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再哭老婆就跑了>第17章

  体育馆内球员合影留念,校内的小记者早就跑上去拉着人采访了。

  底下的观众带着一股热意陆续离场,姜禹等人走得差不多后往下,选个位置坐,等纪衡结束。

  姜禹看着纪衡不怎么有耐心地应对着问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眼睛不断往上面瞟,这么一瞟就跟自己对视了。

  刹那间骄阳四射。

  纪衡脸上闪过惊喜,遮挡不住,没想到姜禹会来。他着急地低头对小记者说话,然后长腿一跃,飞速往姜禹那边跑,留下一脸呆滞的记者。

  “阿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纪衡人还没跑到,声音已经传过来,脑门上汗涔涔的。

  “没多久,”姜禹起身,继续说,“祝贺你们。”

  这场比赛他只赶上最后一节,那种倒计时和比分的双重压迫感全场的观众都能感受得到,他们能赢下来,是有实力,同时也稳得住心态,纪衡最后那几秒的生死时速三分球,也像极了纪衡这个人,那是姜禹不怎么见得到的昂扬,是株骄傲的向日葵。

  纪衡连黑色的眼睛里都洋溢着欢快,站在姜禹面前,笑得开心:“说了等我好消息。”

  “嗯,挺有自信。”

  姜禹点头道。

  纪衡只顾着开心,后来才反应过来,盯着姜禹的眼镜框看了两秒,歪头一笑:“阿禹你戴眼镜了。”

  姜禹因为眼镜度数不高,平时用不着眼镜,戴得少,一般会放在宿舍里。纪衡也只见过一两次他戴眼镜的样子,纪衡心里一直觉得他戴这种细边框的眼镜特别好看,气质跟平时不太一样,上次见到他戴的时候还窃喜好久,睡前脑子里都还是姜禹戴眼镜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姜禹也反应过来,刚才看比赛,站在最上面,离得远看不清晰,一直也没摘下来,听到纪衡这么说后他便摘下眼镜,放进眼镜盒里,说:“看不清就戴了。”

  纪衡这次难得反应灵敏一回,眼神颇为惊讶,而后变为惊喜,忍不住开心,开始有些结巴道:“阿禹,你、你看我打球了啊?”

  刚才姜禹还说刚来不久,他以为是结束后到的。

  “看到了,”姜禹微微一笑,补充说,“弹跳确实好。”

  这还是两个人之前谈到的一跳三尺高的话题,纪衡想不到这茬,从见到姜禹之后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赢了比赛后校队里还有别的事情忙,要和学校领导合影,之后估计还有个聚会。纪衡犹豫着要不要姜禹坐这里等自己,他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但是合个影的话估计用时也短。

  姜禹看透他的心思,又坐回去:“你先去忙。”

  纪衡大喜过望,不断跟姜禹强调:“阿禹,我一会儿就过来,然后一起回去。”

  他这时候劲儿头盛,少了平时那种紧巴巴的感觉。

  那边刘承也在喊他过去,就等他一个人了。

  纪衡扬声回复一句,然后转过头,笑得灿烂:“阿禹等我。”

  姜禹冲他摆摆手,看着纪衡从第一排观众席上飞跃下去,跑着过去,背影都是跳跃的,他今天很兴奋。

  姜禹还没坐下两分钟手机屏幕便亮了,他扫过一眼,眼神渐冷,划过以后点进去,页面上是姜松亮的微信消息,没什么意义的几句话,跟以前一样,这时提醒姜禹不要忘记债务。

  这债务是几年前的,其实是赌债,姜松亮好赌,后来拉着姜禹父亲姜松明一起,姜松明有了赌瘾后没钱,这才逐渐找姜松亮借,赌钱里面心机多,赌场上瞬息万变,往前一步是腰缠万贯,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而大多数人是后面那种,尝到甜头以后不想止于此,吃到苦头后不甘心便会继续赌,那是侥幸心理和不甘心理在起作用,而感性的动物无法操控这两种心理,只能成为奴隶。

  姜松明就是最常见的赌徒,没有精明的手段和生死攸关的好运,再加上没有清醒的大脑,他走向万丈深渊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死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因为得罪了赌场上的人。

  姜松明这笔债务姜禹是没有义务帮忙偿还的,他并未继承姜松明的遗产,更何况姜松明之前赌了那么多年,哪里还会有遗产,仅剩的遗产用来偿还一部分,剩下的是姜禹慢慢在还,还到只剩下姜松亮这一位债主。姜松亮也是个以借养赌的家伙,姜松明的债务他是能催姜禹,但确实不太敢跟姜禹彻底闹掰,毕竟姜禹压根没这个义务,他口口声声说着“父债子偿”,可是他也清楚这不受法律保护,至于姜禹为什么愿意帮姜松明偿还,他权当姜禹有孝心,这跟他没关系。

  姜禹照常没有理会,平静瞥过一眼后就退出,在合上手机的瞬间姜松亮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大侄子,表叔问你,还喜欢男的不?我认识一家心理矫正机构的医生,可以把你介绍过去。

  姜禹看着那行字好几秒,眼皮缓缓放下,发出去一个字。

  滚。

  发完以后姜禹抬头往前看,看到纪衡站在人群里,随着校队一起跟学校领导合影。拍照的地方在正对面,此时观众席上三三两两,姜禹坐在正中间位置,体育馆里面的灯光太明亮,但似乎没亮过纪衡的眼睛和拢不住的嘴巴。

  拍完照以后,身边的刘承也用胳膊肘戳了下纪衡:“你笑那么开啊?”

  “赢了比赛不是。”

  纪衡回笑说,开始收拾场上留下的东西。刘承也往姜禹的方向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偏要打开天窗说话:“姜禹看你比赛更开心吧?”

  纪衡也不瞒,被点明后就大大方方承认:“那是当然,”说完忍不住又笑,“你可真爱打听事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八卦。”

  “嘿,”刘承也不认这话,否认说,“我要真八卦早把你问得说不出话了,哪儿八卦了?”

  男孩儿之间的好胜心很强,纪衡被他这么一激真上了当,不服气地回道:“来来来,你问,我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水花,我可不服气。”

  刘承也又回头看眼姜禹,后者正垂着眼睛在手机上看论文,没发现。

  “你就说说,”刘承也想起姜禹情绪稳定,表情淡淡的模样,疑惑问纪衡,“你到底是怎么追上的啊?”

  他是真想不通,经常在篮球场上的人也想不通,但是刘承也就算想不通,也没跟着瞎起哄,没议论过,他是真心希望纪衡好,没有看热闹的心态。

  对于他的问话,纪衡也真是不清楚,好像追着追着就追上了。

  纪衡看眼观众席,向日葵的花瓣往里收缩一下,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纪衡想了想,接着,“我跟阿禹是在学校一场典礼上认识的,他当时是学生代表,我看一眼就喜欢了。”

  说了半天他直接答非所问,刘承也当然知道纪衡当时对人家一见钟情,姜禹站在上面,他坐在下面,眼睛都看直了。

  刘承也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锤他一把:“行了,都说几遍了,快回休息室拿包,他们还想出去聚一下。”

  “你先去,”纪衡看眼后方,给个彼此都明白的眼神,笑着回他,“我过去一趟。”

  纪衡再次飞奔过来,姜禹把手机收好,抬头问:“结束了?”

  “嗯,结束了,”纪衡稍一低头就看到姜禹嘴唇的形状,他心里被挠了一下,笑着说,“阿禹,我回休息室拿包,一起吧,正好从那里出去。”

  姜禹点头,站起来跟着纪衡走,他不知道路。

  从球场回休息室的路上还有人陆陆续续跟纪衡打招呼,然后把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向姜禹,碰到胆子稍微大点儿的或者性格活泼的还会打趣纪衡一声,纪衡这人在姜禹面前受不了别人这话,听着都觉得害臊,一害臊面子就热,姜禹看到他发红的耳朵尖,不由自主地微微挑下眉。

  太容易害羞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姜禹喊住纪衡:“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去拿包。”

  “好。”

  纪衡看着姜禹进去后,脚步顿住,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更加火热,看眼周围后也钻进洗手间,进来之后也不往前走,等着姜禹方便完。

  一般来说,纪衡如果出现这种表情肯定是在憋着什么小心思。

  姜禹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走过来洗手,看着他神色不定的样子,不解地问:“在这罚站?”

  纪衡摇头。

  姜禹往后瞥,三个厕所门都是打开的,也都没人,整个洗手间就他俩。他在水池旁轻轻甩了甩手,扯过一张纸慢慢擦着自己的手指,他擦得很慢,一根一根接着,而纪衡就看着他的动着的手指,看得喉咙发干。

  姜禹把纸扔进下面的垃圾桶里,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侧眸过去,问:“什么意思?”

  洗手间的灯光柔和,也把人的五官给柔和了,姜禹站在那里浑然一副水墨画。

  纪衡看着姜禹的嘴唇,那颗痣衬着灯光没有以前那么黑,这个时候看像是褐色的。

  姜禹靠在洗手台边,等着纪衡回话。

  纪衡回不了,毛头小子直接一个剑步过去,两只手放在姜禹的后腰上,眼神虚着,睫毛乱颤,低头亲了上去。

  “门。”

  姜禹提醒他。

  “反锁了...”

  纪衡用牙齿咬着,亲的同时还不忘去跟姜禹对视,嘴上的力度比之前稍重,咬得姜禹不自觉用手推了一下,颇为无奈地说:“这里不合适,起开。”

  门口不断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谈笑的声音,隔着那道门,人不得不分个心注意外面。

  纪衡不松手也不松口,勇气可嘉,对上姜禹的视线后没有移开,边亲边看着姜禹。

  “诶?这门坏了吗?怎么拧不开啊?”

  洗手间门口有人提高音量,像是在问别人。

  里面两个人都听见了,可纪衡还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姜禹不得不开口,不过被纪衡堵得说话也艰难:“三...个数。”

  他刚把“一”说出来,纪衡就停下啮咬的动作,虚虚贴着,而后慢慢挪开,勇气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又带着一股子愚蠢。他搂着姜禹的腰,把头窝进姜禹的颈间,拱了几下,闷声接道:“二。”

  胆子确实比以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