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替身受死了的那年>第50章 

  江言清办理住院事宜, 他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能够做手术的状态。

  他的主治医师叫邓普斯·海明威,茉莉喜欢叫医生老邓。

  提起这位洋医生,茉莉透着不解, “老外说话都这样吗,说话像机关枪一样。”

  “还有, 老邓说要把你头发给剃了, 不然会影响手术过程。”

  江言清还没发表什么看法,茉莉已经替他遗憾上了,“你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会变成光头和尚了,怎么办,你会掉粉的吧!”

  明星最注重形象,江言清多少心里有点介意,但又不是长不回来,剃头而已没什么。

  茉莉见护士端着盘子, 盘子上全都是药,光是扫一眼就觉得恐怖, “我记得以前你吃得药没那么多的。”

  在邓普斯联系茉莉后,已经寄给茉莉一堆的药, 要求江言清服用。

  江言清已经快要手术了,药反而越来越多。

  “对啊。”

  掌心放着一堆的药, 江言清一鼓作气丢进嘴里, 喝了一大杯的水才咽下去。

  手术前一周, 江言清做了一系列基础治疗,邓普斯亲自上手把他的头发剃掉。

  江言清的发质偏软, 剃了头发上手一摸并不扎手, 他的头骨圆润饱满, 剃了头发越发称得他清逸出尘。

  漂亮的人即便光着头发也很漂亮。

  茉莉怕他不自在挺着个大肚子逗他开心, “哪里来的俊俏小和尚?跟小娘子我共度春宵,如何?”

  “别,我可不想浸猪笼。”成功逗笑江言清。

  “来嘛,别害羞!”茉莉挺着个肚子,硬是要往江言清身上挤。

  江言清往别处躲。

  病房内紧张的感,一下子消解不少。

  江言清自从见了邓普斯后,心一直高挂着没落下来,邓普斯说手术成功率他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只有百分之六十,手术失败后,很有可能躺在手术室,再也没办法下来。

  是人都会怕,江言清也不例外,他隐藏得很好,还是被茉莉发现一点端倪。

  按照茉莉大大咧咧的性格来说是察觉不出江言清这么细微的情绪,她前几天收到许久不曾联系的徐庭旭的信息,告诉她,江言清这几天心情很有可能不太对,央求她照看着。

  茉莉这才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江言清,想尽办法逗对方开心。

  她记得徐庭旭并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在江言清面前总是屡屡打破,大概这个世上,最了解江言清的,目前只能是徐庭旭。

  笑闹一阵后,茉莉坐在江言清的病床上,晃着腿:“我听说老邓总喜欢把概率压得特别低,安啦,他履历很丰富的!相信我的眼光!”

  江言清笑了笑听出了茉莉宽慰的话,为了让对方放心,笑容与平常类似,“我知道,我很放心。”

  他把心底的不安藏起来,“孕妇别那么操劳,你得多休息。对了,陆谊你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陆谊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寄宿在叶雨恩家里,她父母很喜欢陆谊,小朋友嘴可甜了正在辅导他功课,等陆谊放假了带他回来看你。”

  陆谊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小孩,父母都不在身边,怕给江言清造成麻烦,刚开始带在身边总是很谨慎,后来逐渐养得大胆了,费了江言清不少功夫。

  思索一会儿,江言清把放在病床枕头下的东西交给茉莉,“这些是我全部的存款,万一……你把钱给陆谊,另外我又买了一套小公寓,将来他娶妻生子用的。”

  对待陆谊这件事江言清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管这管那儿的,他要做这么危险的手术,生怕自己真的没了,陆谊未来的生活没有保障。

  “他所有的学费包括上大学出国留学的钱,我都存进去了,彩礼我只放了一部分,我还是希望他日后能靠自己独当一面。未来他想做什么,尽管让他反手去做,失败了不怕,我还存着一部分钱可——”

  茉莉硬生生打断了他,“江爸爸,你是去做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不是去送命。我先说好了,陆谊是你的责任别想丢给别人,你务必安全回来。”

  说道这里,茉莉声音变得有点低,“我还等着你做孩子干爹。”

  江言清张开手臂,小心地把茉莉拥在怀里,“我会和你一起,看到孩子出生。”

  两人这副模样被茉莉老公看见了,又醋意大发。

  茉莉骂骂咧咧说不信她,就把孩子生下来离婚,彻底堵住了她老公的嘴。

  夫妇俩出了病房门,茉莉情绪控制不住,把头靠在她老公的胸膛处,揪着她老公的衣服,“老公,言清他一定会平安的对吗?”

  那些成片的药,以及江言清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仿佛暗示着未来的走向,茉莉不住的担忧。

  她害怕江言清出现意外,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结交到这么好的朋友,不希望江言清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我查过了,邓普斯是名很出色很负责的医生,我们应该信任他。”

  手术前一天邓普斯找江言清谈话。

  邓普斯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外表上看很健朗,最近深爱中国美食,下了班就去吃各种火锅烧烤,以至于上了火,嘴角起了个大水泡,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工作。

  江言清能听懂邓普斯说得话,他英语很好,不过有些专业用词比较难懂,叫了翻译过来才彻底明白。

  “即便你成功从手术台上安全下来,术后恢复也是个折磨的过程。”翻译对江言清道:“医生说,你这种病例他遇见过五次,三次手术成功两次失败,但在手术恢复期间,顺利度过的只有一位,他是名军人意志力比起其他患者更加顽强。”

  “邓普斯医生现在告诉你,是想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手术可以随时停止。”

  翻译后几句委婉表示,邓普斯的意思是,即使用药物控制病情,他仍旧不敢保证病症在某个阶段会恶化。

  疗养院开在郊区,占地面积广,环境很好。

  由于要住很久的医院,江言清选了个大病房拥有一个小阳台。

  阳台外阳光明媚,照着半片病房,风景很漂亮,很适合对他这样的人徒增对未开的向往:“知道了,我做这个手术。”

  几天后山间寺庙里,前来参拜各观音佛祖的游客很多,其中一位男人器宇不凡头发剃得很平,跪在菩萨面前,跪了很久。

  大部分来寺庙参拜的人分两种,一种上了年纪的妇人或者老人,很讲究菩萨佛祖的属性,直奔目的地去参拜。

  另一种是学生或者年轻人,买了香后到处拜一圈,由于没察觉每位神像雕塑前的小牌子,不清楚是哪路神仙,乱拜一通,对着观世音菩萨保佑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对着送子观音保佑?学科不挂。

  唯独正厅里的一位男人,虔诚跪拜了很久,久到许多人注视着。

  住持对面前的男人很无奈,“施主,您已经跪在这里三天了。”

  山林的寺庙冷,徐庭旭知道江言清被剃了头发后,也把自己的全推平了。

  他舔着干涸的嘴唇,对着住持双手合十,低头敬礼表示尊敬,“我爱的人他今天手术,就让我跪一天或许佛祖会怜惜他,明天我就不来叨扰。”

  住持深深叹息,这样的人他偶尔会遇到,“是你的妻子?”

  “不是。”

  住持很意外,大部分虔诚祈祷的是祝愿父母平安喜乐,小部分妻子祈求丈夫回心转意身体康健,基本是亲人。

  住持叹息对徐庭旭行了礼节,离去。

  第二日清晨,门下弟子汇报,正厅的男人昨天晚上跪了一夜,接到一则电话,如负释重地走了。

  主持合眼打坐,半晌才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务必记住。”

  “是。”

  下了山,徐庭旭脸色很白,他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坐在自己车上,呆呆地注视着手机里江言清的平安信息,眼眶通红地笑了。

  江言清手术顺利的事情高兴得茉莉?指挥着一众人,在疗养院门口放鞭炮,把院长气得跳脚骂茉莉乱来。

  茉莉是在第二天穿着隔离衣进入病房探望江言清。

  病床上的人全身插满着管子,清雅的脸被管子遮得七七八八,房间内很安静,只听见江言清微弱的呼吸声。

  茉莉守了江言清三天,第四天后江言清总算是醒了。

  她看着江言清虚弱得像是要死了的模样,瞬间掉泪。

  “别哭。”江言清张着嘴发不出声,面前用口型告诉茉莉,他几乎没有力气动弹,全身麻木,“我想喝水。”

  邓普斯说只能在江言清唇上沾点水,他现在不能吃任何东西。

  茉莉陪了江言清好一会儿,被她老公架着走了,房间里只有照看江言清起居的陪护和一名护士。

  江言清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隔日一早,茉莉煮了米汤喂给江言清,邓普斯说可以进流食,东西不能太稠。

  江言清吞咽困难,吃了几口不吃了。

  茉莉的探病时间有限,江言清还在观察期,她怕江言清无聊,特地说着最近圈里八卦,试图逗江言清开心,但江言清提不起兴趣。

  五天观察期后,江言清转为普通病房,之后的一礼拜,茉莉白天陪着江言清,晚上回去休息。

  有她在,病房总是热热闹闹的,江言清也很配合他,但她总觉得江言清哪里不对劲。

  “老公,你不觉得言清话太少了,跟他说话总是分神?”

  茉莉老公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平常也就对茉莉稍微心细一点,“有吗?人家刚做完手术,神情涣散一点很正常。你不也做完那事后,六神无主的吗?”

  说着话开起豪车,茉莉骂了句“不要脸”,红着脸不细再想。

  术后九天,江言清能尝试着下地,看起来精神状况好了不少。

  茉莉知道后很开心地去找江言清,她今天来得晚,刚走到病房门口,发现床上的江言清暴怒地扔掉陪护准备的午餐,神态是茉莉从未见过的狰狞。

  她被吓得怔在病房门口,捂着嘴巴缩着肩膀。

  江言清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狠厉地与茉莉视线相撞,在看清人后,江言清身子微僵,猛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神恢复得和以往一样:“你来了,坐吧。”

  茉莉僵硬的与江言清打着招呼,惯常嘻嘻哈哈的茉莉变得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怎么了。

  江言清一直坐着缄默不言。

  最后茉莉忍受不了,寻了个借口出去找医生。

  茉莉走后,江言清的神情不再绷紧,眉目皱得很深,脸上呈现着痛苦。

  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压抑的暴躁在这一刻喷涌,发狠地一拳拳砸着墙面,手骨上的皮肤蹭出了皮出了血。

  “我帮你收拾。”陪护显然见惯了,“还需要什么吗?手别太用力砸,影响后期进一步恢复。”

  “不用了。”江言清深呼吸一大口气,发泄了一通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疏通。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无力垂落,最后轻声道:“抱歉,我控制不住。”

  陪护没所谓,术后情绪暴躁的病人大有人在,他们认为给了钱的陪护可以随便处置,不用照料对方的心情。

  江言清算是他陪护生涯之中脾气顶好的,主治医生交待过江言清术后会遇到的情况,要他多体谅,这么多天下来只在今天脾气差了点,也很诚恳地对他道歉,很难得。

  “不用。”

  江言清还是过意不去,支付了更多工资给对方。

  晚上十二点,江言清全身发冷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邓普斯跟他说,这是术后正常现象,他用的药非国内常规药物,但符合国际和国内用药标准,有一定的依赖性,江言清在术前很长一段时间服用后,在术后停止用药,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非常痛苦,时间持续一个月左右。

  “必须克服对药物的成瘾/性,才能做下一步阶段性治疗。”翻译解释着邓普斯的话,“并且没有其他药物辅助帮助你顺利度过。”

  不光是每天晚上受到药物成瘾的折磨,江言清发现他一旦拿起稍微重的东西手会持续不断地发抖。

  邓普斯斯习以为常地告诉他,是后遗症的正常现象,后续得通过不断的训练,进行一系列有效恢复,才能真正康复。

  邓普斯的话历历在目,难怪邓普斯一直强调术后的风险会比术前的大,生怕江言清撑不下去,他的确快撑不下去了。

  江言清躲在被子里难受地哼吟,他很难受,那感觉很像刚得病时病痛发作的疼,整个骨头拆开重塑,每根骨头缝隙都透着风,寒冷,刺骨,难捱,明明很冷却浑身冒汗。

  所以江言清在白天的脾气怪异,不是他变了,他经受身体疼痛到达极限,直接影响到了情绪变化,他真不是故意要发火,但他不宣泄情绪,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茉莉还是每天来看他,应该是知道江言清的身体变化,和江言清接触变得小心翼翼。

  江言清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抚茉莉,况且茉莉怀孕比他更需要照顾,他与茉莉商量隔一段时间来看他,或者等他痊愈再来,现在回家休息。

  茉莉生气了:“不就是发火吗!谁没有发过?我现在就摔一个杯子给你看!”死活不同意。

  她做个孕检都娇气到一定要她老公陪着,江言清怎么可能不需要人陪伴?

  一个非要陪,一个非不让陪,在病房里吵了一架,茉莉哭着说:“我再管你,我就叫荷花,不叫茉莉!”

  “……”

  江言清清楚茉莉说得气话,无奈地给茉莉老公打电话,务必叫她老公看严实,他确实需要人安抚,可他不需要一个比他还要人操心的孕妇安抚。

  隔日后,茉莉大概被她老公禁足了,一天都没有来,江言清松了口气。

  药物的戒断反应在白天没那么严重,一到深夜痛苦不堪,持续了很多天。

  他拿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小,脾气也越来越怪,怪到江言清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每次去洗手间江言清望着镜子中脑袋缠着白纱布,憔悴消瘦病态的江言清,他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药物戒断反应持续了十三天,江言清开始害怕黑夜,他睁着眼睛蜷缩着身体等待着熟悉的痛觉。

  邓普斯说过,药物戒断会一天比一天更痛,将在一个月后达到顶峰。

  缩在被子里的江言清不断抖动着身体,头上满是汗,他开始后悔做手术了。

  与其被药物折磨不如平静的死去,他快要撑不到一个月,他觉得今晚就得死在这张床上。

  巨痛导致江言清短暂的昏厥,等到他神智逐渐清醒时,周身温度渐高,他好像被拥进宽大的胸膛里,有人低沉着嗓子轻哄着他:“不痛了不痛了,我们言言不痛了。”

  怔忡中,江言清已经不清楚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温柔地抱住他。

  这样宠溺地轻哄只在他小学摔了一跤嚎啕大哭时,安宁不耐烦的哄过。

  很久没有人亲昵地叫他心疼他了。

  此时的江言清是极度脆弱的,他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很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看一看,却连睁眼的力气也被药物的戒断反应折磨得丝毫没有力气。

  第二日他醒来时,枕巾一片泪痕,病床上除了他弄皱床单的痕迹外,没有第二个人睡过,一切仿佛是江言清的幻觉。

  昨晚不记得几时睡的觉,今天醒来时好受很多,他坐在轮椅上,陪护推他去阳台晒太阳。

  疗养院其他来这儿的病人起得很早,在花园做伸展运动。

  想起昨晚奇怪的感觉,他问陪护,“昨天没人进我病房吗?”

  陪护:“护士来检查过。”

  陪护是睡在江言清隔壁,江言清一叫他的名字,陪护就能听见,要是他病房内还能进另外一个人,陪护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真是江言清的错觉。

  中午进餐,江言清吃得比以往多,粥和小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江言清不能吃太多,吃太多晚上疼容易犯恶心想吐,每餐的进食量是一小碗面或者汤,邓普斯说他吃得太少了长期下去营养不良,但江言清已经尽力多吃了。

  “今天食堂换大厨了?”江言清问进来的护士。

  “没有啊。”护士拆着他头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再换上新的纱布。

  药味浓郁,江言清觉得自己被泡在药缸里,很难闻。

  “我可以洗澡吗?”

  “不行哦,邓普斯医生说你三天前才洗过,差点出事,得五天后洗一次,乖,你哪儿也不去很干净。”护士哄小孩儿一样哄着江言清,生怕他又乱来。

  江言清每天都会擦拭身体,他很不好意思请陪护擦拭,自己擦总有遗漏的地方,总归不舒服。

  但他的主治医生警告过,只能乖乖听话。

  阳台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晒不到太阳,江言清被陪护扶进病房,疲倦无聊得盯着阳台的上的围栏。

  疗养院的生活太痛苦乏味,没人陪他说话,电子产品被邓普斯没收,只允许江言清偶尔看一会儿,说是容易浪费精力。

  江言清太过无趣,手努力按着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疗养院只有两个频道,一个cctv中央1台,一个cctv6央视电影频道。

  今天放的电影江言清看过许多遍早就没了兴趣,他重新躺在病床上,听着声音望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傍晚,阳台的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簇花。

  江言清记得这是野生白刺玫。

  中间的花蕊主黄褐色,纯白色花瓣铺展开,每一朵小花紧挨着,很漂亮。

  陪护看见了,帮他把话拿给他,“是你认识的人送的吗?花很好看。”

  “我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江言清想,应该是有小孩跑来玩随便乱放的。

  拿近看花束比远处看更加好看。

  白刺玫很小一朵,堆积捆在一起很漂亮,送给他花的人用红绳子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蝴蝶结下方插着一张照片,才被他发现——

  是他在阳台上晒太阳时的侧脸。

  江言清很久没有正眼看他自己了,照片中的他裹着被药膏浸湿的白纱布,病服穿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撑不起该有的形状。

  太难看了,他看了一眼不想再看下去。

  捏着照片再次望向阳台,病房之间的阳台是互通的,晚上才把各个病房阳台的门上锁。

  刚才的猜测有误,这束花的确是送给他的,到底是谁送的?

  翻开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潦草:白刺玫很漂亮,非常衬你。

  作者有话说:

  查资料时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花,发现是小时候在山林里经常看到的花,小小一个,很漂亮。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