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侯爷是个腹黑的>第七章

  洛琌玥决定进京,他放下了本就不属于他的女人,成全了她及他无缘的弟弟,选择了自己的前程。

  他原本从小就对这个无缘的亲弟充满不舍,过去只知道弟弟当了富豪人家的孩子,却不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欺负?若他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会不会恨爹娘当初不要他?会不会恨他这个哥哥生病,害他得被卖给人家?

  所以如今他答应进京,多少还是因为对雷朔夜的愧疚。

  雷朔夜不知所以,只觉得自从那回一起去钓鱼后,洛琌玥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但为什么变?他也摸不着头绪。

  他是有自信可以让洛琌玥打退堂鼓,但他从没想过会这么容易,单单就凭他说了一句他对棂罂是真心的?

  他的确是真心,他没说谎,但洛琌玥就这么信了他?

  还有,为什么洛琌玥要离京了,他没有对洛棂罂依依不舍,反而扶着他的双臂欲言又止?

  雷朔夜见洛棂罂正在向虞雪罄道别,才开口承诺,「洛大夫,如果你是不放心我那天说我对棂罂是真心的这件事,我可以再次跟你保证。」

  「不……其实我……」

  「洛大夫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侯爷,我……我想问您,您在雷家过得好吗?」

  雷朔夜失笑,为什么洛琌玥有此一问,他看起来像在雷家饱受欺凌吗?

  「雷氏家大业大,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是有些普通人家无法了解的无奈,但谁人不是有属于他的无奈呢?」

  洛琌玥就是想着这一点,如果雷朔夜当时留在洛家,或许无法过着富裕的生活,但至少是平凡而喜乐的,「如果让您选择,您想当平凡人吗?」

  雷朔夜凝视着洛琌玥,似乎想从他的眼中解读出这么问的目的,或许是发现他的打量,洛琌玥放开了手,就在他的手离开雷朔夜的那一刻,雷朔夜回答了他,「我在雷家过得很好,我不知道如果真给我机会另做选择,我会不会选择不当雷家的孩子,但我可以告诉你,身为雷家人,我从无怨慰。」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洛琌玥感到释然。

  如果雷朔夜说他根本不想当雷家人,洛琌玥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告诉雷朔夜他的身世,如今老家主及父亲都已不在了,若他说出当年的事,他们两老也无法计较,但真要这么做的话,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雷朔夜会不会因为这个身世而受到伤害。

  此刻,雷朔夜说了身为雷家人,他从无怨慰,那他便放心的将这个秘密永远收藏着吧!

  雷朔夜因为洛琌玥的异常感到怪异,但总之他觉得洛择玥对他再无敌意,于是由怀中取出一本医书,「洛大夫,我在紫微院珍藏的书阁里找到一本医书,看来收非凡品,本来是想送给你讨好你,让你不再反对我与棂罂的事,但现在你就要进御医监了,这本书对你来说便再不稀奇……」

  洛琌玥连忙由雷朔夜手中抢过那本医书,先不论这本医书珍不珍贵,这是亲弟弟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当然要收,「要送人的不告诉我就算了,既然告诉我了,哪有再收回去的?」

  雷朔夜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看洛琌玥十分珍惜那本医书般的将它收进怀里,不禁微笑一勾,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知道洛琌玥为什么变了,但他不讨厌这样的变化。

  在洛棂罂与好友道别过后,继而来向洛琌玥告别时,雷朔夜便转向了郡主,对于虞雪罄,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问。

  「郡主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尽力的撮合我及棂罂?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哪有!」

  「郡主那天特地提起珊瑚手钏的事,我想您也知道棂罂就在外头,还有,您那天分明是刻意绊倒棂罂想让她摔进我怀里,怎知没有抓好时机,反而让棂罂险些摔下地,造成了那一个意外。」

  已坐进马车里的虞雪罄由车窗探出头,皱了皱鼻子不满地抗议,也算间接承认那一切都是她所为,「那你要不要我说说,在郡主府的花宴上让人在你酒里下合欢散,是谁的主意呀?」

  「是我,我的确是想制造一个与棂罂不凡的初遇,而且我的名声不好,为了让她不对我存有偏见,我刻意营造那个形势,不过我也不是没付出代价,一个不小心,我可能真的得对哪个不认识的女人负责,而且……郡主您不知道,要忍耐合欢散的药力,是很辛苦的。」

  他还真好意思承认,且没有一点心虚,虞雪罄看着雷朔夜无赖的样子,突然觉得洛棂罂怕是上了贼船,「我也知道跟九皇子提议让洛琌玥进御医监的人是你,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棂罂吗?我做的事都是帮你的忙,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郡主就别瞒我了,是不是皇上还是不放心,要把您嫁来轩毓城?」

  虞雪罄收起了刚刚还有些赖皮的神情,被说中的她微楞,皇上终究是她的亲人,她真不想让雷朔夜对皇上这么有戒心,甚至影响他对皇上的忠诚。

  「郡主,您的神情出卖您了。」

  「有了九皇子,我相信这一趟我们回去,皇上会改变想法的。」

  「如果没改变想法呢?您真要嫁过来?」

  「我……」

  「郡主,希望不要落得皇逼民反,我对皇上的耐心真的已到极限了。」

  虞雪罄以为雷朔夜就要气得拂袖离去,可此时洛棂罂竟哭着转身跑开,给了她一个缓冲,「你快去追棂罂吧!皇上的想法你先暂时不用担心,我跟九皇子都会帮你的。」

  雷朔夜再无心思与虞雪罄争辩,他现在担心的是哭着离开的洛棂罂,不知道她和洛琌玥说了什么,怎么会伤心的跑了呢?

  「我明白了,这事就拜托郡主了。」

  送走了皇子及郡主的车队,雷朔夜追上洛棂罂,只见她静静地擦拭着眼泪缓步向前,他只是跟上,没有出声打扰。

  洛棂罂走出轩毓城来到郊区的溪畔,溪畔有座小亭子,看来是供人歇脚用的,但已年久失修了。

  雷朔夜看着此处荒草丛生,断井颓桓,而洛棂罂的身子融入这片景色里,只感到无边的萧索中透出孤寂苍凉,他正要出声喊她,就看见她在深处的大石上端坐。

  他看了不舍,走进没膝的荒草里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出来,洛棂罂傻楞地任他扯着,直至扯出那片荒草地。

  「棂罂,这种荒草里,你不怕遇上什么吓人的虫蛇?」

  洛棂罂看了那片荒草地一眼,好似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但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前,轻风翻飞她的衣袂,也一并翻飞起她身上那股泌人的幽香。

  「棂罂,你会哭,是误会了什么吧?」

  雷朔夜的询问更加逼出她的泪,她连忙抬手拭去,而一时止不住的泪则化作了抽泣。

  「别忍耐,如果你想哭,我等你。」

  洛棂罂知道自己要坚强,师兄不就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才用心良苦的说了那些过分的话吗?

  「我没事……」

  雷朔夜看得清楚明白,他直接说出了她心里所想,「洛大夫终于对你说出他的心事了?」

  洛棂罂不可思议的看着雷朔夜,是她傻得没发现师兄的心意,其他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看她不言不语,雷朔夜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因为你没有接受洛大夫,所以你自责,你觉得洛大夫是为了躲避你才去京城?」

  「师兄他在京城时就一直想着回乡落叶归根,如今才回来不过两个多月又去了京城,我怎能不这么想?」

  雷朔夜知道洛棂罂的拒绝肯定是洛琌玥答应进御医监的原因之一,但说来他进御医监并不委屈,「你对他这么说,他一定用了难听的话语说你没那么重要,就算你接受他了,他也会进御医监,因为那是所有医者梦寐以求的事,对不对?」

  洛棂罂轻轻点了头,她知道师兄说的不是事实,只是要让她宽心。

  「棂罂,你说洛大夫心里想着返乡落叶归根,但我问你,如果两个多月前他有机会能进御医监,你觉得他会返乡吗?不要想他曾经跟你表白心意的事,就以你十八年来对洛大夫的了解,回答我。」

  洛棂罂很认真的想了想,师兄是个很爱钻研医术的人,他满十八时就已经将师父的医术学得彻底,所以他遍读各家医书,仿佛要将全天下的所有病症都了解得透彻才罢休。

  一有空,他更是不断修改自己的药方,非要找出最不伤身又能最快得到治疗效果的方法。

  这样的师兄,就算再讨厌达官贵人都不会放过进御医监的机会。

  于是,洛棂罂老实回答了,「师兄他不会返乡,他会选择进入御医监。」

  「没错,进御医监对医者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你却让他觉得自己选择那条路会伤了你,才让他对你说出难听的话,这事是你不应该。」雷朔夜不得不把话说得重一些,洛棂罂沉浸在那样的自责之中,他非得狠狠地敲醒她不可。

  「我……错了吗?」她的确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却从来没想过,或许对师兄来说他的确做了最好的选择,而她竟自以为是表现出自责,让他本该是欢喜的前往京城进入御医监,却因而失去了喜悦之情。

  「你是错了!你让洛大夫走得满是牵挂。」

  「我该怎么办?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恭喜过他,这明明该是喜事。」

  「不用担心,你捎封信给他便好,也可让他安心。」

  见洛棂罂已恢复了情绪并接受他的安抚,雷朔夜终于放下心,他拉着她的手,完全无视礼教,洛棂罂想过把手收回,但他没肯,他带着她顺着溪边往下走,直到走过那片荒草地,看见一株立于溪边的垂柳,他让她站在柳树下,他则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

  「洛棂,你闭上眼睛。」

  洛棂罂的泪水已干,她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雷朔夜,他并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远方,然后闭起眼睛,她回头,学着雷朔夜也闭上双眼,「我闭了,然后呢?」

  「不要说话,静静的听。」

  他让她别再说话,自己也不说了,少了两人的对话声后,这里变得十分寂静……

  不!洛棂罂突然发现,这里非但不寂静,而且还十分热闹,因为轻风拂过垂柳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这样的音律让洛棂罂的情绪得到缓解,而肩上那属于雷朔夜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裳,珞印上了她的肌肤。

  「沙沙作响,像音律。」

  「棂罂,你知道吗?每个人一生都会有一句想跟情人说的话,可却无法传达,这时总是无声无息在每个人身边流窜的风儿就是最好的信使,所以人们总是把自己的话告诉风儿,风儿再透过吹拂造成的音律来传话,你现在听到的沙沙声也很可能是哪个有情人诉爱的话语喔!」

  洛棂罂发出了几声轻笑,引得雷朔夜睁开眼,却只来得及看见她双唇开阖,似是说了什么。

  「原来侯爷也识风花雪月啊!」洛棂罂轻轻的、近乎无声的对风儿诉说着。

  「棂罂,你对风儿说了什么?」

  洛棂罂摇了摇头,不肯说,「这话是只告诉风儿的。」

  「所以有一天,风儿会随着吹拂的音律,传达给我知道吗?」

  洛棂罂可没忘了刚刚他说的故事是指情人之间密语的传送,她下意识的说了给雷朔夜的话,是代表她真实的心意吗?

  而雷朔夜希望她的话是说给他听的,这表示他已视两人为有情人吗?

  看洛棂罂害羞垂首,雷朔夜不逼她,只是又搭上她的肩要她闭上眼,继续静静聘听。

  既然她不说,他也不勉强,但就让他多感受一点与她独处的感觉吧!

  洛棂罂再次感受到了雷朔夜的温度,今天,他与她的身体接触变多了,而且都是不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接触,但她觉得他即使就这样站在她身旁,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或许是伤心的情绪已平复,洛棂罂想到了那天雷朔夜来找她的事,她还没给他一个答复。

  她能接受他吗?她是为了皇上来紫微院当眼线的事若被雷朔夜知道,他定会大发雷霆吧!这叫她怎能坦然的接受他?

  于是,她打破了沉默。

  「侯爷,其实关于我会答应进紫微院当琴师——」

  雷朔夜睁开了眼,想也没想的打断她的话,有些话还是别说破的好,皇帝的猜忌,洛棂罂的单纯应付不了,「棂罂,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来紫微院,是被郡主逼来的,可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但你若真的不想当我的琴师,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不是的,侯爷,我会来是因为……」

  「好了!棂罂,我不想听!」

  看雷朔夜是真的不想听,而且还动了怒,洛棂罂退缩了,因为她真的不想看见他生气,她紧张地转身轻拉住他的衣袖,「我不说了,侯爷别生气好吗?」

  雷朔夜叹了口气,露出笑容,「你看我像生你的气吗?」

  他双眸透出的全是宠溺,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错事都会原谅她一般,洛棂罂垂首,露出了宽心的笑意,才站至雷朔夜的身边望着前方。

  方才来到这里的悲伤情绪消失无踪,全都因为雷朔夜而起了变化,至于她……

  也渐渐喜欢上这样待在他的身边。

  皇子们的车队离开轩毓城几个时辰后,来到了第一个驿站,这便是车队今晚要下榻的地方。

  日近黄昏、凉风如丝,洛琌玥独自来到驿站的院子里,方才下了点雨,现在虽然雨停了,但还是湿了一院的花草,地上还有被雨水打落的黄色花朵。

  洛琌玥抬头看,院子里有株风铃木,两只不知名的白色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风铃木上头还留有不少黄色花朵怒放着,赏花的人却没有笑容。

  「在担心棂罂?」虞雪罄不知何时已走到洛琌玥身边,他想行礼,却被她扬手免了。虞雪罄与洛琌玥并不熟,但因为洛棂罂的关系有过数面之缘,「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有意撮合她及朔夜的,虽然我有私心,但我知道朔夜是好男人,不会亏待了我这个姊妹,才会撮合他们,你心里若是不快,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他的表现就这么明显吗?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棂罂有兄妹以外的情感,那么怎么就棂罂没有发现?洛琌玥无奈苦笑,不!该怪他及父亲把棂罂保护得太好,所以她才会这么天真单纯,「郡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觉得不快吗?」

  「你不相信我?」虞雪罄听他好似说得语带酸意,不悦得挑起眉。

  「不!不是的!」洛琌玥立刻换了表情,担心虞雪罄误会了,「现在我相信侯爷是真心待棂罂的,尽管……

  他促成了我离开轩毓城。」若不是雷朔夜的真实身分让自己对他多了点宽容,他都要担心雷朔夜私下使这些小手段是何居心了。

  「朔夜的确是对棂罂一见钟情,这是我亲眼见证的,而且他总是私下为棂罂做些事却不让她知道。」

  私下做些事?洛琌玥好奇了。

  虞雪罄看洛琌玥有疑问,遂为他解惑。「有个男人叫石贤熙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棂罂的青梅竹马。」

  「但你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曾做过什么事。」

  「郡主这是何意?」

  「还记得棂罂摔下山崖被朔夜所救的那件事吗?」

  「记得。」

  虞雪罄在听雷朔夜提起此事时就跟他说了,他隐瞒棂罂的做法不对,他要老实告知才能让棂罂防着石贤熙,但他却说,他们之间曾因为石贤熙发生争执,况且他没有证据只有两个人证,人言,是最薄弱的证据,若是棂罂不信,只是徒增他们之间的不快而已。

  不如,他私下为她解决。

  她实在无奈,终究还是依了朔夜的想法没告诉棂罂,但告诉洛琌玥总行了吧!

  「那一日,还带着伤的朔夜去了紫微院地牢,见那两名受雇要调戏棂罂的恶人,得知了雇用他们的人就是石贤熙……」

  「石贤熙竟做了这样的事?!」洛琌玥虽然觉得他对棂罂也别有用心,但因为他没有逾矩,因此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知道对方居心不良、手段卑劣,他真不晓得自己该感谢雷朔夜还是该咒骂自己忽视了这个危险。

  「后来,朔夜决定要为棂罂解决此事,他亲自去到石家药铺警告石贤熙莫要自不量力,要他趁早放弃棂罂,别再耍手段,但石贤熙死不承认,还说即使是轩毓侯也不能含血喷人。」

  「若歹人要找人诬陷,也不会偏偏挑上他。」

  虞雪罄认同这句话,但那家伙打死不认,雷朔夜也的确没有明确证据,「最后朔夜威胁了他,说他不是没有手段对付石贤熙。但朔夜终究还是理智的,他怕明着用手段对付石贤熙,万一没跟棂罂解释清楚会让她误解。」

  洛琌玥知道洛棂罂此时很相信雷朔夜,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改变她的想法,「侯爷不说,找机会让我来说吧。」

  「先静观情况吧,朔夜也做了处理,他只对我说,他会让石贤熙看见他的手段,必要时会让石贤熙无法在轩毓城里再待下去。」

  洛棂罂刚由秘密地点出来,今天是固定会见皇上派来的探子的日子,虽然她回报的讯息不会伤了雷朔夜,但她总觉得仍是背叛。

  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当紫微院上街采买的奴仆因巧遇所以喊了她时,她吓了好大一跳,连琴盒都差点摔到地上。

  「对不住洛琴师,吓到你了。」

  「没事。」洛棂罂定了心魂,抑下狂擂的心跳。

  「洛琴师怎么会来这附近,紫微院在另一头啊!」

  「我有事去石家药铺一趟。」洛棂罂胡乱想了个借口。

  洛琌玥去了京城后就不再需要租铺子当医馆了,于是洛棂罂迁回山上故居,也因为不再开医馆,所以有段时间没再与石家药铺连络,而且上回又与石贤熙闹得有些不愉快,洛棂罂想,就趁今天去见见石贤熙好了。

  「可石家药铺歇业了喔!」奴仆回复。

  「歇业?!」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知道?洛棂罂把手上的琴盒托给奴仆,「我的琴麻烦你先帮我送去紫微院,我去一下石家药铺,办完事就去为侯爷抚琴。」

  「好的,洛琴师,那奴婢先回紫微院了。」

  洛棂罂与奴仆分开后,立刻前往石家药铺,到了药铺门口,发现药铺真的没有营业了,她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石贤熙来应门。

  看到是洛棂罂来找他,石贤熙也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继续收拾着他的家当。

  「棂罂,你来啦。」

  她明显感觉到石贤熙的冷淡,先前他见到她时总是热络,为什么现在却不太搭理她?「贤熙哥为什么把药铺收起来了?」

  石贤熙收拾的手一顿,把手上几只木盒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他突来的暴怒及木盒撞击桌面的声响让洛棂罂结实一震,微微退缩着身子,「贤熙哥……」

  「你真不知道?」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水气,洛棂罂委屈地看着石贤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因为我爱慕你。」

  「贤熙哥对我……」这一幕,洛棂罂似曾相识,之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对她告白,后来他离开了她的身边,那是她的……师兄。

  「是!当初我爹说希望我们石洛两家结亲是认真的,后来洛家搬迁,我以为我们再无缘分,结果我们却在京城偶遇,甚至最后你及你师兄又回到轩毓城,我以为这是我们缘分未尽的证明,我以为是天意,所以我想尽办法接近你,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我……我不知道贤熙哥是这么想的……」

  石贤熙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自嘲,又继续收拾起来,「你当然不知道,要接近你太难,轩敏侯可说是用尽了手段。」

  「侯爷吗?」她知道雷朔夜对她的心意,所以可能对石贤熙态度不友善,但他们毕竟没有什么交集,雷朔夜能怎么为难他?

  「轩毓侯是这整个轩毓城权势最大的男人,我怎么跟他斗?」

  「和侯爷何关?」他越说,她越不明白了。

  「轩敏侯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见她不自然的神色,石贤熙清楚她是明白的,「所以轩毓侯不容许任何人介入,你晓不晓得他用了多少手段接近你?」

  「够了!贤熙哥,你不要再诋毁侯爷了,我与侯爷初见时他便中了合欢散,若他有什么坏念头,我早就清白不保了。」

  石贤熙冷笑,这男人为了棂罂连合欢散都能忍下来?真是用尽心机,「忍一忍合欢散的药力换来你的死心塌地,也算不坏的交易。」

  「你这是偏见,就跟你在紫微院看见的老樵夫一样,那老伯真的就只是个樵夫,是出事后才被侯爷收进紫微院里当园丁的。」

  见洛棂罂对雷朔夜的信任到了无法撼动的程度,石贤熙看了更加不悦,「你这傻女人,这全部都是计谋,你被他骗了,你从认识他起的一切就全是谎言,都是他用的计谋,他只要织好情网等你这个小虫子一沾上再也离不开时,就慢慢的接近你生吞了你。」

  「不可能!」

  「好!别人的事我无法证明,我自己的事总行了吧!轩毓侯他找了我,要我放弃你,我不肯,他便威胁要让我在轩毓城待不下去。」

  「不可能!侯爷为人坦荡,不可能做这种事。」

  「棂罂,你真的很傻,你要不去城里问问我石家药铺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是采药人不把药材卖给我,因为卖给其他药铺的价格更高,接着药商也不把货给我,因为别的药铺高价收购,最后还莫名出现一个传闻说什么有人吃了石家药铺卖的假药因而丧失性命,这一连串的事件使得石家药铺一蹶不振,逼得我不得不离开轩毓城重新开始。而这一切,正应了轩毓侯的希望。」

  「不可能!这不像侯爷会做的事。」

  「你就真这么了解轩毓侯?再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已打算离开轩毓城了,难道……我骗了你你就肯跟我离开吗?」石贤熙见她深信着雷朔夜,更为愤怒。

  「我……不能离开……」她的家在这里,如何离开?更何况她对石贤熙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棂罂,你傻得让我生气,笨得让我心疼!你不能留在轩毓城,否则你终究会成为雷朔夜的禁臀,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轩毓城。」他有些焦急地扣住她的双手。

  洛棂罂当然立刻拒绝,硬是把双手抽了出来,「贤熙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信这是侯爷做的,也有可能是同业竞争啊!」

  「棂罂!你想清楚,只有我能救你。」

  「贤熙哥!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解,但我对你从来没有朋友之外的情意。」

  「你难道不曾想过你师兄凭什么进入御医监?就算他治好了九皇子,但给他丰厚赏赐即可,为什么要让他进入御医监?」

  「这安排有什么不好,进御医监是所有医者梦寐以求的啊!」

  石贤熙冷哼一声,「梦寐以求又如何?终究离乡背井,而且御医监里人才辈出,或许一辈子也出不了头,轩毓侯看似给你师兄一个更好的前程,事实却是在满足他想独占你的野心°」

  洛棂罂神色一凛,发现他言语中的偏差,「师兄他想要的不是前程,而是进入御医监学习的机会,对师兄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赏赐。」

  「就算是最大的赏赐,但你能否认这其中没有轩毓侯促成的可能吗?」

  洛棂罂顿时哑口无言,据说九皇子是没什么大碍的,当初整个轩毓城的大夫都断不出病因,只不过是因为九皇子的毛病罕见,但并非什么大病,当时若送回京也会痊愈,说来师兄并不真的那么特别,让他进御医监的确是莫大恩惠。

  洛棂罂动摇了,因为她并不知道九皇子的毛病已被下令隐瞒,外人才会以为病并不严重,再加上洛琌玥与石贤熙这相似的情况,都是在对她表白心意之后就得离开,令她不禁怀疑……

  「棂罂,你想清楚,石家药铺面临的事,真的只是一个同业竞争能做到的吗?整个轩毓城,轩毓侯的身分最为尊贵,他又是轩毓城首富,唯有他能只手遮天。」

  「我不信!」洛棂罂搞着双耳不想再听他的挑拨,甚至转身要逃离这里,只求不再听他的话。

  最后,石贤熙怒火滔天,扯住洛棂罂的手腕,他为了她几乎失去一切,这个傻女人竟还痴傻地相信雷朔夜,既然说不听,他就用行动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棂罂,其实合欢散的取得并不难,轩毓侯要设计那场戏真的很简单,想见识看看吗?」

  洛棂罂看着他由一只木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顿觉心惊,「你、你备着合欢散做什么?!」

  石贤熙备着当然是想用在她身上,当初准备让两个雇来的歹人强灌她合欢散,他再出面救了她,等她药性发作对他求欢,他再半推半就的要了她的身子,没想到却让雷朔夜给破坏了。

  他不甘愿,便继续诋毁雷朔夜,「之前有顾客订制,我便留下了些……棂罂,你可知来订药的人是谁?就是紫微院的奴人啊!」

  「就算是紫微院的奴人,也不一定是侯爷要用的。」

  「你真傻,你会跌下山崖不就是有两个歹人欺凌你,轩毓侯及时出现救了你,可你却不小心摔下山崖吗?」

  「贤熙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歹人?

  雷朔夜有意误导石贤熙,所以才对他说自己打退了歹人救了洛棂罂,石贤熙若不认命离开,他会让洛棂罂知道那歹人是石贤熙雇来的,所以石贤熙一直这么相信着。

  「我打听到那两名歹人就是雷朔夜雇的,要英雄救美,所以轩敏侯才更看我不顺眼,打算逼死我。」

  「你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石贤熙怒红了眼,她全然相信雷朔夜的态度更让他生气,于是在洛楼罂的奋力抵抗下,他还是扯着她往他的房间而去。

  洛棂罂终于意识到危险,她拚命挣扎,可石贤熙又是抓手又是绊脚的拉扯着她,强行将她压制在床上,单手紧扣住她的双手,硬是把合欢散喂进她嘴里。

  「放开我!我不要——」

  洛棂罂抵抗不了,被喂进了合欢散,又见石贤熙想脱去她的衣裳,她难以置信她的青梅竹马竟会如此对待她!

  她一反以往的柔弱与矜持,甚至是狂乱的又是挣扎又是踢脚的抵抗着,可还是撼动不了他,洛棂罂想扞卫自己的清白,只得转过头用力往他压制她双手的手臂咬去。

  「啊!你!」

  石贤熙吃痛地收回了手,洛棂罂好不容易推开他,一得到自由便转身要逃,却又被他伸出脚绊倒,石贤熙立刻扑在她身上以身体压制她。

  「不要——」她惊悸地张大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石贤熙捂住她的嘴,「叫也没用,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

  洛棂罂的双手再度被控制,身子也被强压着,她张大的双眸不断流出汩汩的泪水,惊恐万分。「呜呜……」

  可最终,因为她勉力的挣扎加速了药性运行,渐渐的觉得浑身躁热,再也无法抵抗,她感受到了合欢散是怎么消磨她的意志。

  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前,似乎……看见了雷朔夜的脸……

  雷朔夜本在紫微院里等着洛棂罂来为他弹琴,可过了时间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由于本在凉亭里饮茶,便随意唤了路过的侍女让她找人去请洛棂罂,没想到那侍女却说,自己方才在街上遇到洛棂罂,她说要先去石家药铺,询问是否直接派人去石家药铺请。

  雷朔夜一听到石家药铺便心生不祥,立刻领了两个近身侍卫快马加鞭前来石家药铺,不料竟会见到令他愤怒至极的一幕。

  他看见被石贤熙压制在身下的洛棂罂,以及她被撕破的衣裳还有迷蒙涣散的眼神,分明是被下了药!

  雷朔夜终于失去了理智。