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放寒假的那天，路面已经完全干燥了。
萧言未跟着二麻的车来了镇上，魏迟在学校门口等他，一同等着的，还有姜硕。
姜硕蓝白色校服穿在里面，外边套了件藏青色的短款棉服，看起来袖子有些短，动作间露出纤细的手腕，因为气温低，微微有些泛红。
萧言未原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他既然资助姜硕，难免要说一句，他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冷吗？”
姜硕注意到他的视线，知道他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动作间手腕又露出一截，“校服有点大，穿里边衣服就紧了，其实衣服不小。”
萧言未还想再说什么，被立在一旁的魏迟打断了，“姜硕，你先回家吧，我跟萧老师有点事儿要说。”
姜硕大大方方笑了笑，朝萧言未摆了摆手，“哥我走了。”
萧言未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买衣服。”
姜硕应了一声，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应付他，答应了一句又问，“哥待多久，上我家吃饭去吗？”
萧言未正想说有时间去，又被一旁的魏迟打断了，魏迟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我们下午就回了，下回吧。”
姜硕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点点头，“嗯，魏老师，我先走了。”
魏迟笑了笑，“走吧。”
没等姜硕反应过来，魏迟就拉着萧言未转身朝学校里走了。
萧言未虽然走得快，但被他扯了一下，前两步还是没跟上，踉跄了几下才走稳。
姜硕不在，他又忍不住嘴欠，动了动被魏迟抓住的袖子，“魏老师，还在学校呢，你多少注意点儿。”
魏迟停下脚步看着他，嘴唇不明显地动了动，看样子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萧言未抬眼笑着看他，魏迟往旁边看了看，这会儿学生们基本都走了，学校里很空荡，并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他微微低下头靠近萧言未，“你也注意点儿。”
“我注意什么？”萧言未反问。
魏迟一噎，没再理他。
魏迟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多，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萧言未一点忙也不帮，盘腿坐在床上啃苹果。
“没上回买的好吃。”萧言未又咬了一口，评价道。
魏迟背对着他叠衣服，闻言走过来拿走咬了一口，也跟着皱了皱眉，“有点酸。”
萧言未胳膊向后支着，仰脸看着他，“想吃自己去拿。”
魏迟看了他一眼，又咬了一口才把苹果递给萧言未，“我不想吃，不是你想吃么？”
其实这个季节的苹果并不算好吃，而且在这边也不太好买，但上次打电话萧言未说想吃，魏迟还是找地方买了几个。
萧言未接过苹果慢慢咬着，又开始没正经话，“你就想吃我吃过的是吧。”
“是我咬过的地方格外甜吗？”萧言未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就笑了。
魏迟跟他一起笑了一通，叹了口气弯下腰凑近萧言未。
萧言未眼尾微微上挑，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桌上，满脸揶揄地看着魏迟，“想亲我是不是？”
魏迟胳膊撑在萧言未身侧，几乎是把他圈进了怀里，“嗯，想亲你。”
萧言未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往前凑了凑，跟他鼻尖顶在一起，“我同意了。”
他话音未落，魏迟就偏头吻了过来。
两人接过很多次吻，所以魏迟格外熟练。
他一只手摸到萧言未腿上，一只手扶着他的后颈不让他往后仰，有些凶地吻着萧言未。
萧言未心跳很快，在狭小的宿舍里过于吵闹了。
魏迟搭在他腿上的手越过他的肋骨上移，指尖隔着衣服触碰着他的心脏，含糊说道，“萧言未，你心跳好快。”
萧言未没有回答，也抬手按住了魏迟的左胸口，“魏迟，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魏迟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半压在床上，“喜欢。”
他们互拥着躺在床上，萧言未突然说，“过几天我朋友要来。”
魏迟愣了一下，半撑起身子看着他，“你朋友？”
倒不是萧言未看起来人缘很不好，事实上，萧言未这样的人，看起来其实是有很多朋友的那类。
只不过魏迟从没见萧言未和谁联系过，他来到这时，像是脱离了社会圈子很久了。
萧言未也跟着坐起来，“我发小。”
魏迟问，“什么时候到？”
“唔，”萧言未皱眉想了想，“下周三周四的吧。”
魏迟没再多问，“到时候我跟你去接他。”
他说完就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又补充道，“合适吗？”
“合适，”萧言未笑了笑，不太正经地抬手刮了刮魏迟的下巴，“该带你见见家里人了。”
“行。”魏迟也跟着笑，抱了抱萧言未，下床接着收拾东西了。
有摩托车回村里就快点，家里地毯已经洗干净了，两人换了衣服就又把魏迟带回来的东西从包里往外拿。
萧言未难得动了回手，正挂着衣服，就看见魏迟从包里拿出个袋子，自己几条内裤都装在里边。
他凑过去看了看，是自己在魏迟宿舍住那几天换下来的，魏迟都给洗了。
萧言未没觉得害臊，还有精力打趣魏迟，“魏老师，给我洗内裤的时候，心里想什么了？”
魏迟瞥了他一眼，“想这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睡到。”
萧言未笑点可能是真的低，他听魏迟说完又忍不住笑，边笑边说，“上回让你进你不进，过那村还想着找店呢？晚了。”
魏迟家里小门大门都关着，萧言未声音就没压着，这种话笑闹着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心里酥痒。
魏迟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卧室门锁上，又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萧言未倚着衣柜门直笑，“魏老师，想干什么啊？”
魏迟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点东西，走过去拉着他推到床上，“干你。”
萧言未仰躺在床上，看了眼他手里的小塑料瓶和粉红色纸盒，打趣道，“哟，这边还有卖这个的呢？”
魏迟坐在他大腿上，手探下去解了萧言未运动裤的带子。
屋里暖气烧得不太热，小太阳也没开，萧言未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冷，这才意识到，魏迟好像是来真的了。
他难免有点慌，想把裤子提起来又被魏迟按住了手。
魏迟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腰带上带，引着萧言未把自己腰带解了开来。
萧言未那股隐隐约约的紧张里莫名多了些期待，他盯着魏迟内裤边缘，嘴硬道，“我说怎么少了一条，原来是被你穿了。”
魏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没说话缓缓压下去。
萧言未没忍住瑟缩了一下，移开视线推了推魏迟，“冷。”
魏迟顿了一下，下床把小太阳拖过来打开，又压回到萧言未身上。
他把手指凑到萧言未唇边，萧言未会意，偏头吻了一下。
萧言未的口腔很温热，魏迟和他接吻时不止一次舍不得离开，此刻温润绵密的触感正严丝合缝包裹着魏迟的指尖。
唾液在口腔里堆积，萧言未眨了眨眼，舌尖将魏迟的手指抵了出去。
唇边拉扯出晶亮的唾液，显得暖昧又虔诚。
魏迟顺势吻了过去，萧言未注意到，他耳尖有些红。
他们接了很久的吻，魏迟的手指探下去，不算灵活，萧言未觉得有些空。
他抽出一个套子，将包装递到魏迟嘴边，魏迟偏头叼住撕开了，萧言未抬胳膊挡住脸，“魏老师轻点儿，我怕疼。”
山里总是有雾的。
雾霭深处隐着魏迟心向往之的幽深春泉。
他指尖举了一捧明火，到群山环抱处游走一遭，散了缭绕的雾气。
雾气下沉，飘落在魏迟床榻边。
他与春泉坦诚相见。
山峦荡出温水，石子投入泉眼。
魏迟在群山之中，在春泉吞吐间。
涟漪四下散开，分不清是闯入山林的魏迟过于凶蛮，还是那汪温水经不住过分填满。
水声，盈缺，推拒，挽留，包含。
渐入佳境时，安静了很久的魏迟才断续问，“还疼吗，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萧言未没理会他的话，他在魏迟宽阔紧实的后背上抓了一下，“少说两句。”
魏迟顿了一下，用了些力气，仿佛刚才的紧张已经消散了，他故意问萧言未，“这样可不可以？”
萧言未声音支离破碎，半真半假道，“太重了啊……魏老师。”
魏迟又抬起他的下巴跟他接吻，很突兀地问道，“姜硕怎么跟你叫哥？”
上午那个酸苹果的后劲似乎有些大，湿润又急促的吻里，魏迟的话，也带了散不去的酸味。
萧言未低低地笑着，抬手摸他的侧脸，“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魏迟语气并不怎么好，“上午你们在那一直说一直说的，我站旁边你看不到吗？”
他说着，又狠狠撞了一下，“跟他怎么那么多话？”
萧言未被撞得闷哼一声，不怎么有力地解释，“不就跟他说了几句。”
魏迟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用了些力气咬他的喉结，“上次来也是先找他，这回又是先跟他说话。”
“看不见我是不是？”魏迟牙尖在萧言未喉结上碾着，“还是就喜欢年纪小的？”
萧言未这会儿没心思跟他瞎掰扯，魏迟说话时动作变得很慢，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大腿缠到魏迟腰上带着他往下走，“不喜欢年纪小的，魏老师快点儿。”
魏迟没听他的，依旧不紧不慢，趁着萧言未这会儿反应慢，引诱道，“不喜欢年纪小的，喜不喜欢我？”
“喜欢。”萧言未说。
“有多喜欢？”魏迟问。
萧言未眯了眯眼睛，又摇摇头，“不好形容。”
他倒并不是反应不过来，只是稍微比平常慢点儿，听魏迟这么问，也反问道，“魏迟，你喜不喜欢我？”
魏迟跟他对视着，慢慢将身体抽出来，又低头吻他。
他从萧言未的眼角吻到萧言未的唇，再往下移，吻到萧言未的下巴，喉结，锁骨，最后落到他小腹上。
萧言未觉得有些痒，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魏迟抬起头看着他，又凑上来跟他拥抱，两人鼻尖相抵。
那个并不能完全和爱划等号的器官又重新挤进萧言未的身体。
眼睛，心脏，肋骨，凡是魏迟的亲吻到过的地方，萧言未都觉得温暖。
魏迟看着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笑了起来。
“萧言未，”他很清晰地喊着萧言未的名字，“你还不明白吗？”
魏迟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