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行为果然是促进两个人关系快速发展的一剂绝佳良药, 亲吻过那么一次之后,虽然有些话还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夏舒呈明显感觉得到将军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将军中箭的伤口本也不深, 被夏舒呈偷偷喂了点血,恢复的就特别快, 其实两三天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了,但除了与诸位将领们商议军务干正事的时候人是精神的,其他时候都虚弱的不行,需要人时刻形影不离的照顾, 而且还得是专人。

  当然,这个专人就只能是夏舒呈,平时喂药喂饭的自不必说,晚上还得守夜看护,弄的人片刻都离不开, 都恨不得让夏舒呈直接住在他的帐子里,粘人又腻歪, 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夏舒呈是希望早日捅破那层纸,让自己和将军之间的关系明朗化的, 可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

  话说,打掉大瑜军的瞭望塔之后, 大瑜那边最近已经开始做大规模反击的准备了, 眼看着与大瑜的第一场正式战役即将打响, 将军和将领们整天围在帐子里研究战略部署, 白天忙的没空,就只有晚上能有点时间和夏舒呈单独相处。

  晚饭是米粥, 将军跟将领们议事的时候说话还铿锵有力的, 可刚结束大家都离开之后, 夏舒呈端着饭进来,将军就累的躺下了,拿不动筷子也拿不动碗,简直是完美复刻了此前的夏舒呈本人。

  夏舒呈也不拆穿,配合着把人扶起来喂饭,将军自然是很满意,被喂饭的过程中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睛恨不得长在他的脸上,生生都把他给看羞了。

  实在不好意思直视将军的目光,夏舒呈就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开启了个话题:“ 不日便开战了,将军有把握吗?”

  “不好说。”

  将军说:“大瑜军素来野蛮善战,极难对付,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到结束时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

  这话也算是中肯不敷衍,挑不出什么毛病,夏舒呈想了想,又说:“ 那这次将军可以带我一同上战场吗?”

  “不可以。”

  将军说:“ 战时必然有许多将士受伤流血,你若是真想为本将军做些什么,便稳居后方,帮本将军为将士们疗愈治伤,让本将军安心便是。”

  “…”

  这话更是让人无从反驳,夏舒呈只恨自己当时未能想的长远,给自己塑造了这么个柔弱医者的人设,现在都不好改,无奈许久,只得啰嗦叮嘱:“那将军自己要万分小心,一定不能再受伤了。”

  “ 好,本将军答应你,这次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

  应承的倒是快,态度很好,可夏舒呈还是立刻无情的戳破了他:“你上次也说这么说的。”

  “ 额,咳咳… ”

  将军无话可接,只好再次故技重施,用装咳嗽转移注意力。

  恰好彼时夏舒呈正用汤匙舀了米粥送到他嘴边,结果就正巧的被他装咳嗽的动作弄的没能成功送进嘴里,沾到了嘴角。

  如此一来,将军非但正好找到借口不用接他的话,反倒是还故作责怪的把嘴巴朝他这边伸了伸,示意他给擦嘴。

  奈何夏舒呈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子,还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帮他擦嘴。

  夏舒呈颇为无奈,心道既然将军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义了,于是他眯着眸子想了想之后,就倾身凑上去,把将军嘴角的几颗米粒含住,用舌头舔掉了。

  将军大概是实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稍稍愣了下,随后目光与他的对伤之后,喉结处动了动,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变深了几分。

  再之后,与他对视片刻后,将军忽然把他手里的碗和汤匙接过去放在床边的木桌上,扣住他的后脑勺就吻了回来。

  这次轮到夏舒呈有点懵了,毕竟,将军的吻来的野蛮而热烈,撬开他的唇齿之后长驱直入,把他嘴里搅弄了遍仍不过瘾似的,又继续亲吻他的额头,眉眼,脸颊,耳朵…

  浓密的吻铺天盖地般的落下来,让他应接不暇,开始迷糊…直到喘息的空隙稍稍睁了睁眼睛发现眼前的事物有了重影,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放倒了,将军继续亲吻他的同时,手也正在他身上试探…

  将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夏舒呈一辈子没跟人做过这种事,第一反应其实是稍稍有些紧张的,以至于动作上下意识的抗拒了。

  可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想要关系更近一步,发生这种事也是必然的,他既然喜欢将军,也不该有所保留。

  既然也是早晚的事,夏舒呈自知不该扭捏,于是短暂的纠结之后,他决定还是主动抽开自己衣带,把自己献给将军。

  然而,都还没等他把手伸过去,将军忽然停止了亲吻,停下来之后趴在他身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哼。

  夏舒呈稍稍愣了下,当时就怀疑是自己的抗拒扫了将军的兴致,可能让将军误以为他不愿意了,立刻就要解释:“将军…”

  “ 嘘。”

  将军打断了他,侧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就再也没说话。

  夏舒呈:…

  亲热戛然而止,结束的可谓是无比尴尬。

  反正夏舒呈是觉得很尴尬,而且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直到巡防的士兵前来通报,说大瑜军正在集结兵力北上,已经蓄势开战,将军立刻召集手下将领们,没多久就带兵出营应战去了。

  将军临走的时候,特别给夏舒呈下了命令,要求他绝不准再私自到前方阵地,且对他说话的时候特别的严肃,铁面无私,与前两日粘他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不知是不是赶巧了,反正夏舒呈总觉得将军是对他有意见了,弄的他很郁闷,本想偷偷跟去前方战场看一看,鉴于将军现在的态度不明朗怕再次触怒将军也忍了。

  前方大战打的应当是很激烈,伤兵一批一批往回运,夏舒呈没办法到前方去帮将军的忙,就只能尽力帮着在后方救治伤兵。

  为了让受了伤的士兵们尽快恢复少受些苦,夏舒呈每熬制一锅药汤都会在里面放一点自己的血。

  然而大战连续三日未停歇,运回来的伤兵太多了,夏舒呈的血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短时间内身上失去太多血的话,他会变得虚弱。

  好在大瑜军也不是铁打的,连日猛攻但却未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反倒是被将军的岭北军连番压制,终于大战持续到第五日时,他们扛不住,退了兵。

  将军有自己的计划,时下也并不是反攻的最好时机,便也没有恋战,大瑜军退去之后,两军便进入到了暂时休战对峙的状态。

  将军领兵回营的时候,夏舒呈正在为一名伤病包扎伤口,由于连日来忙着照顾伤兵都没怎么休息,加上失血过多,气力不足,帮那位士兵包扎完站起来的时候起猛了,眼前一阵眩晕,立刻就要摔倒。

  好在将军回营之后第一眼便是寻他,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大步跑过来接住他,见他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立刻拧起眉头急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

  旁边有小士兵回话:“ 夏大夫医治伤患,已经接连好几日没合眼了,怕是累的。”

  将军听后眉头紧了紧,随后直接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抱着回了帐子。

  被放置到床上盖上被子缓了会儿,夏舒呈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睁开眼睛对上将军载满了心疼的目光,想起了前几日的尴尬,也想起了将军出营前的严肃冷淡,心里开始有些委屈,鼻子立刻就酸了。

  “ 怎么了?”

  将军见他红了眼,立刻凑上来抚着他的额头小声问:“ 可是有哪里难受?”

  不问还好,这一问夏舒呈更委屈了,满腹怨气无处撒,就忍不住抬手就在将军的肩上打了下。

  将军被打的有些莫名其妙,无奈的问他:“ 如何又是本将军的错?”

  “ 就是你的错。”

  夏舒呈红着眼睛说:“ 谁让你又凶我。”

  “ 凶你?”

  将军纳闷了:“ 我何时凶你了?”

  “你有。”

  夏舒呈说:“ 你带兵离开军营之前,就凶我了。”

  “...”

  将军直接无奈的笑了:“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我若是不严肃些叮嘱你,你肯定又要不听话私自跟去了。”

  “将军为何不能带我去。”

  夏舒呈说:“我同你说过,我会些功夫,不会拖将军后腿。”

  “太危险了。”

  将军说:“战争不是儿戏,刀箭无眼,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可是我想同将军在一起。”

  夏舒呈继续委屈的说:“将军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看不到,摸不着,我只担心都要担心死了,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

  将军被他这波胡搅蛮缠弄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舒呈趁机继续委屈道:“将军答应我,下次带我一起,让我同将军在一起,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将军了。”

  说完,立刻推开人,背过身去,作一副绝交的姿态。

  将军被他缠的没了办法,恰好这时侍卫把药送了进来,将军也担心他继续闹下去不服药,叹了口气之后,只好应下:“好,怕了你了,本将军答应。”

  “真的。”

  夏舒呈一听立刻又转回来,看着将军:“将军说话算话?”

  “算。”

  将军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把药递给他:“把药喝掉,本将军答应,以后无论去哪都把你带在身边,好不好?”

  “嗯。”

  夏舒呈立刻接下药两口喝下,喝完对将军笑了笑,忽然又想起前些天晚上的事,笑容当时一顿,又开始尴尬。

  将军见他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问他:“怎么了?”

  “…”

  夏舒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那天晚上是不是不高兴了,就没吭声。

  将军看了他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他还在闹脾气,笑了笑之后,从腰间取了朵花出来。

  淡粉色的,小雏菊。

  夏舒呈一看便很喜欢,立刻问:“哪里来的花?”

  “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的。”

  将军说:“我见它纯白干净,小而精美,当时想到你应当会喜欢,便随手给你摘了回来。”

  夏舒呈稍稍愣了下,再看将军,这才注意到,将军刚从战场上下来,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盔甲上还染着血。

  战场上不畏生死的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的将军,在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之后,看到一朵好看花,便想到了他。

  这样的将军,又怎么会因为一场暂停的亲热对他心有芥蒂呢。

  夏舒呈忽然很自责自己的小肚鸡肠,接下将军的花,扑进将军怀里,红了许久的眼眶,终是掉出了眼泪。

  他的将军,好像是终于开始真正的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