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富商,从事茶楼、镳局、布庄、钱庄四种买卖,各由戚家四位公子掌管打理,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商界内的势力可是大得吓人。

戚家的产业之一“无戚布庄”就座落在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不过只要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布庄的客人有半数是年轻的姑娘家,而这些姑娘其实醉翁之意不在“布”,而是布庄的主事者一一戚无烟。

无戚布庄门前停下一辆马车,众女瞩目的戚无烟从容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下来,他那一身天蓝色的招牌身影一翩然落地,就好像仙人下凡似的飘逸出尘,顿时让众家姑娘惊叹连连,立刻被他的气质所迷倒。

“是二公子,难得有机会遇到他耶……”

戚无烟还没来得及走进布庄里,就在门前被众多爱慕者给围起来,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过他早已经习惯这样子的混乱,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不被混乱所影响。

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以低沈醇厚的嗓音说:“不好意思,可以让一条路出来让我进布庄吗?”

“当然、当然,我们这就让路!”果然戚无烟亲自开口,姑娘们很快地就退出一条路,让她们仰慕的对象能够顺利进到布庄里。

“多谢各位姑娘。”他继续保持淡笑,终于可以顺利进到布庄里。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某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却从众家姑娘外围硬是突围挤入,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戚无烟,你给我站住!”

“呃?”戚无烟纳闷地一顿。“你哪位?我们认识吗?”

“你连我也不认识?”这下子中年男子更是气得想跳脚了。“我就是对面吕记布庄的吕得泰,我都搬来一年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没见过我!”

“喔……”不重要,难怪没印象。

吕得泰火气十足地对他呛话。“戚无烟,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和我一较高下,别总是用‘卖弄美色’这一招,你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吕得泰本来是京城第一的大布商,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威风得很,但自从无戚布庄出现之后,他的声势就一落千丈,连生意也是直直落,再也不复从前荣景。

他很不甘心,所以一逮到机会,他就买下无戚布庄对面空下来的房子,将自己的吕记布庄迁过来,故意来抢生意,绝不让无戚布庄再继续壮大下去。

“我卖弄美色?如果布庄因此而生意好,那也没什么损失,我也不会少一块肉。”戚无烟挑了挑眉,懒得理这种无聊的挑衅话语,转身走进布庄。

色不迷人人自迷,他可没有存心拿这张脸蛋来魅惑他人,如果她们主动因为他的美色而心甘情愿花钱买布,那也是她们自愿的,关他什么事?“什么?你……”

“喂,你不要嫉妒二公子长得好看就酸他,是你自己没本事,快回去吧!”

众家娘子军同时发威,将恶意亵渎她们心目中完美谪仙的吕得泰给狠狠地挤出人群外,害他狼狈地一屁股坐倒在大街上,让众人看了一个大笑话。

但谁理他,姑娘们当然是尾随着戚无烟赶紧进到无戚布庄里,就算碰不到他的人,远远看着也好呀!

“二公子,你觉得我适合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拿不定主意,你可以帮我看一看吗……”

面对众家姑娘明显意图不良的殷勤,戚无烟总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们有意无意的靠近,非常巧妙地和她们保持距离。

说实话,他不怎么喜欢她们总是想往他的身上黏,好像他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一样,但看在她们都是客人的分上,他也不想跟她们多加计较,能避就尽量避开。

现在他只想赶快走上布庄二楼的厢房里,将这些麻烦女人丢给吴掌柜和伙计们应付,他对她们的忍耐度有限,要是再被痴缠下去,他可是会……

“二公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体型臃肿的胖姑娘瞬间突破重围,假装脚滑就要朝戚无烟扑了过去,这一扑下去可不得了,不被压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呀!

戚无烟一个利落转身,优雅地避过胖姑娘的袭击,紧接着他有些微恼的皱起眉,一振衣袖,适时地将快扑倒的她给推回去,然后她再顺了那股力量回了三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站稳脚步,重新抓回重心,让所有人看得是啧啧称奇。

胖姑娘不敢置信,傻愣在当场,根本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原本是想乘机扑倒戚无烟,好大吃他一顿豆腐的,怎么……怎么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哇哈哈……好精彩,刚才那个旋转可以媲美胡旋舞呀,噗哈哈哈……实在是太有趣了……”

庄内众人有志一同地全朝门口狂笑的女声望过去,见到一个男人打扮的姑娘无所节制地狂笑,大家顿时倒抽了口气,有些人是一脸嫌恶,更多的是一脸害怕,好像碰到她就会染上什么可怕的瘟疫一样。

“是梁升粮行的梁昭颖!”

戚无烟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突然一亮,赶紧也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态度明显地改变。

别的女人他连理都懒得理,但昭颖可不同于其它女人,在他心中有着特别的地位,对她的关注当然也非比寻常。

说到梁昭颖,在京城里和戚无烟一样,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她让众人印象深刻的原因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有些疯癫的言行举止。

大家都在传,她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在三年前她哥哥梁昭旭死后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变成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也因此没人想上梁家提亲,将她给娶过门去,而她也早已过了适婚年龄,是个二十一岁的老姑娘了。

不过面对外界对她的闲言闲语,她一概不想理会,男装照扮,从母亲手中扛下梁升粮行的经营买卖,早已不把自己当女人看待了。

梁昭颖一走进布庄,靠她最近的姑娘们就赶紧往两旁退,非常主动地让出一条路来,不想和她有任何碰触,就怕也会和她一样得疯病,而梁昭颖也早就习惯女人把她当成瘟神躲避的态度了,根本就不痛不痒。

她来到戚无烟身边,大剌剌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肩,像是好哥儿们一样,而戚无烟竟然避也不避,就由着她将半边身子靠着他。

这个举动马上引起在场所有女人的怨愤,真想把她那一只不规矩的手给剁掉!

“梁昭颖,快放开你的手,二公子不是你碰得了的人!”刚才偷袭失败的胖姑娘愤愤不平地鬼吼鬼叫。

“为什么我碰不了?”梁昭颖故作不解地反问。“难道我也得要学你刚才那样子,故意摔倒飞扑过来,将无烟哥给‘蹂躏’在地,之后再梨花带雨地说他在大庭广众下坏了你的清白,好看看能不能让他娶你,是不是?”

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梁昭颖一点也不差地点了出来,胖姑娘既心虚又愤怒的红起双颊,急着撇清。“我才没一一”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你才没这么想,但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你那圆滚滚的肚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又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故意笑着揶揄。

“呵呵呵……”

其它在一旁看好戏的姑娘们也忍不住偷笑出声,她们虽然都不怎么喜欢梁昭颖,不过也很看不惯刚才胖姑娘那一招飞扑偷袭,看到她被梁昭颖狠狠削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只差没直接拍手叫好而已。

戚无烟淡淡瞧了梁昭颖一眼,对她这没有规矩的言行举止,感到无可奈何,却总是选择纵容她,只在口头上小小警告地说:“昭颖,节制点。”

“冤枉呀大人,我已经很节制了,要不然,现在咱们俩可就不只勾肩搭背这么简单了。”她刻意装无辜地眨了眨眼。

“要不然你还想怎样?”他的眉微蹙,想不透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梁昭颖澄澈的眸光突然闪过一抹戏谑光彩。

“就是……这样……”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像是当街欺负良家妇女的痞少一样朝他的脸蛋轻捏了一下,吃豆腐的意味十足,让完全没防备的他瞬间愣住,也让其它姑娘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完全不敢相信。

梁昭颖居然当着她们的面“调戏”戚无烟,还调戏得那么嚣张,这简直是没天理,人神共愤呀!

戚无烟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出现可疑的淡红色泽,赶紧拉着她往楼上的厢房走去。

“真是胡来的丫头,你再这样疯疯癫癫下去,名声都被你自己给搞坏了,还有谁敢娶你?”真是反了,他居然会反过来被一个小丫头给当众调戏,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还能出去见人吗?“没人娶我就没人娶,反正我早就不指望自己能够嫁掉了。”她话说得轻松,反正她的名声早就被自己败光光了,根本就不差这一次。

“别这样说,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不喜欢她总是看轻自己,还一点都无所谓的模样。

“现在就已经没人敢娶我了呀,又不是不说,明天就会有不怕死的男人上梁家提亲。”她都已经看开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和她一样豁达一点呢?“你……”真是快被气死了!

梁昭颖任由戚无烟将她往楼上拉,一点都不抗拒,还故意在两人即将消失在楼梯顶端前,回头睨了在场所有姑娘们一眼,就好像在对她们说一一想“染指”戚无烟?你们的道行还不够深,再回去练个八百年吧!

“啊……真是可恨呀……”

她们恨得牙痒痒的,真有股咬手帕泄忿的冲动,但除了恨之外,其实她们也忍不住偷偷地羡慕,因为从以前到现在,能够靠近得了戚无烟,能让他正视存在的姑娘,就只有那么唯一的一个,而那一个,很不巧的就是……

这个不男不女的可恶梁昭颖!

戚无烟一将梁昭颖带到二楼的厢房里,马上把门关起,才刚放开她的手,立刻没好气地训斥她一一“昭颖,你这个玩笑会不会开得太过火了,一点该有的分寸都没有。”

自从三年前决定要照顾她之后,他对她的情况虽然关心,却没有到会干预她一举一动的程度,还是由着她随兴发展,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野性,胆大包天到连他都敢玩闹。

“在那群‘如狼似虎’的姑娘堆里如果要讲分寸,不先被她们吃掉就已经很偷笑了。”她还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笑笑表情,径自在桌旁坐下,倒茶润润喉。

他根本就不懂,她是在替他阻挡烂桃花呀,不过她承认,她的确非常的不是滋味,看到他无时无刻都被一群姑娘给包围,她除了吃味之外,内心更强烈的反应是……嫉妒。

是呀,嫉妒,是女人对女人的嫉妒……

不过她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他的,因为他们俩根本就不是可以倾诉这种心事的关系。

面对她的“不受教”,戚无烟仍旧不厌其烦地说:“昭颖,总而言之,你刚才不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一时兴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你,让你害羞了。”呵呵!

“我哪里害羞了?你少乱说话。”害羞?他只是不习惯她突然和他如此靠近而已,和害羞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板起脸孔,正色地否认。虽然她摸上他的那一剎那,他的心瞬间怦然猛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心跳很快平稳下来,他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好啦好啦,没有就没有,我不会逼你承认的。”不过她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耳根子发红,根本就是在害羞,真是有趣的反应。

戚无烟瞪了她一眼,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不管对谁讲话,总是没个正经,听不出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连他也不例外。

他对她无条件的包容,到底是对是错?看着她越来越离经叛道的言行举止,他真的深感懊悔,早知如此,当年她一刚开始扮男装时,他就该想办法将她拉回正途,用强硬的态度制止她继续“走火入魔”下去。

“昭颖,不是我要说你,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

“无烟哥,你到底是被谁附身了,怎么突然这么多话起来?”她表情夸张地摀住自己双耳,摆明不想听训。“刚才面对那一群叽叽喳喳拼命讨好你的女人,你连哼都懒得哼一声,现在你却不断地在我面前叽叽喳喳,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少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每次想逃避,就只会用这一招,能不能换个新的说词?”他关心她,将她当妹妹看待,当然要好好地叮咛她一些事,其它女人又不关他的事,他又何必费心理会?她噘了噘嘴,讨厌他总是以哥哥的态度对她说教,她早在三年前就没哥哥了,不想再受到这样的束缚。

况且,她也不想当他的妹妹,她恨死了他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努力掩饰掉心中强烈的失落感,梁昭颖又一脸笑嘻嘻地说:“无烟哥,我们别废话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处理正事吧。”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份折迭起来的图稿,交给戚无烟。

戚无烟知道她现在不想再谈论任何私事,只谈公事,他也只能暂时依了她,不再多谈。

摊开纸张,一幅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图便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仔细地观看,连图画的细部都没有遗漏掉。

无戚布庄之所以会成为京城第一大布庄,靠的完全不是戚无烟的“美色”,而是布庄具备了上、中、下三种不同层次的布料可供选择。

穷一点的人,可以选择买便宜一点的布料,布料的质量虽然不是上好,却依旧实用耐穿,做工扎实,完全不偷工减料;寻常人家就可以买中等布料,不会太过昂贵,穿起来也非常体面;而富有的人就可以选择最精致的布料。

就因为如此,无戚布庄的客人遍布京城,不过光这样还不足以让无戚布庄成为京城第一,真正让它成为第一的,其实是身为布庄专属画师的梁家兄妹。

京内有不少达官贵人喜欢向无戚布庄订制独一无二纹样的布疋、礼服等等,在知道客人的需求之后,画师就会绘制图样,再将图样交给布庄内附设绣坊里绣工最精巧的绣娘,把图案忠实呈现,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疋一样的绣花布疋。

三年前的画师是梁昭旭,因为画图是梁昭旭最爱的兴趣,又遇到戚无烟赏识他的画,因此他愿意在管理自家粮行生意之外的空闲时间帮布庄画图稿,两人合作愉快。

在梁昭旭死后,梁昭颖就代替了这个位置,她在哥哥身边耳濡目染,也画了一手好图,他们兄妹的画都有一种独特的繁复华丽美感,其它人很难学得来,所以便成为无戚布庄最大的特色,无人能及。

而布庄所专属的画师到底是谁,除了戚无烟以及关系深厚的家人属下们知道之外,其它人都不清楚,各家布庄都在打听这个秘密,希望能把这个神秘画师招揽过去,替自己赚钱。

看完梁昭颖带过来的画,戚无烟谨慎地收起来,对她赞赏一笑。“昭颖,辛苦你了。”

这幅鸳鸯戏水图是某位高官为即将出嫁的女儿订下的锦被样式,要当作嫁妆之一,不过高官只给非常短的时间制作,为了让绣娘能有充裕的时间绣图,梁昭颖只能连着好几天熬夜绘图,才能顺利地赶上制作进度。

他看得出来,她的眼下有抹淡淡的黑影,那肯定是熬夜熬出来的,她平日要管粮行的事情,晚上又要熬夜帮布庄赶画稿,将她给累坏了,他可是会心疼不忍的。

他冲动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眼下那让人心疼的暗影,却突然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立刻又收了回来,放弃这样的举动。

“这没什么,我已经很习惯了。”她笑笑地回答,她和哥哥一样喜欢画图,所以熬夜赶画稿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况且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她也就没有理由常常接近他,甚至和他单独相处。

就算对他来说,这只是在工作,但对她来说,这却不只是工作,还有……她想单独拥有他的私心。

“对了,无烟哥,三天之后我要去探望哥哥,你要一起去吗?”那一天是哥哥的祭日,她每年都会去墓前探望哥哥。

“当然。”戚无烟当然知道这件事,而他也和她一样,都不曾缺席过,立刻爽快地答应。

三天后,戚无烟和梁昭颖一起到城外近郊的梁昭旭坟前,虔诚地来探望他。

“哥,我和无烟哥来看你了。”

一来到坟前,梁昭颖马上殷勤地开始整理起来,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墓地打理完毕,然后放上梁昭旭生前最喜欢的几样菜,蹲在墓碑前,开心地和哥哥说起话来。

“哥,你最近好吗?有没有向阎王大老爷要一副没病没痛的好身子,然后开心地投胎去了?你不必放不下我,我早已经不是孩子,可以独当一面了……”

梁昭颖絮絮地说着,也不管自己的哥哥到底听不听得到,而戚无烟总会静默地陪在一旁,看着她强装开朗的神色,内心隐隐约约感到有些……刺痛。

这些年来,她似乎已经习惯用夸张的笑容武装自己,不让自己显露任何一点脆弱的模样,她好像以为只要这么做,什么事情就都无法打倒她,她可以坚强地生活下去。

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和她的娘梁秦氏非常有关系,她们母女俩的心结因梁昭旭而生,他一死,那道结就像被打死了一样,很难化解得开。

他很想帮她们母女解开这个心结,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母女俩的关系始终非常疏远,让他无可奈何。

初冬的冷风一吹,让穿得有些单薄的梁昭颖打了一个冷颤,戚无烟看到便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不让她有染上风寒的机会。

“昭颖,你怎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知道现在已经入冬了,却不多加几件衣裳?”她始终像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总让他不得不花多一点心思来关心,连一点小细节都不忽略。

他亲手将披风披上她的肩,绑好系带,完全不容她拒绝,他无法抚慰她受伤的心,至少也要把她的身体给顾好,才不会辜负了好友所托。

看着她始终只留到肩头的发丝,他的眼神微黯,感到非常可惜,其实他很想再见见当年她留长发时的模样,那我见犹怜的气质,总是让他一想起就有种莫名的悸动,真是无比的怀念。

只可惜,似乎回不去了……

梁昭颖一被披风给紧紧包住,属于戚无烟的温暖气息便环绕着她,让她的心头瞬间涌出一股暖意,还有羞涩的甜意。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亲自将她给拥入怀中一样,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只能自己偷偷想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成真的一天。

因为,他之所以会对她这么好,全是因为哥哥的托付,所以他总是以哥哥的心态在对待她,只把她当妹妹看。

经过了这三年,不知他的心态有没有任何改变,她……能不能有另外的期待?“无烟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内心有些期待,试探地问。

“什么事?”

“你对我的照顾,只因为哥将我托付给你,所以将我当成妹妹看待,难道没有其它的吗?”

“呃?”他一愣,完全回答不出话来。

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当他决定要照顾她,就一心一意地认真照顾下去,如果不是她今天这样一问,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思考这件事。

而这件事情很要紧吗?除了当她像妹妹一样的对待之外,她对他而言的确不同于一般女人……但那种特别到底是什么,他也难以形容……

“……布庄的合作关系?”因为回答不出来,他只好随意找个答案敷衍。

“算了,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她没好气地转过头,对着哥哥的墓碑自己一个人生起闷气,早该知道问不出什么好回答的,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找罪受。

他果然只把她当成好友需要照顾的妹妹看待,除去这一点,她在他心中,根本没有任何地位,什么都不是。

好讨厌的感觉,真是该死的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