在继续做些什么的体力。方云舟知道,晚间在书房上演的那些荒唐事并不代表李强有多急色,而是真的在哄他。

  愚蠢至极的哄人方式,方云舟心说。

  方云舟自从晚饭开始就没怎么理过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本来都准备好吵上一架的,骂一骂男人,说出心里的委屈。可惜一通亲热之后,就总找不回冲突的氛围了。情绪消失了,问题却还没有解决,方云舟只好做出一副低落的样子,等待男人主动开口同他解释。

  他不开口,李强竟然也不说话,任劳任怨地跟在身后,端茶递水捏腰捶腿。方云舟拿他没辙,一赌气躺上了床,背对着男人不理他。李强也跟着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搂住他,几分钟后竟先进入了梦乡。

  方云舟决定第二天一定同他说清楚,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一定要将赌气贯彻到底。他埋首于男人胸前,闻着他温热的气息,酝酿生气时该有的语气和表情,意识渐渐模糊,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方云舟觉得胳膊有些冷。他发现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男人身上,李强正搂着她的腰,他便用胳膊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也就是这半截胳膊,几个小时没有盖到被子,冻得有些凉。他将身子略微向下缩了缩,将胳膊藏进被子里。李强被他冰了一下,也醒了,本能地将大手贴过去摩擦,帮他取暖。

  方云舟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向着男人的怀里钻去,想在取些热乎气儿来。就这样又被人搂了一会儿,他才记起什么事情,猛力一把将男人从床上推了下去。

  “哎我……操……你大爷的!”李强滚到地上,骨头关节同地板撞击发出咚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疼。他倒是没有什么事,很快便爬了起来,去看床上的方云舟:“咋现在还踹人呢,做噩梦了?”

  方云舟哼哼着不理他,男人跪坐下来,半抱着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他的背:“不怕啊不怕!以后不要老是左边睡,压着心脏会做噩梦的。”

  李强去厨房转了转,想给方云舟做些东西吃,却发现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方家的小侄子正坐在餐桌前,啃着一个三明治。

  “我小叔还没起吗?你们大人也真能睡。早饭在那边,凉了,你自己热一下吃吧。”

  李强找到五块凉透了的三明治和几瓶当天的鲜奶,那三明治里夹的是薄薄的火腿片和黄瓜,看起来还没有方云舟做的好吃。

  “这些都是早饭,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全天的饭,早上我特地叫阿姨多做了几份,你们够吗?”

  “全天的饭?”李强惊讶地问,“你家大人呢?”

  “我们家没有大人,小孩子们是自助活着的!”男孩儿说。

  “你别啃那个了,我做点东西吃。”李强嫌弃的看了一眼三明治,对男孩儿说。他煮了一锅粥,切了青菜和肉丝炒了两盘小菜,最后又摊了一个蛋。

  “你怎么加这么多水,中午喝粥啊?”男孩儿问。

  “喝粥,”李强说,“你三叔每天第一顿饭要吃流食。”

  真难伺候,男孩儿没有再说什么,对李强抱以同情的目光。

  李强花了些时间熟悉这栋别墅,随后开始帮方云舟整理他出门的行李。男孩儿那狗熊游泳一般的打包能力他是见识过的,因此这次也不等吩咐,李强就率先找到了箱子,帮他一件一件衣服装起来。

  李强没用太久便收拾好了行李,他拉上拉链,将行李箱立起来放在墙角。方云舟躺在摇椅上啃着瓜,他伸长了腿,用脚趾去碰李强的小腿。

  “先别管我了,你快回去把你的东西也收拾一下。”

  李强没有马上回话,他将行李箱推到墙边安置好,又将拉杆收缩回去,才背对着男孩儿开口道:“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玩,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去呀,怎么不去?”方云舟啃着瓜嘟囔道:“你还没去过南方吧,带你去玩玩。我爸妈他们常年都在广州,小的时候经常去,那片我可熟了。你要是不去,我陪着公司那帮人走一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还是不了,”李强说,“我一个食堂炒菜的临时工,跟着一起蹭你们员工的福利不太好。”

  方云舟:“谁说你是临时工,你都入职半年了,是我助理呀!”

  李强:“你解雇我了,保险都停了。”

  方云舟:“那我单独拿钱请你去,不走公司的账。”

  李强:“真不用了,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你什么意思!”方云舟终于回过味儿,他将瓜皮丢了,撑着摇椅的扶手坐了起来,“你这是巴望着我赶快走,想要去见谁?”

  “没什么,”李强挠挠头,“就是觉得太麻烦了。”

  “见谁!”方云舟大声喝道。

  “就是,还是朋友那边,有点儿事儿。”李强含糊地说。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方云舟站了起来,逼视着男人,“是我表述有问题,还是你听不懂人话?”

  “一个朋友。”李强说。

  方云舟笑着喘起了粗气,他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让他平视自己的眼睛。

  “成亭的名字那么难说吗,还是说她已经改名叫朋友了?”

  “我……你别急,”李强弯着腰哄他,“我不想骗你,说出来又怕你生气。”

  “呵,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就不生气?”方云舟气得直乐,抓住男人衣襟的手泄愤地向前推了一把,没推动,反而自己退了两步。

  李强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却被甩开。方云舟向后退了两步,坐在床上开始审问男人。

  “我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交代清楚。”

  李强老老实实的在他对面站直,低头忏悔:“是我不好,成亭那边出了点事,我放心不下。”

  “她和黄大匀闹翻了,从他们家里搬了出来。她怀孕六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在S市又没有别的亲戚,我只能先帮着照应一下。结果这两天一通折腾,她情绪又不太好,有些先兆性流产。我若是不帮忙,也没人陪她去医院。”

  方云舟冷笑:“你可真是好心,我就不懂了,他在S市就算没有亲戚,朋友总归有几个吧,怎么偏偏每次都要找你。但凡有点儿眼色的人,都知道要避个嫌吧。”

  “不是,她没找我,是我放心不下她。她那些朋友都是些二奶小三儿阔太太,要不就是卖二手珠宝的时候认识的贵妇。如今听说她出事了,躲她还来不及,没有一个靠得住。”

  “只有你靠得住,李强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你和她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啊!”

  李强弯腰的姿势很别扭,他蹲了下来,把手搭在方云舟的腿上,想去握他的手,被男孩儿转身躲了过去。

  “是我对不起她,我这么些年耽误她了。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她一定比现在过的要好,我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她。”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走的,成亭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至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李强,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吧!也就只有我离不开你,其他的人,任谁没了你都一样过的好。”方云舟说:“你今天给我一句准话,一定要留在这里,不和我去广州吗?”

  李强沉默不语,不同意也不否认。

  方云舟点点头,抬起胳膊指着门:“那你出去,不要让我看见你。”

  李强的嘴唇动了动,他将身子向前探了一些,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男人离开后,方云舟便趴在了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他相信道理在自己这边,却碍于口拙,找不到合理的语言去驳斥男人。时而忍不住又会心软,觉得男人的处境也的确为难,异地而处他也没有太好的方式来解决。只可惜理解归理解,放任男人继续同成亭见面,作为当事人的他是打死都不会接受的。

  方云舟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就这样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方云舟连续做了几个古怪的梦。

  梦中的她陪着李强来到了医院,看望刚刚生产的成亭。已经做了母亲的女人,身材丝毫没有变,反而愈发光彩照人。成亭没有抱着自己的孩子,而是将他放在一旁的婴儿床里。方云舟同李强进到病房的时候,就见女人神色忧愁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李强热心地将孩子抱在了怀中,冲好奶粉喂他喝奶。孩子不喝,反而一直啼哭。他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对方云舟说:“成亭一个人带孩子,我放心不下,以后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方云舟不住地摇头,他拉住李强的手,想要劝说男人不要这样做,开口却是一声婴儿的啼哭。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儿被人抱在怀里,面前的东西软软的,他竟然在喝奶,喂他的女人又是谁?

  他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成亭那张美貌却阴毒的脸。

  这奶一定有毒!方云舟开始挣扎,对着成亭一顿狂踢乱抓。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插过他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方云舟在空中挥舞手脚,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女人的身体。他想要继续挣扎,却被那人无情地放在了床上。

  “孩子也太不听话了,怎么能打妈妈呢?”

  这声音竟然是李强。

  方云舟循声转过身去,张开两只手咿咿呀呀的乱叫,想让男人抱住自己。李强却不理他,安抚性地去摸成亭的伤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那一爪子豁烂了成亭的胸脯。

  方云舟心有不甘,向着李强的方向挪动身体,蹭啊蹭终于蹭到床边,扑通一下掉到了地上。

  后脑磕上了床头柜,方云舟终于梦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强:我又在跪键盘你们敢信,竟然有人污蔑我摸了成亭的胸你们敢信!我发誓我已经有八年没摸过成亭的胸了,乖巧的我只摸我家云舟!

  、第四十五章 广州

  这都是什么乱梦!

  方云舟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又刷了牙。下午五点半,他有些饿了,终于走出卧室想要寻些吃的。

  厨房内却有人,原来李强并没有走,正在拎着锅铲做晚饭。

  讨厌的男人,谁准许他随便用厨房做饭的。

  方云舟冷哼一声,正要离开,男人却关了煤气,将最后一盘炒菜装盘,端着转过身来。

  “你醒了?来,刚好开饭!”

  生气需坚持,但不能饿肚子。方云舟收回脚步,严肃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晚饭的人多了些,小男孩的父母下班回来,见家里难得有人做饭,也乐得蹭上一顿。方云舟全程没有说话,整个用餐过程都端端正正,十分拘谨。

  李强发觉方云舟可能真的不愿意同旁人一桌吃饭,用餐习惯与平常有很大的不同。他基本上只吃摆在眼前的菜,明明再前面有他一贯爱吃的糖醋排骨,却反常地一口都没动。

  小男孩的母亲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女人微微站起身,在鲤鱼的肚子上挖起一大块肉,丢进了方云舟的碗里。

  “小弟,别光吃菜啊!你看你瘦的,多吃点鱼。”

  “谢谢嫂子。”方云舟面无表情地挑起了鱼刺,李强却觉得他连脸都绿了。

  方云舟不喜欢被人夹菜。

  那位嫂子也真是个人才,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夹了鱼身上最不好吃的一块肉。

  李强的解救来得及时,他又取来一个碗给男孩打了鸡汤,随即借住袖子的遮掩夹走大半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将空出来的位置换成了两块排骨。

  方云舟轻哼一声算是领情,他有吃饭的时候喝水的喜欢,干咽了半天的饭早就渴了。

  因此他最先动的还是鸡汤,汤并不咸却很浓,鸡骨酥软,显然炖了许久。李强被他赶走之后并没有离开,还为他准备了晚饭,这令方云舟心中舒服了许多。

  “炖这种汤,我又不是坐月子。”方云舟不服输地想。

  一顿丰盛的晚餐并没有缓和二人的关系。

  方云舟吃饱后独自出门散步,几个月来也因着男人的提醒,他养成了饭后走动的习惯。恰巧李强正是这一习惯的上家,方云舟前脚出门,后脚便被人尾随了。

  方云舟沿着慢跑道走着,后面跟着个歹徒般高大的男人,他快男人快,他慢男人慢。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赌气那么多路,男人偏偏跟着自己。渐渐的,他看着路灯下的影子,挑剔起走路姿势,怎样看都不那么美丽。男人始终跟着他,也不知道眼神是不是在看自己,方云舟连最常规的走路也开始同手同脚起来。

  就这样尴尬地到了晚上,方云舟反锁了门,让李强睡在客房。他知道男人有几次是想要同他和好的,只是他冷冷地不给机会,对方的态度也始终犹豫不决。

  方云舟知道李强并没有改变想法,他是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成亭的,所烦恼的是如何劝服自己不要闹。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谁都不肯退一步。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强送方云舟出门的时候,看见的仍旧是一张刚死了男人的脸。

  团队出游,整个机场都闹哄哄的。方云舟本应该露个脸,同员工们打声招呼,可惜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下了车便直奔贵宾室。

  李强像个操心的后妈,追赶他叛逆的儿子:“身份证收好了吗?”

  方云舟不耐烦地哼声,李强不放心,将人拉到怀里一通摸,终于在上衣口袋里摸到了卡片。

  男人仍旧不放心,按照他坐火车的思路:“是不是得先取票啊,我看他们都拿着票。”

  方云舟:“……我坐头等舱,有贵宾服务。”

  李强:“上厕所的时候叫人看着点行李,别被人拿了。飞机票随身拿好,万一中间有人查票……”

  方云舟:“行了行了,你没坐过飞机就别瞎指挥了,等下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晕机可以开窗户啊?”

  李强黑脸一红:“那个,我不明白嘛。你手机呢,手机拿好,下飞机给我打个电话。”

  方云舟不耐烦地说:“扔了,还有事吗!”

  李强愕然:“扔哪了?”

  方云舟:“和你没关系,我走了。”

  “哎,等等……”李强拉住方云舟的胳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个大苹果,递给男孩,“给你水果,路上吃。”

  方云舟:……

  方云舟有心转身就走,却见男人一脸挚诚,于是伸手接过一个苹果,也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一个就够了,我真走了,你再磨叽就和我一起去!”

  生气归生气,方云舟为了这趟旅行本也准备了不少。考虑到李强的身份低调,机票买的是两张经济舱的座位,如今少了个人,方云舟乐得宽松,临时升了舱。他本还下了几个电影准备和男人看的,土俗俗的没有英文,如今也都用不上了。

  一个人的旅途也该多多享受,方云舟扯开遮光板,欣赏窗外的云海。

  也不知是不是出行次数多了,这不常见的风景已经变得寻常,早没了首次出门的吸引力。

  今天的云,总觉得不那么好看。

  坐着腰痛,方云舟仰躺下来,左腿压着右腿,侧看窗外感觉整个身体都是拧着的。他将腰跨转了转,侧身枕着胳膊,没一会儿又觉得半边身体发麻。翻来覆去换了许多姿势,怎样都不舒服。

  不看了,戴上眼罩,专心睡觉。

  下了飞机,刚好是午饭时间。方云舟这次没逃掉饭前演讲,被员工们堵住好一顿起哄,工作枯燥,长得漂亮的老板总是更加受到欢迎的。

  方云舟起初还能同他们玩,没过多久便被吵得头晕,伺机逃遁。

  广州这个城市,方云舟是每年都要来的,半点不会陌生。少年时也曾经兴致一起,将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与员工们叽叽喳喳的兴奋不同,没了李强的旅途,实在让方云舟提不起一点兴趣。

  没有手机也没有同伴,方云舟只是在街头随便转转,最终还是遵循习惯走到了美羊的门前。

  许久不见儿子的方喜文十分开心,给出奖励,陪着自己谈生意。方云舟觉得广州也是好玩儿的,偶尔旅游一下也不乏趣味性,因此他推脱说自己带了团队不好独自行动。

  方总却不以为然:“唉,都是大人了嘛,自己玩儿自己的,要你陪做什么。”

  方云舟开启了他的苦逼应酬之旅,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都喜欢这样谈生意,在他看来,所做的事无非是吃饭喝酒扯闲蛋。

  广州同本部不同,他们本部是大后方,做的是输出。父亲和姐姐抓的却是商务,为本部提供源源不断的客户和订单。

  方云舟自认酒量不错,喝到最后也一样是看人重影双脚打晃。他摸了摸肚子,认为自己同那脑满肠肥的老总形象越来越近了。

  想象一个中年油腻的自己,顶着秃瓢舔着大肚皮,一脸□□地挑起李强的下巴:“美人儿,今晚把爷伺候舒服了,有你的赏。”

  李强会是什么反应呢?大概是一脸在人民大会堂踩到了狗屎,恶心又不好发作的表情。方云舟笑的肚子抽搐,有点想吐。

  男人已经一天没有联系他了,还是同以前一样,一旦忙起来就把他给忘了。还是前女友惹人疼,别人的事情总是比他要重要。

  方云舟假做轻松地撑回了酒店,几乎是撞着开了门,一路磕磕绊绊地整个人陷进了大床里。

  好难受啊,真的是第一次喝下这么多,爸爸大概不是亲爸爸。

  走廊里有人走近,偶尔飘来几句细碎的谈话声。

  “方总他……对,我们今天没在一起……看到他回来了……好像是喝酒了……门倒是没关……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好,好,我看一下……”

  “方总,方总。”有人轻轻的摇了一下方云舟的肩膀,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你还好吗?”

  不大好,方云舟本就难受,被她这一摇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冲进厕所就开始吐了起来。吐过菜吐酒,吐过酒,吐胆汁,总算是不那么恶心了,胃却开始抽抽的疼。

  “你怎么进来了,”方云舟这才有机会看那女人,她记得这人的名字,也是邢甯的手下,一个小秘书叫言思思,“麻烦你烧一杯热水给我。”

  电话那头也是这样说:“你先烧杯热水给他,最好是放在水壶里拧上盖子,他不会喝,只是抱着暖胃。”

  言思思照做:“是李强哥给我打电话,他以为我们在一块儿玩儿呢。我猜老板是去应酬了,他担心你喝太多酒,叫我过来看看。诺,电话还通着呢。”

  “电话?”方云舟缩在床角,他的头脑并没有太清晰,没完全听清言思思在说什么,只注意到几个词,“李强?”

  李强那边正忙着叮嘱:“他吐过之后胃里空了,等一下一定会饿。你去给他买一点面,哎呀,不行,面容易坨,你给他买点粥喝吧。”

  “好的好的,晚茶可以吗?”言思思一边同李强对着话,一边关注着方云舟的动向,男孩儿自从听见了李强的名字,便一直盯着她看,“老板,你是要接电话吗?”

  方云舟直愣地看着她不答话,“李强哥,我这就下楼买吃的,你先和方总聊两句。”

  方云舟接过手机放在腿上,屏幕照出来的是自己的影子。李强通过话筒叫他:“舟儿,你怎么样,难受吗?”

  “李强。”方云舟叫他。

  “哎!”李强回答,“喝了多少,胃痛不痛?”

  “胃疼……”方云舟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开始掉,“李强,我胃疼。”

  李强哄他:“吃点药喝点粥,好好睡一觉,下次不要喝那么多了。”

  方云舟打断了他:“我胃疼,我生病了,李强。为什么别人生病你就会照顾她,我生病了你都不来陪陪我!你对我不好,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我讨厌你!”

  “啊啊啊啊啊啊!”方云舟一边哭一边叫。

  “我错了,宝贝儿,都是我的错!你别激动,别激动,这是别人的手机,你可千万别扔啊!”

  、第四十六章 旅游好累

  接下来的两天,方云舟被他爸爸压榨得连轴转。本来胃就不大舒服,头一天晚上还哭了半宿,清早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

  他哭,男人便一直耐心地哄他。

  他是怎么说来着:“舟儿,别哭啊,我最关心你,我怎么能不关心你呢?你喝了那么多酒,我听着都难受,恨不得替你把这些酒喝了。”

  “我和你好,咱们是一家人,成亭他是外人啊。对待外人要周到客气,我欠她的的确太多了,这个人情一定是要还的。这件事安排好之后,她应该也要离开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儿,咱们有大把的时间,我来慢慢对你好。”

  “空口放炮,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再来一个什么王亭,张亭,马亭的。”方云舟吸着鼻子说。

  “不会了,不会了,我和你保证我和你发誓。”李强说,“从今往后,方云舟就是我祖宗。我要是敢对别的人好,我就生儿子没屁……哎,不对,和你好我就生不了儿子了……那个我就出门被车撞……”

  “你给我闭嘴吧,谁听你发这种毒誓!”方云舟打断道。

  宿醉又要早起,没办法,前一天晚上那老板没喝够,约了他们父子起早坐船。

  方云舟头还晕着,又被迫上了游艇继续晃。好在出门前吃了言佳佳准备的早饭,即便要吐也大概是食物不是胆水了。

  李强和小吴都不在,言佳佳短时间内成为了方云舟的生活助理。这姑娘倒是也细心周到,本想陪着老板一起上船的,方云舟却没同意。那老总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人家小姑娘好好的出来玩,可没那个义务被拉去当公关。

  方云舟被放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毫无意外地再次吐了个昏天黑地。

  第三天那位老总终于滚了,方云舟死活都不再和爸爸一起玩了。他找了个不错的借口,总部的高层今天要一起去逛服装市场。

  上午调查服装市场,下午视察几个比较出名的门店。方云舟跟了上午的场,实在是走不动了,找了个机会再次逃跑。

  酸疼的四肢拖着濒危的老腰,方云舟爬进了最近的一家星巴克,点了一杯最讨厌的咖啡,躲进了角落里。他来到这是有目的的——上微信,同李强失联已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

  方云舟虽然事多挑剔,脾气也确实好。那晚将情绪抒发了出来,李强又信誓旦旦地给了保证,他便决定原谅男人这次。

  严肃地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登上账号后,他看见男人给他发过许多消息,从他丢掉手机开始,有道歉也有关心。邢甯和其他员工的消息也有一些,是李强寻人未果之后一个个问到了他们的头上。

  敲了敲男人的对话:你在做什么?

  没过多久,对方回了消息:煮了面,准备吃午饭。

  方云舟:你在家里?

  李强:嗯,今天不出门。

  方云舟:那开视频吧,让我看看你。

  李强想说他没有流量,求生欲告诉他这样真的找打:好的,你等我两分钟。

  打开充值,火速买了个三块钱流量包。这操作男人轻车熟路,老习惯使他舍不得花钱买流量包,每个月只用套餐内那可怜的分量。只可惜同方云舟交往是很费流量的,经常聊着天流量就告罄了,只好额外花钱单开。如此叠加下来,反而比包月还要贵了些许。

  两分钟后,视频如约接通。方云舟躲在房间的角落,李强那边光线也很暗,两个人的背景都黑乎乎的。李强将手机靠墙,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碗面。

  “吃吧,”方云舟终于看见那张久违的脸,镜头从下方打的角度让男人看起来傻傻的,“煮的什么面?”

  “大杂烩,番茄鸡蛋青菜瘦肉。”李强怕男孩看不清,打开小台灯,拎着手机给大碗面来了个特写。

  方云舟:“你那边好暗。”

  李强:“这房间采光不太好。”

  方云舟:“这是我给你租的那个房子?”

  “不是那个,”李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房子出了点状况。”

  方云舟:“有什么问题吗,哪里坏了?”

  “不是房子有问题,是我有问题,”真相很简单,却实在是难以启齿,“我不小心把钥匙锁在房间里了。”

  方云舟:……

  方云舟此时的心情还是可以的,有色眼镜一戴,看男人就是黑里透红,蠢中带萌。

  “你吃面吧,”方云舟一开始便说了吃饭,李强却一直在同他说话,面条一口没动,“我看着你吃。”

  “你呢,吃午饭了吗?”李强吞着面,含糊地说。

  “吃过了,”方云舟吧唧吧唧嘴,还在回味“吃了一只烧鹅。”

  “一整只鹅?”李强惊讶。

  “是啊,怕不怕!小保安,你是养不起我的!”方云舟调侃道。

  “怕了怕了,”男人做了个保护自己的动作,“我去看看哪里有鹅苗,养大了做给你吃。”

  “你会吗?”方云舟问。

  “不会,但是可以学,”李强说,“有一种资源叫做网络!”

  “聪明啊,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男人!”

  如此闲言了一会,李强的面也吃完了,他今天吃得很慢,面汤看起来美味,他也没喝几口。隔着屏幕看不清晰,方云舟还是感觉男人的嗓子有点哑,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

  “你的嗓子怎么了?

  “有点疼,”李强说,被他这么一提醒还不自主地清了清嗓子,“可能是上火了。”

  “上火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方云舟说,“我们打字,不要说话了。”

  方云舟休息了一会,同男人亲亲我我充了电,很快又回归了队伍。他不是逃避工作的人,身体好了自然要马上上岗。

  九零后真是身体废掉的一代,整个队伍分成两个大块,年轻的主管们全部阵亡,老一辈却精神抖擞依旧能走。方云舟养足了精神,战力充沛,加入老年团逛起街来。

  这一走便走到了晚上,方云舟累的快要下跪,还掏了钱请大家吃晚饭,收获了一波“老板英明,老板万岁”,算是整日辛苦下来的一点安慰。

  疲惫无法剥夺老年团的热情,大爷大妈们想要观赏夜景,决定坐船游一波江。方云舟真的跪了,他如今听不得船和水,听见了本能地两股战战双腿打颤。

  方云舟当机立决,帮大爷大妈们买过船票,带着他那又病又残的年轻人团队,逃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方云舟还觉得不真实,他竟然赶在十点之前回到了酒店,终于从狗的生活回归人的日子。

  这个时间,李强应该在洗澡,或者已经洗得香香黑黑的,躺在床上看菜谱或者课程。方云舟不想去洗澡,他想看男人洗过澡的样子。

  视频发过去,很快便被接通,方云舟兴奋地搓搓手,定睛一看,反着光的天花板。

  人呢?

  画面晃晃晃,上下浮动数次,暴露了手机主人内心的忧郁,终于翻转下来框进了男人的脸。

  “噗哈哈哈哈哈……”方云舟扑倒在床上,“你的脸怎么绿了!”

  “仙人掌。”李强难过地开口。

  “仙人掌有什么功效,美白吗,”方云舟疑惑,“我觉得你还是黑的好看。”

  “不是,”李强绝望地捂脸,“我得了传染病……腮腺炎。”

  方云舟:“大人也得这个病?”

  李强:“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方云舟笑到打滚,等他终于笑够了,才意识到应该关心两句:“怎么得的,我记得这是个传染病啊?”

  “别提了,”李强叹气,细微的动作牵动了脖子一疼,脸皱成了茄子。

  “我这几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同一个病房里有个女人怀二胎,婆家娘家都不管她,大女儿跟着呆在医院没人带。我看那小孩挺可怜的,就陪她玩了一会,谁知道她刚得过传染病啊,还没好利索就被他妈带进密集人群里来了。成亭气的都骂人了,她也没抗体,怀孕七个月了,差点被过上传染病。”

  “真惨,哎……”方云舟拖着长音幸灾乐祸道,“……雷……锋……”

  李强也笑,这次是收敛的笑、含蓄的笑:“这就是报应吧,谁叫我惹你生气呢。”

  方云舟深以为然,低头嘿嘿地乐:“那成亭呢?”

  李强:“出院了,租了个房子,请护工照顾着。”

  方云舟:“用不上你了?”

  “用不上了,”李强说,“她现在巴不得离我远点。”

  “哈哈哈……你说你,”方云舟有些得逞地数落他,“她一早就能请护工照顾,你过去干什么呢。人情没还上,还遭人嫌弃了不是。”

  李强:“我错了,老婆大人最英明。”

  “知错就好,”方云舟说,“你住哪里,把你现在的位置发给我。”

  李强:“你干嘛?”

  “不干,我没毛病,你干不动!”方云舟说,“成亭嫌弃你,我不嫌弃,等着我回去看你!”

  李强:“别了,万一传染你。”

  方云舟:“没事,爷得过,有抗体!”

  同邢甯打了个招呼,将飞机改签到最早的一班,五天的假期就这样提前结束了。

  、第四十七章 礼物

  飞机到达S市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方云舟还来得及回到家梳洗换衣服,又买了些清淡的瘦肉和蔬菜,给男人煲了一锅粥。

  他努力回忆着小时候患上腮腺炎的经历,李强在进食的时候也许会觉得吞咽困难。他设置了时间,小火慢炖,将粥煮得烂烂的。

  李强租住的这个破房子,属于一个弃管小区。门禁的密码门摇摇欲坠,楼梯间的窗户也有好几个碎掉了。墙皮和水泥楼梯脏且陈旧,颜色几乎相近,整个楼梯间十分杂乱,到处都是不用的砖头、破木条以及祖传上百年的酸菜缸。

  方云舟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提着一个保温盒,两大袋生鲜药品和生活用品,跨过重重垃圾障碍,爬上了八楼。

  到达李强家里的时候刚好八点钟,方云舟在门前略喘了一会,才听得见室内拖鞋的啪嗒声。

  男人也刚刚醒,看起来上一秒还躺在床上。他睡眼惺忪,光着膀子,下身的运动裤显然是仓促套上的,露出半截裤衩。他的脸上还涂着可笑的仙人掌,看起来是睡前涂抹的,已经干掉结了块。

  方云舟觉得男人的造型挺可乐的,他喘着粗气想要调侃一番,却被对方抢先嘲笑:“你这是什么造型,贵妃娘娘?”

  还说别人呢,自己也一样。方云舟低头一看,本人也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一身汗,热得他将外套甩了下去,卡着挂在胳膊肘上。

  “噗……”方云舟也笑了,“累的,你这住的是什么破地方,我给你的五百万你是打算孵小鸡用吗?”

  他将双手一递,李强便将购物袋接了过去,他便回头去门边找鞋架。

  “你直接进来吧,我这就只有一双拖鞋。”李强够着去关上门,扶着男孩的腰将人让了进来。饭盒他一早便瞧见了,“这次是什么,鸡汤?”

  “你当我是你,没新意,堂堂一个厨子只知道做糖醋排骨。”

  方云舟将买好的菜提到厨房归拢好,又寻了两副碗筷,庆幸李强家至少还有不止一个碗。

  “在哪吃?”

  李强家的客厅逼仄,比过道也宽不了多少。他在墙角拎过来一张木头都有些烂了的折叠桌,一个手工打的木板拼接高凳子,一张八十年代小学生写字的椅子,十分绅士地问:“你坐哪个?”

  选择题很难,方云舟指了指那个学习椅,破虽破,好歹没有爆出钉子。

  “你坐那个小心一点啊,别划到腿。”男孩善意提醒。

  方云舟做的是青菜瘦肉粥,肉末和青菜切得碎碎的放了许多,还滴了一点点香油。饭盒的下面是粥,上面还有两层,透明的虾饺和蒸排骨。

  李强看得直咽口水。

  方云舟不理他,将虾饺和排骨端到自己这边,盛了一碗粥。剩下的一大桶粥推给李强,比了个请的手势,泾渭分明。

  李强幽怨地喝粥,眼睛时不时去瞄方云舟的虾饺。

  “你故意的吧,报复我?”

  “低头,眼不见为净,”方云舟啃着排骨悠闲道,“我看你脸比昨天大了,扁桃体发炎了吧,像个倭瓜。”

  李强不甘心地低头喝粥,生病的男人脱去了彪悍,看起来委屈巴巴的,非常有趣。

  “那你嚼碎了,喂我尝一口?”

  “恶不恶心呐!”方云舟嗔他。

  “又不是没吸溜过你的嘴,给一口嘛。”李强胡搅蛮缠。

  方云舟被他缠的没办法,又见男人着实可怜,他去厨房取了水果刀来,将虾饺剖开,虾肉切成细碎的小块,与肉馅儿一起倒进了男人的粥碗里。

  李强一脸幸福地喝着粥,好像这一点点碎虾真的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方云舟觉着好玩,用勺子敲击瓷碗逗弄男人:“乖,中午想吃什么,爷给你做。”

  李强本也不是挑嘴的人,他会做的菜很多,本人却随便都能喂饱。方云舟煮的粥其实很香,为了照顾男人的病体炖得很好下咽,肉香味完全融进了汤水里。面对排骨和虾饺,他能有什么执念呢,只是方云舟带来的东西,在他眼中竟格外的香。

  他馋了,想吃了,几天没见到男孩,他想撒娇。

  方云舟的十指修长,用老阿姨们的话讲,这是弹钢琴的手。李强有幸,被这样一双手轻轻扶着下巴涂药,生病也成了一种享受。

  李强欣赏着方云舟的手,方云舟也正在品鉴他的脸。男人的脸的确肿了许多,涂上仙人掌后真就像个绿脸倭瓜。方云舟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被李强踢了,就这幅模样,他都能看出可爱来。只要人长得帅,尖下巴圆下巴都是帅。

  可惜少了点东西。

  “你为什么从来不留胡子?”

  “当厨师的,大胡子看起来脏脏的,蛋糕卖不出去。”李强说。

  “留点胡茬就好,硬的。”调皮的手指轻点男人的下巴,在幻想的区域打圈。

  “喜欢胡子?”药都涂好了,李强钳住男孩的手指,低声问。

  “喜欢,”方云舟倾身向前,凑近男人的耳边,小声说,“舒服。”

  李强去扶男孩,托住他的屁股:“喜欢哪里,哪里舒服?”

  方云舟低低地笑:“哪里都舒服。”

  男人笑了,大手用力让男孩上前,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是真的病了,没精神,干不动你。”

  方云舟就势扒住李强的胳膊,歪头向下靠在他的肩膀上,长辫子扫过男人的锁骨钻进开敞的衣领。

  他笑着对着李强的耳朵吹气,男人觉得脖子都痒痒的,也不阻他,也跟着笑。

  上午的太阳照了进来,阳光洒在主卧的大床上。方云舟趴在李强的身上,两个人不含□□地腻歪着,享受温暖的春光。

  李强也是懒懒的不爱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方云舟的后腰。男人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半边身体承受着方云舟的重量,另一边自由的胳膊向外伸,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够着什么东西。

  摸到了,他将胳膊伸了回来,攥着拳头蹭着藏在了腿侧。

  他侧过头去看男孩儿,方云舟正半枕在他的胸膛上,甩过来的辫子遮住半张脸,双眼半闭着,卷曲好看的睫毛一眨一眨。

  李强呼出一口气,扰乱他那纤细的睫毛。食指勾住他放在腰侧的手,略显拘谨地摇了摇,将藏好的东西放在男孩儿的掌心里。

  “我给你买了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云舟接过礼物,好奇地感受手下的形状,是一把钥匙。

  车?不对,这是一把传统的钥匙。

  拖拉机???方云舟震惊地睁开眼睛。

  “……谢谢你,”方云舟故作平静地说,“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盒子在衣柜的最下层,礼物就藏在里面。”李强说,“我去拿来给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

  方云舟按照李强的指示找到了一个大木箱,木箱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小号的金属箱子。方云舟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金属箱,看见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这么多层,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也没什么,”李强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怕丢,包严实点儿。”

  今天的强哥确实同往常不大一样,方云舟觉得这男人蠢起来也的确实可爱。他小心地拆开包装,发现竟是一部手机。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看别人都买这个,就买了台一样的。金色的,亮堂。”男人小心地说。

  “11Pro,花了你不少钱吧,得一万块?”方柔云舟觉得心暖暖的,手机的金属壳明明是凉的,却仿佛捧着一个热水袋。

  “嘿嘿,还好,”李强笑着说,“只是这几个月的工资没了,我得赶紧找份工作赚钱养家。”

  “可不是嘛,”方云舟坐回床上,拉起男人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吃穿住行,再寄点钱回家。你跟我干这半年的工资也就剩下这么点儿了吧,还都被你花了。”

  “那,你喜不喜欢啊?”这么多钱可别白花。

  “喜欢。”

  “喜欢就好,”李强憨笑着说,“我不花钱,都是你的。”

  方云舟将手机放在枕畔,张开双腿双臂。男人应邀翻身过来,两个人缠抱在一起,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方云舟闻着男人胸口那令人舒心的味道,心中熨帖,脸色渐红。

  “强哥,我……”

  “啊,那怎么办?”李强感受了一下还在昏睡的自己,挫败地说,“要不然我……”

  “不用不用,啊你先好好休息。”方云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穿鞋。“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去?”

  “补卡,趁着中午没下班儿。”方云舟说走就走,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将自己收拾好,揣起手机就要出门。

  “你不用吧,”李强说,“你都坐了一晚的飞机了,先补个觉,这事儿着什么急?”

  “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用这个手机,马上!”

  、第四十八章 养病

  狭小的厨房内,机器争相轰鸣着。崭新的手机正架在窗台上,方云舟惬意地打着蛋,腰跨在镜头前扭来扭去。

  “哥哥,别晃了,”镜头对面江瑶无力地说,“我现在看见你比看论文都晕。”

  方云舟不理他,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早切换了镜头,专注地欣赏自己美丽的容颜。

  “所以你消失这么久,突然找我就是为了看你扭胯?”江瑶无语地问。

  “Wrong!我并没有消失。”方云舟摇了摇打蛋器,“是我丢了手机。”

  “被偷了吗?”江瑶不可置信地问,“你那么宅,应该不会往丢手机的地方跑啊。”

  “不是被偷,是我把手机丢掉了!”方云舟得意地说,“十八楼,嗖……啪叽……没了。”

  “怎么又摔手机?”江瑶这时来了兴致,将论文丢在了一边,“感情不顺?性生活不和谐?”

  “生气,和强哥吵架了。”

  “我猜猜,是他睡前没洗脚,还是在你的汤里又放了葱花?”

  “我哪有那么事儿!”方云舟说,“是他惹我生气了。”

  “原因我就不说了,因为我已经原谅他了,我们和好了。”

  “我能联系你,是因为他给我买了新手机。”

  “11Pro,一万块呢,花掉了他这半年工资的积蓄。”

  “他说他用不着钱,都给我。”

  “强哥真好,我太爱他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呢?”

  方云舟自顾自地说着话,将打好的面糊倒进容器里,打开烤箱调节温度。

  “他生病了,我现在在给他做蛋糕,我也要对他好。”

  “你都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可磨人了,今天早上非得让我把饺子剁碎了,一口一口喂他吃。”

  江瑶:……

  江瑶:“我还有一个月就答辩了,你现在和我秀恩爱,你还是人吗!”

  “你给我滚,绝交!”

  “滴滴滴……”,视频退出,江瑶切断了通话。

  方云舟不以为意,继续做饭。

  “咔嚓!”厨房陷入黑暗,机器全停,方云舟这恩爱秀得天怒人怨,停电了。

  李强睡了一觉,被尿憋醒,晃悠着来到厕所开灯,没反应,停电了?摸黑撒了泼尿出来,感觉房间空空荡荡的,少了个人。

  “媳妇儿,舟儿……你在吗?”

  厨房的门关着,李强过去推了一下,略有阻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

  “啊!”人的叫声。

  方云舟正靠着门蹲着怀疑人生,被男人这猛地一推,一个狗爬摔在地上。

  “啊呦,疼!”

  “磕着哪了,”李强急道,“开门让我看看!”

  “你别动,别动,让我缓缓。”方云舟在地上坐了一会,等到撞的地方不疼了,才滚滚滚到一边,将李强放了进来。

  “磕到哪了?”李强弯下身,轻抚方云舟的头,双手插进腋下缓缓将人扶了起来。

  “手腕杵了一下。”全身重量都压在男人胸口上,有种被家长抱着的可靠感觉,手腕好疼。

  “扭到了,错位了吗,我看看。”李强搂着方云舟的肩膀,扶起男孩的手肘轻轻转圈,“疼吗?”

  “还行。”

  “没事,有点肿了,我拿活血的膏药给你贴一下。”李强扶着男孩的腰回到卧室,在抽屉里翻出一打膏药。黑灯瞎火的,他扯了半天,“怎么又停电了?”

  “不知道啊,我还做着饭呢。”方云舟抱怨。

  “你做的什么?”

  “烤蛋糕,还有大米糊糊。”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李强将窗帘掀开一角,果然看见有些家庭亮了灯光。男人笑了,伸手去揉方云舟的脑瓜顶,向前一推。

  方云舟啄米一般被推得点头:“你干嘛!”

  “小傻子,”李强调出手电,“等着老公给你变灯。”

  李强过得拮据,家里连个洗衣机都没有,第一次接待成规模的大功率电器。老房子线路老旧,小庙容不下大佛,跳闸了。

  “宝贝儿,你先去把烤箱关了。”

  男人用手机照着亮,打开门在走廊的墙壁上找到电箱,啪叽,灯开了,厨房内的料理机也重新运转。

  “我真是傻了,亏我蹲在那里等了快半个小时。”方云舟将煮好的米浆倒出来,关掉了料理机,重新调节烤箱的温度,“也不知这蛋糕还能不能行。”

  “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吃,”李强支棱着一条腿坐在床边,拍了拍床单,“你坐过来,我给你揉揉腿。”

  李强的脸已经很难正常进食了,伴随着一点发热,吞咽起来非常的不舒服。他勉强吃了几口蛋糕,便一直灌着方云舟为他做的米露。以此维持生命,同时不断地向厕所跑。

  两个人靠在床上看了一个电影,李强便躺下早早的睡了。仙人掌的一个疗程是五天的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晚睡过去,应该能够消肿很多。

  第二天,病情果然有所好转,男人开始能够重新进食软烂的粥和面。

  身体舒服了不少,李强撒娇也撒够了,再不敢磨方云舟为他服务。两个人真正像过日子一般,配合着洗菜做饭,再做些家务。

  方云舟穿着李强的大T恤,袖子长得能盖住半截手,干活儿的时候根本不好动作。李强半蹲下身,去帮男孩儿挽起过长的袖子,却被人撩起衣襟直接包住了头。

  “你怎么买这么大一件衣服,都能装下两个人了!”

  李强的回应是捧住男孩儿的胯骨,直接在他肚子上咬了一口。

  房间很小,工作总有做完的时候。方云舟百无聊赖,变出了一条米尺。他让男人脱掉衣服,测他全身的尺寸,要给他做衣服和裤子。

  李强虽然脸变了形状,身上依旧健壮结实。方云舟量得爱不释手。索性找了个本子,一寸寸的临摹他身上的肌肉。

  假期的时光匆匆流逝,恋爱并不是光阴虚度,病痛也成为了一种享受,恨不得让时间永远停住。

  李强的脸渐渐消肿,病症只剩下一点点尾巴。方云舟买了一个医用口罩,领着男人出门放风。

  本是挑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却闻见了烤肉焦香的味道。古朴的巷子内,透明的机器并排摆在门前,一只只鸭子被插在中间旋转,肉皮烤得油光发亮。

  方云舟咽了咽口水,有几天没吃到这么荤的了。

  “强哥,这个你可以吗?”

  两个男人一拍集合,请老板帮忙片好三只鸭子,就连葱都装了满满一大盒。

  没了放风的兴致,两人匆匆回到公寓。男人将鸭架熬成汤,下了粉丝和白菜一起煮。带油的鸭皮和着葱卷进饼,一口一个,配上美味的鲜汤。

  最后一个,李强将饼摊开,取了鸭肉葱段,又蘸了些甜面酱涂抹上去,他将饼卷好,递到男孩的嘴边。

  “最后一块儿了,给你吃。”

  方云舟扶住桌子,夸张地张开大嘴向前一咬。

  “哎呦!”男孩儿扶住下巴,作痛苦状,“强哥,我可能不太好。”

  两人一人一个口罩,匆匆去了诊所,低着头接受医生的痛骂。

  “你们这些年轻人,上过两天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是吧。腮腺炎又不是办会员卡,谁告诉你们得过一次就能终身免疫的!出门,右边,开药去!”

  作为一生得过两次腮腺炎的人,方云舟表示他并不想谈谈自己的想法。蔫头耷脑地同男人走到楼下,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抢回药品就往反方向走。

  “诶,你上哪儿去?”李强问。

  “回家。”方云舟闷闷的说。

  “是要拿什么东西吗?”李强拉住他的胳膊,“你先上楼,要什么我帮你取。”

  “不用,我回家住,你好好休息吧。”方云舟说。

  “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李强心虚地向楼上望了望,他这小房子实在是太破了,的确委屈了人家,“那你先等等,我收拾收拾,陪你一起回去。”

  “别墅那边有小孩子,就不要去了,咱们回你那个复式公寓。那边东西实在是太少,还是得带些生活用品的。”

  “啊呀,谁说要和你一起的!”方云舟愤愤地说,“我的脸很快就要肿成茄子了,才不要你陪着呢!”

  “傻货,谁就嫌你丑了!”李强一把将逃跑的男孩儿捞了回来,提着他的腰,拎小鸡儿一样的将人抓了回去。

  “你放下,我不是小孩儿,楼梯凳儿打着我的腿啦!”

  方云舟的假期被迫延长,两个生病的人互换了位置。李强可是不敢馋他,变着花样儿的做些好的吃,又将自己安排和他一样的饮食。

  方云舟却是个不好侍候的主,病中难受的时候,疼一分,他叫十分,疼五分,他就能把房盖儿给你掀起来。明明没有多大的事儿,他却整日扒着李强的大腿来回哼哼。男人倒是有治病的独门秘法,在胳膊腿上揉捏或抓一抓头发,男孩儿就像被碰了开关儿一样,变得服帖起来。

  涂药的时候,方云舟最是不老实。

  这种时刻,男人更要仔细看他的脸。方云舟觉得不好意思,左躲右躲的,总会蹭的男人满身都是仙人掌。

  李强脱掉弄脏的衣服,正面对着男孩儿跪在床上。他的病已经好了,体力一如从前,是可以给男孩儿一点恩爱了。至于脸,圆圆绿绿倒是还蛮可爱的。

  、第四十九章 回乡

  相比之下,方云舟康复的时间慢了很多,等到他回公司上班的时候,桌面上积攒的文件已经能够砸死人了。

  李强辞掉了厨师的工作,找了一家正规的甜品店打工学习经营与管理。这样一来,他便没有时间给方云舟做饭了。

  方云舟只要一忙起来,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小吴那边虽然会做到提醒,但是没有了李强的监督,他准备的东西老板大多都不爱吃。李强说过方云舟几次,让他不要那么挑食,都没有什么作用。男人一怒之下,差一点辞了工作,重新回去当保姆。

  方云舟自然不会同意,虽然他挺想同李强时刻在一起的,男人是否工作没有什么所谓,反正他养得起。可是李强若一直当个厨子,他们两个人的事,爸爸就绝对不会同意。指望李强在事业上同美羊匹敌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在专业上有一技之长,在家人面前才看得过去。

  方云舟觉得自己操心的头都快秃了,别说编辫子,他现在连直发都不敢留,正考虑烫个大波浪缓一缓。

  他琢磨着将李强送去法国镀个金,遭到了男人的强烈抵抗。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这些都不是理由,主要原因还是贵。李强也是大开眼界,他是第一次知道,随便报个培训班竟然能花掉这么多钱。

  “反正咱们有条件,干嘛不去最好的!”方云舟不理解男人的固执。

  “这算什么好,分明是老外讹咱们的钱,不说学费花销,光是中介费就太离谱了!”李强说,“而且你觉得我花你们家的钱出去上个技校回来,你爸能认?”

  “我要是你爸爸,恨不得找几个人把这野男人拍死,比他亲儿子都能霍霍钱。”

  方云舟听见这话不乐意了,他靠着床头,两只脚对着李强的肚子来回踹:“我花钱是为了谁,你竟然说我霍霍!”

  李强双手投降,告饶不断,最后被踢得没办法,只好逮住方云舟作怪的脚来亲。嘴唇的温软让方云舟脚心痒痒的,想将男人踢开却真的下不去脚踹那张好看的脸。

  “机会就一次,你不去算了,我不操那个闲心。下个月首都有个国际交流会,我找人打听打听,争取帮你要一个名额来。”

  “媳妇儿最好了,都听你的!”李强将方云舟的双脚抱在怀里,按摩脚底的穴位,终于使人舒服得安分下来。

  “说的好听,你也就会嘴上哄我。”方云舟哼哼着说。

  “哪里就嘴上哄了,”李强循着穴位,按摩方云舟小腿上的筋络,“老公我一向身体力行。”

  方云舟被按的舒服,像只猫一样将身子向男人手边送,腻歪了一会儿,睡前按摩发展为睡前运动。

  方云舟的头发披散着,应男人的要求一直留着,长了许多。李强爱极了这一头柔顺的长发,五指插进发间,滑溜溜的像是丝绸一样滑手。

  经过两个回合,李强依旧舍不得这这一头浓密的头发,埋头用鼻尖蹭男孩的头皮,闻他的发香。

  “需要去多久?”

  李强几乎是贴着男孩的头皮说话,震得他脑后发麻,他大脑放空,身体还享受着方才经历的余韵:“去什么?”

  “北京,那个交流会。”李强侧躺下来,将男孩翻过来面对自己,去亲他的脸。

  “说是要一个月。”方云舟轻声说。

  “那么久,你一个人能行?”李强说。

  “行吧,”方云舟被这问题勾起了离愁,挤过去抱住男人的腰,索吻,“想你的时候,我要过去看你。”

  李强给了他这个吻:“那你要乖,记得按时吃饭。”

  “嗯唔,乖。”

  “单独给你请一个厨子吧,我写好菜谱,让他做给你吃。”李强说。

  “你给我请哦?”

  “当然了,我拿这个月的工资帮你请。”

  “真好,”方云舟缠住男人的大腿磨蹭,表达感谢,又有些忧愁,“我会不会太败家了?”

  “不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要把我卖了就行。”

  “走之前我要先回一趟家,看看我爸妈他们。”男人又说。

  “带我吧,”方云舟说,“我陪你去?”

  “可是……”李强有些犹豫,“我妈妈她,不太……”

  “没关系,我总要见见你爸爸妈妈的,你都见过我姐姐了。”方云舟轻啄男人的唇,鼓励他,“我会注意礼貌的。”

  “我不是说你,”李强干巴巴地解释,“我妈妈她,性格并不好,我怕你不开心。”

  “没关系,”方云舟抱着男人摇晃,撒娇着说,“尊老爱幼,我做得到,带我去嘛!你可以先说我是你的好朋友,看看他们态度。”

  “好吧,你真是……”李强忍不住托住男孩的后脑亲他,“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方云舟的回应很热情,李强从感动过度到暴躁:“别闹了,不然我又要……”

  “那就来。”方云舟变本加厉地闹他。

  “已经两次了。”李强犹豫,你吃得消?

  “来嘛,哥哥,我爱你!”

  两条人影再次贴在一起,没羞没臊。

  第二天清早,李强开着老板的车,载着老板本人,开上九曲十八弯的村路,直奔他在乡下的砖瓦房。

  方云舟翘班去婆家,整整一路都在接电话,老板真是难做,为了养家。等他忙完了业务,发觉车子已经开进了村里。水口园林掩映在绿树之间,灰砖灰瓦建筑错落,池中盛开着荷花。

  “真漂亮,你们这村子环境不错嘛!”

  “好歹是个景区嘛,”提起家乡,李强有些小骄傲,“年前花了大价钱请北京的人设计的,还没建完,到时候更好看!”

  “你看过图纸吗,就知道建完好看,”方云舟嗤道,“穷嘚瑟!”

  李强将车停在院子前,发现院门锁着,他爸妈都勤劳地起了个早,找各自的小伙伴打牌去了。

  “屋里没什么意思,他们午饭的时候会回来,我带你去转转吧!”

  李强挑着景致好的地方,带着男孩在树荫下随意溜达。

  方云舟一副学生的打扮,五分短裤白T恤运动鞋。夏天天气热,他为了遮阳,还戴着墨镜,头发垂直披着,压着一顶宽沿遮阳帽子。

  “再给你个口罩就成明星了,”李强吐槽,“这么捂着不热吗?”

  “热啊,可是我的脸怕晒的,”方云舟吐了吐舌头,“你帮我扇?”

  李强撩起男孩的头发,抖落着帮他脖子散热。又掀起自己上衣的衣襟,假作扇子为他扇风。方云舟倒是没觉得有多凉快,李强的脸侧已经可见汗珠了。

  “行了行了,别扇了,搞得好像我总在欺负你。”

  “大强,大强啊!”有人呼唤。

  李强回过头,发现是他妈妈的牌友陈大娘,看样子是上午的牌局散了,正要准备家去。

  “大娘,今天散的早啊!”李强同她打招呼,方云舟躲在男人身后,也笑着点点头。

  “还不是马三家的过来说,你带回来个顶俊的闺女,苗条人儿,大高个儿!”陈大娘八卦地说,不错眼地上下盯着方云舟瞧。“你妈那哪还坐的住啊,颠儿颠儿就跑回去看媳妇儿啦!”

  李强有些尴尬,方云舟这戴个墨镜还引起人家误会了。

  “大娘,不是……”

  陈大娘兴致正高,不理会李强的阻拦,凑过去观察方云舟的鞋。

  “就是平底儿鞋,这闺女可真高!马三家的说他到你鼻尖还没人信呢,城里的女孩儿都爱穿高跟鞋。城里的姑娘就是好啊,把那翠翠,兰兰,红红都比下去了,难怪那些你都瞧不上。这皮子真白哎,大娘看看……”说着话就要去拉方云舟的手。

  李她被他这举动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拦住了这过分热情的大娘,护着方云舟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我怕我妈等急了,大娘,我们就先走了啊!”说完话,忙不迭地拉着方云舟就跑了。

  甩掉了陈大妈,方云舟拽住李强的胳膊停在原地,陷入沉思。

  李强当他被那大妈的举动冒犯了,正在生气,心中不禁怪那老太太实在多事,这回可该怎么哄?

  “我回车里拿一个口罩。”方云舟说。

  “拿口罩做什么?”李强莫名,“你还嫌不够热?”

  “把脸挡上啊。”方云舟抬头看着李强,认真地说,“既然都说你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咱们不如将错就错,还省的出柜了,你妈妈说不定能挺高兴。”

  “这什么跟什么呀!”李强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伸出食指去刮这小傻蛋的鼻子,“你是打算以后见了我妈都戴口罩,装一辈子蒙面女郎吗?那咱们先别回家,咱去办个移民,移居阿拉伯怎么样?”

  “哼!”方云舟也被自己蠢到了,被男人取笑之后,十分的不好意思。他别过头去给自己找补台面,忽然想起一事,翻起眼皮斜逆着男人,“强哥,我请教你个事情哦。”

  “我孤陋寡闻,只认得婷婷,那翠翠,岚岚,红红都是谁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写到这里了。

从四月份存稿开始到现在,写写坑坑,总算是给这个故事完整地收了尾。感谢所有被书名和文案骗进来的小伙伴,也感谢一路看到最后依然没有嫌弃我的朋友们!

这本书是我第三本完结的长篇,但是严格意义来说,是首次完成长篇结构的尝试。不敢当成作品,只能勉强算作练笔。总结下来,收获很多,不足更多……这篇小说陪伴我度过了毕业后第一个完整的迷茫期,是一个幻想被现实打破的时期,我经历了三次工作变动,数不清的面试、讨薪,将我所在城市所有行业内的公司都走了个遍。难过的时候,写作成为了最好的解压途径,将痛苦化为动力产出成为故事。写出的故事并不悲伤,而我也走出了低迷的情绪。

2019年10月,我希望我的人生从此刻回到正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告别都市题材,做更多不同的尝试。

新文开坑的时候,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无CP悬疑文,做个广告,但愿不要太冷……)

  、番外一 王爱芬的婚姻

  王爱芬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生于六十年代的尾巴,伴随着改革的春风成长。她的家乡在山清水秀的鸡冠子村,有清凌凌的河水和种啥长啥的黑土地。王家的人口多,王爱芬上头有一个姐姐,下面带着三个弟弟。

  少年时的王爱芬没享过什么福,也没吃过多大苦。

  王家的底子好,大姐出嫁后,王爱芬荣升为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十八岁的王爱芬到了适婚的年纪,追求她的小伙子能从村东头的土地庙排到村西头的荷花池。

  漂亮的姑娘,配的也是个漂亮的小子。李家那男人是个绝户的养子,人长得精神不说,还独自住着两进的大瓦房。当时农村的孩子都多,姐妹兄弟住在一起,好山好水养得村民慵懒,也很少有人愿意进城打工盖房。许多人家看着和谐融洽,赶在老人分家的时候,哥几个为了房子打得头破血流。

  王爱芬是个务实的姑娘,她看人首先看的就是房,更兼李伟男还是个和气人,做事慢吞吞的不争不抢。年轻的女人倒是没有想过,他这一选择不仅得罪了那些追求她的男人,还被同村的姐妹们看不起。

  李伟男先前取过一个老婆,生下个姑娘后被绝户赶进城里打工。那女人本就怨恨绝户的刻薄,又被城里繁华迷了眼,人没回来,连孩子也不要了。因此李家的口碑在村里是很差的,王爱芬却只图那几间大瓦房,住起来舒服敞亮。

  新媳妇刚入门,就发现日子并不好过。绝户挑剔不说,那李伟男先前结过一次婚,任是女人长得再好看,也没什么新鲜感。小夫妻倒是时常亲热,但是电灯一关,任你长成天仙也都看不见。

  不熟悉的人看李伟男,只觉得他好脾气的很。只有嫁给他才会发现,这人真正是个万事不上心的主。整日游手好闲不说,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油瓶倒了不扶一下,眼看着绝户欺负自己的女人,他从来不管。

  男人爱的事情只有两件,有钱的时候靠打牌输钱,没钱的时候蹲在门前抽土烟。

  好在王爱芬的肚子争气,进门第一年,她生下了一个男娃儿。孩子出生,绝户断命,王爱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她给儿子取名叫强,期望从今往后翻身吐气。

  天真的女人高估了她丈夫的鬼混能力,绝户在的时候这人当真算是收敛,这下人走了,李伟男开始整日外出胡混起来。传宗接代的儿子对李伟男来说毫无吸引力,小孩子看着好玩,偶尔逗逗尚可,男人对养小孩着实没有半点兴趣。外人看来,王爱芬一个女人,在家带孩子天经地义。却可怜她自己一个人带俩娃不说,还要负担养孩子的经济压力。李伟男终身不事生产,靠着搓麻将管自己的温饱,家里的老婆孩子他从来不管。

  不事生产不说,这男人还专好捣乱。

  王爱芬忙着拉扯孩子,没有时间做工赚钱。她在院子前后种上菜,养了鸡鸭,平日管家里吃喝,多出来的挑到集市上卖了赚钱。

  李伟男平常不动老婆孩子的东西,偶尔赌钱输了,赌瘾又还在,他就会回到家,搜刮些什么出去变卖。绝户死后,男人的家中被败得只剩下那间两进的大瓦房了。他倒还存着些理智,房子不能动,能买得上价的也只有满院子的农产品。

  李强小儿闹病,肚子不舒服,王爱芬想着鸡可能下了蛋,能给儿子煮一碗鸡蛋糕。出门一看鸡笼,别说鸡蛋,连根鸡毛都不见。

  女人那时的性子并不如后来泼辣,她琢磨着等男人回来同他好好谈谈,连着几天,见到的都是醉醺醺的丈夫。李伟男是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他脾气好不生气,是因为他从未将你放进心里。

  王爱芬感觉日子过得并不幸福,只是结了婚的女人大多不幸,即便离婚,谁又能保证日子过得更好呢。人活在世上,大多是为了受苦的。

  生活处处有惊喜,会为麻木的人带去一点新的刺激,让她感受更多的恶意。

  婚后第三年,王爱芬怀孕了。如果说第一个儿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那么第二个孩子便是敌人空投过来的炸弹。王爱芬本不该再有孕的,国家那时号召计划生育,并且在北方的农村得到了积极响应。李伟男这人却不讲究,不让媳妇上环,也不给自己做措施,苦了别人舒服自己。

  王爱芬真的不想再生了,养不起也带不动。

  怀这一胎的时候,女人的情绪很差,性子也因此急躁起来。她同李伟男的矛盾终于爆发,男人是个爱享乐嫌麻烦的性格,他不同女人发火,便索性很少回家了。

  王爱芬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肚子越来越大。大女儿李满到了懂事的年纪,从前女人气不顺的时候总是骂她打她,这孩子自来和她不亲。如今后娘身子沉重,不方便追着她打,小姑娘乐得自在,见天向外跑,有时候连吃饭的时候都不着家。

  王爱芬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想喝口水都没人帮着倒。心中憋着一口恶气,她认准了这一胎怀的是个扫把星,还没出生便随他那混蛋爸爸。月份太大,已经没办法引产,王爱芬开始找机会瞎折腾,寻思让这孩子自行滚蛋。只可惜这胎儿十分顽强,怀着对未知世界的憧憬,死活不走。

  她真是烦透了带孩子,除了李强,所有的小孩在他眼中都是面目可憎。

  生产的那天,王爱芬从后院回来,她见男人罕见地在白天回了家,正蹲在门前逗弄他那宝贝玩具儿子。

  说实在的,李伟男倒不是完全没有良心,他记得老婆即将生产,散了上午的牌局便想起来回家看看。王爱芬究竟有没有发现这份隐藏的心细,这便无人知晓,她如今看见这男人就来气。更别提这人竟卷了土烟,点着火塞进儿子嘴里,呛的三岁孩童连连咳嗽。王爱芬大怒,拖着沉重的身子冲过去,一把夺下烟卷丢在地上,正待发作,羊水破裂,孩子要生了。

  小儿子来的不是时候,生得更不是时候。王爱芬是被气得动了胎气,孩子提前出生。他出来的时候位置不对,足足十九个小时,差点要了老娘的一条命。没人愿意抚养这个孩子,不仅仅因为麻烦,李家也不愿意承担超生罚款的负担。

  也许是生育的艰难激起了女人一点母性,她将这孱弱的婴儿托付给最信任的小姐妹,一个没有子女的寡妇。寡妇也姓李,王爱芬做了她这一生唯一为小儿子做的事,给他起名李杰。

  王爱芬接下来的人生乏善可陈,没有太多李杰的存在,也少见李伟男父女的身影。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的儿子的抚养上,看着李强一天天长大,眉眼越发地像他的倒霉父亲,却也真是越长越俊。

  女人对李强不可谓不好,她十年如一日地重复机械性的动作,供孩子吃饭穿衣。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冷漠。李强的人生在她的眼中按部就班,小时候吃吃喝喝,长大了便该老实地结婚生子。她没有关心过孩子的想法、喜好和学习成绩,也从不过问他每天跑到外面是和谁一起玩。唯一较真的事,是女人见不得儿子吃亏,但凡她判断出儿子受了委屈,便会撒泼打滚找上门,千百倍讨还回来。少小的李强见过母亲的几次发飙,他也是要面子的,自此便坚持锻炼,每次打架都力争上风。

  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极大,李家的三个孩子都不爱读书。

  李满是第一个离开家的。勉强读完了镇上的中学,这女孩子便已经野得不像样,露肩的衣服配短到不行的裤子,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在王爱芬的眼光来看,不仅伤风败俗,还丑得很。

  十五岁的时候,李满成为了李家第一个进城打拼的人,会同镇上几个男孩女孩,除了随身的衣服什么都没带。她没有同李伟男夫妻打招呼,只与李强做了告别:“我倒是要去看看,这城里有多好,值得让人抛家弃子一去不回。等姐赚了钱,给你买糖吃。”

  大姐果然没有食言,此后的两个春节,她都回家住过些天。不仅带回了糖果,还给李强带了新衣服和好吃的蛋糕,那是李强童年的时期吃过最好的甜点。姐姐描述中的城市十分美好,李强有些向往,开始计划着走出去看看。

  鸡冠子村迎来了新的机遇,作为几部电影的拍摄基地开始走红。村长趁着热度买了些石头回来,埋在山中假作辽金时期的古战场遗址,成功忽悠着大批游客前来送钱。

  王爱芬也不卖菜了,她发现了新的商机,赶着旅游的旺季支起煎饼摊子。煎饼是普通的煎饼,大葱是自家种的大葱,依旧是老天爷赏饭吃,搭配在一起就是特别好吃。一张十块钱,价格昂贵却卖得火热。

  李强打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特别能干活,每天帮着母亲忙活农活不提,还时常逃学回来卖煎饼。小小的男孩只比饼车略高,站在板凳上边做边吃,即便这样,烙出的煎饼竟比王爱芬做的还好看些。

  王爱芬苦了十年,一朝儿子懂事,她是十分欣慰的。她发觉自己的人生并没有那么糟,儿子懂事漂亮会打架,还能帮忙赚钱。

  李家的不远处有一座小院子,是另一个李家。家中的主人是位寡妇,同养子相依为命,却不显孤苦。她是个勤奋的人,又心灵手巧。即便游客大多很傻,她也不卖黑心煎饼,卖的是村中人没见过的各种小吃。她做的东西,不仅游人说好,更是吸引了村童们,小孩子们往往下了学就聚在摊子前不走路。

  寡妇的养子年龄更小,他做不到帮母亲分忧炸小吃,只是每天跟在女人身后,死死抱着钱罐子。小娃子长得本就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夸寡妇好福气,儿子漂亮又懂事。

  在王爱芬年轻漂亮的时候,追求她的人并不少,听多了溢美之词。这女人务实,不爱人品不看颜色,只认房子。那些追求的人得不到就酸了起来,指责女人势利,骂得很难听。婚后的王爱芬过得多苦,乡人有目共睹。其实在那个年代没上过学的农村妇女中,比王爱芬不幸的大有人在,只是她起点高,心气也高,落差之下自然备受关注。王爱芬年少时的虚荣成为了乡人的笑料,对于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受到的压力无疑更加沉重。

  经济的宽裕,儿子的成长,给了王爱芬希望。他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起来,终于在乡亲面前扬眉吐气了。她以为可以听到夸赞之词,她也的确听见了赞美,对象却是曾经的小姐妹,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寡妇。

  美貌和早慧并不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个人若是在成长时期就受到太多的溢美之词,便很容易因此自傲起来。她们自视甚高,毫不珍惜地践踏他人的喜爱,也从不注重自身的成长。王爱芬认为自己一直是美的,她的优越感刻在骨子里,却不知在他人眼中,她已经沦为又穷又土的泼妇模样。

  她以为世道不公,尤其待她不平,曾经的友情在街头的闲言碎语中消磨干净。心中有一种情绪暗暗滋生,是嫉妒。王爱芬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的面子成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甚至超过了她从前最在意的儿子。

  作为母亲,王爱芬不是在一开始就扮演吸血虫的。念头一旦兴起,习惯便会养成,再难改变。

  李强十三岁的时候,考上了县里的初中。王爱芬不认得多少字,并不了解文化的用处。即便是义务教育,她也觉得上镇上的五中要好过县里的三中,住校多花钱的。李强却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去县城上学,并不为了读书,只为赚钱。王爱芬对金钱的看重影响了儿子,少年时的李强想得很简单,有钱便可以使母亲开心,自己也可以获得喜欢的东西。

  李强最终劝服了母亲,得以去县城上学。离开家乡的男孩肩上多了一重压力,王爱芬炫耀的资本从儿子懂事变成了儿子的成绩。李强却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他也曾努力过,可惜收效不大。王爱芬却不怕这个,只儿子考取县里的中学,就够这女人到处炫耀好多年。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人真心祝贺和称赞的。县城的中学虽不难考,但对鸡冠子村那些只知道偷菜摸瓜的狗崽子们,的确是有些难度的。村里的孩子大多都上了五中,能上三中的还是少数。

  再新鲜的事,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笑话,王爱芬的宣传更加起到了反的效果。

  起初的时候,面对不知情的人,总有热心的乡亲介绍:“你知道她吗,她家大小子了不得,考去县里读书呢!”

  渐渐的,真心的赞扬没有了,同样的语言也变了语气。村人每每路过李家门前,勾肩搭背地嘀咕,随后哄笑:“这家门槛高,那可是有个在县里上学的儿子!”

  越是年纪小的孩子,越是要脸的,李强住校的时间长,偶尔回到家听见这些话,难免不会翻脸。少年人已经窜起了个子,身子骨苗条结实,打得一手好架。他倒是不会轻易殴打大人,但若是听见不好的言语,他便会目露凶光。碎嘴的大人当即讪讪,嘴里找着面子,嘟囔着不与孩童一样见识,脚下却计划着撤退了。

  李强知道母亲的习惯,他也不爱听王爱芬吹嘘,却又碍于母子情分忍着,只找旁人的不痛快。

  李强已经将逃学当成了习惯,他在餐馆球社打工,学到了手艺不说还真的赚了些钱。无论在城里住多久,他始终是个土包子,赚到的钱自己不花,全都用来哄别人开心。

  王爱芬见到儿子寄钱,自然十分高兴。只是这喜悦并没有延续太久,她那小姐妹再婚出嫁了。女人穿上新衣服,挎着新男人高高兴兴进了城,将还在上小学的拖油瓶还回来给了她。

  再见李杰,王爱芬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更何况这小子心里只有一个干妈,对她这个正经娘也是冷眼对待。王爱芬痛恨小孩没良心,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干娘都不要他了还惦念着,也是傻。大人和小孩相互嫌弃,又不得不同处一个屋檐下。

  李强对这个多出来的弟弟倒是十分喜欢,从小没有在一处长大,不曾经历鸡飞狗跳的打闹抢东西,李杰在他的眼中就是个漂亮的小可怜。只可惜李小杰性格高冷,又是个闷葫芦,李强几次示好,都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他在县里的时间多,回家的时间少,距离使人生疏,将李强的弟控细胞硬生生地扼杀在摇篮里。

  对于李杰,李强始终是愧疚的,这种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浓深。幼小的时候,他夺走了弟弟本该有的亲情。长大后,他本应该对男孩补偿些许,却又因为自己的无知无能,硬是拖累了这无辜的孩子许多年。以至于日后李杰同家里决裂,即便是由父母主导,李强还是认为自己的原因多些。

  中学毕业后,李强学成了手艺。这时李杰也辍学离开了家,去到更大的城市里讨生活。不同于李满的呼朋唤友,李杰是独自离开的,行李却带了许多,全是那寡妇干妈帮忙准备的。李强也攒了两千块,预备着弟弟路上用。钱寄回家,王爱芬出门不在,竟进了李伟男的口袋。这李伟男的口袋就是个漏风的,转瞬便在赌桌上败得一干二净。

  王爱芬的日子开始宽裕起来,李强学成手艺,有了稳定可观的收入,还找到漂亮的女友。乡里乡亲也终于有了客观的评价,李家的大强真正有些本事。

  劳动了半辈子的人不能闲,没了事情忙的王爱芬浑身不舒服。他寻摸着找些事情做,劳苦的活动她厌倦了,最终她将目光转向娱乐——打牌。

  王爱芬李伟男,相敬如冰半辈子,却在年近半百之际,因打牌走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鸡冠子村李氏家族档案记录

姓名:李伟男

性别:男

出生年份:1960年

职业:赌神(无业游民)

配偶:牛小萍(少侮辱我,我和这男人没关系)、王爱芬(牛小萍是什么东西!还有我和这男人也没关系!!)

其他直系亲属:李姓绝户、李强、李杰、亲生父母一家算吗?哦,那还有亲爸妈和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名字?我哪记得!……闺女?你说李满,女孩也算人?

兴趣爱好:抽烟喝酒赌博(我不纹身也不烫头,真的!)

最爱的人:小时候的李强。(作者长颈鹿:为什么长大后不喜欢了?)不好玩,没意思了呗!

最讨厌的人:从来不给自己找气受,都是别人讨厌我。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有我的台词吗,我怎么不记得,李强有爸?(作者长颈鹿:我有证据!《小精灵的缝纫机》11章你给小杰打电话要钱,28章小杰回家拜年你全程不说话,还不承认,有你这么坑儿子的爹吗!)没见过世面的,我又不是只坑儿子,我谁都坑。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多往家寄钱,少拦我打牌。

姓名:王爱芬

性别:女

出生年份:1968年

职业:农民

配偶:李伟男(我申请守寡,谢谢)

其他直系亲属:父母姐姐弟弟、李强、(作者长颈鹿:你还有个儿子呢?)我相信我没儿子了,我一定没记错。(作者长颈鹿:我听说小杰在城里赚了不少钱,还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对了我记起来了,我还有个亲亲小儿子叫李杰,小没良心的不养父母啊,老娘要上诉!

兴趣爱好:赚钱、住大房子、赌博、吹牛、撒泼(???作者你来一下!)

最爱的人:李强

最讨厌的人:李伟男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李强生母、李杰生母、郑永昶的丈母娘、方云舟的婆婆、《小精灵的缝纫机》中一号反派女恶毒女配、《给你一点舔》中促使方云舟心疼李强的关键人物、(真是个重要的角色,我一定是全书的灵魂人物,所以为啥我的两个儿媳妇都是男的???)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少读书,多赚钱,找对象尽量找女的!李伟男?他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打错了。

姓名:李满

性别:女

出生年份:1985年

职业:城里人(打工妹)

配偶:某城里男人(农村户口)

其他直系亲属:李强勉强算一个吧,其他的没了我忘了。

兴趣爱好:赚钱之后吃喝玩乐买包买衣服、嫁给一个好男人、在城里买房子……最后找到我亲妈,用钱砸死她(这个愿望正在实现中,任务预计耗时999999999年)

最爱的人:我老公(老公:可怜的我一直没有姓名)

最讨厌的人:牛小萍vs王爱芬(选择困难了哎)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酱油,仅在番外出现……噫,作者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别指望我寄钱回来,当我不存在好了。你问我王爱芬有没有管我要钱,当然要了!直接拉黑不会吗,我又不是李杰那个傻×!

姓名:李强

性别:男

出生年份:1990年

职业:西点师、服刑人员、待业人员、保安、保姆、被包养的男人、甜品店老板

配偶:方云舟

其他直系亲属:王爱芬、李伟男、李满、李杰

兴趣爱好:做西点、摸媳妇的头发、和媳妇睡觉、赚钱让妈妈开心让女朋友开心让男朋友开心让老婆开心(可以把女朋友去掉吗,真的分手了,我不是隔壁某渣!)

最爱的人:方云舟(作者长颈鹿:你最爱的人一直变,你妈、成亭、方云舟,你个善变的男人)我不是我没有,能不能别没完没了的说成亭了,我媳妇又让我睡厨房了!

最讨厌的人:……说了你们也不认识,隔壁的刘小胖,你看你们不认识吧!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男主人攻!(光荣光荣自信自信)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希望我爸存在感再少一些,多赌钱少气人。我妈拿钱闭嘴,别再给我拉仇恨。我姐婚姻幸福美满。我弟,哎,我对不起我弟,希望他理我!给钱?没用啊,他也和我一样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方云舟的活,对他没有期望,希望他为所欲为,我宠着他!……成亭?我和她没关系你闭嘴!

姓名:李杰

性别:男

出生年份:1993年

职业:裁缝

配偶:郑永昶

其他直系亲属:我干妈干弟弟,没了。

兴趣爱好:玩手游、抠花盆、养狗、给日哥做衣服给日哥做饭、和日哥一起生活

最爱的人:我日哥郑永昶、还有我的狗太阳(郑永昶:??有点想吃狗肉说真的)

最讨厌的人:王爱芬不解释她太烦人了我不承认她是我妈!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男主人受(害羞害羞)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李伟男他们家我不认识。希望日哥工作不要太累,多健身注意休息,然后对太阳好一些。

姓名:郑永昶

性别:男

作者长颈鹿:等等等等,我问你了吗,渣攻滚粗!

姓名:方云舟

性别:男

出生年份:1994年

职业:副总裁、服装设计师、汉服博主、女装大佬

配偶:李强

其他直系亲属:方喜文、黄冉、方佳

兴趣爱好:cos、旅游、和强哥亲亲、和强哥抱抱、和强哥啪啪

最爱的人:李强、爸爸、妈妈、姐姐(李强:原来我不是唯一! 江瑶:!!!原来我就是个炮灰!)

最讨厌的人:说异装变态的人都很讨厌!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男主人受(浪里个浪)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希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舅舅身体健康、恩恩爱爱,对我的期望低一些,多器重我的亲姐姐!希望家人早日接受强哥,把美羊的股份转让给他百分之……别打别打,当我没说!希望姐姐一直美美哒,早点取个男人回家生孩子。希望强哥身体健康(不止是腰)

,事业顺利,宠我爱我,嗯……也多多爱自己。成亭?作者你不要挑拨离间了,这人谁,我不认识!!!

姓名:成亭

性别:女

成亭:能不能不要再拉我出来了,真是太烦人了!!被迫当女配的我才是最惨的女配好吗,都别看我,想看坏女人找王爱芬啊!气得老娘面膜都掉了……

姓名:太阳

性别:公

出生年份:2013年

职业:门卫、宠物、电灯泡、打手

配偶:……孤独、寂寞、酸

其他直系亲属:狗爸爸狗妈妈狗兄弟姐妹你们都不认识汪汪汪

兴趣爱好:吃、玩、摇尾巴、咬不顺眼的人

最爱的人:李杰

最讨厌的人:王爱芬

在书中承担的角色:狗

对家庭成员的期望: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番外二 王爱芬进城

  王爱芬是个地道的农村人,不仅因为她生在农村,还因为她常年住在乡下,不喜欢进城。诚然,城里的东西大多新奇,却只吸引一些年轻的人。王爱芬年龄大了,她不爱新奇的事物,只愿意生活在熟悉的环境中。

  对于大多数老人来说,他们倾向于保守,只有面对自己能掌握的事物,才觉得安心。

  王爱芬换了身半新的行头,枣红色的长款羊毛衫,深咖色外穿的紧身棉裤,纯黑小羊皮二棉靴子。这些还都是儿子年前回家的时候买的,王爱芬摸着材料好,不舍得经常穿。这一次进城是为了大事,老人家决定穿得鲜亮些,不可在气质上露怯。

  在村口拦了去县里的巴士,还是人工售票的老汽车,大爷大妈们死命地向上挤,抢座位。许多人都带了大包的行李,有肉有菜。王爱芬只有一个斜挎包,数她倒饰得最有人的模样。她抢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身边老大爷将编织袋塞进空隙间,碰到了她的脚。

  放在往常,这些拥挤下的接触都是寻常。可今天的王爱芬不一样,更加整洁的女人将自己看得高贵了起来。她嫌弃地将腿挪了挪,理了理刚染过的短发,看向窗外。

  车子走走停停,沿着村落的线路绕了一圈,见路边有人招手便停下来上人,将不小的车厢塞得很满。就这样颠簸了三个多小时,老年团总算是被带进了城。

  王爱芬下了车,买好去往省城的车票。时间还早,她在候车室内找了个位置开始吃午饭。热水泡了泡面,她将早上带出门的冷包子蘸着面汤吃了,搂着挎包打起瞌睡来。

  从县里去省城的巴士要快上许多,在高速上走了一个半小时,老人已经置身于高楼环抱的繁华世界。王爱芬活了五十多岁,到省城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女人的态度也因此相当拘谨,原本那股泼辣的劲头也拿不出来了。

  从小挎包的夹层里翻出一个零钱袋,老太太抽出一把纸币,细细数出二十块钱搓在手心,余下的又重新装好,塞回挎包里。

  他琢磨着打个车,既然有大事情办,就不能落下了气势。公交那种低级的工具,不可取。

  大型的车站站前没有拉客的黑车,王爱芬找了好半天,才在广场外侧看见了排队的的士区域。工作日的车站没什么人,王爱芬将挎包抱在怀里,直接插队去开第一辆车门。司机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后面排队的只有三个女孩,学生模样,她们直接去了后面那辆车,不同个老太太一般见识。

  王爱芬上了车,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张纸条,将叠得皱巴巴的地址递给司机。美羊总部,司机看了地方,设置导航,向目的地开去。

  王爱芬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做些打算。她这次进城是有大事,事关长子的婚姻。姑娘是她千挑万选的干净孩子,人勤快不说长得也福相,是个能生儿子的样子。包内的夹层里放着姑娘的照片,但愿儿子见了能瞧得上。

  巴士下车的地方在南站,美羊的公司却坐落于北边的新区。出租车开了许久,才到地方,里程表跳价三十六。

  “三十六?你抢钱哪,欺负我外地来的是不是!”王爱芬不干了,她在圜丘也打过车,短途五块长途十块就能走遍一个城。她知道省会面积大,但二十块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数目了。

  “我抢钱?”司机气乐了,嫌弃地用指尖点了点里程表,“打表走的,阿拉伯数字认得吧?”

  “你就是骗我外来的不认路,”王爱芬说,“你绕远了!”

  “快点先结账,这里不能一直停车,”司机不耐烦地说,“你有意见可以举报我,没问题,现在赶快下车。”

  若是往常,王爱芬必然要同司机理论一下,就算没理也是对方认输。今天却同往日不同,她大老远来是为了砸美羊的场子,不好在出租司机身上待舞太多时间。就见老太太掏出了手机,对着车前的车主信息“卡擦”拍了一张,随后不情不愿地付了钱下车。

  临走不忘了放狠话:“等我举报你!”

  “欢迎举报!”司机一踩油门,风一样地开走了。

  说起王爱芬进城的原因,要追溯到半年前。当时大儿子李强带了个男人回家,说是自己的老板。那男孩长得是真好看,头发又长,不怪那马三家的一错眼以为是个大姑娘,害得王爱芬白白乐了一场。男孩客客气气的,备了礼物,又给李伟男两口子行礼问好,怎么看都不是个大老板有的态度。

  王爱芬对这个小伙子观感甚好,长相倒是还在其次,有钱才是王道。

  王爱芬动了心思,只看方云舟的长相,他家中的姊妹也一定漂亮,老人旁敲侧击地打听:“小方啊,你和大强关系好,平日里见过他玩得好的姑娘吗?”

  “没有,”方云舟心道姑娘没有,小子倒是有一个,不知道大娘你家需不需要。

  “大强他啊,就是太老实了,”王爱芬说,“不会哄女孩子说话,都三十了还没处过对象,愁啊!”

  方云舟本意是同老人套下近乎,聊到这里忍不住打探:“不是有过一个成亭吗,他俩那时候挺好的吧?”

  “你说那个成月婷,”王爱芬的反应很大,“不是什么好女人,又懒又馋又虚荣,当年跟我们大强好,不就是图他几个钱。后来咱们家糟了难,她可不就走了吗,傍上一个大老板!仗着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要我看呐,她还不如小方老板你好看!”

  这大娘,当真不好哄啊!方云舟心里暗自叫苦,成亭都又懒又馋,那自己成什么了!来之前他想得很简单,指望着借助闲聊的机会,先增加老太太对自己的好感。气氛好的时候,他就和人家摊牌。毕竟他强哥是个孝子,忤逆的话不好开口说,长痛不如短痛,索性自己把火点了,有什么刀斧子弹都向着他来。

  方云舟虽然心里对成亭有疙瘩,却也不得不承认女人那时候对李强是真的好。如今听这老大娘睁眼扒瞎,完全抹黑成亭的功劳,他又有些物伤其类,觉得亚历山大。

  不过做人要学会认清事实,婆婆不会因为你的努力就变得温和。方云舟豁出去了:“大娘,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像我这样的行吗?”

  “行,太行了!”王爱芬激动地抓住了方云舟的手,“就照着你这个模样找,那太好了,小方家里还有没出嫁的姊妹?”

  “……我是说,您看我行吗?”方云舟自荐道。

  李伟男家里没有鸡毛掸子,王爱芬用铲雪的铁锹将人赶了出去。

  李强前一秒还在生火做饭,乍听得老太太咆哮,直接吓得掉了饭勺。男人叹口气,淡定地将饭勺捡起来丢进水池里,出门去查看情况,顿时吓得血压蹭蹭向上。

  王爱芬自打一年前被小儿子用铁锹赶打之后,便爱上了这个家伙,使得顺手还能唬人。李强吓了一跳,当即跑过去夺了铁锹丢在一边,两手扶着王爱芬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拦。

  “好好的,妈你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回屋说。”

  “就在这你今天给我说清楚,”王爱芬一把推开儿子,手指着方云舟的鼻子质问,“你真和这人搞在一起了?”

  李强震惊,他妈什么时候这样慧眼了。他小心地回头向方云舟询问,男孩不敢看他的眼,做错事一般躲闪着说:“我……都说了。”

  李强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出柜这样的大事也能随便说的,竟也不同自己这个当事人商量一下。有心批评方云舟几句,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他妈。

  “妈,咱先回屋,”李强劝道,“别让人看了笑话。”

  “你还知道是笑话,你还知道丢人!”王爱芬推搡着儿子叫骂,“你个这个不男不女的二椅子搞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

  “妈你说什么呢,怎么骂人!”李强提高了音量,连同方云舟都被吓了一跳。

  他知道方云舟最不爱听这个,他妈真的是会挑扎心窝子的话说。回头去看男孩的脸色,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发飙的迹象。方云舟甚至扯出了一个笑,安抚男人表示他不生气。

  王爱芬可不乐意了,明明生气的是自己,儿子不仅吼她,还当面同小妖精眉来眼去。女人不怕自己的儿子,也提了提嗓子:“说他二椅子错了吗!他这么不男不女的事,还不让说!”

  “阿姨你不能这么说,”方云舟终于忍不住分辨,“我喜欢男人是堂堂正正的,不是变态,也没有病。你可以生气我带偏了你的儿子,但不能随意侮辱我!”

  “你不是变态?你不变态你个男人躺平了让我儿子搞?”

  农村妇女骂起架来战力强大,难听程度堪比喷粪。方云舟脸涨得通红,一时间将来之前装孙子的心理建设忘了干净。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他脱口便说:“谁说是你儿子搞我了!明明是他躺平了给我翻面儿地搞!”

  小院内立时安静,母子二人都停下了争执,只闻鸡鸣狗叫。

  李伟男这时候走了出来,他本就是回家吃午饭的,结果这几个人吵起来没完,谁都不给他做饭。下午牌局照常开,李伟男啃了几口冷满头准备出门接着打牌。

  也许是方云舟语出惊人,王爱芬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转移注意,将炮火对准了李伟男。“你个老没死的倒霉东西!你走,还走!没听见你儿子都和男人搞上了,你们老李家要断子绝孙了,你还打牌!”

  “咱们亲儿子,他乐意搞谁就搞呗,反正都一样的事,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李伟男毫不在意,晃悠到方云舟跟前,“小伙子,借叔几块钱买烟,赢了钱还你!”

  李伟男这态度可谓是很给面子了,方云舟虽然对他不作为的性格有所耳闻,却也没料到老公公这关这样顺利。提起钱来,小方总无疑是最上道的。他掏出钱包,将红色的一打现金掏了出来给李伟男。

  “叔你买好点的烟抽,别客气。我现金用的少,出门就带了这么点,下次带好东西来孝敬你!”

  李伟男接过一打纸币,掂了掂分量,大概有个小两千,够他只出不进挥霍一星期了。儿子没白生,他赞赏地看了李强一眼,掏出手机:“没事儿,叔有微信,扫个码,咱们互加一下。”

  “行了爸!”李强呵斥,却是对着方云舟,他不赞同地对男孩使了个眼色,抢过他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别给他们钱。”

  “怎么着,这就成一家人了,胳膊肘拐上天了你!一个大老板,还差这么点钱,真是白养了你,只管着别人从来不护着家里!”王爱芬终于抢回了话题,继续骂。

  “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索性说开。”李强拉过方云舟的手,将他半边身子略挡在身后,对母亲说,“我和云舟好了,要一起过日子,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这样了。不希望你能诚心祝福,但毕竟我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说话别太难听就行。我和云舟会好好孝敬你的!”

  “你……你真让这小子搞了?”

  ……李强剖白一番,没想到他亲妈太会抓重点,他非常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对,上了。”他含糊地说。

  “你别蒙我,”王爱芬说,“就这小细胳膊腿儿,我可不信!”

  李强真想掉头就走,他松开了拉着男孩的手,在他屁股蛋子上狠狠掐了一下。

  “人不可貌相,”李强咬牙道,“他天赋异禀,厉害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李强:我听说你天赋异禀,坐上来,证明一下!

  、番外三 王爱芬踢馆

  王爱芬女士最近很不爽,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和一个男人跑了,她不同意,就连着小半年都不回家。大强打小孝顺,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被那个小妖精挑唆。老人家活了五十多,不相信带把的男的能好过软乎乎的姑娘。她想好了,这次进城无论如何都要把李强带回去结婚。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先找方云舟谈谈。

  打发了司机,王女士深吸一口气,将小挎包放下来背着,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尘走进大楼。她大喇喇地往里走,赶在前台姑娘露出标准笑容之前不客气地一拍桌面:“我找你们老板!”

  前台微皱了下眉,很快又找回了笑容。她工作有些年头,见过不少纠纷,却没遇到这么直接砸场子的,只好扯出一丝笑容问:“不好意思,您说找谁?”

  “方云舟,不是你们老板吗,你叫他现在下来见我!”

  来者不善,这语气一看就是找麻烦的。方云舟作为大老板会不会见她不好说,但前台绝对没有傻到再问一句“您有预约吗”的废话。

  她将老人请去了接待区:“请问您怎么称呼?”

  “李强的妈!”王爱芬说,“我们家大强是不是在这里工作,被你们那黑心老板藏哪里去了,叫方云舟下来给我个交代!”

  大戏啊,这是婆婆杀上门来了!前台按捺住八卦的心,对自己说工作比较重要,小跑回去给秘书处打电话。

  “刑经理,你好,我是前台。有位女士来找方总,自称是李强的母亲。我让人坐下来喝茶了,看样子来者不善,您看怎么处理一下?”

  “请人上来,到方总的小会议室,”刑甯吩咐到,“二十二层暂时封闭,有人找就说方总出门了。带人从后面电梯走,别四处张扬。”

  “阿姨,您跟我上楼,方总在会议室等您。”

  “我不上去,叫他下来找我!”老太太倔道,她可不会傻到把自己送进人家地盘。

  “一楼哪是说话的地儿啊!”前台说,“咱们公司接待贵宾,都在老板的二十二层,那里风景独好,有茶水点心招待。您做这儿叫什么啊,不说我们不入流,也丢您老的人不是?”

  王爱芬自认为是贵中之贵,配得上总裁室招待,脑子转了几圈,被小姑娘忽悠了上去。

  前台亲自引着老太太进了电梯,按下楼层:“阿姨您慢走,小心碰到门。”

  她将两手撑开挡着电梯门,方便老人安全走入。王爱芬注意到女人那手嫩白嫩白的,涂了豆沙色的指甲。

  “姑娘,有婆家了吗?”

  到了二十二层,方云舟已经在电梯门前等了。他态度恭敬地将老太太迎了进来,打发前台姑娘,在女人八卦燃烧的眼神下无情地关上门,亲自给王爱芬倒茶。

  “阿姨您怎么来了,没打声招呼,我好去接。是找强哥吗,他上课了不在,我给他打电话?”方云舟取了些平日爱吃的点心,烧水泡了壶大红袍端上来。同个凶悍的老太太共处一室,方云舟心里紧张,便开始忙个不停。

  “阿姨您坐什么车来的,路上堵不堵,几点出的门?在楼下等多久了,没人怠慢您吧?哎对,您尝尝点心,都是我亲手做的,用强哥的方子稍稍改良了一下,您尝尝看……慢点,别光吃,喝茶喝茶……”

  方云舟这一连贯的操作使得重点严重偏离,差点连王爱芬都被带着一齐跑了。老人家咕咚咕咚喝下两大杯茶水,狂饮如牛,灌没了黄总珍藏的茶叶。她又尝了尝糕点,还挺好吃!大半盘食物被消灭干净,王爱芬这才又记起来,自己是要来砸场子的。

  “行了行了,少献殷勤。”王爱芬扑腾掉身上的饽饽渣子,胸膛一挺反问,“你也别来那些虚的,我问你,大强呢?”

  “上课去了,他这不是要开店嘛,我安排他去北京培训。”方云舟如实回答。

  “少蒙我,大人上得什么课,”王爱芬说,“你把人藏起来了,李强可是我儿子,他取谁和谁好我说了算。咱们老李家的门儿可不对你开!”

  “大人也上课啊……不是,阿姨,您这次来是找强哥还是找我,您要是找他我这就打电话。”

  “我来带我儿子回家!”王爱芬大声说,她一个老太太,个子不如方云舟高,站立起来提升气势。

  方云舟却不知老人心中所想,哪里敢独自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阿姨,婚恋是自由的,强哥喜欢我不是我要求的,也不由您,他自己说了算。我们俩已经确定要在一起,我家里人也同意了,只是碍于法律少了一本结婚证而已。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您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协商,我会尽力做一个让您满意的儿婿。您想让我们分开却是不可能的。”

  婚恋自由,家里人同意了?老太太不懂这种洋开明,只看方云舟站起来再次削弱了自己的气势,一怒之下扶着把手窜到了沙发座椅上。

  “两个带把的男人搞什么搞,你不丢人还觉着有理了。我倒是不信你们美羊这么大产业,继承人是个断子绝孙的二椅子,传出去外面人怎么看?还有人敢同你们做生意吗,不怕染病?不死的祸害,还拐带我儿子一起!今天,就今天,你把大强给我放回来,以后不许你们来往。回家我就安排他结婚,你死心吧你就!”

  方云舟心里念叨不生气,脸憋得通红,对方还站得高了,他只好仰头去看老人,收起了笑脸,“即便是要结婚,也是和我结婚,没别的可能了。”

  “人选已经有了,聘礼也下了,你别把自己想的太好,”王爱芬得意地哼声,从挎包里翻出女孩的小照,蹲下来拍在桌上,“强子的发小,读过研究生的文化人,勤快能干活,屁股圆一看就好生养。再看你一个少爷,能干什么,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谁不喜欢取个知冷知热会侍候人的。”

  “是吗?我倒是没觉得自己差在哪!”方云舟坐了下来,孙子不装了,他累了。

  “差在哪?”王爱芬掐着腰说,“不说别的,你能生吗?”

  “不能,”方云舟淡然回答,“但是现在技术成熟,我们打算代孕。强哥喜欢小孩,就多要几个。”

  “呵,借个肚子生,没妈的孩子,你能带?”王爱芬蔑视地问。不说方云舟这少爷样,就自己的亲儿子,那也不是带孩子的料。这就是女人才做得好的事情,男人都是棒槌,哪会养孩子!

  “孩子可以请保姆带。”方云舟说。

  “你能侍候大强,给他洗衣服做饭?哼,平时没少指使他吧!”

  “我的确不太懂得照顾人,但我可以聘请专业的人服侍他。您要是不嫌弃,出入八抬大轿都行。”

  “两个人过日子,要的是知冷知热,你把事情都给别人干了,要你做什么用?”

  “我拿钱啊,我有钱!”方云舟放松地将身体后仰,对高处的女人报以微笑,“您说的都是些物质因素,很容易就可以用金钱弥补。我就是有这个实力让强哥吃好喝好穿好,给他和未来孩子好的资源。抛开这一切,最根本的,他爱的是我。”

  方云舟说得有道理,王爱芬却听得颠三倒四,只知道这人是半点不打算退了。孤零零的二十二层,吵闹都没有观众,她决定先告辞一下,乘坐电梯找个人多的楼层哭骂,就看这姓方的是不是真正不怕丢人。待将这二人搅黄,就再讹上一笔钱,给大强结婚用。

  思及此处,王爱芬弯腰去扶靠背,准备从沙发上下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呦,有贵客到啊!”

  王爱芬还保持着半蹲弯腰的奇怪姿势,这人已经关好门,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不理会室内的紧张气氛,方佳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对面,扬手将手包向桌面上一甩,短裙下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靠坐下来。

  “舟舟懂事不少,知道尊重客人了,重要的人就该请到高处。”她看着王爱芬友好笑道。

  方佳这一套动作态度凌人,显得不大尊重。方云舟心虚地看姐姐,见她悄悄眨了下眼睛,这是要来唱黑脸的?方云舟不知道大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保持安静,权作配合。

  “女士您好,我是美羊的董事兼执行总裁方佳,您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吗?”

  王爱芬见这阵仗,知道是个厉害主,说话顶用的。她发觉站在高处没什么优势,敏捷地跳下来,拍了拍沙发面就重新坐了回去。

  “你是他姐,来的正好,你弟弟拐带我儿子,害他连女人的滋味都不想了。既然有了主事的来,今天就给我个说法!”

  方佳礼貌地点头,表示在听:“您希望我们给什么样的说法?”

  王爱芬扬起下巴,提出要求:第一,李强回家结婚;第二,赔钱,赔那个叫精神损失费。

  方佳:“那您希望赔偿多少呢?”

  王爱芬心下有了计较,大强结婚需要钱,在县里买房开店,还需要留些家用。对方说不定讲价,也得考虑将价格提高一些。

  “一口价,三百万!”

  “三百万,可以。”方佳挑了下眉毛,仿佛是撞车私了花了三百块。她安抚了有些不安的弟弟,在老人意外的目光下继续道:“一年前,我弟弟从私人账上拨了五百万给您儿子,作为他开店的资金。三百万已经预先付出,您想要带儿子回家,就将余下的那两百万还回来吧。”

  王爱芬瞪大眼睛,抓住衣襟差点心梗:“你少蒙我,胡扯!”

  “钱就在您儿子账上,您可以查,想提现款出来一张张数都行,我们没必要赖账。”

  “那……那也是你们自愿给大强送钱,这账不对,得重算。”

  “送钱不会有自愿的,任何事都有原因。我弟弟给您儿子五百万,就是因为他们在交往,互相喜欢。”方佳笑着说,“如今您执意要他二人断绝关系,李强同我们方家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自然需要把钱还回来。我听说,在你们农村如果悔婚,也没有将彩礼扣下的道理吧?”

  “我没钱,不还!”王爱芬梗着脖子耍赖。

  “可以啊!”方佳十分通融,“不过收了我们家的钱,李强就是方家的人了。我们方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毕竟积累了一些钱财,还是要摆谱立规矩的。”

  “想进我们家门,首先需要单身、健康、没有子女和婚姻史,这点算是过关。李强大我弟弟四岁,年龄也算合适。还应当没有犯罪和吸毒记录,不过听说当年的案子有冤情,可以酌情放松,婚前审查考证……”

  “咱们中国人接亲,讲究个门当户对。方家不是迂腐人家,但也要求对方年轻有为。李强虽然模样好些,人却是在普通了些,本来是迈不进我家的门槛的。只是没办法,云舟喜欢,他才三十岁,也愿意再振作起来干一把事业。所以说李强究竟能不能进门,还要看他未来表现……”

  “即便李强的事业做了起来,餐饮业毕竟只是小本经营,要进我们方家,还要有其他贡献。中国尚未通过同性婚姻法,无法为他们二人办理婚姻手续,我们会换一种形式来表示接纳。李强作为云舟的男朋友,父亲会将名下1%的股份转让给他。这是永久的,即便两人将来分开,也由得李强自行处置……”

  “至于其他,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他们试管受孕。若是李强生下儿子,可以入方家族谱,成为第三代嫡系培养者,我父母、云舟名下所有财产的第一继承人。父凭子贵,李强的名字也可以落入云舟在S市、圜丘、首都名下的九处房产……”

  “……我儿子还得给你们家生孩子,生儿子才给上房本儿!他一爷们儿,让你说的像生不出儿子似的!”王爱芬彻底傻了,想要反驳都找不到重点。

  “您儿子的生育能力,我不了解,但也要生出来才好证明。大妈您别激动,我对李强还是很看好的,这小伙子不错,相信这些要求对他来说都不难。”方佳笑眯眯地说,两腿放齐后站起身,准备送客。

  王爱芬满心都是欠了钱,二百万,儿子被卖了,豪门生存难……她觉着身体不大好,头晕,高层写字间不透气,很闷,还是乡下空气好。老太太瞄了一眼方佳,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将茶点装了,又一仰脖子喝光了冷茶。这时她才配合了放大小姐的逐客令,起身走了。

  方云舟随着站起来,被方佳拦了:“多少工作等着您老呢,方副总!我去送入,你赶紧回去办公吧!”

  不知道方佳如何打发了老太太,王爱芬连儿子的面都没见便回了家。并没有日理万机的小方总坐回沙发,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抬首,便看见茶几上女人那二寸小照。

番外四 嫁衣

  李强打开门,发觉客厅黑着,摸索着想要开灯,随即又看见了屏风后荧荧烛光。复式客厅两层通透,屏风后那通红的光亮像一团鬼火似的,将这间大房子映得更加空旷。

  厉鬼索命般的阵势将男人唬得一愣,他怂怂地没敢开灯,换过了鞋向内摸索。

  饶过玄关,看得见沙发茶几倚靠在屏风一侧,那火光的来源便在屏风之后。长发的人影顶着个帽子,被火光投射在屏风之上。

  李强看见人,推开行李就要往里走:“咋不开灯呢?在这坐着?”

  “你站着!”方云舟喝他。

  李强听话地站了,又将双手举过头顶,讪讪地问:“你干什么呢?”

  “你管我……”方云舟低头鼓捣着什么,不耐烦地说,“你倒是回来做什么?”

  “回来看你。”男人说着话,脚下又向前迈了两步。“砰”一声,是方云舟拍了桌子,李强的步伐再次被迫停顿。

  “宝宝别生气了。”他说。

  “生气?”屏风上的影子抚着耳廓,晃了晃头,“我有那么作人吗,整天生气?”

  “没,你最通情达理了,是我老惹你生气。”李强哄他。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又怎么惹我了?”影子再次低下头,拖着长音问。

  “就那个照片,当时就该扔了的。我大意了,随手放一边,就被我妈捡走了。”李强举着手坦白,“真就见过一回,前年我大娘介绍来的,那时候还没遇见你呢……真的,我这两年都没见过她,也不知道我妈还留着照片干啥。”

  “相亲对象啊,我瞧着挺有福相的,怎么没成?”方云舟悠悠地问。

  “条件太好了,我们村儿后面那两片山都他家的,还包了好几个鱼塘。又是留学生,相亲还趁着寒假。这条件我哪敢啊,我就实话说负了几十万的债,她爸妈就拽着她跑了。”

  “你记得倒是清楚!”方云舟咬牙切齿,他就随口问问,竟然挖出这许多料,随即又不大相信,“这样的条件能找你相亲?”

  “我俊呗!”李强“嘿嘿”憨笑,“她说我长得像她喜欢的G片男优。”

  方云舟呛了一口,心道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清清嗓子又问:“你妈说她连彩礼都下了,真是条件这么好,怎么能耽搁两年?怕还是心里喜欢你吧?”

  李强沉吟片刻,痛心道:“怕是研究生毕业,发现用人单位只要大专,没找到工作吧?”

  “噗呲”,方云舟终于被逗乐了,气息带动着烛火,使得他的影子也跟着一起摇晃。

  李强见他终于笑了,忙捉准时机几步饶过屏风,就要熟练地将人拉进怀里。

  “你别……”方云舟听见脚步声正要吼他,却见对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李强堪堪将手搭在方云舟的肩膀上,身体定格于伸手的这个姿势。两个人一个惊讶于对方的速度,一个震惊于入眼的造型,面面相觑。

  方云舟将自己打扮成一身的古装。上身穿的是黑缎平金绣龙凤并鸳鸯戏水倒大袖圆领对襟袄,内衬大红交领中衣,下着大红平金绣龙凤云水马面裙,裙门搭拉到地上遮住两只脚。他头上戴的自然也不是帽子,而是一顶金点翠镶宝石凤冠,冠顶是二龙戏珠,下三层又有佛手瓜、蝙蝠、蝴蝶诸多装饰。

  他方才正在认真,却因李强冒失的动作躲了躲,肩膀撞到了身侧小几上放置的木盒。木盒的盒盖开着,里面挂着两排精致的首饰。李强打进屋起便见方云舟低头鼓捣着什么,原来竟是在试耳坠子。

  “怎么今天有兴致穿成这样,”方云舟的耳饰只戴得一半,李强自他手中接过另一只,对着耳眼儿帮忙戴上,“原来是想骗我回来,并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气。”

  方云舟不言语,半仰着头抬眼看他。李强就着灯光,看清了他全身绣得都是龙啊凤啊的,样式却不像男装,头上还戴了顶唱戏才用得上的凤冠。肩头的手向上,在男孩的眼底抹过去。烛火将眼角的泪痣映出一抹赤色,冠底流苏一摇一晃地扫过脸颊上的胭脂。

  李强不懂得古人繁复的着装,虎愣愣地开口:“你今天扮的又是什么,皇后娘娘吗?”

  方云舟闻言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他这个无知的问题。他将男人抚上脸侧的手拉开,又向后靠了几寸,想让李强看仔细些。

  “好看吗?”他狡黠一笑,“我答应过你的。”

  男人的呼吸重了些,高大的身子挡住烛光,将方云舟整个人都遮住了。方云舟以为他扑上来是想吻他,不成想男人的目标却是他的耳朵。

  “你做什么?”方云舟问。

  李强摘掉了刚刚戴好的耳环,将木盒扣好远远地放到一边。“这个用不上了,收起来,省的摔了。”

  温柔的手指换成了牙齿,咬啮之下微微痛痒的感觉唤醒了身体的记忆。眼前的男人,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当初也说好了要去北京找人的,只是每次同男人通电话都听见对面在忙。餐饮业的工作强度比他想象的要大上许多,方云舟能感受到李强体力的消耗,他难得地乖了许多,不随意挥霍男人对他的关心。

  距离结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王爱芬的到访使得方云舟发现记挂李强的人原来不止他一个,思念也只是人之常情。他终于忍耐不住,借助不知名女人的照片耍了个小心思,把李强匡了回来。

  “你抽烟了?”方云舟轻轻地说。这很奇怪,李强几乎不吸烟,更不会让方云舟闻见烟味儿。

  “啊,就一根儿,对不住,我去刷牙……”李强退开身子,又被方云舟拉了回来。

  “没事,被妈妈骂了吧,不哭,我补偿你。”方云舟吸了一口气,“偶尔闻闻还挺有味道的。”

  许是今日妆容的缘故,李强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他撕碎了似的。李强将方云舟抱了起来,托着臀部将人放在了高几上。男孩的腰肢颤了一下,坐姿上似乎有些许不适,脸上的胭脂也好像更红了些。

  胸前有一排金属扣,倒是好解,李强却舍不得拆开太快。腰间的腰带却拧成麻花缠了好几圈,倒是比死结还要难解一些。好在中衣的袖口也算宽松,男人顺着手腕向上,总算摸到了温热的皮肉。

  “这也太难了,该怎么脱啊……”李强抱怨道。

  不老实的脚趾攀上男人的腿,由膝盖到大腿向上打圈。李强才发现这人竟没穿鞋袜,马面裙虽端庄厚重,却也只有一条,自小腿向上向内探去竟是完全光裸的,内里什么都没穿。李强笑了一声,正要揭开裙摆去看时,却摸到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他低下头,发现那东西的尖端竟垂到了裙摆之外,是一条长长的狐尾。

  这小子真是穿成菩萨也盖不住骚,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

  李强很有耐心地半跪下身体,他含住方云舟的脚趾,又一边拉着尾尖轻扫男孩的脚踝。许是配合了妆容,方云舟的反应也羞答答的,呼吸声细微却急促。他动了动脚趾,马面裙的群门中央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这下总算到了火候,李强将裙摆向上掀,匆忙中却只拾起一片,下方却还有另一片交错相叠。鼓胀的部位更显眼了些,隐隐还露出了方云舟半条光裸的腿。李强愣了一下,终于懂得了马面裙的结构。见方云舟好似在笑他,好笑的表情中又带有几分催促,李强便用另一只手掀起了下方裙门,双手向两侧一拨,春光乍现。

  裙摆内侧果然未着寸缕,鲜红的里衬映出两条嫩白的长腿,中央的小家伙直愣愣地立着,身后垫着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李强如今很乐意侍候他,只是方云舟坐的有些高了,李强便将太师椅拉过来一些,对坐着含住了他。方云舟股间动了动,却还是没出声。李强有些不满意,大手绕过去托起了屁股,找到臀缝之间的手柄。

  “嗯嗯嗯啊……”李强的动作带出了一串长长的猫叫,感受到口中之物的震颤,李强又作怪地猛吸了他几下。他抬眼想看男孩的表情,昏暗的烛火下却很难看清,男人又因此不满意起来。

  方云舟又被抱到了地下,男人令他跪着,手扶住他的手找到位置,带动几下后,便让他自己动作起来。裙门再次耷拉下来,掩住诱人的春光,也遮住了方云舟前后伸入的两只手。下巴被扶了一下,方云舟便随着动作仰起头,哼着声向前膝行了两步,去咬李强的裤子。

  李强开始解自己的皮带,端头抽出来后扫到了方云舟的颧骨。男孩闭了闭眼睛,李强小心地将皮带自他眼前拿开,他又睁了眼,用牙齿将皮带向外咬出来。

  两个人的动作自此又急促了许多。

  李强也早就硬了,拉下内裤后那东西便弹到了方云舟的鼻尖。他向前凑了凑,令方云舟含住吞吐。“啧啧”的水声伴随着呜咽的鼻音,李强忍不住想去按方云舟的头,夸张的凤冠却让他无从下手,只得把玩起两侧的穗子。身下方云舟的手也没停下动作,龙凤随着头部的摆动一摇一摇,裙摆下的狐尾也伴着节奏晃动。

  方云舟比李强先射了出来,他空虚地夹着尾巴,嘴下使力差点将李强咬疼。准备了许久,竟然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玩射了。方云舟不开心,他将白液抹到李强的裤子上,挠他的腿。李强不让他退,扣住男孩的脖子将自己插得更深,使得冰凉的点翠的蝴蝶膈到了他的胯骨上。

  “我快了,你忍一下。”

  这一声快了又是许久,直到方云舟的双唇发麻,喉咙都染满了腥膻的气味,李强才终于舒爽了。李强这一次射得比平时多,方云舟吞了一部分,没有含住,白液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李强的根部被他染上了红红的胭脂,衬着紫黑的皮肤还有那白浊的液体,看起来分外淫靡。他还在射,不让方云舟退开,眼看自己的根部在红唇内搅动,再随着动作一点点渗出白液。直到体内快意平息,李强仍旧掐着方云舟的下巴,欣赏他雨打落花般的脸。

  休息了一会,李强的体力恢复,丢在方云舟口中的身体复又有抬头的趋势。他这时才退了一步,肿胀的物什自方云舟口中滑了出来,带着白液由嘴角又滑到了下巴上。

  李强扶住男孩的腰让人站起来,帮他理了理衣襟,又用袖子擦干净男孩的下巴,用手指擦掉混乱的胭脂。男人终于发现了这套衣服的好处,裙摆一旦放下又是衣冠楚楚,只有当事人才看得见裙底掩藏的尾尖和眼角染红的情欲了。

  方云舟今天叫得不多,也不知是不是不满足才格外沉默。李强将他拦腰扛上了肩头,带着蜡烛将人扛进了健身室里。

  健身室内也是一片漆黑,李强将方云舟放在了器材上面,将烛台立上不远处的小桌。李强将男孩身体翻转,面朝下架在器械上面,身体前倾向下趴,胯腹处垫着屁股抬高,双脚落地。他掀开身后的裙摆掖进腰带里,拍了拍男孩的屁股,令他双腿再分开些。挺翘的屁股一晃,又带动了拖地的长尾巴。

  方云舟乖乖趴着,听见男人远去的脚步声,心想他该是去找套了。他说不要用,男人应了他,却还是没回来。过了足够数好几百只羊驼的时间,方云舟趴得屁股都凉了,他动了动腿,身后竟然打起闪电来。

  方云舟被唬了一跳,心想怎么突然变了天,他回头想要叫男人,突然意识到这光亮竟是闪光灯。他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即便室内只有两个人,这频繁的灯光和拍照声带来的却是暴露于千万人面前的刺激。他心里害怕,两只手向后想要抓住些什么,嘴里喊着“哥哥”。他抓住了一只手,是李强的手,随即眼前仅有的光亮也不见了,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强哥,哥……”方云舟有些不安,不停地叫人。

  这次轮到李强不开口了,他选择肢体交流,舍弃了语言。他说得越少,方云舟的声音就越多。

  折腾一路,方云舟的狐尾有些松动,掉了一截出来。李强贴心地帮他按了回去,打开了开关。将人抱回来的时候李强便发现了这个玄机,那狐尾规格不小,还是可以震动的。

  方云舟的两股如同触电一般颤了一下,嘴里哼唧出声。李强满意地听到了动静,大发慈悲地握了握男孩的手,指肚相互摩擦以示奖励。他又走到了男孩的面前,轻轻抬起他被黑布条蒙住半边的脸,将阳物向他口中送去。已经吃过一回,方云舟不愿意老是这个姿势,偏头躲开了。见他不听话,李强坏心地将狐尾的震动调到最高。方云舟委屈地“嘤”了出来,抓紧了李强的手不停地摇。

  “慢一点……嘤……我这样坚持不久的嗯啊……”

  “乖,摄像头开着呢。”李强拍了拍方云舟的脸,缓缓开口催促。

  方云舟呜咽着张开嘴,李强也如约再次调整了狐尾。

  李强听着方云舟哼哼,解了第一颗金属扣,将手掌探进中衣里,果然没穿旁的衣服。他摸了摸久违的骨肉,知道方云舟喜欢力度,便微微使力在他胸前按捏起来。方云舟的叫声又大了些,他卖力地吞吐着李强的身体,又不忘了用鼻音挤出令男人满意的呻吟。直到他抓住了男人的手,撒娇般不停地摇晃,李强便知道他又到了火候。

  丝带打了个活结,一伸手便扯了下来,叼在了男人的嘴里。方云舟乍见光亮有些不适,眨巴着眼睛去看李强,却被他掐住下巴回过头,看见自己撅得高高的白屁股。李强手里拿了个烛台,正缓缓靠近他的肉体,将淫靡的场景映衬得愈发光亮。方云舟的双腿兴奋得微微颤抖,连看自己的眼神都迷醉了。

  “强哥……”他喃喃地叫。

  男人手中的烛台角度倾斜起来,高度也调整到安全的距离,赶在方云舟情绪迸发的瞬间滴落在他光裸的臀上。

  “嗯嗯啊……啊……哥……哥哥……嗯……”方云舟眼光涣散,两条腿剧烈地抽搐,口中胡乱呓语。李强见他这样,便牵了他的手,轻轻拍他的腰。直到他整个人都瘫软了,李强才帮他关了狐尾的震动,又缓缓地拔了出来。

  李强得以窥见振动棒的全貌,这东西当真不小,虽及不上他自己的尺寸,但顶端粗圆,周身遍布凸起的按摩点,难怪能禁得住那样大一条狐尾。他算是看出来,方云舟这次准备了许久。肠道被他润滑得湿湿的,振动棒被抽了出来,还连带出丝丝粘液。

  方云舟两眼焦距已失,眼下泪痣泡在汗水之中,连上挑的眼线都显出餍足的疲态来。李强弯下身,揉了揉他的穴口,在刚刚烫出的花瓣上落下一个吻。

  真正进入的时候方云舟甚至没有发觉,直到李强动了好多下,他才发现生硬的震动棒换成了温热的肉体。方云舟动了动屁股,被李强打了一巴掌,让他将腰再抬高些。他听话地踮起脚,气息在男人的冲击之下再度急促了起来。

  李强射过一回,时间更加久了。他体力足够,便不着急,五浅一深地慢慢磨着肠道,一边拉着男孩的双手扯大锯。

  方云舟有些累,倒不是身体上的疲乏,而是震动棒在体内插得太久,后穴的创伤连带着下肢都没了力气。

  李强看他双腿无力,心疼他趴了这么久,暂时退了出来,将人仰躺着抱到拉伸床上。依照男人的本意,是想将人吊起来操的,可惜他将人折腾狠了,便只吊起了两只脚。

  疲乏的小穴尚未合拢,再次被粗壮的物件填了进去。李强不急着动,他只占了穴,便沿着小腿到大腿吻他汗水的痕迹。

  黑色的袄子终于被脱掉了,中衣也被扯落肩头露出赤裸的胸膛。大红的中衣、鲜红的裙衬,将方云舟白皙的皮肤映衬成淡粉色。李强最喜欢方云舟穿红,此刻他的身体完全被男人打开着、绑缚着、禁锢着,迷离的目光配合妩媚的眼线,浑身都如同被水涝过一般,像是刚刚被降服的一只为祸千年的狐狸。妖娆入骨的十尾狐狸,李强心想。

  闪光灯定时闪烁,工作得尽职尽责。两人和好后,这间房就拆掉了双面镜,取而代之的是没有死角的摄像头。

  黑夜的拍摄私密又刺激,他们也是第一次尝试灭了灯玩。两侧的红烛随着动作微微摇曳,见证了一场神圣又热烈的仪式。

  直到红烛燃尽,李强筋疲力竭地泄进了方云舟的身体里。他紧贴着他的身体,手中握着的是早已散乱的发髻。胸口被男孩发狠地吸了一个个连环圈,红印子套着红印子。

  强哥,你看我做的衣裳,好不好看?

番外五 邢甯的坚持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地板上,映照出满地的凌乱。椅子和垃圾桶翻倒,用过的纸巾和安全套散了一地。几个枕头罗在一起,被子被掀开一边,大半趿拉到地面上,只余下可怜的一小条搭在床脚。

  邢甯拎着热腾腾的早餐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头天晚上闹了半宿,两个人就着最后的姿势便入睡了,房间被祸害得乱七八糟也还没来得及收拾。被褥上欢爱的痕迹还在,不久之前一起亲热的人却不见了。

  他一个人出差,住的是普通的快捷酒店,多入住一个人实属意外。邢甯深知那人的挑剔性子,酒店免费的早餐一定不会吃,早早地爬起床去买早茶。一来一回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那人竟然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略微将房间整理了一下,邢甯也没了吃早饭的胃口,坐在窗前思考要不要打个电话。做决定并不难,只是他拨了几次,对方都没有接。邢甯疲惫地叹了口气,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仰躺在摇椅上。

  “临时要见个客户,正在开会,电话不方便。”过了一会,冷漠的文字以短信的形式发了回来。言简意赅,别无旧情可叙。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句话,一定以为这二人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可是邢甯却记得昨晚偶遇的时候,郭云升在微醉之下迷离含情的目光。以及那人主动环住他的脖子的双手,吐在他脸颊的热气。

  “什么时候结束?”他问。

  “过几天。”郭云升回他,竟是连具体行程都不愿意知会一声。

  邢甯看着手机上下午的航班安排,不禁苦笑。

  究竟图什么,即便是他的老板方云舟,那样一个痴情的人都不理解他。邢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迷,是沉溺于那人高超技艺带来的身体上的舒爽,还是仅仅对自己初次动心的坚守。

  说起初恋这件事,郭云升一开始是不信的,还笑着同他海誓山盟地开玩笑。直到发觉邢甯真是被自己破了处,郭云升就如同见鬼了一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生怕招惹麻烦之后甩不掉。

  大学毕业的时候,邢甯通过校招加入美羊。他面试的是总裁办,却被安排进入设计部工作,以助理设计师的身份在郭云升手下呆过三个月的时间。

  新入职的小菜鸟,只要是在设计部工作过的,没有一个不怕郭云升,邢甯也不例外。一开始的时候,郭云升很是看好他,刚入职便亲自点名让他跟着自己。邢甯的能力毋庸置疑,做事也稳妥,按照当时的势头,出了实习期基本就能直接成为正式设计师。此后升职加薪,作为郭总监的得意门生,职业前景一片大好。但邢甯志不在此,很快郭云升便对他失望了。

  邢甯话少,也不爱笑,天生一副高冷的面孔。郭云升挑剔毒舌,也不管邢甯有没有回应,愣是能一口气批评他两个小时。邢甯不是不尊重前辈,但他一心想要接触管理核心,每天都绞尽心思在黄总面前露脸,根本没办法沉下心来做设计。郭云升训了邢甯两个月,终于还是失望了,放他去做了黄总的秘书。

  邢甯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他面试总裁助理其实很顺利,是郭云升专程去找黄总求的人情,把他的资料转到了设计部来。郭云升爱才,他看过邢甯的作品,的确是欣赏他的才华,才起了栽培的心思。邢甯因此心中有愧,离开后他也一直很敬重郭云升,但郭总监却再也没有提点过他。

  郭云升的态度转变在一年之后,总部来了个空降的方云舟,成为了郭总监炮火的主要集中点。黄总心疼外甥,因为邢甯办事稳妥,便经常被他派回来充当和事老。邢甯其实也不敢顶撞郭总监,他手把手教方云舟处理工作,力求用提高工作质量的方式避免挨骂。意外的是,郭云升竟然出奇地给他面子。

  邢甯受宠若惊,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他便敬仰于郭云升的才华,工作后又感念他的知遇之恩,他从没奢望过离开设计部后还能看见郭云升的好脸。任谁也想不到,郭云升打的竟是他身子的主意。

  郭云升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因此从不打自己下属的主意。邢甯又从不混圈,无法了解郭云升的私生活有多丰富。他被郭云升的才华所折服,因此郭云升殷勤的态度很快将他那隐藏于崇敬之下的些微好感牵引出来,看似冷淡的男人就这样沦陷了。

  邢甯带着私心来到美羊,即便动了心,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害怕郭云升的靠近和触碰,对方追得越殷勤,他躲得越冷漠。他不知道郭云升一开始并没有追得太认真,反倒是被他躲闪的态度激起了兴趣。去上海前的那个年末,郭云升以交接工作为由开始频繁地约邢甯出门。邢甯心里是舍不得郭云升的,因此态度也软化了许多。他和李强学了一手,虽然依旧不回应郭云升的追求,却时常做些小点心哄人开心。

  有一天晚上谈过了工作,郭云升提出想请客喝酒。邢甯心想以后就再少见面了,没太多犹豫便答应了他。他珍惜同郭云升相处的每一刻,一直注视着对方不敢喝醉,郭云升却喝得有点多。醉后的郭云升很热情,半跪着将邢甯顶在沙发里,搂着他的肩膀吻他的脸。长期建立的防范壁垒瞬间崩塌了,邢甯忘记了邹文的嘱咐,意识回笼的时候,郭云升已经被他带回了家里。

  邢甯的家不在S市,参加工作三年来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却没有太多积蓄。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在上班时衣着配饰都很讲究,是一副精英干练的模样。下班后住的地方,却是一套三十平不到的老旧公寓。一室一厅对于单身的男人来说足够了,邢甯的家里有一个沙发、一张床。他将喝醉的人抱到了床上,细致地帮他脱掉鞋和外套,又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容留喝醉的上司住宿也不是什么逾越的行为,邢甯默默地在心里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呼着气想让路上蹭出来的火气赶快平息。家里有上次出差带回来的茶叶,邢甯怕郭云升难受,想去厨房烧了水沏茶给他醒酒喝,正要起身,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他以为郭云升哪里不舒服,正低头要去看,温热的手却从毛衣的下摆伸了进来,按着他的腰夺走了他身体的平衡。

  “砰”,男人高大的身体重重地砸到了床上,邢甯侧着身子撑住床板,努力让自己没有砸到郭云升的身上。不待他有片刻的喘息,带着酒香的身体再次像一条蛇般缠了上来。

  在郭云升眼里,邢甯是个禁欲的人,相传这种气质的男人在床上异常凶猛。他以为邢甯对他无意,全然不知邢甯这人只是表面冷静,心里面早将他剥光了衣服换着花样弄了百余遍。欲望在心中积压,邢甯就是座憋闷的火山,终于被刺激得喷发了。早知如此,郭云升是觉对不敢这样骚的。

  为了地理位置的方便,邢甯租住的公寓供暖并不好,老旧的窗户也有些漏风。他用棉被将郭云升的上半身裹了,怀里抱住光裸的两条腿。郭云升在外衣口袋里准备了东西,邢甯没去拿,甚至问都不问,没做任何准备就进入了他的身体。

  邢甯不了解郭云升的酒量,也判断不出他究竟算不算醉。酒精的作用只是让郭云升的身子更加柔软,他会勉励配合邢甯的动作,主动拉过男人好看的手指含进嘴里。邢甯的体内积聚着挥发不完的精力,他掐着郭云升的身子反复律动,看着对方在情欲和酒精的作用下由醒入睡、睡了又醒,直到筋疲力竭地睡去。整整一夜,他都侧卧着身子将人搂在怀里,下身始终保持紧密贴合的姿势。

  郭云升是皱着眉醒过来的,他年纪大了,过于激烈的性~事使得身体很不舒服。记忆回笼,黏腻的触感意味着那人完全没做卫生措施,郭云升的心情更加不愉了。

  “别动!”郭云升语气不善地说,随后想起这些也是自己招惹的,又缓和了态度,“别闹,我有些累。”

  邢甯果然没有强迫他,但又无法压抑身体的欲望,便依旧没有放开郭云升,抱着他的腰上上下下地拱。

  郭云升被他这举动闹得烦,虽然没有推开,但前一天晚上的热情是再也没有了。

  “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像个没开过荤的愣头小子一样。”

  郭云升没有说错,邢甯二十八岁了,却真的是第一次和人发生亲密关系。即便第二天的温存与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却还沉浸于恋爱的幸福中,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深意。

  郭云升的脸色很虚弱,邢甯知道自己做得狠了,内心无比自责。他没有在意郭云升的臭脸,心中只想加倍地对他好。他关注着郭云升的动作,端茶倒水递坐垫,对方却没再给他一个笑脸。

  会议结束后,邢甯尾随郭云升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郭云升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曾经有短暂的几个月,他被钦点进入这间办公室工作,电脑就在郭云升的右手边。他还记得当时领导的喜好,夹了些茶叶在壶里添水煮了,又转身走过去想帮人揉揉腰。

  “邢甯,工作时间,在同事面前注意分寸。”郭云升摆手制止了他的靠近,“你回去吧。”

  知道郭云升对待工作的态度,邢甯没有多想,反倒有几分歉意:“那我晚上……”

  郭云升闻言皱眉:“有些累,过几天再找你。”

  邢甯本想再将人带回家照顾几天的,但又想到是刚刚交往,这样的进度的确太快了。再看郭云升的态度,明显还在生气,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周,郭云升果然再次约邢甯出门。这次没有太多前奏,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邢甯跟着他进了五星级酒店。郭云升没喝酒,邢甯显然也做了功课,没有什么阻碍地共享了□□愉。

  “明年黄总要跑海外市场,总部这边人事调动多,我尽量申请也到广州去。”这几天邢甯没有联系郭云升,不是被他的冷漠击败,而是暗中做着日后的安排。他起了坦白一切的心思,想要一直留在美羊,想要离郭云升近一些,就不知道黄总得知真相后会如何安排。

  “你想去广州发展?”郭云升很意外,他总以为邢甯是要跟黄总的,毕竟自己当年那样努力都没把人留下。

  “最好能去广州,就不知道黄总放不放我。”邢甯说。

  “跟着黄总不好吗,”郭云升搞不懂他,“你在广州那边一点根基都没有。”

  “广州不是有你吗,虽然爱骂人了一点,不过我都虚心接受。”邢甯亲昵地说。

  “哎,别!”郭云升拂开他的胳膊,“你志不在设计上,即便天赋再好,我也不会收你,老实跟着黄总干吧。”

  “对不住,我那时候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必须走管理岗,辜负了你的心意。”邢甯说出了准备许久的道歉,“我可以想办法调到广州的管理中心,能离你近一点就好。”

  郭云升终于意识到话题的走向不太对,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邢甯认真地点头:“我觉得,既然在一起了,还是不要分开两地比较好。”

  郭云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二十九岁的邢甯高大英俊、单身、事业有成,即便冷脸,身边也不乏追求的男男女女。邢甯坦白了一切,获得了管理层的谅解,更进一步成为了方云舟的左右手。

  坦白一切的时候,邢甯放出话来,要用一个光明的身份来追求郭云升。他这样说,也真的这样做,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一定要在远在他乡的那人面前刷存在感。郭云升却没再找过他,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客客气气,好像生怕他再误会似的。渐渐地,邢甯又成了静止的邢甯,他意识到并不是他努力的不够,而是郭云升的生活中本就不需要男朋友这样一个角色。

  有的人重情,有的人却将情感当作束缚。许多事邢甯也是慢慢想通的,郭云升断情绝爱,将感情当作创作的绊脚石。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喜欢让下属恋爱结婚,甚至一开始看好邢甯也是因为他单身的缘故。

  邢甯因为家庭原因,年少的时候没有恋爱的心情,直到二十八岁才第一次动了心。无论年少还是年长,初恋都容易让人难过。初恋的情感热切真诚,却没有规定诚挚的感情一定要被接受。追求郭云升无疑是件高难度的活动,邢甯意识到他的征途很长,也许有一天能将那人打动,又也许对方永远不会接受。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觉那里蕴含的情感依旧浓烈的。

  既然还有想法,那便继续等下去吧。

  再次见面纯属偶然,郭云升只喝了一点酒,却一改往日的疏远态度搂住了他的脖子。邢甯不懂他的意思,或许是终于对他动了一点点心,又或是仅仅发泄欲望而已。

  邢甯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坐起身准备吃掉两人份的早饭,手机的信息又亮了一下。心中隐隐有几分期待,点开信息却发现是方云舟。

  “给你两天假期,好好享受,不谢!”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扎心的小故事作为结尾,番外就到这里啦,感谢一直看到最后的宝宝们,鼠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