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看了看手机, 又反复看了看猫眼,确定门外站着的人的确是他南哥没错,惊喜地开了门。

  开了门, 就给了门外站着的肖自南一个大大的拥抱。

  “南哥,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某个回了江城也没回家的小朋友。”

  季清后知后觉, “对噢,南哥怎么知道我回江城了的?”

  “我看了应允发的朋友圈,才知道你已经回江城了,目前剧组也都在江城取景。想着突袭下你, 就联系了廖导,要了你的酒店信息跟房间号。”

  唔,突袭什么的,是他南哥的作风了。

  肖自南走进房间,敏感地感觉到了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寻着视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陆东南。

  肖自南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唇角噙笑,“小季清, 有客人?”

  “噢,对。南哥, 我给你介绍下, 这位是陆东南, 陆前辈。前辈, 这是我南哥。”

  陆东南从沙发上站起身,朝肖自南伸出手,“久仰。”

  肖自南近几年写的剧本的确都挺出圈,改变成电影后票房成绩也的确不俗,可他不认为他的名气有大到让这位陆影帝“久仰”的地步。

  这句“久仰”明显有点是示好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会跟他“示好”……

  肖自南视线从季清发烫的耳尖收回, “您好。肖自南。”

  不卑不亢。

  没有刻意讨好,保持着应有的社交礼仪。

  陆东南这么聪明一个人,自然是察觉出了肖自南刻意的疏远。

  肖自南……

  比起余风,陆东南对这位肖编剧了解得实在不多。

  只知道对方几年前似乎深陷抄袭风波,路人缘极差,最近几年却凭借几部叫好又叫座的剧本打了几场漂亮的翻身仗。

  当然,最出圈的还是他跟余风的恋情。

  关于他本人,始终只是听闻其名,从未接触过。

  倒是不知道……

  对方的心思意外地敏锐。

  季清跟他南哥亲么,肖自南坐下后就直接挨着他南哥就坐下了。

  肖自南就问他拍戏累不累,在片场有没有好好按时吃饭,一点也没有要同房间里的另一位寒暄的意思。

  季清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他乖么,肖自南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陆东南从刚才起就拿手机在手里把玩着,也不打断两人的谈话,也没要起身走人的意思。

  肖自南在心底冷嗤了下,倒是有耐性。

  “笃笃——”

  “肯定是哥哥!我去开门!”

  敲门的人的确是余风。

  季清开了门,给了肖自南刚才一样的待遇,扑进他哥怀里,“哥!我好想你啊!”

  余风从小养在外公徐维厚那里,独立惯了,除了跟肖自南之外,不太习惯跟人肢体接触的他,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余风跟肖自南两口子都是属于观察敏锐的类型。

  进屋后,余风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在杀伐上坐着的陆东南。

  视线触碰,均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有些意外这个点这位陆影帝还在弟弟的房中,面上却是不显。

  余风先跟陆东南打的招呼,“陆老师,久仰。”

  同样一句久仰,从余风的口中说出,多了几分清风霁月,叫人听了只觉坦诚。

  陆东南伸手与余风回握,“余老师,久仰。”

  彼此都不是话热络的性子,握个手就松开了。

  季清特有眼力见地给他哥让了位置,自己去短沙发上坐着了。

  房间里暖气打得足。

  肖自南这会儿觉得有点热,他才把羽绒服拉链给拉开,边上的余风就注意到了,替他把衣服给脱了。

  两人恩爱秀得完全是自成一个结界。

  季清在家里早就被喂习惯了狗粮,这会儿早就麻了。

  余风把肖自南的外套放到一边,问季清,“明天我要跟小乖一起去江大探望下外公,你要不要一起去?”

  老爷子就在江大教书。

  季清一直都想抽空去探望外公来的,这不是,怕他外公见了他就要检查他的书法,还有他的国画呢么,就一直拖着没去。

  有他哥跟南哥在就不怕了,外公肯定会缠着他南哥给他做好吃的,再没有检查他书法了,还能尝到南哥的厨艺,不能更棒!

  眼神亮晶晶的,“哥你跟南哥明天什么时候去江大?”

  “老爷子夜里睡得早。应该会在白天,吃中饭的时间点。我跟师哥明天早点起床,买了菜再过去外公那里,你明天拍完戏,中午就先别在剧组吃饭了。抽个时间来家属楼一趟,回家吃饭。”

  季清可不吃腻了剧组的盒饭了呢么!

  他起身,一把抱住肖自南,在他的额头“啵”地亲了一口,“南哥!爱你!”

  “季清。”

  余风声音也没有多冷,还是那种不疾不徐的温和调调,季清能没听出来他哥这是不高兴了呢么?

  他刚要松开,肖自南把他的手给拉住了,一本正经地胡诌,“师哥这是吃醋了,你亲了我,却没亲他。”

  自从余风为了他把王亚给揍了一顿,在季清的心里,他哥对他的爱直接就是直冲着满格去的。

  小孩儿信以为真,真以为他哥是吃醋了。

  弯腰在余风的额头上响亮地“啵”了一口,“哥,我也爱你!”

  眼神兴奋,只差没有摇尾巴了。

  余风揽在肖自南腰间的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小乖故意的。

  肖自南笑笑,摸了摸自家师哥发红的耳尖,安抚他,哄下家里小孩儿么。

  说起来,小季清跟师哥兄弟两人一样,很容易红耳尖的体质。

  不一样的是,师哥更懂得掩饰情绪,不好瞧出来。

  小季清就不一样了……

  陆东南在季清一口亲在肖自南额头上的时候,脸就黑了大半。

  压着火气呢。

  又见自己的小朋友去亲他哥,已经不是脸黑,是这酸味儿都要把他自己给淹了。

  他算是知道了,比起哥哥余风,肖自南才是不好过关的那一个。

  余风一惯早睡,肖自南受余风的影响,除非工作需要,基本上是把熬夜的坏习惯都给戒了。

  没待多久,两个人就打算走人了。

  肖自南穿上余风递过来的外套,余风替他把拉链给拉上。

  肖自南转过脸,“陆老师不走吗?”

  陆东南皮笑肉不笑,“有点事。”

  肖自南眨了眨眼,言笑晏晏,“瓜田李下,怕是不太妥。陆老师以为呢。”

  陆东南一口气堵在胸口。山与~息~督~迦。

  十分确定,肖自南是在针对他。

  所以人常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陆东南自小就是个混不吝,他嘴又毒,从来只有他把人给怼得一佛去世,二佛升天的,活了三十来年,还是头一回这么憋闷。

  关键是还没办法回怼回去。

  职业性微笑,“肖老师所言甚是,是我考虑欠妥了。”

  肖自南笑容干净:“那,陆老师请?”

  陆东南:“……”

  期间,季清去上了趟洗手间,因此没听见肖自南说的那句瓜田李下。

  只知道本来是他南哥跟他哥要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陆前辈也跟着一块儿起身了。

  于是送三人到门口。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拍戏,不许熬夜。洗过澡就把手机给关了,夜里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许再给开了,知道了吗?”

  肖自南这话,分明就是说给陆东南听的。

  季清这小傻子,听岔了,以为他南哥故意说鬼故事吓唬他,拼命点头,“嗯!不管谁敲门都不开!”

  肖自南摸了摸他的脑袋,“乖。”

  笑盈盈地。

  陆东南:“……”

  …

  “南南不喜欢那位陆前辈?”

  余风按下电梯键。

  他对肖自南的情绪变化从来都很敏感。

  晚上肖自南一直在“针对”陆东南,余风自然感觉出来了。

  肖自南直言不讳地道:“嗯,不喜欢。”

  电梯来了,两人一起跨进电梯。

  “你同陆前辈以前有过节?”

  肖自南把脑袋向后,靠在余风的肩膀上,“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咱家的大白菜被惦记。”

  …

  阑珊苑离江大远,为了不一来一回地折腾,肖自南决定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也住酒店。

  余风自然听他的。

  只要和小乖在一起,住哪儿,睡呐,对他而言都甚分别。

  身旁的人太招人了,就算是戴着口罩,有人经过,十个有十一个都会下意识回头再看个几眼。

  肖自南就让余风在大厅等他,他自己去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前台工作人员从肖自南手里接过身份证,在瞧见余风两个字时,倏地抬起头了头。

  肖自南食指点在唇上,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轻眨了下。

  小姑娘立即就涨红一张脸。

  啊啊啊啊!

  什么很久不秀恩爱了,夫夫感情出问题了,黑子都给她去SHI啊啊啊啊!!!

  南南跟余老师的感情明明这么好!

  都结婚好几年了,两个人竟然还出来开房!

  啊啊啊啊!

  不要太浪漫!

  小姑娘神情激动,很快就给肖自南办好了入住手续。

  “谢谢。”

  肖自南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房卡,一只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肖自南一脸意外地转过头,关心地轻触余风的耳朵,“师哥困了么?”

  余风眼见微垂,“嗯。”

  余光瞥了眼脸颊彤红的工作人员。

  肖自南对别的事情都很敏锐,唯独对他家师哥是个醋缸这件事总是缺乏足够的认知。

  以为余风真困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房卡,“我这里已经好了,走,休息去。”

  余风环在腰间的那只手向下,同他的十指相扣,“好。”

  工作人员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指尖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兴奋地叫出声。

  啊啊啊啊!

  原来荧屏上清风霁月,瞧着就自带仙气的余老师私底下竟然是一只粘人的大狗勾!

  尼玛,这反差要不要这么萌!

  还有南南,对余老师是真的好宠啊啊啊!

  明明比余老师小了那么多岁来的。

  这是什么神仙夫夫!

  太好磕了!

  …

  《殊途》剧组在江大的戏份不算多。

  这两天差不多就能结束。

  江大的戏份主要都是在顾言身上,任小宇的镜头不多。

  第二天上午,季清11点不到,就结束了上午的拍摄,他跟经纪人黄商说了声,中午不在剧组吃饭,不用给他领盒饭了,就去家属楼找他外公徐维厚去了。

  廖春江本来想找季清说点事,问了副导演张凡,才知道季清已经走了。

  上午的拍摄全部结束,廖春江从助理乔羽那儿接过盒饭,就去找陆东南的保姆车找他去了。

  廖春江左手拿着盒饭,右手还没在车门敲下去,房车“哗啦”一下开了。

  廖春江盯着已经卸了装,换上私服的陆东南,“你这是……准备出去?”

  “嗯。找我有事?”

  “噢,对,我是想问下你,你到底找小季谈过了没有?怎么今天在片场,你们两个还是零交流啊?”

  这几场任小宇跟顾言没有直接的对手戏,影响还不大。

  要是往后几场情感的爆发戏,演员还是这种状态,那怎么能把人物给演好?

  见他脸色不好,猜测着,“你这是哄了,没把人给哄好?”

  恭喜廖导,精准踩点。

  “我出去一趟。”

  “噢。”

  片场冷么,廖春江本来还上陆东南房车蹭下暖气来的。

  “嘭”一声,车门给关上了。

  廖春江:“……”

  …

  老爷子已经退休了,是属于退休再返聘。

  考虑到老爷子的年纪,学校没给排太多的课,一周也没个几节。

  有时候一天都没课。

  老爷子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有时候在家里待得憋闷了,就会去家属楼其他教授那儿窜窜门,或者是跟几个教授约了去逛个画展,艺术展什么的,还挺忙乎。

  季清跟陆东南去的前一天,特意给老爷子打过电话,说今天要来。

  乖乖外孙跟乖乖南南要来,老爷子果断把所有行程都给挪后了,陪宝贝外孙,跟宝贝外孙媳妇儿要紧么。

  季清跨进院子的时候,老爷子在院子里浇他那几盆蔷薇。

  老爷子能不知道他这小孙子的破坏力么?

  前年说要帮着给他的茉莉修下枝丫,好家伙,直接把他的茉莉给整秃了。

  花瓣凋得老爷子心里头直淌血。

  小时候就更别提了,幼儿园布置作业,说让每个小朋友送一束花给最亲爱的妈妈,可以是画的,也可以是用纸折。

  小季清周末跟爸爸妈妈过来找哥哥玩,好家伙,直接把老爷子院子里的百合全给摘了,是一朵没留。

  为什么一朵没留?

  噢,因为除了妈妈的那束,连爷爷奶奶,爸爸,哥哥,外公的份全给摘了。

  每人九朵,他自己六朵,因为百合不够了么。

  老爷子气得心梗,对着笑得比花还灿烂的小外孙孙又黑不了脸,怕孩子伤心,还得笑着把花给接过去。

  徐维厚很久以前就发现,这个世界物质的运动果然是守恒的。

  比如,上天给了他一个啥事儿都不用操心的大宝贝外孙,就给了他一个考验他发量的小外孙孙。

  好在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前一个冷了点,后一个虎了点。

  季清手还没碰着浇水壶呢,老爷子就拎着水壶进屋了,“完事儿,走。”

  茉莉已经被霍霍过了,可不能再霍霍了他这几盆蔷薇了。

  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季清:“……”

  老院子,厨房小。

  肖自南把企图打下手的季清给撵出来了,给他端了一碗切好的甘蔗,让他先打发打发时间。

  给老爷子则是端了一杯甘蔗汁。

  爷孙两人暂时还算是相处得挺和谐。

  饭桌上,得知季清这几天就在江大拍戏,搭戏的男演员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陆东南,老爷子好奇问了一句,“你这戏,是跟东南一起拍的?你俩在戏里演什么啊?”

  “咚”一声,季清夹住的糖醋排骨给掉回碟子里了。

  肖自南重新给他夹了一块,放他饭里,“演的一对恋人。小季清是被渣的那一个。”

  老爷子在线吃瓜,“嚯!这么赤鸡的么?”

  肖自南给老爷子打了一碗汤,“还有更赤鸡的。”

  那位惦记上您小外孙孙了,就问您更不更赤鸡。

  当然,这话肖自南没说。

  老爷子能接受他跟师哥,未必就能代表能平静地接受小季清跟陆东南。

  毕竟,师哥从小就独立,对于他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基于对师哥的信任,老师也不会干涉太多。

  小季清不一样。

  是正经八百,被娇宠着长大的。

  之前也一直没有任何喜欢同性的迹象,忽然说弯就弯了,陆东南又比小季清大那么多,老师能喜欢才有鬼了。

  肖自南笑:“外公要是有兴趣,不如去片场瞧瞧?我瞧着,挺有意思。”

  季清:“……”

  不是,南哥你一个没探过班的人,怎么就知道他们拍摄很有意思了?

  拍戏就是那样,枯燥又累的哇。

  老爷子一听,来了兴致,“好哇!有吻戏么?”

  季清耳根都红了。

  余风眼露无奈,“外公。”

  肖自南:“……”

  不愧是您!

  …

  午饭过后,季清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老爷子时不时地探下头,生怕季清把他跟亡妻结婚那年,岳父、岳母送的这套使用了几十年的碗碟给摔了。

  季清嫌他外公烦,跑去大厅跟他南哥告状,“这人与之前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小时候是我不懂事,不该把百合全给摘了。茉莉花那次也不能全怪我么,我哪儿知道茉莉花那么脆皮啊,一碰全给凋了。

  南哥,你跟外公说说么,你说说,在家里,碗是不是都是我洗的多?我是不是一个都没摔过?”

  肖自南吐出嘴里的甘蔗,笑眯眯的,“是唔。我们小季清可能干了。”

  基于熊孩子印象太过深刻,对于宝贝外孙媳妇说的话,老爷子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于是,季清几乎是全程在老爷子的“紧迫盯人”下,洗的碗碟。

  这就导致他的精神异常紧张,生怕真把碗碟给摔了,被自己亲手打脸。

  幸好,他这双手还算是争气,成功地完成了洗碗的任务。

  季清把最后一个碗给沥干了水,用挂在厨房上的干布擦了手,刚想去跟老爷子夸耀呢,大厅里,就只有他哥跟肖自南,五分钟前还在厨房张望的人这会儿不晓得去哪儿了。

  肖自南告诉他,“说是吃撑了,出门溜达溜达,消消积食。”

  季清才不信,分明是怕他找他说道才遁的。

  就问:“去哪儿逛了?”

  “应该是去你们片场去了吧。老爷子好像跟陆东南认识,说是挺长时间没见了,就顺便去探个班。”

  肖自南打了呵欠。

  余风就温声问他,要不要上楼午睡下。

  肖自南点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就这样撇下季清上楼去了。

  季清:“!!!”

  不是,南哥,你把话说清楚,外公到底是不是去找陆前辈去了啊啊啊!

  季清心慌意乱地走出他外公的四合院。

  太过心不在焉,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跤。

  被绊了这么一跤吧,季清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外公跟陆前辈本来就认识么,外公去探前辈的班,合情合理么。

  他心慌个什么劲?

  外公又不知道他喜欢陆前辈。

  是了。

  是他自己草木皆兵了。

  想通之后吧,季清也不急着赶回片场了。

  家属楼几乎全部都是上个世纪盖的。

  道路两旁的樱花的树干跟枝丫,比教学楼道路两旁的还要粗,樱花开得繁盛。

  因为是家属楼,住在这儿的都是老师,教授,也没有学生敢偷摸着上这来约会,不像教学楼那边的樱花树下,几乎全是情侣。

  四周静谧,只有清脆的鸟叫声。

  花瓣打着旋,飘落下来。

  跟下雨似的。

  有一片花瓣掉在季清的睫毛上了。

  有点痒。

  季清伸手去拂,指尖刚触碰到花瓣,手腕忽然被一股外力给大力拉扯了过去,后背抵着粗粝的樱花树干。

  掉落在他睫毛上的那片樱花瓣早在刚才他被扯过去的时候,就掉下来了。

  季清也因此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前……”

  “唔!”

  在漫天飘落的樱花下,他的唇忽然被吻住。

  连同他未来得及喊出口的惊呼声。

  作者有话要说:

  直球,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